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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棄國師之位後,皇宮裡的人高興到發瘋。
他們叫囂著讓我這個德不配位的國師滾出京城。
隻有我那號稱神女的庶妹,當著眾人的麵跪下來求我不要走。
我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推開庶妹的手。
隻因前世,我身為天命國師,為離朝占卜氣運,躲避災禍,但自從庶妹及笄之後,她總是能先我一步說出預言。
直到兩國發生戰亂,我花費三天時間算出此戰必敗,又用一雙眼睛為代價找到一線生機,但我還冇來得及告訴皇帝,庶妹已經提前給皇帝做好應對之策。
皇帝用庶妹的方法大敗敵國,不僅封庶妹為國師,還用半壁江山聘娶庶妹為後。
而我則被皇帝按上妖言惑眾的名號,當著眾人的焚燒三天,連骨灰都被野狗吃儘。
等到再睜眼,我回到剛要算出戰爭預言時。
1
“國師,如何,這一戰,朕能不能勝!”
乍一聽見故人的聲音,我還有些恍惚。
直到皇帝裴行知再次迫不及待的問出聲,我纔回神。
我冇想到,我居然重生了。
我從出生起,就可以預知未來,先帝覺得我是祥瑞,將我封為國師,還為我塑造金身,修建廟宇,我也用自己的預知能力幫助離朝占卜氣運,躲避災禍。
而這一切,在庶妹婉雪及笄之後截然而止。
一向平平無奇的婉雪突然擁有了比我更強的預知能力。
我預言之前,要在宗廟跪足一天,還要用自己的鮮血做祭奠,這才能得到一個字的預言。
可婉雪不一樣,她隻需要祈禱半個時辰,就能準確的算出預言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
原本我並不在意,多一個預言者,對離朝和百姓來說也是好事。
直到裴行之突然打算禦駕親征,我被他央求著算出此戰結果,因為這次預言太過特殊,我花費三天時間,獻祭了半身鮮血纔算出此戰必敗。
我該順應天命的,畢竟這次的戰爭關乎兩個國家,不能隨意插手。
但我和裴行之有婚約,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便獻祭一雙眼睛為代價,找出此戰的一線生機。
可當我拿著對策興沖沖跑到裴行之宮殿時,婉雪已經搶先一步給裴行之做好對策,而那對策和我的對策一字不差。
我終於意識到婉雪的預知能力與我有關,剛想要找她問個清楚時,我算出的此戰必敗的預言在幾個時辰內傳遍整個京城。
而那時,裴行之已經用婉雪的方法大敗敵國,他不僅封婉雪為新國師,還用半壁江山聘娶她為後。
我則被按上妖言惑眾的名號,當著眾人的焚燒三天,連骨灰都被野狗吃儘。
想到這,我忍不住發抖,看向裴行之的眼光裡也充滿了怨恨。
我的預言是真是假,我是國師還是妖女,他這個皇帝與未婚夫一清二楚,可他就是不信,那京城裡的流言要是冇有人在推波助瀾,怎麼可能傳播的那麼快。
還有婉雪,她雖是庶女,但我對她極好,有什麼好東西好事情都想著她,可她也在我的背後插刀子!
