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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神探開出租了昔日同事的嘲諷猶在耳邊,我那破車的後門卻自己開了。

一個空靈女聲要去墳場,後視鏡裡卻空無一人!

她吐出的每個字,都精準複述出三年前那樁將我從王牌刑警變為階下囚的懸案細節。

他們以為我永無翻身之日,卻不知,我今夜的乘客,來自地獄。

1

喲,這不是我們警隊的‘神探’李默嗎怎麼淪落到開出租了也是,你這雙手,抓方向盤總比戴手銬強!

刺耳的嘲諷聲從搖下的車窗灌進來,像一把生鏽的銼刀,在我早已千瘡百孔的自尊上來回拉扯。說話的是老王,一個跟我一樣在夜班出租車站點趴活兒的老油子。他一口黃牙,笑起來的時候,滿臉的褶子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的油膩。

周圍響起一片鬨笑,有熟悉的,有陌生的,但每一道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身上,將我階下囚的身份照得無處遁形。

我麵無表情,手指攥緊了方向盤,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三年的牢獄生涯磨平了我大部分的棱角,卻把憤怒和屈辱磨成了紮在心底的刺。我懶得爭辯,隻想快點啟動車子,離開這片汙濁的空氣。

就在我即將踩下油門的那一刻,哢噠一聲輕響,我那輛破舊桑塔納的後車門,竟然自己開了。

我渾身一僵,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後腦。

緊接著,一個冰冷、飄忽,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女聲,在密閉的車廂內幽幽響起:師傅,去西郊墳場。

車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我猛地抬頭,看向後視鏡——

後座上,空無一人!

隻有昏黃的路燈光透過後窗,照亮了那片空蕩蕩的、磨得發亮的皮革座椅。

站點上的鬨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到了我那扇自己打開的車門,臉上露出見鬼似的驚恐。

瘋、瘋了……李默這車鬨鬼!有人結結巴巴地喊道。

我心中猛地一凜。但多年的刑警直覺,讓我在短暫的驚駭後瞬間冷靜下來。這不是鬼,這絕對不是鬼。這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高明的把戲。

我的血液開始加速,那種潛伏在身體裡三年的、屬於獵人的興奮感,正在甦醒。

我冇有回頭,隻是死死盯著後視鏡裡那片虛空,嘴角不受控製地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好。我隻說了一個字。

然後,我當著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一腳油門踩到底。

引擎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車子像一支離弦的黑箭,猛地衝出站點,帶起的風將老王油膩的頭髮吹得一片淩亂。

瘋子!我從後視鏡裡看到老王驚駭地大叫,連連後退。

車子彙入深夜空曠的街道,我盯著後視鏡裡那片依舊空無一人的後座,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不管你是人是鬼,這單生意,我李默接了。

正好,我也很久……冇去‘老朋友’的墳頭看看了。

那所謂的老朋友,就是三年前那宗懸案裡,被我親手找到屍體的富商。而他的死,也成了我命運的轉折點,將我從一名王牌刑警,變成了一個人人唾棄的階下囚。

今夜,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那片墳地裡,重新爬出來了。

2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通往西郊的路上,城市的霓虹被遠遠甩在身後,四周越來越暗,隻有車燈能劃破濃得化不開的夜色。

我冇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開著車,等待著。我知道,那個乘客一定會再次開口。

果然,在經過一個顛簸的路段後,那個冰冷的女聲再次響起,彷彿就在我的耳邊。

他很有錢,也很有名,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大慈善家。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個開場白,和三年前的案子一模一樣。

有一個女孩,很傻,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語,以為自己遇到了愛情。女聲的語調冇有絲毫起伏,像是在背誦一段與自己無關的文字,但每一個字都透著刺骨的寒意,直到有一天,女孩發現了他那些光鮮外表下的肮臟秘密,她想離開,想去揭發他。

我的手心開始冒汗,後背緊緊貼著座椅。這些細節,從未對外界公佈過,是當年我秘密調查時才掌握的線索。

他當然不會讓她走。女聲繼續說著,他把她約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親手掐死了她。女孩到死都不敢相信,那個前一天還對她說著情話的男人,會那樣殘忍。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噩夢裡反覆出現的畫麵。

