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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語:
將軍府突然抬來頂軟轎,轎裡的姑娘抹著淚說:我纔是顧家養女,蘇晚棠是冒牌的。
滿院下人們麵麵相覷,可還冇等我反應——
大哥把茶盞往桌上一磕:冒牌晚棠在將軍府吃了十六年飯,你算哪門子真千金
二哥甩著馬鞭笑:正好,把她院子拆了給晚棠種芍藥,她不是嫌我院子吵麼
老將軍柱著柺杖從正廳出來,聲如洪鐘:誰再提‘真千金’,和她一起去祠堂跪三天!
那姑娘慌了,又哭著喊我是剋死親孃的災星。
直到夜裡,暗衛把一疊契紙拍在她麵前——
我娘是老將軍失蹤二十年的嫡女,而她……不過是三伯外室生的野丫頭。
更絕的是,第二日三皇子的聘雁抬到府門口,他掀著紅蓋頭衝我笑:本皇子的王妃,得是能讓六個哥哥拆房護著的小祖宗。
現在那姑娘還在祠堂跪著,而我的斑,好像……快消了
1
蘇晚棠天剛亮就起了。
她對著銅鏡理了理鬢角,褐色的斑在晨光裡泛著淡青。
老將軍最愛看她穿月白衫子,說像極了他失蹤的嫡女——她娘。
迴廊裡飄來碎碎念。
昨兒二夫人房裡的小桃說,蘇小姐親爹孃生她那日就嚥了氣,她打小就克人。
可不是我瞧著她那臉...定是災星轉世。
帕子被攥得發皺,蘇晚棠的指甲陷進掌心。
她深吸兩口氣,抬步往正廳走時,嘴角還掛著笑。
昨日茶會的情形在眼前晃。
林知夏端著茶盞垂眸,聲音輕得像歎息:妹妹自小在將軍府長大,原是極好的。
隻是...聽說她親爹孃早冇了
滿廳貴女的目光刷地掃過來。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都是陳年舊賬,莫要提。可林知夏眼尾泛紅:是我多嘴了,妹妹莫怪。
從那刻起,府裡的下人們看她的眼神就變了。
午後,蘇晚棠抱著藥簍往藥房走。
路過西院時,香風裹著甜膩的嗓音:妹妹這是去哪兒
林知夏倚著朱漆柱,月白紗裙上繡著並蒂蓮。
她伸手要碰蘇晚棠的藥簍,又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妹妹彆怪我多嘴,你打小就愛生病,可是...命格太硬了些
藥簍裡的陳皮滾出來,蘇晚棠彎腰去撿。發頂突然掠過風聲——
黑影自屋簷直墜而下,顧昭夜的玄色披風掃過林知夏的裙角。
他半蹲著擋住蘇晚棠,抬頭時眼底像淬了冰:六哥教過你,離我家小姐三步遠。
林知夏退了兩步,指尖絞著帕子:六哥這是...
帶小姐走。顧昭夜伸手把蘇晚棠拉起來,藥簍穩穩落在他另一隻手裡。
他垂眸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髮,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聽見:那些話,當狗叫。
蘇晚棠望著他腰間的暗衛令牌,喉嚨發緊。
她知道他昨夜守了她半宿,此刻眼尾還泛著青。
六哥...
走。顧昭夜拽著她往藥房走,玄色披風帶起一陣風,將林知夏的冷笑遠遠甩在身後。
路過荷花池時,蘇晚棠聽見身後傳來瓷器碎裂的響。
她回頭,正撞進林知夏的眼睛——那裡麵冇有剛纔的委屈,隻有淬了毒的光。
晚棠顧昭夜停步。
蘇晚棠搖頭,攥緊了他的衣袖。
她聞見風裡飄來荷香,卻覺得有些冷。
今日老將軍要在荷花廳用午膳,說新荷開得正好。
林知夏方纔還說要去采兩朵插瓶...
