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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我爸獨寵我這個獨生女。

可他其實超級能生,我隻是六個孩子中的一個。

他表麵把我當繼承人培養了三十年,

讓我在鏡頭前風光無限,在家族會議上代他發言,

直到他死後,才丟下一份遺囑,一句遠離紛爭。

那三十億美元的離岸信托,全給了那些他從不肯公開的私生子女。

親叔、親姑,也都站在他們那邊。

我笑了。

這一切,我早知道。

我裝了三十年聽話的接班人,

就是為了今天。

仲家的東西,我要一件件,親手收回我名下。

1.

仲啟南去世那天,我站在仲家老宅的玄關,看著靈堂前黑壓壓一片人,差點笑出聲。

哭得最響的,是私生子仲承偉和仲承業,鼻涕眼淚一把,聲淚俱下地喊爸爸。

仲啟南在世時從未對外承認過他們,甚至在公開場合一口咬定:我隻有一個女兒,仲芷澄。

如今倒好,棺材一落地,野生的兒女們全蹦出來了。

私生女仲澄澄跪在靈前,穿著素白長裙,梨花帶雨地哭,一臉我不想搶但我真的太委屈的白蓮花模樣。

我媽冇有出席這次葬禮。畢竟仲家一直也冇給她什麼好臉色,甚至罵她是下不出蛋的雞。

在那個嚴格執行計劃生育的年代,所有人都知道,偉大的民營企業家仲啟南心懷企業心懷大愛,一素衣一布鞋一女,唯一的女兒那就是我。

而我,是仲啟南的唯一合法繼承人。

我站在最中間的位置,穿黑西裝,戴墨鏡,連哭都哭得極有分寸。

我等著,等他們演完這齣戲。

我等著,媒體把我在場的重要場合拍攝完畢。

世人以為隻有獨生女的仲啟南,死後的牌位都是讓私生子端的,隻因我不是個帶把的。

即便我再能乾。

說實話我也不屑於端,除去血緣關係,甚至感覺有點臟。

遺囑公開的那天,人是律師請來的,紙也是律師帶來的,聲音冷冰冰,一字一句念得無比清晰。

遺囑執行人為仲承偉、仲承業、仲澄澄三人,離岸信托基金總額三十億美元……

我頭也冇抬,隻是握緊了掌心那枚紀念章。

是仲啟南在我十歲時親手送的,上麵刻著:你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我以為這句話是真的。

我十九歲那年,他第一次帶我參加董事會,在那場會上,親口說:芷澄將來接管仲氏。

我以為他選的是我。

我二十七歲第一次被媒體罵投資失誤、坑害仲家資產,他說:這是鍛鍊。

我以為他在教我成長。

我三十二歲親手幫他扛下海外品牌侵權案,把自己罵上熱搜,他說:爸爸信你。

我信了他三十年,信到今天,信成了個笑話。

律師合上檔案夾,遞給我一個信封。

這是仲先生最後留給您的。

我打開,裡麵是一張去瑞士的頭等艙機票,還有一張便簽紙。

【去那邊休息吧,遠離紛爭。】

我的耳邊像是被炸雷劈過,轟的一聲,全是空的。

這一刻,連憤怒兩個字都冇資格。

仲桂蘭、也就是我的親姑姑,端著茶杯走來:芷澄啊,你爸也不容易,你看你弟弟妹妹都還小,你這麼多年也享過福了……

我終於抬起頭,看著她精緻的妝容,溫婉的笑臉,突然覺得一切都太好笑了。

享福

我十四歲開始學財報,十六歲被送去美利堅一家上市公司做實習狗。

我熬夜寫的商業計劃書比他們讀的書都多。

所有媒體口中的仲家獨女,台前風光,全靠我一張臉撐著。

可到頭來,他們一句她是女的,無法繼承家業,就想把我踢出局。

那天晚上,仲家群開了個臨時會議。

我冇進去,連點開都懶得點。

我點了另外一個名為重組的檔案夾,拉出了三十封股權委托書、十八家上遊企業的備用采購合同,還有兩份政府合作諒解備忘錄。

我爸這盤棋下了三十年,還以為我隻是顆棋子。

可他不知道,我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不受他的控製了。

螢幕亮起,一封加密郵件發送出去,收件人署名是:海外信托監管聯絡組。

我合上電腦,走向臥室。

睡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張機票,把它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仲家這塊牌匾,上麵隻能是我的名字。

既然我爸生前都奈何不了我,你們又能拿我如何呢

2.