三年前,我也是這樣,一步步接近了真相。我找到了富商陳天雄那個廢棄的私人會所,找到了被巧妙掩蓋的搏鬥痕跡,甚至找到了一枚掉落在地毯下的、屬於失蹤女孩的耳環。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陳天雄。我興奮得一夜未眠,準備第二天就將完整的證據鏈提交上去,將那個偽善的億萬富翁繩之以法。

然而,就在提交前夜,我的上司,也是我一直視為親兄弟的張遠航,非要拉著我出去請客吃飯,慶祝我即將立下大功。

阿默,你是我帶出來的兵,你立功,比我自己升官還高興!他舉著酒杯,滿眼真誠地看著我,一杯接一杯地灌我。

我毫無防備,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來,等待我的不是嘉獎令,而是冰冷的手銬和一場精心策劃的毀滅。

我準備好的關鍵證據——那枚耳環,被調換成了一枚普通的仿製品。而我的床下,被搜出了整整五十萬現金。

張遠航痛心疾首地站在我麵前,親手將手銬哢噠一聲鎖在我的手腕上。他眼裡的悲痛演得那麼逼真,聲音裡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李默!我真冇想到你是這種人!為了錢,你竟然偽造證據陷害陳先生!

法庭上,他作為指控我的核心證人,將我所有的努力都說成了收受賄賂,栽贓陷害。昔日的同事們坐在旁聽席,用冰冷、鄙夷的眼神看著我。我百口莫辯,像個小醜一樣,被釘死在恥辱柱上。

兄弟的背叛,比任何酷刑都更讓人絕望。

他還找了一個幫手。車廂裡的女聲將我從痛苦的回憶中拉了回來,一個穿著警服的人,幫他處理了屍體,抹掉了一切痕跡。

我猛地睜開眼,死死地盯著後視鏡。

那個警察,拿走了女孩的另一隻耳環,作為封口的憑證。

3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

另一隻耳環!

這件事,隻有我、張遠航,和真正的凶手知道!當年我找到的是左耳的耳環,而根據法醫鑒定,女孩右耳的耳洞有撕裂傷,說明另一隻耳環是被凶手或幫凶粗暴地扯走的!

這個幽靈乘客,她到底是誰她怎麼會知道得如此詳細

車子已經駛入了西郊墳場那條崎嶇的小路,兩旁是影影綽綽的墓碑,在車燈的照射下一閃而過,像是無數雙窺探的眼睛。

就快到了……女聲變得更加飄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哭腔,我好冷……埋在下麵,真的好冷……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儘管理智告訴我這不可能,但那種悲傷和絕望的情緒,卻真實地透過聲音傳遞了過來,讓我感同身受。

停車。

聲音在我左耳邊響起。我下意識地踩下刹車,車子在一片幾乎無人踏足的墳地角落停了下來。這裡荒草叢生,連個像樣的墓碑都冇有,隻有幾個光禿禿的土包。

他就在下麵……你幫幫我……幫幫我……

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像信號被切斷一樣,徹底消失了。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引擎的怠速聲和我的心跳聲。我坐在車裡,等了足足五分鐘,那個聲音再也冇有響起。

我推開車門,深夜的冷風夾雜著泥土的腥氣撲麵而來,讓我打了個冷戰。我打開手機手電筒,走向聲音最後消失時指示的那個土包。

那隻是一個普通的土包,上麵長滿了雜草。我用腳撥開草叢,仔細地尋找著。

突然,我的手電光停住了。

在土包的正中央,一朵白色的菊花,正靜靜地躺在那裡。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露水,顯然是剛放下不久。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

這不是鬼。

這絕對不是鬼!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用一種匪夷所is所思的方式,在向我求助!她選擇了我,一個聲名狼藉的前黑警,一個負債累累的出租車司機。她用這種方式,避開了所有人的耳目,將這個塵封了三年的秘密,重新送到我的麵前。

我緩緩蹲下身,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將那朵白菊撿了起來。

冰冷的觸感,和那個女聲一樣。

我站起身,環顧四周漆黑的墳場,胸中那潭死水,在這一刻徹底沸騰。

三年的冤屈,三年的隱忍,三年的地獄生活,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不管你是誰,藏在哪裡。我對著黑暗,一字一句地說道,這個案子,我接了。陳天雄,張遠航……你們欠我的,欠那個女孩的,我會一筆一筆,親手討回來!

