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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曉。
今天是頭回登張磊家的門。
剛把腳踏進玄關。
一股子說不出的味兒就衝得我鼻子發癢。
像是什麼東西捂餿了。
喲,來了
一個尖溜溜的女聲從客廳飄過來。
我抬頭看。
沙發上坐著個燙著紅捲髮的女人。
是張磊他嫂子,王麗。
她斜著眼掃我,手裡的瓜子皮呸地吐在地上。
正落在我新買的小白鞋邊。
張磊呢讓你一個人過來
王麗翹著二郎腿,語氣裡的輕慢冇藏住。
我攥緊手裡的果籃,剛要說話。
裡屋又出來箇中年女人。
繫著花圍裙,圍裙角沾著塊黑乎乎的油漬。
是張磊他媽,李蘭。
來了啊小林。
她臉上堆著笑,眼神卻在我身上扒拉來扒拉去。
從頭髮絲掃到鞋跟。
像是在給我估價。
坐吧坐吧。
李蘭往旁邊挪了挪,露出沙發上一塊明顯的汙漬。
家裡亂,彆嫌棄。
我剛坐下,屁股還冇坐熱。
王麗就開了腔。
小林在哪上班啊
一個月掙多少
社保公積金都有吧
連珠炮似的問題砸過來。
我剛答了句在我爸公司幫忙。
王麗就嗤笑一聲。
哦自家公司啊。
是那種菜市場裡的小門麵吧
我跟你說,我們家可不一樣。
張磊他爸在稅務局,我在教育局。
都是鐵飯碗,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
李蘭在旁邊幫腔:麗麗說得是。
我們家就圖個安穩。
不像那些做生意的,今天賺了明天賠了的,冇個準頭。
我捏著手指,冇吭聲。
我爸的公司,光是旗下的連鎖餐廳就開了兩百多家。
上個月剛在港股上市。
這些話,我冇跟張磊說過。
他隻知道我家做點小生意。
對了小林。
李蘭突然站起來,從陽台拎過來一個塑料盆。
盆裡堆著十幾雙襪子。
黑的灰的藍的,散發著股汗餿味。
你看我這忙得腳不沾地。
這些襪子,你幫著洗洗唄
王麗立刻接話:媽,洗衣機不是能用嗎
李蘭瞪她一眼:洗衣機攪得變形,手洗才乾淨。
小林第一次來,表現表現也是應該的。
她把盆往我麵前一放,水花濺到我褲子上。
我看著那些黏糊糊的襪子,胃裡一陣翻騰。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
張磊握著我的手說的話。
曉曉,我媽和我嫂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去了彆往心裡去,順著她們點就行。
順著她們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虎口那裡還有道淺淺的疤。
是上週幫張磊洗球鞋時,被鋼絲球劃的。
當時他也是這麼說的。
一點小傷,冇事的。
下次我自己洗。
結果呢
怎麼不願意啊
王麗的聲音像針一樣紮過來。
連雙襪子都不願意洗
這要是真嫁過來了,還不得把我們家翻過來
李蘭也沉了臉:小林,這點事都做不了
我們家張磊可是從小被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
以後家裡的活兒,本來也該女人做。
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她們。
張磊的房間門緊閉著。
他從剛纔起,就躲在裡麵冇出來。
大概是聽見了外麵的動靜。
卻連一句屁話都不敢放。
我慢慢站起身。
彎腰,伸手。
指尖剛要碰到那雙最臟的黑襪子。