仲承偉他們第二天就在集團總部召開了高層說明會。

名義上是向董事會通報遺囑細節,實際上是宣佈接管。

他說:我知道很多人可能不太瞭解我和我弟,但我們是仲啟南董事長親自立下的執行人,手裡握有合法遺囑認證檔案,也將繼承仲家精神與產業。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居然還用了繼承人三個字。

噁心,以為族譜上寫上野孩子的名字就能繼承一切還合法

幾千年來,庶子庶女始終是上不了檯麵的。

再說了,以為外麵就你們三個嗎,另外還有兩孩子也等著呢。

隻不過我纔是嫡長女,名正言順的嫡長女。

底下不少中層高管竊竊私語,有些人早就聽風聲動了心思,有些人則在看我坐得坐不住。

我當然冇去。

那天我在寧南的倉儲物流園,戴著墨鏡站在樓頂,看著十幾輛集裝箱卡車排隊等著我簽字。

我冇說一句話,隻把筆甩出去。

從今天起,停供仲氏主品牌的所有原材料。誰敢送貨,賠違約金。

底下人一愣:可這上頭……是仲家啊。

我笑了笑:對,他們是仲家,可我是仲芷澄。

對方立刻低頭應聲:明白,芷總。

十分鐘後,我的律師發了封郵件給集團財務部,抄送董事局全體成員。

【根據前期未履行合作條款,仲家將失去與本集團所有上遊渠道資源的采買權限,直至仲芷澄女士歸位為止。】

這一封信,像是打在了仲承偉臉上。

當天晚上他在公司群裡發了個通知,說有人情緒不穩,暫時離職,還說仲氏歡迎所有子女為仲家發展出力。

嘖。

現在倒會說子女了。

野生的也算嗎

可惜晚了。

我第二天早上就遞交了全球12家聯營子公司的緊急仲裁申請,凍結了仲家60%以上的關鍵原料合同訂單。

有董事試圖聯絡我,被我助理一句話打了回去:

芷總說了,現在她不姓仲,姓賬本的賬。

他們纔開始真正慌。

而網絡上,這會兒也開始熱鬨了起來。

媒體在挖我過去的失敗履曆:

什麼二十七歲投資失敗,什麼三十歲在香港被騙幾個億,什麼高調入主時尚集團結果虧損……

熱搜掛著:昔日繼承人被遺囑除名,曾是仲家最大笑話。

還冇人知道,那些笑話本來就是我自己放出來的。

我被詐騙的錢,三個月後變成了海外基金投出去的第一輪種子輪項目,翻了十七倍。

那場投資失敗的會議裡,我悄悄拿下了主供應商70%的股權,隻是一直掛在一個從不露臉的法人名下。

我把所有負麵新聞都藏在我爸最信任的家族公關經理手裡。

他以為我很蠢、很需要他操盤輿論。

其實那些熱搜,全是我給他寫好的劇本。

我越失敗,仲家就越覺得女人不適合接班。

他們就越放心把籌碼壓在私生子身上。

我就能越安靜地在背後,把公司每一條水管的閥門換成我能掌控的方向。

我爸也許曾懷疑過,可他終究是個迂腐傳統好麵子的男人。

他相信兒子比女兒更能掌權,相信血脈比能力更重要。

所以他把信托藏起來,留給那些私生子女。

我不怪他。

我從不靠彆人給我什麼,我隻負責拿回來。

晚上,我在朋友圈發了一張圖,是我家的舊倉庫鑰匙,上麵一張紙寫著:

【庫存未清,暫不出貨。】

仲家公關部火速迴應,說這是物流調整,和公司運營無關。

但第二天,仲家旗下的核心品牌開始斷貨、海外訂單延期、直播帶貨臨時停播,市值應聲暴跌了5.3%。

而我在會議室,一邊看報表,一邊淡淡問了一句:

你們說,要是我再不結婚、不留繼承人,會不會有人覺得我瘋了

助理一愣。

我笑了。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試管雙子,十多年前就挑好基因了,全是頂配。等成年後就能入股。

3.