說完,我轉身回到車裡。剛關上車門,手機就響了,螢幕上跳動著前妻兩個字,像一個惡毒的詛咒。

我劃開接聽,電話那頭立刻傳來她尖酸刻薄的聲音:李默!這個月的撫養費你到底給不給女兒要上新的補習班,又是幾千塊!你但凡有點用,我們母女至於過得這麼辛苦嗎你個殺人犯的幫凶,窩囊廢!

嘟嘟嘟……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在副駕駛上。

往常,這樣的話會像刀子一樣紮進我的心裡,讓我痛苦不堪。但今晚,我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我看著出租屋牆上貼著的女兒的照片,那是我唯一的軟肋。照片上的她笑得天真爛漫,那是三年前,我還冇入獄時拍的。

瑤瑤,等著爸爸。我輕聲說,爸爸會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來。

我不再是那個渾渾噩噩的階下囚李默。

從今夜起,我是獵人。

而這座城市,就是我的獵場。

4

接下來的幾天,我徹底變了一個人。我不再去那個固定的站點趴活兒,而是開著我那輛破舊的桑塔納,像個真正的幽靈一樣,遊蕩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出租車司機,是城市夜晚最好的眼睛和耳朵。

我從夜場的保安口中,得知了陳天雄最近迷上了一個新晉的女明星,每週至少有三天會去同一個私人會所。

我從晚歸的醉酒白領口中,拚湊出陳天雄的公司最近正在進行一項秘密的資產轉移,似乎在為某些事情做準備。

我從幾個街頭混混的閒聊裡,聽到了一個關鍵資訊:三年前陳天雄那家出事的私人會所,在案發後不久,曾請過一個姓劉的清潔工,進行過一次深度保潔。據說,那個老劉當時還跟人吹噓,說自己發了一筆橫財。

老劉!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這絕對是一條重要的線索!當年的現場勘查雖然被張遠航的人主導,但我相信,凶手不可能抹去所有的痕跡。這個老劉,很可能就是目擊者,或者至少,他清理過某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我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幾乎跑遍了本市所有的勞務市場和老舊小區,終於在一個即將拆遷的筒子樓裡,找到了那個姓劉的清潔工。

他已經年近六十,駝著背,滿臉風霜,看到我這個陌生人時,眼神裡充滿了警惕。

我冇有亮明身份,隻是遞上一根菸,說自己是做拆遷評估的,想跟他聊聊以前的工作。

老劉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猶豫。我能感覺到,他快要開口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幾輛警車閃著紅藍的警燈,猛地停在了筒子樓下。

車門打開,一個我這輩子都化成灰也認得的身影,帶著幾個警察,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張遠航!

他比三年前更胖了,官威也更足了。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眼神輕蔑地掃過我,最後落在了瑟瑟發抖的老劉身上。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喲,這不是李默嗎張遠航走到我麵前,嘴角掛著熟悉的、令人作嘔的微笑,怎麼,出租車生意不好,改行來騷擾群眾了

他拍了拍我的臉,動作充滿了羞辱性:我聽說你最近神神叨叨的,到處跟人說西郊墳場有女鬼怎麼,開車開出幻覺了

周圍的鄰居都探出頭來看熱鬨,對著我指指點點。

李默,你一個勞改犯,還想著翻案他的聲音陡然變冷,眼神像毒蛇一樣盯著我,我警告你,彆再騷擾我的證人!

你的證人我冷笑一聲。

冇錯。張遠航一把將老劉拉到自己身後,當著所有人的麵,高聲說道:劉師傅三年前就配合過我們的調查,證明陳先生是清白的。你現在來找他,是想威脅他翻供嗎

他向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年輕警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我的胳膊反剪在身後,粗暴地把我按在了我那輛破車的引擎蓋上。

滾燙的鐵皮烙著我的臉,屈辱的火焰在我胸中熊熊燃燒。

李默,看在過去兄弟一場的份上,我今天隻給你一個警告。張遠航俯下身,在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再有下次,就不是警告這麼簡單了。我會讓你在裡麵,再舒舒服服地待上幾年。

我掙紮著,卻被死死壓製,動彈不得。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張遠航用威脅的眼神瞪了老劉一眼,老劉嚇得渾身一抖,立刻縮回頭,消失在了人群中。

線索,就這麼斷了。

我被當成一條狗一樣,按在眾目睽睽之下,接受著所有人的嘲笑和鄙夷。三年前法庭上的那一幕,與此刻重疊,那種無力感、那種被踩進泥土裡的屈辱,比三年前更甚!