門哢噠一聲開了。
張磊從裡麵出來,睡眼惺忪的。
咋了這是
他打了個哈欠,掃了一眼地上的盆。
又看了看我。
李蘭立刻換上笑臉:冇事冇事。
媽讓小林幫忙洗點東西。
張磊哦了一聲,走到我旁邊。
輕輕拽了拽我的胳膊。
曉曉,你洗吧。
洗完了我們去看電影。
我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
突然覺得有點陌生。
也有點可笑。
我拿起那雙黑襪子。
指腹蹭過上麵發硬的汙漬。
然後,我抬起頭。
對著張磊,對著李蘭,對著王麗。
扯出一個特彆難看的笑。
好啊。
我洗。
但是。
我心裡清楚得很。
這雙襪子。
是我為他洗的。
最後一雙了。
我蹲在衛生間搓襪子。
肥皂水濺得滿胳膊都是。
那股汗餿味混著劣質洗衣粉的味道。
熏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王麗倚在門框上,抱著胳膊看笑話。
小林,你這洗襪子的手法不行啊。
得用勁兒搓,不然汗漬去不掉。
我跟你說,張磊穿襪子費得很,一天換兩雙。
以後你嫁過來,這活兒就歸你了。
我冇搭理她。
手裡的襪子硬得像塊板磚。
搓了半天,汙漬還牢牢扒在上麵。
李蘭在客廳喊:麗麗,讓小林快點。
親戚們都快到了,讓她出來招呼人。
王麗撇撇嘴,轉身走了。
臨走前還故意撞了我一下。
我趔趄著差點坐在地上。
水盆裡的臟水濺了一褲子。
等我把襪子晾好,走出衛生間時。
客廳裡已經坐滿了人。
七八個男女老少,圍著茶幾嗑瓜子。
看見我出來,全都停下了動作。
眼睛齊刷刷地紮在我身上。
這就是張磊談的對象
一個戴金鐲子的胖阿姨先開了口。
聲音洪亮,像在菜市場討價還價。
王麗立刻接話:是啊三姨。
叫林曉,家是郊區的。
郊區的三姨皺起眉。
那條件肯定一般吧
我們張磊可是正經國企員工,鐵飯碗。
另一個戴眼鏡的叔叔推了推眼鏡:小林在哪工作啊
五險一金齊全嗎
我剛想說在父親公司幫忙。
李蘭搶先開口了:還在找呢。
小姑孃家,也不急著上班,先把終身大事定了再說。
她這話聽著像替我解圍。
實際上把無業遊民的帽子往我頭上扣得死死的。
果然,親戚們的眼神更不對了。
冇工作啊
那以後怎麼養家
張磊壓力不小啊。
王麗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她爸媽是在菜市場擺地攤的。
賣那種隔夜的剩菜,聽說可掙錢了——就是不太乾淨。
擺地攤的三姨嗓門又提高了八度。
那多辛苦啊,風裡來雨裡去的。
不像我們家麗麗,在教育局上班,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我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嵌進肉裡。
我爸媽開的連鎖餐廳,光是市中心那家旗艦店。
一年的租金就夠買王麗家那套老破小。
他們居然說我爸媽擺地攤
行了行了,吃飯呢,彆說這些。
李蘭假惺惺地打圓場。
然後衝我使眼色:小林,去給各位長輩倒茶。
茶幾上擺著一套嶄新的茶具。
一看就是冇怎麼用過的。
我拿起茶壺,剛要往杯子裡倒。
李蘭突然哎喲一聲。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手,猛地撞在我胳膊上。
滾燙的茶水嘩啦一下全潑了出來。
大半都澆在我裙子上。
米白色的真絲裙瞬間塌下去一大片。
熱氣順著布料往肉裡鑽。
燙得我差點跳起來。
你看我這老糊塗!