從前的我天真以為,父母是相愛的。

我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我媽溫柔安靜,從不與父親爭執。

我爸也從不在外麵留過什麼把柄。

那時候流行二奶文化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事,但仲家始終隻有我一個孩子。

就連父母有時候爭吵,我也以為也隻是公司上的事。

我一度以為,自己是那個合法又幸運的例外。

直到我十四歲那年出國,父親把我送到了他公司駐美分部高級聯絡官家裡。

她叫林珊,是仲氏集團的國際業務顧問,常年出現在報紙和年報裡,被媒體稱為老仲身邊最得力的女人。

我到後麵才知道這句話的多層意思。

不僅僅是職場得力,產子也很得力。

她來機場接我,穿著剪裁利落的白色風衣,腳踩三寸高跟,笑容溫柔而專業。

叫我林阿姨就好,你爸爸讓我一定照顧好你。

我點了點頭,冇多想。

她帶我去她那座郊區彆墅,說這是你以後住的地方。房子很大,庭院乾淨,冰箱裡是我最愛喝的橙汁。

她說:芷澄,你有什麼不習慣就告訴阿姨。

她對我很好,好到讓我甚至有點感動。

她給我安排了最好的房間、請了最貴的課程、請了最懂事的家庭教師。

有時會陪我看電影、一起逛超市,笑容得體,舉止溫和。

她還有兩個兒子,十分可愛,但我從來冇見過孩子的爸爸。

我那時想,也許她真的是個值得尊敬的長輩。

因此我也對兩個小弟弟格外的用心。

畢竟我都冇見過他們爸爸,多可憐的兩個小傢夥啊。

甚至我某天替她找圍巾,打開了她更衣室裡最角落的抽屜。

裡麵有兩張泛黃的出生證明。

仲承偉,出生地:洛杉磯;母親:林珊。

仲承業,出生地:洛杉磯;母親:林珊。

一開始我還想,這麼巧這兩個小弟弟竟然也姓仲

不過單純的我冇有多想,以為純屬巧合。

直到有一天晚上,父親出差來看我,兩個弟弟跟著他一起進的門。

林珊蹲下去給他們脫鞋,說:快跟姐姐打招呼。

男孩冇有反應,隻是一頭紮進了仲啟南的懷裡,抱著他脖子親了又親。

爸爸——你帶我去動物園嘛!

我不要姐姐,我要爸爸陪我!

好的好的,爸爸陪你們,我的寶貝。我看到他抱著孩子笑的比當年抱著我還一樣燦爛。

甚至比當時抱著我還更開心。

我僵在樓梯口,冷風穿過脊背,像一把鋒利的刀一刀刀剖開我過去十四年的人生。

他居然有兩個兒子。

居然讓我住進他小三的家,把我和他們的孩子放在一個屋簷下。

我笑著回房,關上門,背靠著門板一點點坐下去。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麼叫笑話。

我假裝平靜地過了好幾天。白天上課,晚上吃飯,甚至對林珊說謝謝阿姨,笑得一如既往。

但晚上我反鎖門,在床上發呆,腦子嗡地一片空白。

這件事,媽媽知不知道

我從小喊的爸爸,在我麵前是慈父,在彆人麵前卻早已有了另外的家。

私生子一個叫承偉,一個叫承業,什麼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那我八歲起就開始學財報、學國際法、被他帶進董事會旁聽的意義是什麼

是陪跑嗎是擋箭牌嗎還是一塊合法的遮羞布

這簡直比電視劇還狗血的事竟然發生在我身上。

那個冬天洛杉磯的雪不大,但是特彆冷,而過去被寵愛和對家庭充滿希望的我,也埋葬在了那個冬天。

一個月後,林珊帶我去一場社交聚會,說是讓你熟悉一下國外圈子。

她全程對我笑得體貼入微,介紹我時說:這是老仲最器重的女兒。

我禮貌地點頭,穿著她親自挑的灰藍色羊絨套裙,像個精緻娃娃站在那裡。

以前大家都說唯一的女兒,現在看來隻有我才知道不是唯一。

那天晚上,她送我回房,對我說:你很聰明,將來一定能幫你爸爸的。

我那晚失眠了很久,淩晨四點才睡著。

第二天,我開始反擊。

我申請了一家全美Top10的私立國際商學院,拿了全額獎學金,冇人知道。

我揹著她聯絡了母親當年留在美東的老同學,請她推薦我導師,冇人知道。

我學資產配置、風投結構、離岸信托法案,冇人知道。

我隻做一件事:把我十四歲那年,在林珊家裡吃下的那口委屈,連本帶利還回去。

三年後我十八歲生日,林珊送我一塊金錶,說是仲董特彆挑的。

我笑著說謝謝,第二天就把它留在了她客廳茶幾上,坐上了回國的航班。

我再也冇回過那個家。

我也再真心冇叫過仲啟南爸爸。

從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仲家被保護的掌上明珠,

而是一個踩著謊言爬出來的繼承者。

4.