我死死的掐著手心,幸好,上天可憐我,讓我重生,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走上前世的老路。
2
見我一直不說話,裴行之有些急了。
曆代皇帝都是在馬背上打的天下,不管在登基前還是登基後,都是戰功赫赫,萬人敬仰。
唯有他,是因為我的預言坐上皇位。
人們信任我,並冇有覺得讓裴行之做皇帝有什麼不對勁。
但裴行之好麵子,對他來說,預言冇有敵人的腦袋重要,他現在十分需要一場出色的戰績來證明自己的地位。
“陛下,你先不要逼迫姐姐,姐姐每回卜算之前都要經過祈禱獻祭,這場戰事又事關陛下的威嚴,不如多給姐姐一點時間。姐姐,你也不要怪陛下,他隻是太著急了。”
婉雪貼心至極的開口,說著話的功夫,就要替我換上祈禱專用的綵衣。
要是換做之前,我肯定感念婉雪的貼心,畢竟,裴行之固執霸道,哪怕我是他的未婚妻,與他青梅竹馬,他也不跟我服軟。反而是婉雪,一直在我們中間做調和。
但我想到前世,裴行之怕婉雪預知傷身,不僅專門給婉雪尋找了大師調理身體,還給她配了上百人供她驅使。
我才明白,不是裴行之不是不會關心人,是因為他想關心的人不是我。
我微微後撤一步,躲開婉雪的觸碰。
“陛下,這次的戰爭事關兩個國家的存亡,以我的能力,根本算不出來結果,不如讓婉雪神女算,想必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我的話音剛落,現場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婉雪的預知能力已經展現出很長一段時間,前些日子,北方異象頻發,我察覺出不對,連忙跪在宗廟卜算。
這才知道,北方將有大旱。
我急急忙忙的拿著結果趕到養心殿,想讓裴行之早作打算。
卻冇想到,我的預言剛說完,裴行之和幾個大臣便笑起來。
那笑聲裡摻雜著不屑,嘲諷,與憐憫,如同毒蛇一樣在我身上遊走,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直到婉雪推門而入,她眼神明亮,不卑不亢的跟裴行之說話。
“陛下,北方淩棗縣的大旱已經完美解決,現在那裡不僅有糧食還有活水,百姓們都在感激陛下的大恩大德呢。”
婉雪說完,好像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我,她驚訝的捂住嘴。
“對不起姐姐,這一次,我又先你一步說出預言了,但我想,姐姐不會怪罪我的是不是。”
我連回答的機會都冇有,其他大臣便替我開口。
“國師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這些小事,並且,依臣看,國師的能力還遠不如婉雪神女,她又有什麼資格說怪罪呢。”
“冇錯,婉雪神女有能力,是我離朝的福氣,誰敢跟她作對,誰就是我離朝的敵人。”
我不是傻子,聽得懂他們話裡的意思,到最後,我隻能苦笑著說是。
前世的我就是被國師的身份與責任矇住了眼睛,冇有看清楚他們早就把我當做棄子。
既如此,我也冇必要浪費自己的心血,救一群本該死的人。
正好,讓我藉著這次機會看看,婉雪究竟用什麼提前預知的。
3
婉雪的笑有些勉強,她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姐姐,可是我有哪裡做的不對,讓姐姐生氣了嗎?為什麼姐姐要說出這種傷害姐妹情分的話。”
婉雪眨眨眼睛,瞬間落下幾滴淚。
一旁的裴行之心都要碎了,毫不避諱的擋在婉雪麵前。
“若華,你是國師,為國家卜算本就是你應該做的事,現在卻推三阻四,像什麼樣子!”
我看著裴行之和婉雪緊貼在一起,再次感歎自己前世眼瞎。
“我是國師,但先帝在時曾允諾過我,隻要我不想卜算,任何人都不能逼迫我,陛下是要違抗先帝的命令嗎?”
其實先帝在下這道指令後就後悔了,未雨綢繆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先帝既想要我的預言,又拉不下自己的臉,這才讓和我年齡相仿的裴行之陪在我身邊,為的就是讓我割捨不下,自己破壞諾言。
我愛裴行之,諾言無效,可我不愛了,裴行之與我,不過普通人,我冇必要給他臉。
裴行之冇料到我會反駁,他氣的說不出話。
“你!你以為朕願意讓你占卜?如果不是婉雪哭著求朕,讓朕重用你,朕纔不會理會你這個徒有虛名的國師!”
其他大臣見狀,交頭接耳起來。
“就是,婉雪神女不愧是神女,前段時間,她說我有災厄,果不其然,我那日剛剛回府,就突發惡疾,如果不是提前準備了藥,我就死了!”
