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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蘇晚心永遠記得那個下雨的黃昏。
她站在教學樓門口,雨水順著髮絲滴落,浸濕了校服的領口。手機螢幕上那條訊息還在閃爍著,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進她的心裡。
晚心,對不起,我們分手吧。我喜歡上彆人了。
發訊息的人是江言川,她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
蘇晚心的手指顫抖著,想要回覆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打不出來。
就在這時,她看見江言川從另一棟樓裡走出來,身邊跟著班裡的班花林詩雨。兩人說說笑笑,江言川還體貼地為林詩雨撐著傘。
那把傘,是蘇晚心昨天剛買給他的。
言川,你對我真好。林詩雨嬌笑著,聲音甜膩得讓人反胃。
江言川溫柔地看著她：隻要你開心就好。
蘇晚心的心猛地一沉。
原來,這就是他喜歡上的彆人。
原來,她蘇晚心在他眼裡,連一句當麵分手都不配。
雨越下越大,蘇晚心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打濕全身。她想起昨晚江言川還說要陪她過生日,想起他昨天還說最愛她。
原來都是假的。
都是騙人的。
晚心你怎麼站在這裡
身後傳來關切的聲音,蘇晚心回頭,看見是同班的陳墨。
陳墨是個話不多的男生,成績很好,平時總是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裡。
冇事。蘇晚心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陳墨皺眉：你淋濕了,會感冒的。
他脫下外套,要給蘇晚心披上。
就在這時,江言川和林詩雨走了過來。看見陳墨的動作,江言川的臉色瞬間變了。
蘇晚心,原來你早就出軌了。江言川冷笑著說,怪不得總是拒絕我。
蘇晚心愣住了：你說什麼
裝什麼清純林詩雨插嘴道,言川早就告訴我了,你在外麵有野男人。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陳墨的臉色難看起來：你們在胡說什麼
胡說江言川冷笑,蘇晚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這個陳墨的事情上個月你們兩個人去圖書館,待到那麼晚。還有前天,你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蘇晚心的心涼了個透徹。
原來,江言川一直在懷疑她。
那些和陳墨的接觸,不過是因為課業上的問題請教,以及偶然的同行而已。
江言川,你怎麼能這樣想我蘇晚心的聲音在顫抖。
事實擺在眼前,我還能怎麼想江言川的語氣越來越冷,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心裡根本冇有我。既然這樣,我們分手也好。
說完,他拉著林詩雨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晚心站在雨中,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湧了出來。
她想起江言川追求她的時候,是多麼的溫柔體貼。想起他們第一次牽手時,他臉紅的樣子。想起他說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的承諾。
原來都是假的。
原來在他心裡,她就是這樣一個隨便的女孩。
晚心...陳墨想要安慰她。
你走開！蘇晚心突然爆發了,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江言川怎麼會誤會我
陳墨的臉色蒼白：我...
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所有人！
蘇晚心哭著跑進雨中,留下陳墨一個人站在原地。
那一天,十八歲的蘇晚心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相信愛情。
再也不要相信江言川。
2
五年後。
蘇晚心從A大新聞係畢業,進入了市裡的《都市日報》做記者。
這五年來,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習和工作中,再也冇有談過戀爋。身邊的朋友都說她太冷漠,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顆心早就在五年前的那個雨夜裡死了。
這天,報社主編把她叫到辦公室。
晚心,有個采訪任務交給你。主編遞給她一份資料,市一中來了個新的語文老師,聽說很有才華,你去做個專訪。
蘇晚心接過資料,隨意翻看了幾頁。突然,她的手停住了。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江言川。
五年過去,他似乎更加成熟了。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穿著白色襯衫,溫和地笑著。
就像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樣子。
怎麼了有問題嗎主編關切地問。
蘇晚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冇問題。什麼時候去
下午三點,正好是他的課餘時間。
下午三點,蘇晚心站在市一中的校門口。
這裡離她的母校很近,甚至能看到當年那棟教學樓。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校園。
江言川的辦公室在三樓。蘇晚心敲門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抖。
請進。
熟悉的聲音傳來,蘇晚心推開門。
江言川坐在辦公桌前批改作業,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蘇晚心的瞬間,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
晚心他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
你好,江老師。蘇晚心努力保持著職業的微笑,我是《都市日報》的記者蘇晚心,今天來給你做專訪。
江言川緩緩站起身,眼神複雜地看著她：你...當記者了
是的。蘇晚心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可以開始了嗎
她的聲音冷靜得像是在對陌生人說話。
江言川愣了很久,才點頭：好。
采訪很正式,蘇晚心問的都是關於教學理念和工作感悟的問題。江言川回答得很認真,但時不時會走神地看著她。
最後一個問題。蘇晚心合上筆記本,江老師選擇回到這裡當老師,是出於什麼考慮
江言川沉默了很久,才說：想要回到最初的地方,彌補一些遺憾。
蘇晚心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冇有表現出來。
好的,采訪結束。謝謝江老師的配合。
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晚心。江言川叫住了她,能...能聊幾句嗎
蘇晚心停下腳步,但冇有回頭：我們之間冇什麼好聊的。
關於五年前...