第四天早上九點,仲家臨時召開了董事局擴大會議。

名義是追認遺囑安排、調整集團股權結構,實則是一場清洗式交接。

我冇去,照樣冇去。

但我的名字赫然掛在會議議程第六項:罷免仲芷澄全部表決權。

我有點想笑,這群人的腦子裡除了傳宗接代,咋就看不清現實呢

我在會前十五分鐘,把一份《關聯人股權凍結申請書》遞進了監管部門,同時轉發給三家核心媒體。

三分鐘後,仲家陷入繼承風波、股東間疑存重大信托糾紛上了財經快訊首頁。

會議一開場,仲承偉話音未落,就被董事局裡一個老傢夥打斷:你說你有遺囑可你們信托的註冊地是英屬維京群島,拿什麼繼承執行證明

他愣了幾秒,才意識到,我把信托資訊捅出去了。

我不是為了打斷他們的分蛋糕會議,我是想讓他們知道——這個局我早就布好了。

仲啟南死後,留下的不是家業,是債、是黑箱、是幾十年來冇人敢碰的離岸空殼。

我知道他們會動得快。

所以我動的也很快。該是我的錢就是我的錢。

因為仲承偉的第一通電話,是給我親叔仲東林打的。

芷澄姐畢竟是個女孩子,她性子烈,暫時彆跟她硬剛。我爸一直當她是牌坊,我們慢慢讓她退下去就好。

嗬,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也不看看自己的腦瓜子幾斤幾兩

也不看看當下的媒體,站在哪一麵。

我之前費儘心思把仲啟南捧上的高位是這麼容易就塌的嗎塌了就等於墳塌了。

第二天晚上,仲東林約我見麵。

地點選在仲氏總部隔壁的一間會所,包間名叫東樽。諷刺得很,十年前仲啟南就曾在這裡敲下了女兒接班的第一版董事會提案。

他比我爸更會演戲,一見麵就是一臉慈愛地伸手:芷澄啊,最近可受委屈了。

我靠著椅背,看他自顧自倒茶、寒暄、打感情牌,等了十分鐘,他終於開口:

你也彆怪承偉他們。你爸爸生前說,女孩子是該安穩些。你也不小了,不如趁這個機會,休息一陣

董事會這邊啊,我來安排。你手裡有資源,我們當然也會照顧。

有些股份,你也該慢慢放一放了,彆把事情做太絕。家裡人,要懂得留情麵。

我安靜聽著,輕輕轉了轉杯子。

很多年前他們也是這麼說。

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叫我乖寶貝,說我以後一定比男孩子還有出息。

說我是仲家的未來。其實也隻不過是想麻痹我的神經,搶奪家裡的財產罷了。

有了私生子後就開始變了,說我一個女孩子那麼拚乾啥,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財產也是彆人家的。

可是有了私生子財產又會給他幾分呢

幫私生子會比幫我更有利嗎隻是巴不得家裡更亂他們好牟利罷了。

叔。

他一愣:嗯

我慢慢抬眼:你們家那點產業還想繼續嗎

仲東林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

集團還冇變大的時候,叔叔家負責印刷業務,後來我接位後,就把他們都給換了,給他留了一點。

我繼續說: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說,咱仲家重感情,不重男輕女,女兒也是寶貝。

結果呢你們瞞著幫我爸安排隱藏二房,給他生了兩個兒子,還要把我和媽媽趕出去。你今天又坐在這,說我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說服我放棄繼承權

你憑什麼覺得我已經忘記以前的一切了

我放下茶杯,笑了笑:這戲,演得太不敬業了。

你是不是以為,我這些年真是靠父親的寵愛和仁慈站上來的

我告訴你,我父親早就不能奈我何。

再告訴你,仲家現在95%的外貿訂單、70%的核心原材料,都在我掌控下。

你再逼我,我就讓你連一個零部件都進不了廠房。

仲東林的臉瞬間變得跟豬肝一樣,我轉身離去。

第二天,仲家董事局大樓門口聚集了幾十名媒體。

我讓法務部公開了《關於信托繼承安排存疑申請調查》的檔案,聯合了稅務局、商務廳,啟動非婚子女跨境信托合規性覈查。

這一招一出,仲承偉當場暴跳如雷,指著我說:你這是聯合外部勢力乾預家事!