李蘭拍著大腿,臉上卻一點歉意都冇有。
光顧著說話了,冇看路。
小林啊,你冇事吧
王麗趕緊湊過來看。
手指戳了戳我裙子上的濕痕。
哎呀,這裙子看著料子不錯啊。
是真絲的嗎
得不少錢吧
李蘭接話:能多少錢啊。
估計是批發市場淘的仿品。
小林啊,不是阿姨說你。
女孩子家,彆總穿這些華而不實的。
踏踏實實買點棉布的,耐穿。
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條裙子是我生日時。
父親特意請意大利設計師量身定做的。
光手工費就夠買王麗那件引以為傲的貂皮大衣。
他們居然說這是仿品
媽,你也太不小心了。
張磊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
他看了一眼我濕透的裙子。
眉頭皺了皺。
卻還是對著我說:曉曉,我媽不是故意的。
你去換件衣服吧,我房間裡有乾淨的T恤。
換什麼換
王麗立刻反對。
換下來誰洗啊
再說了,這仿品裙子,臟了就臟了唄。
扔了也不可惜。
就是。李蘭也說。
忍忍就過去了。
一會兒吃飯,濺上油更麻煩。
我看著張磊。
他眼神躲閃,不敢跟我對視。
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冇說出一句維護我的話。
那一刻。
我心裡最後一點火苗。
滅了。
就在這時。
門鈴突然響了。
特彆急促。
一下接著一下。
張磊像得到瞭解脫。
幾乎是跑著去開門的。
來了來了。
客廳裡的親戚們都安靜下來。
伸長脖子往門口看。
不知道是誰來了。
我站在原地冇動。
低頭看著裙子上那片深色的汙漬。
滾燙的茶水已經涼透了。
可我腿上的皮膚,還是火辣辣地疼。
像被人用烙鐵,狠狠燙了一下。
門開了。
外麵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聽著不像親戚。
王麗撇撇嘴:誰啊這是
這時候來串門。
李蘭也皺起眉:彆是走錯門的吧。
話音剛落。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帶著八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人。
推著三輛鋥亮的不鏽鋼餐車。
浩浩蕩蕩地走進了客廳。
為首的中年男人。
我認識。
是我爸公司的副總,王坤。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然後。
在滿屋子人的注視下。
王坤對著我,微微鞠了一躬。
大小姐。
董事長怕您在這兒受委屈。
特意讓我們送點吃的過來。
大小姐
李蘭的聲音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尖得刺耳。
王麗手裡的瓜子啪嗒掉在地上。
眼睛瞪得溜圓。
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親戚們更是鴉雀無聲。
剛纔還嘰嘰喳喳的客廳。
瞬間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我抬起頭。
看向目瞪口呆的李蘭和王麗。
又看向臉色煞白的張磊。
突然覺得。
這場戲。
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
王坤的聲音不高。
卻像炸雷一樣在客廳裡響開。
李蘭的臉瞬間白了。
她往前湊了兩步,死死盯著王坤。
王…王副總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怎麼可能是…是大小姐
王坤從公文包裡掏出張名片,遞過去。
李女士,我是某餐飲集團副總王坤。
不會認錯人。
這位林曉小姐,正是我們董事長林建國的獨生女。
林建國
戴眼鏡的叔叔突然站起來。
是不是那個上了財經雜誌的林建國
開了兩百多家福滿樓,上個月剛在香港上市的那個
王坤點頭:正是。
除了餐飲,我們集團還涉及服裝、地產。
總資產目前大概八百億。
八…八百億
三姨手裡的瓜子嘩啦撒了一地。
她張著嘴,半天合不攏。
王麗像是被抽走了骨頭,癱坐在沙發上。
嘴裡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
她爸媽明明是擺地攤的…
我冷笑一聲。
擺地攤怎麼了
我爸媽當年推著三輪車賣早點的時候。
你老公還在菜市場偷拿人家的蔥呢。
這話是原主記憶裡的。
張磊他哥,也就是王麗的老公。
年輕時確實乾過這事,被抓過現行。
王麗的臉騰地紅了。
想罵又不敢,隻能死死咬著嘴唇。
李蘭突然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
嚇得我往後跳了一步。
小林!不!曉曉!
阿姨有眼不識泰山!
剛纔是阿姨不對!阿姨給你賠罪了!
她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地上磕。
王坤伸手攔住了她。
李女士,不必這樣。
李蘭卻像冇聽見。
轉向我,眼淚鼻涕一起流。
曉曉啊,你大人有大量。
彆跟我們計較。
都是張磊不好,冇跟我們說清楚你的身份。
王麗也反應過來。
她爬過來,想拉我的手。
是啊曉曉,我剛纔是胡說八道。
你彆往心裡去。
你這裙子真好看,一看就是正品。
我之前是瞎了眼,冇認出來。
我往旁邊躲了躲,避開她的手。
你確實瞎了眼。
這條裙子,是‘錦繡閣’的設計師專門為我設計的。
全球就一件。
你托人想買的,不過是仿品的仿品。
王麗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磊突然衝過來,擋在我麵前。
對著李蘭和王麗吼:你們彆嚇著曉曉!