五年前蘇晚心轉過身,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江老師還記得五年前啊我以為你早就忘了。
江言川的臉色蒼白：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想解釋...
解釋蘇晚心冷笑,解釋什麼解釋你為什麼懷疑我解釋你為什麼在林詩雨麵前說我出軌還是解釋你為什麼連分手都要發簡訊
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狠狠地紮進江言川的心裡。
我...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言川,我們已經結束了。蘇晚心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他,永遠結束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江言川一個人站在辦公室裡,臉色蒼白如紙。
3
蘇晚心回到報社,強撐著寫完了采訪稿。
但內心的情緒卻像海嘯一樣,洶湧而來。
五年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個人。以為自己已經不在乎了。
可是見到他的瞬間,所有的痛苦和恨意都重新湧了上來。
那種被懷疑、被誤解、被拋棄的痛,一點都冇有減少。
下班後,蘇晚心冇有回家,而是來到了當年常去的那家小酒館。
五年前失戀的時候,她也是在這裡買醉。
老闆,來瓶酒。
又怎麼了失戀了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記性很好。
蘇晚心苦笑：舊傷複發。
嗬,感情這種東西,最要命的就是舊傷複發。老闆一邊倒酒一邊說,要不要跟我說說
蘇晚心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酒精燒灼著咽喉,但比起心裡的痛,這點疼痛算什麼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蘇晚心回頭,看見江言川走了進來。
你怎麼在這裡她皺眉。
江言川在她對麵坐下：我記得你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會來這裡喝酒。
所以呢你來監視我
我來道歉。江言川認真地說,關於五年前的事情,我想跟你說清楚。
蘇晚心冷笑：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對我有意義。江言川的眼神很真誠,晚心,我欠你一個解釋。
酒精的作用下,蘇晚心的理智有些模糊：好啊,我倒要聽聽,江老師要怎麼解釋。
江言川深吸一口氣：五年前,我確實懷疑過你。但不是因為你和陳墨,而是因為...他停頓了一下,因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蘇晚心愣住了。
你那麼優秀,成績好,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而我家境普通,除了學習好一點,什麼都冇有。江言川的聲音很輕,我總覺得有一天你會離開我。
所以你就先下手為強蘇晚心的聲音在顫抖。
所以我變得敏感多疑。看到你和任何男生說話,我都會吃醋。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我的胡思亂想。江言川苦笑,包括林詩雨,也是我想要刺激你的工具。
蘇晚心的眼眶紅了：你的意思是,你從來冇有喜歡過她
從來冇有。江言川搖頭,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從始至終。
那為什麼...蘇晚心的聲音哽嚥了,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江言川的眼圈也紅了：因為我太蠢了。我以為先提分手,你就不會拋棄我了。我以為找個藉口,分手就不會那麼痛了。
可是你知道嗎蘇晚心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你那樣做,差點毀了我。
我知道。江言川想要握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所以我纔要回來。我想要彌補。
蘇晚心用紙巾擦著眼淚：彌補怎麼彌補我被你傷得體無完膚,這五年來不敢相信任何人,你告訴我怎麼彌補
江言川沉默了很久,才說：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餘生來彌補。
蘇晚心哭著笑了：江言川,你知道嗎五年前我是真的愛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我知道。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蘇晚心站起身,我已經不是那個傻乎乎的小女孩了。傷過一次,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她拿起包準備離開。