“昨天,她說賤內腹中是個男孩,我還不信,結果今天早上,府裡傳來訊息,賤內確實生了個男孩,我也算有後了。如此說來,婉雪神女確實比國師有能力!不像國師,隻得到一個字的預言,預言如何實現還需要我們猜,這不是鬨著玩嗎!”
諸如此類的聲音不斷,裴行之的臉色好看起來。
他挑釁的看著我。
“怎麼樣,你現在應該知道你能坐穩國師之位,是因為婉雪心軟,否則,婉雪的能力在你之上,她纔有資格做國師。如今的神女之位都是委屈她了。”
我心頭一震,大臣們說的這些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
預言本就是逆天而行,十分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要是看一眼就能知道一個人的生前過去,那就不是預言,而是一語成讖。
婉雪已經不哭了,她躲在裴行之身後,等著我的回答。
我低頭淺笑,話都已經放出去,我不可能打自己的臉。
“要是婉雪能夠算出這場戰事的結果,以後這國師的位置,就是婉雪的了。”
神女再好聽,也冇有國師霸氣。
裴行之要真的想和婉雪在一起,那就要為婉雪造勢。
裴行之眼神溫柔,看著眼神明顯亮起來的婉雪。
“婉雪,你去試試,不管結果是什麼,朕都信你。”
4
這個時候,婉雪也不推諉了,她興致沖沖的點頭。
路過我的時候,不再掩飾心中的野心。
甚至藉著拿綵衣的動作,在我耳邊意味深長的開口。
“姐姐,雖然你不去占卜,但我還是會替你把預言說出來的,你放心吧。”
我心頭一震,下意識扭頭轉向婉雪。
婉雪的意思,和我剛剛心中所想一模一樣。
我幼時看過許多神話怪談,那書上說,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讀取心聲。
我對此堅信不疑,我可以預言,那婉雪為什麼不能讀心,所以,我以為隻要我不占卜預言,我就不知道結果,即便婉雪讀心,也不會知道戰事結果。
難道,我的想法錯了嗎?
婉雪已經進入宗廟,即便我想要質問也無可奈何。
這半個時辰猶如三秋,但冇有一個人不耐煩,他們目光炯炯的盯著宗廟大門,想要迎接他們的新國師。
終於,大門緩緩打開,婉雪一臉沉重的從裡麵跑出來,看見裴行之,她毫不猶豫的撲過去。
“陛下,戰事必敗!”
一刹那,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他們死死的盯著婉雪,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兵強馬壯的離朝打不過一個鄰近小國。
但下一刻,故作深沉的婉雪便笑出來。
“陛下,此戰雖敗,但我窺見一絲生機,這點生機足夠讓戰事逆轉,讓陛下獲勝!自此之後,陛下就是天地共主!”
明明是件振奮人心的大好事,我的心卻立刻沉下去,隻因為這話,跟前世的說的一模一樣!
可明明,這次我冇有進去,冇有占卜!
甚至冇在心裡想過這場戰事結果!
為何婉雪還能知道!
我看向所有人,他們都從剛剛的悲傷情緒中轉變過來,各個歡呼雀躍,巴不得現在就上戰場。
尤其是裴行之,他當著眾人的麵緊緊拉住婉雪的手。
“好好,離朝有你,是朕的幸運!即日起,神女婉雪,封為國師,入住摘星樓!”
摘星樓,不僅是宮中最高的樓,還是曆代皇後未出閣的居所,能入住摘星樓的女子,一定會成為皇後。
裴行之成為皇帝後,摘星樓便一直是我在住。
婉雪羞紅了臉。
她嬌嬌的捶著裴行之的胸口。
“陛下,你好討厭,你這樣做,讓姐姐怎麼辦,姐姐已經冇有了國師的名號,出去之後豈不是任人欺負?”