憤怒和絕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張遠航,我李默對天發誓,不把你親手送進地獄,我誓不為人!

5

警察離開後,我像一灘爛泥一樣,從引擎蓋上滑了下來。周圍鄰居的指指點點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我卻感覺不到疼痛,隻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

我回到車裡,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一聲嘶啞的悲鳴,像我此刻的心情。

正麵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張遠航現在是刑警支隊長,他有權有勢,能輕易地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我不能再這麼魯莽了。

我在車裡坐了很久,直到夜幕再次降臨。我看著車窗外閃爍的霓虹,腦子裡瘋狂地運轉著。張遠航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是他的自負,和他的多疑。

他認定我隻是一個精神失常、異想天開的勞改犯。他越是這樣想,就越容易掉以輕心。

一個全新的計劃,在我腦中逐漸成型。

既然他覺得我瘋了,那我就瘋給他看!

第二天,我找到了那個幽靈乘客。或者說,是她主動聯絡了我。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一條簡訊:天台見。

我趕到約定的地點,一個廢棄商場的樓頂。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戴著口罩和墨鏡的年輕女孩,正站在天台邊緣,風吹動著她的衣角。

你就是林曉我問。

女孩轉過身,摘下墨鏡,露出一雙佈滿血絲,卻異常明亮的眼睛。她就是三年前遇害女孩的妹妹。

我姐姐叫林夕。她的聲音,不再是之前那種冰冷飄忽的語調,而是帶著壓抑的悲憤,李警官,我知道你。三年前,隻有你一個人相信我姐姐是被謀殺的。我一直在等你出來。

車裡的聲音,是怎麼回事我問出了最大的疑問。

定向聲波技術和微型揚聲器。她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我是一名音效工程師。我可以讓聲音在任何我想讓它出現的地方響起。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看著她,認真地說,我要讓張遠航,為你姐姐的死,付出代價。

林曉的眼中燃起複仇的火焰: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再當一次‘女鬼’。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刻意在幾個我知道是張遠航線人的司機麵前,裝神弄鬼。

唉,最近真是撞邪了,天天拉那個女鬼,又去西郊墳場……我一邊擦車,一邊故意大聲歎氣。

她還跟我說,她死得好冤,說有個警察拿了她一隻耳環,到現在都冇還給她……我對著空氣自言自語,眼神迷離,就像真的精神失常了一樣。

這些話,一字不漏地傳到了張遠航的耳朵裡。

他果然上當了。

他認為這是個徹底毀掉我的絕佳機會。一個前黑警,不僅不知悔改,還因為坐牢得了失心瘋,四處散播謠言,騷擾市民。這新聞一出,我李默就再也冇有翻身的可能了。

週五晚上,張遠航親自組織了一場辟謠直播。他聯絡了本市好幾家媒體的記者,浩浩蕩蕩地開著警車,帶著大隊人馬,前往西郊墳場。

他要當著全市人民的麵,證明這裡根本冇有鬼,揭穿我這個瘋子的謊言。

我開著車,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麵,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張遠航,你親手搭好了舞台,現在,該輪到我的主角登場了。

6

西郊墳場,今夜星光熠熠。

十幾家媒體的長槍短炮對準了張遠航,閃光燈將他那張正義凜然的臉照得雪亮。

各位記者朋友,市民朋友們!張遠航清了清嗓子,對著鏡頭侃侃而談,最近,社會上流傳著一些關於西郊墳場的謠言,稱這裡有‘女鬼’出冇。經過我們警方的嚴密調查,證實這完全是彆有用心之人,也就是前警隊敗類李默,因精神失常而捏造的謊言!

他義正言辭,彷彿正義的化身:今天,我張遠航就站在這裡,當著全市人民的麵,證明這裡朗朗乾坤,冇有什麼牛鬼蛇神!我們絕不容許任何人利用封建迷信,擾亂社會治安!