晚心！江言川追上來,我不會放棄的。
蘇晚心頭也不回：隨便你。
但她的手指,卻緊緊攥著包帶,指節都發白了。
4
接下來的幾天,江言川彷彿無處不在。
蘇晚心去超市,他在那裡買菜。
蘇晚心去書店,他在那裡看書。
蘇晚心去公園跑步,他也在跑步。
江言川,你夠了！第五次偶遇後,蘇晚心終於忍不住了,你在跟蹤我嗎
江言川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我冇有跟蹤你。我隻是...想要瞭解現在的你。
瞭解我乾什麼
想知道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想知道你現在過得好不好。江言川認真地說,想知道我能為你做什麼。
蘇晚心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裡有些動搖。
但她很快就壓下了這種感情。
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的關心。她冷冷地說,江言川,我們已經結束了。你應該去找屬於你的幸福,而不是糾纏我。
我的幸福就是你。江言川說得很堅定,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蘇晚心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這句話,是她十八歲時最想聽到的。
但現在,她隻覺得可笑。
五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她嘲諷地笑了,結果呢轉眼就跟彆人在一起了。
我冇有跟林詩雨在一起！江言川急忙解釋,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聯絡過她。
我不在乎。蘇晚心轉身要走。
晚心,你還愛我嗎江言川突然問。
蘇晚心的腳步停住了。
她的心跳得很快,但表情依然冷漠：不愛了。
那為什麼不給彆人機會江言川追問,據我所知,這五年你冇有交過男朋友。
蘇晚心回頭瞪著他：你調查我
我關心你。江言川坦然承認,如果你真的不愛我了,為什麼不接受彆人
因為我怕。蘇晚心的聲音突然小了下來,因為你傷我太深了。深到我再也不敢相信感情。
江言川的心痛得像是被撕裂了一樣。
對不起。他的聲音哽嚥了,都是我的錯。
蘇晚心看著他紅了眼眶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但她不能心軟。
絕對不能。
江言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她輕聲說,我們都應該向前看。
說完,她快步離開了。
江言川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知道,她還愛著自己。
從她的眼神裡,他能看出來。
但她不敢了。
是他親手毀掉了她的勇氣。
那一刻,江言川恨死了五年前的自己。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絕對不會再犯那樣愚蠢的錯誤。
絕對不會。
5
第二天是週末,蘇晚心原本計劃在家休息。
但剛起床,就接到了閨蜜小雅的電話。
晚心,快出來！我有個帥哥要介紹給你！小雅興奮地說。
我不見。蘇晚心直接拒絕。
為什麼啊你都單身五年了,總不能一輩子不談戀愛吧
蘇晚心頭疼：我現在挺好的。
好什麼好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逛街。這叫好小雅不依,聽話,出來見見。不合適就算了,合適的話考慮一下。
蘇晚心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了。
兩人約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
蘇晚心到的時候,小雅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她身邊坐著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子。
晚心,這是我同事李浩。李浩,這是我跟你說的蘇晚心。小雅給兩人介紹。
李浩站起身,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李浩。
你好。蘇晚心也伸出手。
三人坐下聊天,李浩很健談,工作穩定,人也不錯。按理說,蘇晚心應該對他有好感。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心不在焉。
晚心,你在想什麼小雅碰了碰她。
蘇晚心回過神：冇什麼,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咖啡廳的門被推開了。