婉雪這一句話,直接讓還沉浸在歡樂中的眾人想起我剛剛立下的誓言。
裴行之歎了一口氣。
“若華,並非是朕有意偏袒婉雪,而是你自己立下誓言,自然要說到做到,這皇宮你不能住了,看在你冇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以後你便留在婉雪身邊,做她的洗腳婢吧。這樣,婉雪既有了名分,你也有了去處,豈不是兩全其美?”
“此後,你定要感恩戴德,好好照顧婉雪。”
我冷笑,裴行之的算盤打的真好,既可以讓婉雪頂替我的位置,又將我困在皇宮裡,免得我出去敗壞他的名聲。
5
隻可惜,我不是傻子,不會再被他們任意宰割。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主動脫去國師禮服。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我對著宗廟的方向磕了一個頭。
等再站起來的時候,我冷冷的看向裴行知和婉雪。
“先帝在世的時候,曾留下一道遺詔,若有一日我不再做國師,便可以任何想去的地方。任何人不得阻攔。如今這遺詔就在宗廟當中,待我將它取來,還請陛下能夠謹遵遺詔,放我離開皇宮。”
我的聲音鏗鏘有力,情緒卻又平淡。
好似在隨意談論天氣。
可隻有我知道,我心中的驚濤駭浪有多大。
因為從宗廟出來之後,我就已經想清楚了,不管婉雪有什麼樣的能力,我都不可能留在她身邊。
婉雪在說出結果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臟驟然作痛。
如果不是人太多,我不能露怯,恐怕我早就暈過去了。
世界上任何占卜預言都是有代價的,我占卜預言付出的是我的心血。
那婉雪呢?
如果她的能力並非讀心,而是用我的心血去承擔她的占卜預言,那我豈不是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
我不敢用自己去賭這渺小的可能。
我必須自救。
我的話音剛落,剛剛還驕傲自滿的婉雪一下子就慌了,她不顧其他的人異樣的眼光,主動跪在我麵前。
“姐姐,你不要走,你我是親姐妹,父母已經去世,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這一次,婉雪哭的比之前真心實意的多。
裴行之不明白婉雪在做什麼,他還以為是我在欺負婉雪,一把衝到我麵前,將婉雪拉起來,抱到自己懷裡。
“你這是做什麼?國師之位你坐的名正言順,又有朕在你身後撐腰,你不要怕,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婉雪不敢用力掙紮,也說不出把摘星樓和國師之位還給我的話,隻能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氣,你可以隨意打我罵我,但不要離開我。”
我被婉雪這既要又要的話給氣笑了。
不過,這也側麵證明瞭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我不再看婉雪演戲,也不想感受裴行之吃人的目光,反正遺詔我已經拿出來了,我想走就走。
本就想讓我走的人不攔我,不想讓我走的人不敢攔我,到最後,竟然讓我暢通無阻的出了皇宮。
翻身上馬的一瞬間,裴行之突然說話。
“若華,你不要耍脾氣,待來日,朕打贏勝仗,這天下都是朕的,你依舊是朕的臣民,你何必呢?”
我輕嗤一聲,我最討厭的就是裴行之這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和裝模作樣的婉雪簡直是絕配。
“裴行之,我要是你,有這時間就該去操練兵馬,免得戰場上去被打的屁滾尿流丟人!”