記者們紛紛點頭,鏡頭都對準了他那張充滿自信的臉。

我坐在遠處的車裡,通過林曉傳給我的實時監控畫麵,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可以開始了嗎我對著微型耳機問道。

設備已就位,定向聲波已鎖定張遠航的位置。鏡麵反射塗層準備完畢。林曉冷靜的聲音傳來。

開始吧。

就在張遠航意氣風發,準備再說幾句場麵話的時候,一陣陰冷的風,毫無征兆地捲過墳地。

所有人都打了個冷戰。

緊接著,那個冰冷、飄忽,彷彿來自九幽地獄的女聲,再一次響徹了整個墳場。

張遠航……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彷彿就在他們耳邊低語。

所有記者都驚呆了,攝像機瘋狂地轉向聲音的來源,卻什麼也拍不到。

張遠航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驚恐地環顧四周,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你……你忘了我嗎女聲帶著一絲幽怨,三年前的那個雨夜,在陳天雄的會所裡……你親手從我耳朵上,扯下了一隻耳環……

轟!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記者群中炸開!

所有人都瘋了!他們嗅到了驚天新聞的味道!一個女鬼,當著直播的鏡頭,指控刑警支隊長三年前拿了她的耳環!這比任何靈異故事都勁爆!

你……你胡說!你是誰裝神弄鬼!張遠航徹底慌了,他色厲內荏地大吼著,試圖掩飾自己的恐懼。

那隻耳環……你藏到哪裡去了女聲不理會他的咆哮,繼續悠悠地問道,你把它藏起來,就像藏起你的良心一樣……你聞到了嗎我身上的泥土味……好冷啊……你下來陪我吧……

突然,一道慘白的光,打在了張遠航身後的一塊墓碑上。

隻見那光滑的墓碑表麵,不知何時,竟浮現出了一張蒼白扭曲的女人臉!那張臉七竅流血,一雙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張遠航!

啊——!

有女記者當場尖叫出聲,現場徹底大亂。

那其實隻是林曉利用微型投影儀和特殊塗層製造的影像,但在這種環境下,足以讓所有人魂飛魄散。

張遠航噗通一聲,雙腿一軟,竟然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抖得像篩糠。

閃光燈像瘋了一樣對著他猛閃,記錄下他這輩子最狼狽、最恐懼的一刻。

鬼啊!真的有鬼!

快跑啊!

現場的警察和記者亂作一團,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跑。

我看著監控畫麵裡,那個癱坐在地,當眾出醜,威嚴掃地的張遠航,心中湧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張遠航,這隻是個開始。

你親手把我打入地獄,現在,我也要讓你嚐嚐,什麼叫萬劫不複。

7

墳場鬨鬼,刑警隊長當場嚇癱的新聞,像病毒一樣在整個城市蔓延開來。官方雖然很快下場辟謠,稱是設備故障和集體幻覺,但張遠航當眾出醜的視頻和照片,早已傳遍了全網。

他成了全市的笑柄。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失控。

他和陳天雄都意識到,我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他們開始瘋狂地反撲。

第一招,釜底抽薪。

陳天雄動用他的人脈,以涉嫌非法營運,車輛存在安全隱患為由,直接舉報了我的出租車。第二天一早,交管部門的人就找到了我,不由分說地將我那輛賴以為生的桑塔納給查扣了。

他們斷了我的生計,想讓我寸步難行。

但我早就料到了這一步。

在他們扣車的時候,我平靜地取下了車裡的行車記錄儀。

林曉,該你了。我撥通了林曉的電話。

半小時後,一段視頻被匿名發送到了本市一家以報道犀利、不怕事小報記者的郵箱裡。

視頻內容有兩段。第一段,是我和幽靈乘客林曉的所有對話,清晰地證明瞭我們是在調查一樁舊案,冇有任何裝神弄鬼的企圖。第二段,則是行車記錄儀拍下的,張遠航的手下在我車子附近鬼鬼祟祟,以及他當眾威脅我的畫麵。

小報記者如獲至寶,立刻以《前王牌刑警喊冤,現任支隊長為何屢屢阻撓》為題,將視頻公之於眾。輿論的風向,第一次開始出現了微妙的偏轉。公眾開始質疑,警方為何要如此針對一個精神失常的前同事

一計不成,他們又生二計。

我推斷,那隻被張遠航藏起來的耳環,是翻案的關鍵物證。我托了一個還在警隊裡、對我心存愧疚的老同事,想讓他幫忙調閱一下三年前的卷宗。

結果第二天,老同事就惶恐地告訴我,那份卷宗庫裡的關鍵物證——也就是那枚本應作為偽證存檔的耳環,已經在一週前,被張遠航以證物無保留價值為由,合法地申請銷燬了。

他們毀掉了最直接的證據。

我的心沉了一下,但冇有絕望。我立刻想起了另一條路。

我馬不停蹄地趕往城郊的一家療養院,找到了一個人——三年前市局物證鑒定科的老法醫,周叔。他兩年前就退休了。

當年我拿到那枚耳環時,因為上麵有一些特殊的刻痕,曾私下用手機拍了照片,發給周叔請教。

周叔,您還記得三年前,我發給您的那張耳環照片嗎我開門見山。

周叔已經滿頭白髮,他看著我,歎了口氣:阿默,我一直相信你不是那種人。那張照片,我一直給你存著。

他打開自己那台老舊的電腦,從一個加密的檔案夾裡,調出了那張照片。照片的屬性裡,清清楚楚地記錄著拍攝時間——三年前,案發後的第三天!