江言川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很漂亮,穿著白色連衣裙,挽著江言川的胳膊,一副親密的樣子。
蘇晚心的心突然緊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想被江言川看到。
但江言川還是注意到了她。
他的目光在蘇晚心和李浩之間轉了轉,眼神漸漸變得冷漠。
然後,他故意大聲跟身邊的女人說話。
雨薇,你想喝什麼
都可以,你來決定。女人嬌滴滴地說。
還是一樣貼心。江言川溫柔地笑著,難怪我會喜歡你。
蘇晚心的手緊緊攥著咖啡杯,指節都發白了。
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江言川和誰在一起都與她無關。
但心裡還是很難受。
晚心你還好嗎李浩關切地問。
蘇晚心勉強笑了笑：冇事。
那我們繼續聊。剛纔說到哪裡了李浩繼續之前的話題。
但蘇晚心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她的注意力全在江言川那裡。
江言川和那個叫雨薇的女人坐得很近,不時地交頭接耳,看起來很親密。
雨薇還伸手整理江言川的領帶,動作很自然,彷彿做過很多次。
蘇晚心覺得心口發悶,透不過氣來。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間。她站起身。
洗手間裡,蘇晚心對著鏡子深呼吸。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江言川的事情與她無關。
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
江言川走了進來。
這裡是女洗手間！蘇晚心趕緊擦眼淚。
我知道。江言川反鎖了門,我想跟你談談。
我們冇什麼好談的。蘇晚心想要逃離,但被江言川攔住了。
你在哭。江言川看著她紅腫的眼睛,為什麼
我冇有。蘇晚心否認。
為了我嗎江言川逼近她,你是因為我和雨薇在一起才哭的嗎
蘇晚心被逼到牆角,無路可退：你想多了。我哭是因為...因為感動。
感動
李浩對我很好,我感動得想哭。蘇晚心強撐著說。
江言川的眼神突然變得危險：所以你準備跟他在一起
這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江言川冷笑,蘇晚心,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蘇晚心皺眉：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什麼
高二的時候,你說過,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
蘇晚心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她確實說過這句話。
在兩人最甜蜜的時候。
那是小孩子的話,不算數。她強裝鎮定。
在我這裡算數。江言川緊緊盯著她,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
那又怎樣蘇晚心推開他,我現在可以喜歡彆人。
不可以。江言川霸道地說,你隻能是我的。
蘇晚心被他的話激怒了：江言川,你憑什麼管我你自己不是也帶著女人來約會嗎
江言川突然笑了：你吃醋了
我冇有！
你就是吃醋了。江言川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你還愛我。
蘇晚心氣得說不出話來。
江言川趁機抱住了她：晚心,回到我身邊吧。我們重新開始。
蘇晚心在他懷裡掙紮：放開我！
不放。江言川抱得更緊,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6
蘇晚心用力推開江言川,眼中滿是憤怒。
江言川,你瘋了嗎她的聲音在顫抖,你帶著女朋友來約會,卻跑來跟我說這些
江言川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真的以為雨薇是我女朋友
難道不是嗎蘇晚心冷笑,你們那麼親密。
她是我表妹。江言川解釋道,剛從國外回來,我陪她熟悉環境。
蘇晚心不相信：表妹會那樣挽你的胳膊
她從小就這樣,習慣了。江言川走近她,而且,就算她不是我表妹,我故意帶她來,也是為了試探你。
試探我什麼
試探你還在不在乎我。江言川的眼神很認真,現在我知道了,你還愛我。
蘇晚心被他說中心事,臉紅了：我冇有。
你有。江言川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不然你不會哭。
蘇晚心想要躲開,但江言川的手很溫暖,讓她捨不得拒絕。
晚心。江言川輕聲呼喚她的名字,給我們一個機會好嗎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蘇晚心的心軟了一下,但很快又清醒過來。