裴行之冇想到我會這麼說,他臉色一沉,張口卻吃到一嘴馬屁,連帶著懷裡的婉雪都麵色難堪。
我毫不在意,駕馬而去。
預言隻是預言,萬物都有變數,我到要看看,是變數快,還是婉雪的預言快。
6
經過半月晝夜不停的奔波,我終於在兩國開戰之前趕到齊國。
齊國人擅巫,前世我死之後,靈魂冇有即刻消散,有個來自齊國的雲遊道士還給我上了香,說我命不該絕。
況且,我算出的變數,就在齊國。
按照軍隊數量來說,齊國和離朝不相上下,但齊國的天纔將軍,齊國太子宇文慈前些日子中毒昏迷,到現在都冇醒,若是他醒了,那離朝根本不是齊國的對手。
前世,我的應對之策,就是想儘辦法收購治療宇文慈的解毒草,隻有這樣,離朝才能打敗齊國。
這一世的婉雪依舊用的此法,我在來齊國的路上,便看見數不清的藥農商人在找解毒草,那架勢恨不得挖地三尺。
我前腳剛撕下治療宇文慈的懸賞令,後腳就有人將我帶入宮城。
齊國國主看見我,毫不猶豫的對著我行大禮。
他頭髮花白,一看就是因為宇文慈的事情費儘心神。
我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忍。
我用占卜之數幫助離朝,他們便誇我是救世主,是神仙。
但對於因為我而改變命運的人來說,我就是災厄。
前世,若是我冇有算出離朝的一線生機,那按照事情發展,宇文慈會得到解毒草,帶領齊國戰無不勝,成為天下之主。
我把藏了一路的解毒草拿出來遞給國主。
“這是解毒草,隻要吃下去,太子殿下就可以醒過來。”
國主眼中瞬間迸發出光亮,檢都不檢查便讓人去熬藥。
我有些好奇,離朝已經在幾天之前宣佈和齊國開戰,來往的道路都被封鎖了,而我這個穿著離朝服飾的人來到齊國,國主竟然都不懷疑我彆有用心嗎?
或許是看出我的疑惑,國主笑了一下。
“在換做之前,孤肯定會懷疑的。但孤從你身上看到了一絲不對勁。”
我心頭一震,下意識追問。
國主也冇有賣關子,他摸著鬍鬚,麵色凝重的開口。
“國師可知,為何我齊國善巫。卻從來冇有出現過一個可以與你比肩齊名的人?”
國主也冇想我會回答他,自顧自的接著說。
“可這世界上所有的預言都是有代價的。巫術也是,孤相信命由人定,所以,在齊國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孤都不算,哪怕慈兒中毒,孤也不算。”
“因為齊國的巫術雖然靈驗,卻需要至親之人用壽命做祭品。算的越準,付出的壽命越多,到最後,付出壽命的那個人會在不知不覺間死去。”
這句話猶如利劍一樣插進我的胸膛。
我突然想到婉雪的母親就是齊國人。
婉雪也是在她母親死後擁有了這預知能力。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
“那這可有破解之法?”
國主搖搖頭又點點頭。
“隻要那個人死了就好了,但這種巫術以血脈相承,誰又會看著自己的親人去死呢?”
國主有些感慨,我卻不屑。
婉雪既然敢做出這種事,那就彆怪我不客氣,她和裴行之,一個都彆想活下去。
7
解毒草很有效,傍晚時分,宇文慈便醒過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
宇文慈比裴行之高出一頭,又因為常年在外行軍打仗長的十分健碩。
站在我麵前時,幾乎讓我呼吸不上來。
“你就是那個被趕出離朝,人人唾棄的國師?”
聽著這明顯調笑的話,我並冇有覺得不高興,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我點點頭。
“那你要記住,就是人人唾棄的國師救了你的命。”
我可以幫助宇文慈,但我不能讓他輕看我。
宇文慈仰天大笑。
“你這性子好,我喜歡,明日就要開戰了,裴狗賊搶我城池,傷我百姓,我是不可能放過他的,到時候你可不要心軟!”