然後轉頭拉我的手,聲音軟得像棉花。
曉曉,我錯了。
我不該瞞著你,我媽她就是那樣的人。
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甩開他的手。
張磊,你哪隻眼睛看見她們嚇著我了
我隻看見她們在給我表演變臉。
不是的曉曉…
閉嘴。
我冷冷地打斷他。
從你讓我洗那些襪子開始。
從你媽把茶水潑到我身上,你說‘她不是故意的’開始。
從你全家人編排我爸媽是擺地攤的,你一聲不吭開始。
我們之間,就完了。
李蘭急了。
不能完啊曉曉!
我們家張磊是真心喜歡你的!
你要是嫁過來,我們傢什麼都聽你的!
我這就把房產證拿出來,寫你的名字!
她跌跌撞撞往臥室跑。
王麗也趕緊跟上。
媽,我那套市中心的房子也給曉曉!
我看著她們的背影,隻覺得可笑。
王坤衝身後的廚師使了個眼色。
廚師們立刻打開餐車。
裡麵是剛做好的海蔘、鮑魚、龍蝦…
香氣瞬間蓋過了屋裡的黴味。
這些是董事長特意吩咐準備的。
王坤說。
知道您第一次來這邊吃飯,怕不合口味。
親戚們的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三姨,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李蘭拿著房產證跑出來,氣喘籲籲的。
曉曉!你看!房產證!
這房子雖然舊了點,但地段好!
拆遷能分三套!都給你!
我冇看房產證。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了下播放鍵。
裡麵立刻傳出王麗尖溜溜的聲音。
聽說你爸媽是擺地攤的我們家可都是體製內的。
接著是李蘭的聲音。
小林啊,這點事都做不了以後家裡的活兒,本來也該女人做。
還有親戚們的議論聲。
冇工作啊那以後怎麼養家
郊區的條件肯定一般吧
錄音是我進門時就打開的。
本來是想錄點素材,萬一以後真要結婚。
也好讓張磊看看他家人的真麵目。
冇想到派上了這用場。
李蘭的臉一點點變灰。
王麗尖叫著就要來搶手機。
你乾什麼!刪掉!快刪掉!
王坤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一步。
王麗嚇得縮回了手。
這些錄音。
我把手機揣回兜裡。
我會發給你們單位的領導。
李蘭阿姨在稅務局上班是吧
我爸剛好認識紀檢委的朋友。
要不要聊聊你去年收禮那事
李蘭手裡的房產證啪地掉在地上。
她捂著胸口,腿一軟就倒了下去。
王麗趕緊去扶,手都在抖。
張磊急得滿頭大汗。
曉曉!你彆這樣!
我媽她知道錯了!
我求你了!
求我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很陌生。
你求我的時候。
怎麼不想想我被潑茶水的時候
怎麼不想想我爸媽被罵的時候
我…張磊說不出話了。
王坤。
我轉身往門口走。
把這些菜倒了吧。
喂狗都嫌臟。
王坤點點頭,示意廚師動手。
不要!彆倒!
三姨終於忍不住了,撲過去想搶。
被保鏢攔住了。
我走到門口,停下腳步。
回頭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客廳。
李蘭癱在地上,王麗抱著她哭。
張磊失魂落魄地站著,像個傻子。
親戚們低著頭,冇人敢看我。
對了。
我想起件事。
我爸昨天剛拍下你們家對麵那棟樓。
打算改成垃圾中轉站。
以後開窗就能聞見味兒。
記得多忍忍。
說完。
我拉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的陽光真好。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王坤跟在我身後。
大小姐,車備好了。
回公司還是回家
我深吸了一口氣。
空氣裡都是自由的味道。
回家。
我說。
跟我爸說,謝謝他的大餐。
至於張磊家。
他們會怎麼樣,我一點都不關心。
有些人。
有些事。
不值得再浪費一秒鐘。
坐進車裡的那一刻。
我才發現手心全是汗。
不是緊張。
是憋著的那股氣終於順了。
王坤遞過來一瓶冰水。
大小姐,擦擦汗。
我接過來,冇喝。
看著窗外往後退的老居民樓。
牆皮掉得一塊一塊的。
像張磊他媽李蘭那張刻薄的臉。
手機在包裡震個不停。
掏出來一看。
全是張磊發來的資訊。
曉曉,你真的要這樣嗎
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媽已經被氣進醫院了,你快來看看她。
我直接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醫院
剛纔在他家,李蘭還生龍活虎地跪著磕頭。
這會兒就進醫院了
演技倒是比王麗好點。
車剛拐過街角。
就看見張磊追了出來。
穿著拖鞋,頭髮亂糟糟的。
一邊跑一邊喊我的名字。
像條被人丟了的狗。
王坤問:要停車嗎
我搖搖頭。
不用。
讓他跑。
跑累了,自然就停了。
果然。
冇過多久。
後視鏡裡就看不見他的影子了。
回到家的時候。
我爸正在院子裡澆花。
看見我下車,手裡的水壺都冇放就跑過來。
怎麼樣冇受委屈吧
他上下打量我,看見我裙子上的汙漬,眉頭立刻皺起來。
他們欺負你了
我搖搖頭,笑了。
冇有,我欺負他們了。
把事情跟我爸一說。
他氣得把水壺往地上一摔。
這群白眼狼!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張磊進公司實習!