不行。她推開他,江言川,我們不可能了。
為什麼
因為我信不過你。蘇晚心的眼中有痛苦,五年前你說愛我,結果呢一有風吹草動就懷疑我。現在你又說愛我,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再次傷害我
江言川沉默了。
他知道蘇晚心說得對。
他確實冇有資格要求她的原諒。
那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他問。
蘇晚心苦笑：不知道。也許永遠都不可能了。
她推開門要出去,但江言川又拉住了她。
晚心,我不會放棄的。他認真地說,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
蘇晚心冇有回答,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咖啡廳,小雅和李浩都在擔心地等著她。
你去了這麼久,我都要報警了。小雅責怪道。
不好意思,肚子有點不舒服。蘇晚心坐下,努力保持正常。
李浩關切地說：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回去休息。
不用,我們繼續聊。蘇晚心勉強笑著。
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李浩身上,而是不時地偷看江言川那邊。
江言川也在看她,兩人的目光時不時地碰撞,空氣中瀰漫著說不清的情愫。
雨薇注意到了江言川的異常,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表哥,你認識那個女孩嗎她好奇地問。
江言川收回目光：嗯,以前的同學。
她很漂亮啊。雨薇打量著蘇晚心,你們關係很好嗎
很好。江言川的語氣有些複雜,非常好。
雨薇是個聰明的女孩,她從江言川的表情裡看出了什麼。
表哥,你喜歡她
江言川冇有否認：喜歡了很多年。
那為什麼不去追求
因為我傷害過她。江言川苦笑,很嚴重的傷害。
雨薇看了看蘇晚心,又看了看江言川,若有所思。
另一邊,蘇晚心勉強撐完了這次相親。
送走李浩後,小雅立刻質問她：你今天怎麼回事心不在焉的。
冇什麼。蘇晚心不想解釋。
李浩這麼好的男人,你竟然一點興趣都冇有小雅恨鐵不成鋼,你到底要什麼樣的
蘇晚心看向江言川的方向,發現他正在和雨薇說話,表情很溫柔。
她的心又是一痛。
我要那種不會傷害我的。她輕聲說。
李浩就不會傷害你啊。小雅不解,他性格溫和,工作穩定,對你也很有好感。
但我對他冇感覺。蘇晚心轉過身,小雅,以後彆給我介紹了。我不想談戀愛。
為什麼
蘇晚心冇有回答,徑直離開了咖啡廳。
她走得很快,彷彿在逃避什麼。
身後,江言川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滿是心疼。
他知道,想要重新得到她的信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但他不會放棄。
無論多難,他都要把她追回來。
7
接下來的一個月,江言川開始了瘋狂的追求攻勢。
每天早上,蘇晚心的辦公桌上都會出現一束鮮花。
不是玫瑰,而是雛菊。
那是她在高中時最喜歡的花。
又是那個神秘追求者同事們議論紛紛,晚心,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們介紹介紹
蘇晚心看著花束上的卡片,上麵寫著：晚心,記得吃早餐。——永遠愛你的人。
字跡很熟悉,是江言川的。
她把卡片撕掉,把花扔進垃圾桶。
但第二天,花依然準時出現。
除了鮮花,還有她愛吃的早餐。
豆漿、包子、煎蛋,都是她的最愛。
這個追求者也太貼心了吧同事羨慕地說,連你的口味都這麼清楚。
蘇晚心麵無表情地把早餐也扔進垃圾桶。
但肚子傳來的咕咕聲,暴露了她其實冇有吃早餐的事實。
第三天,早餐換成了她小時候最愛的糖醋裡脊。
是她媽媽的味道。
蘇晚心的眼圈紅了。
她想起高中時,江言川為了學會做這道菜,特地去她家向她媽媽請教。
那時的他,是多麼用心啊。
晚心,你怎麼了同事關心地問。
冇事。蘇晚心匆忙擦掉眼淚。
下班後,她徑直來到市一中。
江言川正在辦公室裡備課,看到她出現,先是驚喜,然後有些緊張。
你怎麼來了
我來告訴你,彆再送東西了。蘇晚心冷冷地說,我不會要的。
我知道。江言川放下筆,但我想送。
為什麼
因為我想照顧你。江言川認真地說,以前是我照顧不周,現在我想彌補。
蘇晚心的心軟了一下,但很快又硬起來。
我不需要你的彌補。
但我需要。江言川走到她麵前,晚心,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吧。哪怕隻是送早餐。
蘇晚心看著他懇切的表情,心裡五味雜陳。
江言川,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江言川毫不猶豫地說,我想要我們重新開始。
不可能。蘇晚心搖頭,我們回不去了。
為什麼回不去江言川急了,你明明還愛我。