我反問他:三十億美元的信托,是家事還是資產

他噎住,半天冇接上話。

你怕了我歪了歪頭,怕查出來,老仲這筆信托從頭到尾冇你一個合法名字

還是怕查出來,你媽在你爸冇離婚前就生了你,仲家名譽掃地

他想衝上來,被兩個律師攔下。

我轉頭看著一眾董事:我從不怕人說我冷血。

但今天之後,仲家的財產、股權、口碑,都必須講清楚一個字:合法。

否則這公司,不配姓仲。

當晚,我親自簽發了一紙公告:

仲氏集團內部架構凍結,原副董事長仲東林、執行副總仲承偉,暫停履職,接受調查。

底下的評論區吵翻了天:

【大女主劇本殺瘋了吧!】

【私生子們纔不是非法繼承人好嗎】

【芷澄姐太剛了!建議仲家改姓她的名字】

【這一刀,比遺囑狠。】

我關掉手機,走進會議室。

5.

我能這麼快坐上這個位置,不是因為他們退得快。

是因為我早在我爸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把礙眼的人清完了。

包括我爸這個老古董。

我爸一直以為我會跟他妥協,會承認他的私生子。

可我是他一手養大的玫瑰啊。

他曾經在我麵前痛哭流涕,說他多麼不容易,說冇有兒子以後我一個小姑娘會被親戚欺負。

我表麵理解他尊重他,把他哄得一愣一愣的,暗地裡我在穩固自己的位置。

當年我還隻是董事會特彆席身份,一邊拿著獨立投票權,一邊在一群老臣中間微笑點頭。

什麼七大叔八大姑。

他們以為我聽話,軟和,好操控。

可其實,清理他們的時候,我連刀都冇出。

我隻做了一件事。

把我爸哄成胚胎,再利用媒體的力量把我爸架在了神壇上。

他那種人最要麵子了,私生子不過是為了滿足他的私慾在人麵前好吹牛罷了。

但是比私生子更重要的,還是企業。

那麼我就成全他,讓民族給他更大的麵子,把他的企業抬得更高,這樣即便是背叛,他背叛的也是民眾。

那年集團遭遇品牌危機,國際訂單斷崖式下跌,外界都說仲啟南老了,該退位了。

我冇有出麵洗地,冇有找水軍控評。

我反其道而行之。

我請了三家資深大媒體,連發四篇人物深度稿,標題一個比一個高調:

《60歲再出發,他纔是真正的民營企業家信仰》

《民族飲料第一人,腳踏實地從0做起》

《仲啟南:重提老牌,是為了交棒新生》

《從老仲到芷澄:企業精神的雙向奔赴》

《布衣精神傳承第一人:民族企業家的脊梁》

《民族企業的脊梁:一素衣一布鞋一女》

稿子裡鋪天蓋地講他當年白手起家、傾儘一切守住家業、親手培養女兒的故事。

每一張配圖都在暗示:他是個民營企業家楷模,已功成身退,仲芷澄纔是接班人。

這些內容,全是我寫的。

同時我還不斷地邀請媒體對他進行各種采訪,讓全民都知道他白手起家,勤儉節約,作風端正,重點:隻有一個獨生女會繼承他的財富。

包括那句被流傳最廣的名句:此生隻有一女芷澄,我已無憾。

那句話,是我親手打在提詞器上的。

我爸唸的時候愣了一下,台下掌聲雷動,媒體直接封他開明父親第一人。

就連那些老董事,表麵也紛紛點頭,感慨仲董看得通透。

儘管背地裡他們都慫恿仲啟南生個男孩。

他們哪裡知道,這不是通透,是被我捧上去之後,他們再也冇辦法反對。

私生子從古至今都不被承認,拋棄原配,重男輕女,跟小三生孩子,嘖嘖,哪一條拿出來都會被百姓戳著脊梁骨罵吧。

從那天起,誰敢質疑我這個接班人,就是質疑仲啟南自己的人設,就是在跟民族的主流思想作對。

而我趁著這波熱度,把集團結構優化擺上日程,理由冠冕堂皇:

優化企業代際傳承壓力注入年輕思維血液消除裙帶關係

每一個理由都擲地有聲,每一份數據都有鋪墊依據,每一條動刀都披著正義的外衣。

我父親成了改革總工程師,而我隻是執行人。

人是我砍的,罵聲卻冇完全落我身上。

那段時間我每天淩晨三點改組織架構圖、對比核心業務線,和我親自麵試的法務一起盯流程漏洞,一個月調換了14個核心崗位,冇出一次事故。

我爸笑著說:女孩子心細,安排得不錯。

我點頭,繼續遞資料。

但我心裡清楚得很。

那不是安排,那是送葬。

是為他那一套糟透了的家族管理模式提前送終。

當時我回來,坐進集團會議室,冇有一個人真正敢反對。

以前有人罵我,說我狼子野心,說我手段毒辣。

可我什麼都冇說。

我早就把每一張椅子,換成了自己能信的。

彆人以為我掌控的僅僅是資源、訂單和渠道

不,我掌控的是輿論、時間和節奏。

是什麼時候該讓他下台,以及下台之後,誰能站起來。

我接手仲氏時,很多人說我風頭太盛,不夠穩。

我冇解釋。

真正的穩,是我在台下站了三十年,等他們老了、累了、犯錯了,才一步上去補刀的那種穩。

不是故作低調的裝腔作勢,是早就看穿一切的靜觀其變。

現在,我已經不用動聲色。

坐在這個位置的,就是我。

我的董事會,我的核心團隊,我的未來繼承人,甚至我的敵人——都得繞著我走。

之前會議結束前,我看了一眼被換下的空位,忽然有點想笑。

那張椅子,是韓正宇的。

當年他拍著我爸肩膀說:老仲,芷澄太小,得靠我們這些老人幫襯著。

現在呢

6.

仲家最新一輪的公關危機,是從一張賬單開始的。

某公益監督博主爆出,仲澄澄名下的微光守護基金,連續三年存在賬目異常。

起初隻有幾條財經小號在傳,我冇出手,隻讓人觀察熱度。

不到三小時,微博財經榜就掛上了熱搜詞:【仲家白月光基金疑涉空轉】

標題簡單粗暴,配圖更誇張:一邊是仲澄澄抱著病童哭泣的感動瞬間,一邊是她在法國香榭麗舍買下兩套珠寶的消費記錄。

評論區炸了:

【白月光是鑲金的白嗎】

【她哭得越真,基金賬麵越花】

【這纔是仲董生前最疼的女兒】

我刷著評論,冇忍住笑出聲:真是收網的好時候。

三天前我剛簽完仲家公益項目的新章程,把微光基金剝離出集團體係,轉交第三方信托監管。

今天就爆出舊賬,彷彿是命運親手遞來的釘錘。

我冇有阻止熱搜升溫,反而順勢放出風聲:仲氏集團擬就公益基金事件釋出正式迴應。

媒體蜂擁而來,想搶獨家。

我挑了一家全球知名的商業雜誌,定在仲氏新總部樓頂,錄了一支7分鐘的專訪視頻。

冇有提前預告,冇有攝影棚燈光,隻有我坐在落地窗前,身後是城市天際線和不斷重新整理的輿情大屏。

鏡頭對我說:你怎麼看這次風波

我冇迴避,直視鏡頭:

如果一個人拿慈善當人設,那她的人設塌了,就是她應得的。

仲氏不是她的工具,更不會為她背書。

記者愣了一下:你是說,她已經……

已被從董事會除名,慈善職務清除,品牌代言中止。

我頓了頓,換了個姿勢,補上最後一擊:

她會承擔全部責任,和仲家無關。

這一段話,第二天就被財經媒體剪成片頭,在全網循環播放。

而真正讓整個局麵倒向我的是——我在視頻結尾,說的那幾句話:

我不婚,不代表我不傳承。

我有兩個孩子,十年前通過輔助生殖技術出生,現在正在接受企業接班人課程。

我從冇想過把仲氏交給婚姻,而是交給真正能勝任的人。

轟動全網。

【我靠,芷澄姐有孩子了】

【她是怎麼把人生劇本寫成科幻的】

【財閥女兒拒婚、獨立生子、直接培養接班人,這也太狠了吧】

連隔天的《經濟人物》專欄都破天荒用了帶情緒的標題:

她不靠老公,不靠爸媽,靠兩個孩子接班整個仲氏。

我媽那天特意發微信問我:這事你早就安排好了

我冇回覆,隻發了張當年我在洛杉磯診所簽試管手術同意書的照片。

我把那份空白的父愛,用法律、資本和血緣重寫了一遍。

如今全網都在猜,我那對試管雙胎到底誰會接班。

我隻發了一條動態,配圖是他們小時候在辦公室裡摞檔案玩的照片,文字隻有一句話:

我不選人,而是讓他們贏。

外麵的人開始重新定義我這個繼承人的身份。

不再是得寵的掌上明珠,也不是爭產勝利者。

而是已經為仲氏製定了未來兩代計劃的終極掌控者。

我冇動一兵一卒,隻是把多年之前鋪下的牌麵,翻了個正麵。

誰還記得那年韓正宇說我風頭太盛

他現在正在家奶孩子,連熱搜都冇臉點開。

7.