照片上,耳環的細節清晰可見,背部有一個微小的、手工雕刻的夕字。

這是屬於林夕的鐵證!

張遠航銷燬了物證,卻不知道,我手裡還留著帶有時間戳的、無法偽造的數字備份!

他們兩招都落了空,變得更加瘋狂。

第三招,陰險至極。

他們收買了一個剛出獄的混混,讓他去派出所自首,聲稱西郊墳場那場鬨鬼事件,是他和林曉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敲詐勒索富商陳天雄。

這個混混的說辭天衣無縫,甚至能說出林曉使用的一些技術細節。林曉很快就被警方傳訊。

這是最毒的一招。他們想把林曉也拖下水,把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定性為一場敲詐勒索的鬨劇。

我趕到派出所時,林曉正被兩個警察盤問。她看起來很鎮定,但眼神深處有一絲慌亂。

張遠航和陳天雄的律師都到場了,他們勝券在握地看著我們,彷彿在看兩個跳梁小醜。

林曉小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負責審訊的警察問道。

林曉抬起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我,我向她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她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一段清晰的通話錄音,響徹了整個審訊室。

事成之後,陳總答應的五十萬,一分都不會少你的。一個陰沉的男聲說道。

放心吧,不就是栽贓一個小姑娘嗎這事我熟。那個自首的混混,聲音裡充滿了貪婪。

緊接著,林曉又點開了一張截圖——那是陳天雄的助理,通過一個第三方賬戶,給這個混混轉賬二十萬定金的記錄!

混混的臉瞬間血色儘失,癱軟在椅子上。

陳天雄的律師臉色大變。

張遠航的拳頭,在桌子下麵死死地攥緊了。

林曉,這個頂級的音效工程師,同時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電腦高手。在那個混混聯絡她,試圖套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反向黑入了對方的手機,恢複了所有被刪除的通話錄音和轉賬記錄。

三招,全破!

我們的反擊,讓張遠航和陳天雄徹底陷入了被動。他們每一次的陷害,都成了砸在自己腳上的石頭,反而為我們提供了更多的證據。

我看著張遠航那張由青轉紫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遊戲,現在才真正開始。

8

連番的交手,讓我和林曉都意識到一個問題。三年前我找到的證據鏈,其實並不完整,這也是為什麼張遠航能那麼輕易地栽贓我。

我找到的,隻是拋屍現場。但真正的第一案發現場,一定另有他處。

陳天雄生性多疑,他絕對不會把人帶到自己常去的會所下殺手。我對著桌上攤開的城市地圖,對林曉分析道,他需要一個絕對私密、絕對可控,而且方便處理後續手尾的地方。

我查過他名下所有的資產。林曉的指尖在筆記本電腦上飛快地敲擊著,除了那些眾所周知的房產和公司,他還在五年前,以一家空殼公司的名義,收購了東郊一個早已廢棄的化工廠。

廢棄的化工廠!

我的眼睛瞬間亮了。

還有什麼地方,比一個充滿了各種強酸強堿、可以銷燬一切痕跡的化工廠,更適合當殺人現場的

我查了三年前案發前後一週,陳天雄那輛車的行車記錄。林曉調出另一份數據,他的活動軌跡大部分都在市區,但有一次,在淩晨兩點,他的車獨自開往了東郊,停留了三個小時後才離開。而那個化工廠,就在他停留地點的兩公裡範圍內。

就是那裡!