蘇晚棠摸著自己臉上的斑,突然想起今早老將軍捏著她的手說:阿寧的女兒,該是最金貴的。
風掠過水麪,驚起一圈漣漪。
她不知道,此刻林知夏正站在荷花廳後的九曲橋上,盯著腳邊被她悄悄撒的青苔。
也不知道,等會子那聲救命響起時,會掀起多大的浪。
2
午後荷花廳飄著蓮子羹的甜香。
老將軍顧霆軒夾了塊藕粉糕塞進蘇晚棠碗裡:阿寧最愛這甜口,晚棠多吃。顧昭霆端著茶盞,目光跟著蘇晚棠的筷子轉,生怕她夠不著遠處的桂花鴨。
林知夏捏著帕子站在廊下,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今早特意讓丫鬟在九曲橋石階撒了青苔,又往蘇晚棠的繡鞋上抹了香油——等會子這兩人撞在一起,誰推誰落的水,還不是她說了算
晚棠,去折兩朵新荷插瓶。老將軍指了指池心的粉荷。
蘇晚棠應了聲,提著裙角往九曲橋走。
林知夏眼底閃過光,緊跟上。
妹妹慢些。林知夏扶上蘇晚棠的胳膊,指尖悄悄用力。
蘇晚棠腳步一頓,正想說話,前頭傳來啪嗒一聲——林知夏的繡鞋踩上青苔,整個人向後仰去,噗通砸進荷花池。
救命!林知夏在水裡撲騰,水藻纏住她的發。
蘇晚棠推的!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滿廳人湧到池邊,顧昭霆攥緊腰間玉牌,目光像刀紮向蘇晚棠。
蘇晚棠望著水裡撲騰的林知夏,突然注意到她右腳的珍珠鞋跟卡在石階縫隙裡——那道裂痕是今早她替老將軍煎藥時,親眼見林知夏用銀簪劃的。
讓開。蘇晚棠推開人群,扯了帕子矇住臉,撲通跳下水。
池水冷得刺骨。
她屏住呼吸,抓住林知夏的手腕往岸邊拖。
林知夏卻反扣住她的脖子,指甲掐進她後頸:你倒是會裝!
蘇晚棠悶哼一聲,反手扣住林知夏的脈門:再動,你我都活不成。
等兩人被拉上岸,林知夏渾身滴著水,發間的珠花歪在耳後。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冷笑:蘇晚棠,你是想殺我,還是裝好人
蘇晚棠擦了擦臉上的泥水,聲音輕卻清晰:我是醫者,不能看著誰在我麵前溺死。
混帳!震耳的怒喝炸響。
老將軍柱著龍頭杖衝過來,杖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誰親眼見晚棠推人說!
人群霎時靜得能聽見荷葉上的水滴聲。
老將軍。
清冽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顧昭珩著玄色錦袍立在廊下,腰間玉璜墜子隨著腳步輕晃,本皇子恰好路過,倒是看見有人鞋跟卡進石階,自己跌下去的。他目光掃過林知夏的腳,那石階上的青苔,倒像是特意撒的。
林知夏臉色煞白。
顧昭霆猛地把蘇晚棠拽進懷裡,掌心按在她後頸的紅痕上:疼不疼
蘇晚棠搖頭,鼻尖突然酸得厲害。
原來被人護著,是這種暖融融的滋味。
夜更深了。
林知夏縮在西院暖閣裡,盯著炭盆裡未燒儘的藥方——那是她今早從蘇晚棠藥房偷的,上麵寫著體寒者忌寒毒。
她摸出袖中瓷瓶,裡麵的黑色藥粉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蘇晚棠,你以為有皇子和將軍護著,就能高枕無憂她捏緊瓷瓶,明日早膳...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3
林知夏天冇亮就起了。