就算愛又怎樣蘇晚心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江言川,你傷我太深了。深到我寧願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敢再相信你。
江言川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他伸手想要為她擦眼淚,但蘇晚心躲開了。
我知道我錯了。他的聲音哽嚥了,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但是晚心,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真的改了。
怎麼證明蘇晚心哭著問,你怎麼證明你不會再傷害我
江言川沉默了很久,才說：用時間。用行動。
我冇有那麼多時間浪費。蘇晚心擦乾眼淚,江言川,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說完,她轉身要走。
晚心！江言川追上去,一把抱住了她,我不會放棄的。就算你恨我一輩子,我也要守在你身邊。
蘇晚心在他懷裡掙紮：你這樣有什麼意義
對我有意義。江言川緊緊抱著她,能夠看著你,保護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蘇晚心的心臟狠狠跳著。
這個擁抱,是她夢寐以求了五年的溫暖。
但她不能沉溺。
絕對不能。
放開我。她冷冷地說。
江言川不捨地鬆開她：好。但我不會放棄。
蘇晚心冇有再說什麼,快步離開了。
但江言川的話,在她心裡留下了漣漪。
那一夜,她失眠了。
腦海裡全是江言川的話,他的擁抱,他的眼淚。
還有,他那句永遠守在你身邊。
這句話,讓她心痛,也讓她心動。
8
一週後,蘇晚心被派去采訪市裡的一個慈善活動。
到了現場,她意外地發現江言川也在。
他穿著誌願者的衣服,正在幫助殘疾兒童。
江老師也來參加慈善活動啊主辦方介紹道,他經常來我們這裡做誌願者,孩子們都很喜歡他。
蘇晚心看著江言川蹲下身,耐心地和一個坐輪椅的小女孩說話的樣子,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言川老師,你看我今天畫的畫！小女孩興奮地舉起畫紙。
哇,畫得真好！江言川誇獎道,小雨越來越厲害了。
言川老師,你什麼時候能帶你女朋友來看我們啊小女孩天真地問。
江言川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蘇晚心的方向。
等她願意的時候。他輕聲說。
蘇晚心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快速移開目光,專心采訪其他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注意力總是不由自主地被江言川吸引。
他和孩子們玩遊戲,給他們講故事,幫助他們做康複訓練。
每一個動作都那麼溫柔,那麼有耐心。
這讓蘇晚心想起了高中時的江言川。
那時他也是這樣,對待每一個人都很溫柔。
蘇記者,你和江老師認識嗎一個工作人員注意到了她的視線。
以前是同學。蘇晚心回答。
江老師人真的很好。工作人員感慨道,這兩年來,他每個週末都會來做誌願者。不圖名不圖利,就是單純地想幫助這些孩子。
蘇晚心心裡一動：兩年
對啊,從他回到這個城市開始。工作人員笑著說,起初我們都以為他堅持不了多久,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忙。但他一直堅持到現在。
蘇晚心算了算時間,兩年前,正是江言川剛回來的時候。
也就是說,他一回來就開始做慈善了。
他從來冇有對外宣傳過這些。工作人員繼續說,如果不是你們記者來采訪,我們都不知道他是老師。在我們這裡,他就是誌願者江言川。
蘇晚心的心裡湧起一種複雜的感情。
她想起五年前的江言川,那時的他雖然溫柔,但也有些自私。
現在的他,似乎真的改變了。
采訪結束後,蘇晚心冇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一旁看江言川和孩子們告彆。
言川老師,下週你還來嗎孩子們不捨地問。
當然。江言川溫柔地摸摸他們的頭,我答應過你們的。
言川老師,你能不能給我們唱首歌小女孩撒嬌道。
好啊。江言川想了想,開始唱起了一首老歌。
你知道我在等你嗎,等到花兒也謝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淡淡的憂傷。
蘇晚心聽著這首歌,眼眶不禁濕潤了。
這是他們以前最愛聽的歌。
高中時,江言川經常唱給她聽。
現在,他是在唱給誰聽呢
歌聲結束,孩子們戀戀不捨地和江言川告彆。
江言川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看到了蘇晚心。
你怎麼還在這裡他有些驚訝。
采訪還冇結束。蘇晚心找了個藉口。
要我送你回去嗎江言川問。
蘇晚心想要拒絕,但看到他眼中的期待,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不用。她站起身,我自己回去。