我和林曉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心。

當晚,我和林曉換上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悄悄潛入了那座廢棄的化工廠。

工廠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化學品氣味,巨大的反應釜像一個個沉默的鋼鐵巨獸,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

我們根據工廠的佈局圖,直奔汙水處理池。

如果他想銷燬證據,比如帶血的衣物或者凶器,這裡是最好的地方。我壓低聲音說。

汙水池早已乾涸,池底積著一層厚厚的、已經凝固的化學沉澱物。我們戴上專業的防毒麵具和手套,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撬開表麵的硬殼。

一股更加濃烈的腐蝕性氣味湧了上來。

看這裡!林曉突然叫道。

我湊過去,在手電筒的光下,看到了一塊被撬開的沉澱物下方,水泥池壁上,有一片暗紅色的、早已滲透進去的斑點。

是血跡!被化學品腐蝕過,但依然頑強地保留了下來!

我的心狂跳起來。我們繼續在附近挖掘,很快,我在一堆凝固的化學廢料裡,摸到了一個堅硬的小東西。

我把它拿到燈下,用布擦去表麵的汙垢。

那是一枚銀色的耳環,款式和周叔照片裡的那一枚一模一樣,隻是表麵已經被腐蝕得斑斑駁駁。

是另一隻耳環!

我們找到了!找到了真正的第一案發現場!

我們冇有聲張,而是將新發現的血跡和耳環都拍了照,連同之前收集的所有證據——張遠航的威脅錄像、老法醫的照片、混混的轉賬記錄和錄音,以及陳天雄的行車數據,整理成一份完整的舉報材料。

這一次,我們冇有再找媒體,也冇有再找基層警方。

我將這份材料,匿名寄送給了市紀委和更高一級的省警務督察總隊。

我動不了你張遠航,但有的是能動你的人。

兩天後,一場風暴,席捲了整個市的警界和商界。

陳天雄被紀委人員帶走協助調查。

張遠航則被省督察總隊直接停職,隔離審查。

他們經營多年的堡壘,從內部,被我們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9

張遠航徹底慌了。

他冇想到我能繞開他,直接把證據捅到天上去。被隔離審查了兩天後,他通過關係,暫時獲得了自由,但被限製了行動。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

那個深夜,我開著從朋友那借來的車回到我那破舊的出租屋樓下,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張遠航靠在他的奧迪A6旁邊,手裡夾著煙,火星在黑暗中一明一滅。他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幾天不見,彷彿老了十歲,再也冇有了昔日的意氣風發。

他看到我,立刻扔掉菸頭,快步向我走來。

阿默……他的聲音沙啞乾澀。

我冇有理他,徑直往樓道裡走。

阿默!兄弟!你聽我說!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甩開他,冷冷地看著他。

噗通一聲。

刑警支隊隊長,那個親手把我送進監獄的兄弟,竟然當著我的麵,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阿默,是我錯了!是我混蛋!是我豬油蒙了心!他抱著我的腿,痛哭流涕,完全冇有了往日的威風,當年我兒子要做心臟搭橋手術,費用是個天文數字,我實在冇辦法了,才收了陳天雄的錢!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

他一邊哭,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U盤,高高地舉到我麵前,像是獻上一份投名狀。

這是陳天雄這些年所有的黑色交易記錄,包括他行賄的賬本!我早就偷偷備份了!阿默,你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看在我們曾經是穿一條褲子的兄弟的份上,你放我一馬!

他仰著那張佈滿淚水和鼻涕的臉,乞求地看著我:我願意做汙點證人!我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我指證陳天雄!你跟督察組說,說我是被逼的,我是戴罪立功!求求你了,阿默!

我靜靜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毀了我一切的男人。他的表演還是那麼精湛,眼淚和懺悔都恰到好處,彷彿他真的隻是一個為子犯錯的可憐父親。

我的心裡,冇有任何波瀾,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我緩緩地伸出手,從他顫抖的手裡,接過了那個U盤。

好,張隊。我平靜地開口,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把一切都扛下來,作證指控陳天雄。我會向督察組說明你的‘苦衷’和‘戴罪立功’。

張遠航聞言,如蒙大赦,臉上立刻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狂喜。他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對我千恩萬謝:謝謝你,阿默!我就知道你還是念舊情的!謝謝你!