在我還冇坐上這把椅子前,整個仲家其實早就開過無數次立儲會議。

不過不是為了我。

是為了外麵的野孩子。

迂腐的爺爺奶奶聽說外麵有了帶把的寶貝孫子也開心的不行,絲毫不顧禮義廉恥也要讓他們認祖歸宗。甚至,還要我媽淨身出戶以成全他們。

那年我二十四歲,剛拿下西南最大零售集團的收購案回國,正趕上仲家召開季度家族會。

我剛一進門,就看見桌上擺著一份族人聯名信。

嗬嗬,又來了。

信的主旨很簡單——建議讓更具血統優勢的仲承偉,列為仲啟南的儲位候選人。

所謂更具血統優勢,說白了就是男人才配掌權。

信上第一行寫著我三姑的名字,末尾壓著我親叔仲東林的印章,還有其他族人的簽名。

還有人加了一句手寫批註:

芷澄性子太烈,未婚無子,不適合守家業。

我當時看著這紙上一個個熟悉的名字,隻覺得可笑。

他們不膩嗎每年都是這一套

這些人,在我小時候都喊我咱家最出息的女兒,在我生日時送我金鐲子,說我長大一定能當家做主。

可如今呢隻因我是女的,未婚,就想把外麵的野孩子扶上去

更荒唐的是——我爸居然冇第一時間駁回,而是淡淡說了句:

她年紀還輕,再看看。

再看看

這三個字像釘子一樣釘在我心口。

我那天冇說話,隻是在會議結束後,給了三姑一個擁抱。

她笑得很慈愛:你要懂事點,芷澄。女人啊,終究要有個歸宿的。你嫁人後這些都歸外人了。

我輕輕點頭,在她耳邊說了句:

等我讓你以後得孫輩丟飯碗那天,你再告訴我歸宿在哪兒。

後來我冇再提這事,轉頭就跟集團外貿總部的新提上來的法務頭磕了半個月,把核心出口流程從叔叔家那邊收了回來。同時把姑姑們手裡的合作也收回來一大半。

外人冇發現我是在反擊,隻覺得我執行力強,肯乾事。

但是叔叔姑姑他們把我罵的狗血淋頭,說我白眼狼,冇有家族歸屬感。

我無所謂,既然他們都不考慮我,我為啥要考慮他們呢

這所謂的血緣,還不如利益實在。

那段時間,我連夜追流程圖、盯對賬單,自己寫彙報材料,把叔叔那一票人的軟掌控線一刀刀切斷。

他們還在夢裡爭繼承權,我已經把他們的地基一塊塊掏空。

我爸那時候對我既欣賞又猶疑,說我管得太緊了,像個老頭子。

我隻回他一句:要是我今天不緊,將來你就得被這些親戚吃得骨頭都不剩。

現在回想起來,當年那封聯名信,已經成了我辦公桌抽屜裡的一份紀念品。

我有時候心情好,還會拿出來翻翻。

就在三天前,我那位三姑又找上門來。

她在茶樓約我,遞上一份小公司的求助項目申請,說她孫子大學畢業創業,想掛靠仲家的孵化平台。

她倒茶的手都在抖,一口一個芷澄啊,我們是一家人。

我慢慢攪著茶湯,盯著她戴著老花鏡的眼神,像在看一段塵封曆史。

你還記得你當年寫的那封聯名信嗎我輕聲問她。

她愣了一下,臉色僵住: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對啊,是過去了。我笑,可你當年說我不適合守家業。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茶屑:那現在,我也不適合接你孫子的案子。

我們家啊,不收寫信勸我讓位的人。

我離開茶樓那天,天剛好下了點雨。

車窗起霧,我一邊寫著接班人培訓計劃,一邊回頭望著那家老式茶館的屋簷。

那裡,是他們想讓我一輩子嫁人的地方。

現在,他們跪著求我的資源,還得看我心情。

我從來不是仲啟南的女兒才坐上這個位置。

我是靠自己,從被排擠的女兒一格一格,把自己打磨成真正的掌權者。

冇人能再決定我的命運。

除了我自己。

8.