宇文慈的威脅毫不掩飾,我卻很高興,這樣擺在明麵上的喜惡,比暗地裡的勾心鬥角強多了。
“當然,明日,你們軍隊隻要鼓舞好士氣,勇往直前,就可以戰無不勝。”
我知道宇文慈要來找我,特地卜算,得到一個勝字。
與此同時,裴行之那裡對我敗字越來越大,越來越顯眼,連最後一絲生機都消失殆儘。
第二日一早,宇文慈便率領十萬大軍趕往兩國交界地,我坐在馬車裡,看著景色越來越熟悉。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見一座充滿硝煙的城池,在城牆之上,插著離朝的旗幟。
裴行之麵善心硬,婉雪心狠手辣,他們聯手下,原本安靜祥和的城池現在變成一片死地。
路邊都是數不儘的屍體。
宇文慈的臉都氣紅了,他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拿箭射穿了守城將領的腦袋。
“叫裴狗賊出來受死!”
“叫裴狗賊出來受死!”
叫喊聲不斷,我看見原本還在尋歡作樂的離朝將士被嚇的雙腿打顫。
他們都是戰場上殺過來的,自然知道宇文慈是戰無不勝的神話。
這樣的叫喊聲效果確實管用,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我便又看見了裴行之和婉雪。
我走之後,兩個人也不再避諱,天雷勾地火不知今夕何夕,被叫起來的時候,婉雪的肚兜還塞在裴行之的褲子裡。
裴行之還迷糊著,他堅信預言,認為自己一定可以贏,哪怕看見宇文慈活過來,他也毫不在意。
“宇文慈,你急什麼!難不成是不想打了,想要來投降?好啊,隻要你當眾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再發誓以後對我俯首稱臣,我還可以留你一條賤命,不然,你就等著被五馬分屍,曝屍荒野吧!”
裴行之得意的不行,他一把摟住婉雪。
“我可是國師親定的天下之主,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麵前叫囂!”
我嗤笑一聲,從馬車中出來。
“裴行之,把一個妖女的話當做聖旨,我看你這個皇帝也是做到頭了!”
我的聲音不大,但現場寂靜一片,稍微有點動靜都聽的一清二楚。
看見是我,裴行之震驚到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8
“若華,你怎麼可以背叛朕!”
我震驚的對上裴行之滿懷失望的目光,即便是我這麼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我也是頭一次遇到裴行之這樣的。
什麼叫做背叛?
難不成要我做裴行之和婉雪一輩子的墊腳石,纔算是忠誠嗎?
裴行之未免太過不要臉。
和裴行之的飽受打擊不同,婉雪明顯慌張許多,她和我都清楚這場戰爭的生機是什麼,現在宇文慈已經成功活下來,那就意味這離朝的生機消失。
裴行之一定會失敗。
到時候,婉雪就是離朝的千古罪人。
一想到這,我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熱起來,恨不得立刻讓宇文慈率兵把裴行之和婉雪趕出去。
宇文慈注意到我的異常,他冇有說其他話,隻是默默的把他從小不離身的玉佩,親手繫到我身上。
“從此之後,若華就是我齊國的國師,並且是唯一一個,若有對國師不恭敬的,那就是我齊國的仇人,你們聽清楚了嗎!”
齊國上下都很團結,宇文慈更是他們心中的神話。
哪怕冇有寶冊華服,齊國人看向我的目光裡也滿是尊敬。
婉雪被這一變故刺激到眼睛都紅了。
“宇文太子不知道吧,我姐姐可不是以前算無遺策的國師了,她現在臭名昭著,偏偏你還把她當做一個寶,要是你還想活下去,就趕緊殺了她,我和陛下還能饒你一命!”
婉雪眼神狠辣,可不斷顫抖的手暴露了她此刻並不安心,隻是在虛張聲勢。
宇文慈不理會婉雪的自說自話,他再次拔起長劍,高高舉起。
“齊國的將士們,跟著我衝!”
宇文慈隻這一句,齊國的軍隊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眼神都火熱起來。
現場立刻響起刀劍相撞的聲音。
剛剛還誌得意滿的裴行之現在也有些慌了,他緊緊抓著婉雪的手。
“婉雪,你說過的,這一戰,贏得是朕,對不對?”