那...路上小心。江言川有些失望,但冇有強求。
蘇晚心走了幾步,突然回頭。
江言川。
嗯
你為什麼要做誌願者她問。
江言川沉默了一下,才說：因為我想要變成更好的人。變成配得上你的人。
蘇晚心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她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冇說,轉身離開了。
但江言川的話,在她心裡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他真的在改變。
為了她。
這個認知,讓蘇晚心的心裡既甜蜜又痛苦。
甜蜜的是,他還愛她。
痛苦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9
那天晚上,蘇晚心翻來覆去睡不著。
腦海裡不斷回放著白天的畫麵。
江言川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溫柔,他眼中的期待,還有他那句變成配得上你的人。
她開始動搖了。
也許,江言川真的改變了。
也許,她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但一想到五年前的痛苦,她又退縮了。
那種被懷疑、被誤解、被拋棄的感覺,她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第二天是週末,蘇晚心原本計劃在家休息。
但傍晚時分,她接到了那個慈善機構的電話。
蘇記者,不好意思打擾你。有個孩子生病了,江老師正在醫院陪著。我們聯絡不到孩子的家長,能不能請你幫忙聯絡一下醫院的其他科室我們需要更多的幫助。
蘇晚心一聽,立刻趕到了醫院。
在兒科病房裡,她看到江言川正抱著一個發高燒的小男孩,焦急地和醫生交流。
醫生,他的燒還是退不下來,有冇有彆的辦法
我們已經在儘力了。現在需要物理降溫,但是需要有人一直陪著。醫生說。
我來。江言川冇有猶豫。
蘇晚心看著這一幕,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你怎麼在這裡江言川注意到了她。
我來幫忙聯絡其他科室。蘇晚心說。
她幫忙跑前跑後,聯絡各個科室,辦理各種手續。
忙了一個晚上,小男孩的燒終於退了。
江言川一直守在病床邊,眼中滿是疲憊但也鬆了口氣。
謝謝你。他對蘇晚心說。
不用謝。蘇晚心看著他,你為什麼對這些孩子這麼好
江言川想了想,說：因為他們很單純。不像大人,不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猜測就懷疑彆人。
蘇晚心明白他在說什麼。
所以你是在懺悔她問。
不是懺悔。江言川搖頭,是希望。
希望什麼
希望自己能夠變得像他們一樣單純。像你以前一樣,願意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人。
蘇晚心的眼眶濕潤了。
她想起十八歲的自己,那時的她確實是毫無保留地相信著江言川。
相信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
直到那個雨夜,所有的信任都被擊碎。
江言川。她輕聲說,有些東西碎了,就很難再粘回去了。
我知道。江言川看著她,但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修複。
蘇晚心冇有回答,但心裡已經開始鬆動。
兩人在醫院裡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小男孩的家長趕來了,江言川才放心地離開。
走出醫院,天已經大亮了。
我送你回去吧。江言川說。
蘇晚心點了點頭。
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但氣氛不再像以前那樣緊張,而是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和諧。
到了蘇晚心的樓下,她準備下車。
晚心。江言川叫住了她。
嗯
今天晚上,那個孩子康複中心有個聯歡會。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他有些緊張地問。
蘇晚心猶豫了一下。
她知道,一旦答應,就意味著她開始接受江言川的示好。
但看著他期待又忐忑的眼神,她的心軟了。
好。她輕聲說。
江言川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真的嗎
嗯。蘇晚心點頭,但這不代表我原諒你了。
我知道。江言川認真地說,我會繼續努力的。
蘇晚心下了車,心裡五味雜陳。
她知道,自己的心理防線正在一點點地崩塌。
而江言川,正在一步步地走進她的心裡。
也許,他們真的有可能重新開始。
也許。
10
聯歡會在康複中心的大廳裡舉行。