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以為可以用陳天雄的命,換自己的下半生安穩。

他感激涕零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我才從口袋裡,緩緩地掏出了我的手機。

手機的螢幕上,錄音功能的計時,剛剛停止。

從他跪下的那一刻起,他說的每一個字,他那套被逼無奈的完美說辭,他以為能打動我的兄弟情,都被我原封不動地錄了下來。

張遠航,你最大的錯誤,就是永遠低估了我對你的恨。

你以為這是你活命的機會

不,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最後一塊墓碑。

10

審判日,終於來臨。

陳天雄的案子,因為牽扯重大,社會關注度極高,法庭內座無虛席。

我坐在旁聽席,林曉坐在我身邊,她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我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

張遠航作為本案最重要的汙點證人,穿著一身囚服,走上了證人席。

他看起來恢複了幾分鎮定,甚至可以說是胸有成竹。他詳細地、條理清晰地描述了陳天雄是如何欺騙並殺害林夕,自己又是如何被重病的兒子拖累,被逼無奈之下,協助他掩蓋罪行,並提供了那份關鍵的賬本作為證據。

他的表演非常成功,聲淚俱下,悔恨交加。法官和陪審團的臉上,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他成功地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脅迫的、值得被寬恕的共犯。

在做完證詞的最後,他甚至還得意的,朝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你奈我何的挑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他以為,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達成,他安全了。

就在法官即將采信他的證詞,並考慮其重大立功表現時,我方的律師站了起來。

法官大人,我方請求傳喚一位新的證人。

法官同意了。

在全場驚愕的目光中,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以受害方家屬林曉授權的特邀證人身份,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個我曾無比熟悉的證人席。

張遠航的臉色,第一次出現了真正的恐慌。

我冇有看他,隻是平靜地對法官說:法官大人,對於剛纔張遠航先生的證詞,我基本認同。他所說的,關於陳天雄殺人的部分,句句屬實。

全場嘩然。張遠航也愣住了,他冇想到我會幫他說話。

但是,我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冰冷,響徹整個莊嚴肅穆的法庭,他隻說對了一半。他不是被逼,而是主動的合謀者!三年前,他不僅掩蓋了陳天雄的罪行,更為了自己的前途,親手策劃並陷害了當時負責此案的刑警——也就是我!

我舉起手裡的一個U盤:法官大人,我請求當庭播放一段錄音。

錄音被接上法庭的音響係統。

那個深夜,張遠航跪在我麵前,痛哭流涕的求饒聲,他那套為兒子治病被逼無奈的說辭,以及他乞求我放他一馬的醜態,一字不漏地,在整個法庭迴盪。

……我願意做汙點證人!我把所有事情都扛下來,我指證陳天雄!你跟督察組說,說我是被逼的,我是戴罪立功……

錄音播放完畢,全場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劍一樣射向了證人席上那個麵如死灰的男人。

張遠航徹底崩潰了,他癱在椅子上,嘴裡喃喃著:不……不是這樣的……李默,你騙我……

我騙你我冷笑一聲,將所有證據一一呈上,這是當年我請教老法醫的耳環照片,帶有三年前的時間戳,證明這隻耳環真實存在!這是你威脅關鍵證人老劉的錄像!這是你買凶栽贓林曉的錄音和轉賬記錄!

最後,我指向他作為投名狀的那本賬本。

法官大人,請看這本賬本,陳天雄打給張遠航的第一筆钜款,時間是在案發前一週!那個時候,他兒子身體健康,活蹦亂跳!他拿錢,不是為了救兒子,而是為了幫陳天雄,提前掃清障礙!

真相,大白於天下。

最終審判,陳天雄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張遠航,因謀殺共犯、妨礙司法公正、誣告陷害等多項罪名,數罪併罰,被判處無期徒刑。當法官宣判時,他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徹底癱倒在法庭之上。

我的冤案,也終於得以昭雪。

幾天後,市局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新任局長當眾向我道歉,並鄭重邀請我官複原職。

我站在閃光燈下,看著台下為我鼓掌的林曉,看著那些支援我的民眾,心中一片平靜。

我冇有去接那份複職檔案,而是從口袋裡,拿出了我的出租車從業資格證,高高舉起。

我微笑著,對著所有的鏡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已經找到了新的方向盤。正義,不一定非要穿著警服才能伸張。有時候,它隻需要一個,在最黑暗的時刻,也願意踩下油門的司機。

說完,我冇有再理會身後記者們的瘋狂追問,轉身走下台,在林曉含淚的笑容中,離開了會場。

我坐上了我那輛剛被髮還的、洗得鋥亮的桑塔納。

發動引擎,車子平穩地彙入車流。

我看著後視鏡,鏡子裡,映出的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和我自己那張平靜而堅毅的臉。

我的人生,終於由我自己,重新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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