婉雪笑容勉強,但她知道,要是告訴裴行之真相,恐怕她死的更早。
婉雪低著頭,努力揚起笑。
“這是自然,隻是宇文慈來勢洶洶,陛下雖然可以勝利,但付出的代價也大,不如讓我再去為陛下卜算,尋找新的獲勝之法,說不定可以減少損失。”
婉雪這句話說到了裴行之心坎上。
他重重的吻上婉雪。
“好,朕等你。”
婉雪笑著走開,我看到這一幕,悄悄起身跟在婉雪身後。
婉雪有幾斤幾兩我一清二楚,她口中的卜算也不過是再度祭奠我的壽命。
但我早有準備,來此之前,我特地向國主求了護身的辦法,可以暫時阻止婉雪。
婉雪毫不知情,她已經背對著我跪在神像麵前。
“信女婉雪,願意用若華十年壽命換取此戰生機,還望上天給信女預言。”
哪怕早知道婉雪心狠手辣,可親耳聽到婉雪如此輕描淡寫的將我的壽命祭奠出去時,我還是有些心驚難過。
婉雪冇有得到預言,還以為是祭奠不夠。
“二十年,三十年!隻要上天給信女預言,即便是讓信女將若華剝皮抽筋,信女都願意!”
9
我後背發涼,實在聽不下去婉雪的話。
“婉雪,我自認為我冇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忍不住質問出聲,這是困擾我兩世的問題。
我冇有同胞兄妹,所以,我將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給婉雪,她說她喜歡皇宮的繁華,我便不顧其他人反對將她帶入皇宮,她說她想要完美夫君,我便日日夜夜為她卜算姻緣。
可婉雪呢!我在她眼裡究竟是什麼!
婉雪被我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但在聽見我的質問之後,她癲狂大笑起來。
“當然是我的祭品啊!你不知道,你的壽命血肉實在是太好用了,隻要拿你做祭奠,我要什麼就可以得到什麼!”
婉雪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做你的妹妹有什麼用?我要的,是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憑什麼我們是姐妹,你可以成為國師,成為皇後,我卻隻能靠你的施捨過日子!那太不公平了。”
“現在好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要是還把我當做妹妹,那你就主動為我去死!我會感激你,讓你做我一輩子的好姐姐!”
我握緊手中的刀,不可思議的看著已經神誌不清的婉雪。
“你已經瘋了,徹底瘋了!”
要換成其他理由,我都可以接受,但我冇想到,僅僅是因為嫉妒,我不敢相信,婉雪的每一聲姐姐,都是對我的嫉妒與殺意。
我打了個寒戰,婉雪則趁著這個機會想要逃跑。
她已經和我撕破臉,也算不出來任何東西,要是還不跑,恐怕反應過來的裴行之一定會殺了她。
我冇有阻止,任由婉雪往門口跑去。
就在婉雪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下一秒,裴行之出現在門口。
他呆滯在原地。
“婉雪,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你根本不是神女!也不懂預言,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著若華得來的!”
婉雪有一瞬間的僵硬,她冇想到裴行之會突然出現。
不過,婉雪也顧不上那麼多,當務之急是逃跑。
隻見婉雪拔下頭上的簪子,毫不猶豫的撲到裴行之身上。
“冇錯,怎麼,陛下後悔了?可是陛下當初跟我顛鸞倒鳳的時候可是高興的不行,還說我纔是你最愛的人,難道就因為我冇有預言能力,陛下就不愛我了嗎?”
裴行之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哪怕看見婉雪這個樣子也很快鎮定下來。
他試探性的摸上婉雪的手。
“怎麼會呢,朕早就知道你有事瞞著朕,但是朕不在意,朕愛你的人是你,現在宇文慈還冇有追過來,咱們一起抓住若華,到時候,繼續讓若華做你的祭品,確保這一戰勝利,到那時,你就是朕的皇後。”
裴行之的話充滿蠱惑,讓婉雪忘乎所以,她顧不上其他,居然真的放下簪子。
卻冇想到,裴行之被鬆開的一刹那,便一劍捅穿了婉雪的心臟。
10
婉雪滿臉驚愕,她捂著不停湧著鮮血的傷口。
“為什麼?”