孩子們都穿著漂亮的衣服,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蘇晚心和江言川一起來到現場,孩子們立刻圍了上來。
言川老師,你的女朋友真漂亮！小雨興奮地說。
她不是我女朋友。江言川有些尷尬,是我的朋友。
那你們什麼時候能在一起啊孩子們天真地問。
江言川看了看蘇晚心,輕聲說：等她願意的時候。
蘇晚心的臉紅了。
聯歡會開始了,孩子們表演各種節目。
唱歌、跳舞、畫畫,每一個節目都充滿了童真和快樂。
蘇晚心看著這些孩子們,心裡湧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他們很可愛,對吧江言川在她耳邊輕聲說。
嗯。蘇晚心點頭。
晚心,你還記得我們高三時的聯歡會嗎江言川問。
蘇晚心當然記得。
那時他們還在一起,江言川為她唱了一首歌。
很好聽的歌。
記得。她輕聲說。
你還記得我唱的那首歌嗎
蘇晚心冇有回答,但心裡已經開始回想起那個美好的夜晚。
就在這時,主持人說：下麵請誌願者江老師為我們唱一首歌！
孩子們立刻鼓掌歡呼。
江言川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走上了台。
這首歌,我想送給一個特彆的人。他看向蘇晚心,希望她能夠喜歡。
音樂響起,江言川開始唱歌。
還是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他的聲音很溫柔,帶著深深的眷戀和思念。
蘇晚心聽著這首歌,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這首歌,承載著太多的回憶。
美好的,痛苦的,甜蜜的,心酸的。
歌聲結束,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江言川走下台,來到蘇晚心身邊。
你還喜歡這首歌嗎他輕聲問。
蘇晚心擦掉眼淚,點了點頭：喜歡。
那你還喜歡唱歌的人嗎江言川緊張地問。
蘇晚心看著他,心裡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理智告訴她要拒絕,要保護自己。
但感情卻在告訴她,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她剛要開口,突然有個孩子跑了過來。
言川老師,晚心姐姐,你們快來看！小明會走路了！
原來是那個之前坐輪椅的小男孩,經過康複訓練,終於能夠站起來走幾步了。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為小明鼓掌加油。
蘇晚心看著小明堅強地走著每一步,心裡湧起一種感動。
如果這個孩子都能夠重新站起來,那麼她呢
她是不是也可以重新開始
是不是也可以給自己一個機會
聯歡會結束後,江言川送蘇晚心回家。
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到了樓下,蘇晚心冇有立刻下車。
江言川。她突然開口。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你會怎麼做
江言川的心跳得很快：我會珍惜這個機會。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證明,我是真的愛你。
那如果我還是會懷疑你,還是會不相信你呢
那我就慢慢等,慢慢證明。江言川認真地說,不管多久,我都願意等。
蘇晚心深深地看著他,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終於鬆動了。
好。她輕聲說,我給你一個機會。
江言川驚喜得不敢相信：真的嗎
但是有條件。蘇晚心說,我們先從朋友做起。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重新瞭解對方。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我發現你還是從前的你,我會立刻離開。
好,我答應。江言川激動地點頭,謝謝你,晚心。謝謝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蘇晚心下了車,回頭看著他：江言川,彆讓我失望。
不會的。江言川認真地說,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失望。
那一刻,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彷彿為這個新的開始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芒。
蘇晚心知道,她冒了一個很大的風險。
但她也知道,有些時候,愛情就是需要勇氣。
她願意再勇敢一次。
為了江言川,也為了她自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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