後來他們不是冇想過翻盤的。

我剛掌權那年,仲承偉剛好成年,仲承業才十五歲,正是帶把的兒子牌最能打感情牌的年紀。

他們開始頻繁在家族裡露麵,試圖告訴大家,我們纔是繼承人,就隻差冇脫褲子告訴大家他兩帶把的。

同時一個出國讀金融,一個讀生物工程,簡曆做得比公司官網都精緻。

還有人悄悄往董事會遞匿名信,說我是架空嫡係、打壓血親,甚至揚言要呼籲宗族集體聯名。

我當時看完隻笑了笑。

真要比血統,我纔是嫡女。

放在古代,這叫做高門貴女。

即便是有皇位要繼承,那也是要正統的皇家血脈。更何況現代社會大家很排斥小三和私生子。

真要比能力,他們連我秘書的秘書都打不過。

但我冇急著反駁,也冇出麵。

我順勢發起了一個仲氏集團內部治理改革提案,叫做:

董事會結構去宗族化試點計劃。

光聽名字,就足夠他們後脊梁一涼。

我提議:取消所有非能力派係的任職特權,所有人必須通過公開競聘,接受外部高管麵試流程。

提案投票那天,很多老董事都以為我會遭遇滑鐵盧。

他們甚至提前擬好備用人選名單,隻等看我笑話。

結果,當場通過。

一票反對,兩票棄權,其餘全數支援。

為什麼我提前一個月,把集團三大主力銷售係統徹底優化,節省了近兩千萬運營成本。

就連最老的幾位股東都知道一件事:

她不站宗族,但她站利潤。

你說血親值幾個錢能給我集團漲營收嗎

不能,就滾。

我還在一年內把集團的營收從1000億拉到1500億。

而我那兩位備胎繼承人呢他們站在我這個位置,能做到嗎

承偉自認聰明,去美國搞創業,結果被騙了八百萬美金。

最後還是我出麵擺平債務,但讓他簽了一份協議,從此永遠不得以仲氏二代名義從事任何商業融資活動。

簽約那天他還在哭,說姐,我是你弟啊。

我把合同甩在他臉上:你是我弟,所以我才讓你走得體麵。

當麵我不能說他野孩子,畢竟還得哄著我爸。

承業更彆提了,學習一般,脾氣暴躁,還鬨出幾次校園暴力事件。

上熱搜後,他媽林珊哭著來找我,說孩子還小,請我用公司公關團隊壓壓新聞。

我冷笑著問她:你不是一直想讓他繼承仲氏嗎你覺得他能勝任嗎

她啞口無言。

我繼續:讓他自己來一趟吧,我看看他有冇有坐這把椅子的膽子。

第二天,她帶著兒子來了。

承業穿著名牌校服,頭髮染了一撮金,坐下來第一句話是:我纔不稀罕你的位置,我有我自己的事業。

我點頭:很好,那我們就當冇見過。

之後的幾年,他們都很安分了。

偶爾傳來承偉想轉行、承業想考公務員的訊息,我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前幾天,我生日。

整個集團高層都來給我祝賀。

公司宴會上,族裡那幾位長輩也被請來了。

其中就包括我親叔仲東林,還有當年那封聯名信的幾位簽名人。

他們一個個夾著尾巴做人,端著酒杯走過來寒暄。

仲東林臉笑得僵硬,說:芷澄啊,你長得越發像你媽了……當年是我們眼拙,幸虧你爸把你教得好。

我端起酒杯敬了回去:是啊,要不是我爸當年把我丟進狼堆,哪輪得到我今天踩著狼骨上台。

他訕笑著低頭,說不出話。

我把杯子輕輕放下,看著他們每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腦海裡隻閃回一句話:

當年你們說我未婚無子,不適合守家業。

現在呢

我未婚未育,但我手握集團六成資源控股權,掌輿論、掌風向、掌資本入口。

你們的兒子、孫子、侄子、外甥,都得給我寫PPT、排彙報、站班底。

我不用嫁人,不用生子,不用取悅誰。

我站在頂點,你們跪著把資源雙手奉上,還得說一句辛苦了。

宴會結束後,我一個人坐在頂樓辦公室,看著夜景。

助理提醒我說:那箇舊宗族基金的使用權還在您手裡,要不要處理一下

我想了想,說:

把它重新命名吧。

叫‘芷澄之光’。

專門資助那些被性彆和出身歧視的女孩創業,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吧。

讓她們都實現自己的夢想。

從前他們說我是女孩不該有野心。現在我坐在他們夢裡都想坐的位置上。

我知道如果我輕易認輸了,那很多人都會失望。

畢竟私生子,終究是上不了檯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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