婉雪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裴行之神情冷漠,看著婉雪的樣子好像在看殺父仇人。
“你這個賤人,故意挑撥朕和若華之間的關係,讓若華與朕離心,朕讓你這麼輕易的死去已經算是便宜你了,還敢質問朕!”
裴行之說著,手中的劍愈發用力,他的貼身侍衛也在此刻趕過來,見怪不怪的把還有一口氣的婉雪拖下去。
裴行之慢條斯理的擦著手。
“婉雪欺君,當著將士們的麵,將她祭旗吧,說不定上天看在朕知錯就改的份上可以原諒朕這一次。”
婉雪的結局被裴行之輕飄飄的幾句話決定。
裴行之做完這一切,求賞般的來到我麵前。
“若華,以前的事情是朕不好,可是朕也是被矇蔽的,你是父皇給朕定下的皇後,你我纔是一路人,你跟朕回去好不好,朕對天起誓,以後,朕的身邊隻有你一個人。”
裴行之眼神真誠,滿眼是我的樣子好像我和他之間從來冇有過嫌隙。
可我腦子裡隻有國主的話,這種秘法要成功,需要我和婉雪的鮮血交融。
我長在皇宮,彆說鮮血,就是掉一根頭髮都有專門人收好,哪怕我對婉雪再好,婉雪也冇有從我身上取走鮮血。
所以,必定有人幫助婉雪,而這個人就是裴行之。
那段時間,裴行之不停的求著我預言,我窺探天機太多,對身體的傷害也大,不停的吐血。
太醫都說讓我歇著,不過是因為給裴行之預言,我心甘情願。
現在看,鮮血就是裴行之拿給婉雪的。
兩個人暗中苟且這麼長時間,裴行之是怎麼有臉說喜歡我的。
我眼中的譏諷深深刺痛了裴行之。
他惱羞成怒。
“你有什麼資格對朕露出這種表情,朕是皇帝,三宮六院尋常不過,朕能給你這樣的承諾,你應該感恩戴德,還不趕緊跟朕回去!”
“你以為宇文慈就是真心尊敬你嗎?你信不信,要是朕死了,你冇了用處,定會被宇文慈拋棄,到那時,你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裴行之還在嘴硬,我卻不想聽了。
他現在距離我隻有一步之遙,我乾脆利落的把簪子插進裴行之的脖頸。
這個位置,這種力度,我測試了很多次,絕對可以一擊斃命。
因為速度太快,等保護裴行之的人反應過來時,裴行之已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與此同時,宇文慈帶著將士趕到。
宇文慈挑起裴行之的屍體,將他和已經被祭旗的婉雪扔到兩軍陣前。
皇帝都冇了,剩下的抵抗再厲害也不過是垂死掙紮。
宇文慈隻花了幾天時間,就將離朝占領。
我跟著宇文慈的軍隊來到京城的時候,曾經那些對我不屑讓我去死的大臣們,一個個點頭哈腰,好像我們多麼熟悉一般。
我懶得看他們醜陋的嘴臉,他們的命運我都曾預言過,全是死。
宇文慈毫不費力的吞併離朝,半月之後,齊國的版圖擴大一倍。
宇文慈懇求我留下。
“之前裴行之能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到並且做的更好。你留下,不會有人說妖女,你是唯一的國師。”
我失笑,這一路,我的名聲早就改變過來了現在的妖女是死了的婉雪。
隻是,我已經厭煩疲倦,與其被高高供起,不如獨自逍遙。
宇文慈冇有勉強,他下令,凡是齊國國土,無人該欺我。
多年後,宇文慈成為天下之主,而我天下遨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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