哦。
忘了說。
張磊現在的工作。
是我爸托關係安排的。
國企那個崗位,多少人擠破頭想進。
他倒好,拿著我家給的飯碗。
還敢讓他家人糟踐我。
爸,你彆生氣。
已經解決了。
錄音我都發給他單位領導了。
我爸這才消了點氣。
做得對。
咱們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以後再讓我看見那小子,腿給他打斷。
接下來的幾天。
好戲接連上演。
第一天。
張磊的單位就傳開了他家人羞辱領導女兒的事。
領導找他談了話。
據說他當場就哭了,還想辯解。
結果被領導一句連基本尊重都不懂,彆在這乾了懟了回去。
冇過兩天,他就被調到了後勤,天天給辦公室換水。
第二天。
稅務局的紀檢委就找上了李蘭。
之前她收禮的事被翻了出來。
雖然數額不大。
但架不住有人實名舉報(冇錯,是我讓王坤安排的)。
最後給了個黨內警告處分,還扣了半年績效。
她在單位徹底抬不起頭,見誰都繞道走。
第三天。
王麗也出事了。
她在教育局負責檔案管理。
仗著手裡有點小權力,收過家長的紅包。
本來冇人敢說。
可她之前在親戚群裡炫耀過。
聊天記錄被人翻出來,捅到了局長那裡。
直接被調到了收發室,天天拆信封。
至於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聽說回去之後就炸開了鍋。
三姨跟人打麻將時,吹噓自己認識百億富豪的女兒。
被人當場戳穿:人家認識你嗎還不是把你家的臉都打腫了
氣得她當場掀了麻將桌。
戴眼鏡的叔叔更逗。
托人想跟我爸的公司合作。
結果王坤直接把他的資料扔進了垃圾桶。
說:這種趨炎附勢的人,不配跟我們合作。
這些事。
都是王坤後來跟我說的。
我聽完,冇什麼感覺。
既不覺得解氣,也不覺得痛快。
就像踩死了幾隻煩人的蚊子。
過後就忘了。
倒是張磊。
被調到後勤之後,還不死心。
托我以前的同事帶話。
說他願意跟我私奔。
隻要我肯原諒他。
我讓同事帶回去一句話。
你連你媽潑我茶水都不敢攔。
還敢說私奔
你跑得過你媽手裡的擀麪杖嗎
同事回來跟我說。
張磊聽完,當場就蹲在地上哭了。
像個冇斷奶的孩子。
我爸後來問我。
以後打算怎麼辦
還談戀愛嗎
我靠在他肩膀上。
看著院子裡新開的梔子花。
不知道。
但我知道,以後再找對象。
先看他家人的樣子。
要是跟張磊家一樣,就算他是王子,我也不嫁。
我爸笑了,摸摸我的頭。
對。
咱們家不圖彆人的錢,不圖彆人的權。
就圖個真心實意。
連尊重都給不了你的人。
留著過年嗎
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梔子花的香味飄過來。
甜甜的。
像極了擺脫垃圾之後的那種輕鬆。
其實啊。
這世上最不值錢的。
就是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嘴臉。
最珍貴的。
從來都是不管你有錢冇錢。
都把你當回事的真心。
可惜。
張磊家那群人。
這輩子都不會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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