袖中瓷瓶硌得手腕生疼,她盯著窗外漸白的天色,指甲掐進掌心。
廚房飄來小米粥的香。
她摸出瓷瓶,掃一眼背對她攪粥的廚娘,指尖一鬆。
黑色藥粉落進青瓷碗底,很快被米漿攪勻——這是蘇晚棠每日必喝的早膳。
蘇晚棠縮在被窩裡打噴嚏。
昨夜救林知夏時灌了半肚子冷水,後頸被掐的紅痕還火辣辣的。
她掀開窗紗:阿夜,今日早膳換羊肉羹。
瓦上樹影晃了晃,顧昭夜的聲音裹著晨霧落下來:好。
林知夏等在廊下。
她數著時辰,直到小丫鬟慌慌張張跑來:姑娘,不好了!您、您的粥裡……蘇晚棠怎麼了林知夏掐住丫鬟手腕。
不是蘇姑娘!是您早上喝的那碗粥,您方纔瀉了三次,大夫說中了寒毒……
顧昭煜踹開西院門時,林知夏正蜷在床角發抖。
他揪起她的衣領:誰給你的膽子林知夏尖叫:我冇害她!是她自己……
自己什麼顧昭霖舉著藥瓶走進來,瓶底沾著黑渣,廚房灶台上的指紋,和你帕子上的並蒂蓮繡樣,比對過了。
老將軍的龍頭杖咚地砸在青石板上:禁足!祠堂跪三天。
顧昭煜甩袖:拆了這院子。顧昭霖點頭:磚瓦給晚棠建繡樓。顧昭夜站在簷下,手裡提著從林知夏房裡搜出的藥方——正是昨夜被燒了半頁的那張。
蘇晚棠站在廊下看。
幾個工匠揮著錘子,青瓦簌簌往下掉。
大哥顧昭霆走過來,把狐狸毛圍脖給她繫上:冷不冷
她搖頭,眼淚砸在圍脖上:他們……不會趕我走了
傻丫頭。顧昭霆揉她發頂,這將軍府,本來就是你的。
夜漸深。
蘇晚棠對著銅鏡擦臉。
帕子沾了溫水,輕輕抹去臉頰上的淡褐色斑。
鏡中少女的臉漸漸清晰,像被吹開的霧。
她指尖發抖,碰了碰右臉——那裡隻剩極淡的一點,幾乎要看不見了。
4
祭祖前夜,蘇晚棠在鏡前跪了半炷香。
帕子浸了溫水,輕輕擦過右臉——那片跟了她十六年的淡褐色斑,隻剩指甲蓋大小的一點,混在皮膚裡幾乎要看不見。
她指尖發顫,碰了碰那點淡痕,又連忙縮回手。
窗紙透進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從前總有人說她是醜丫頭,連街上賣糖葫蘆的老丈都不肯多給她一顆,就因為這張臉。
可現在...
小桃端著杏仁茶進來時,正撞見她對著鏡子發怔。
姑娘茶盞擱在妝台上,明日祭祖要穿的素羅裙,奴婢方纔熨過了,那銀絲纏花的髮飾,還是老夫人當年留下的——
小桃。蘇晚棠打斷她,聲音發啞,我是不是...變好看了
小桃愣了愣,突然紅了眼眶:姑娘本就生得好看,那些說閒話的,都是瞎了眼!
第二日清晨,蘇晚棠站在廊下。
素色羅裙裹著纖細腰肢,銀絲髮飾在晨霧裡泛著微光。
她低頭捏了捏裙角,耳尖發燙——這是她第一次,不用拿麵紗遮臉。
顧昭霆端著茶盞從正廳出來,茶盞噹啷一聲磕在石桌上。
他喉結動了動,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三息,又迅速移開:晚棠...長大了。
前廳早圍了一圈來觀禮的賓客。
有貴女掀著帕子低語:這是將軍府的蘇姑娘從前那臉...怎麼說變就變了林知夏站在廊柱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盯著蘇晚棠被眾人圍住的背影,突然扯了扯丫鬟春杏的袖子:去後巷茶棚,說...說她用邪術遮災星印記。
祭祖儀式上,沈玉瑤挽著蘇晚棠的手。
她生得溫婉,說話卻像浸了蜜:妹妹今日真美。我昨日聽母親說,宮裡今秋要選新一批秀女,像妹妹這樣的姿容——
選什麼秀女顧昭煜的聲音炸雷似的劈下來。
他拍著供桌,茶盞跳起來又摔下去,誰要把晚棠送進宮活膩了
滿廳人都噤了聲。
老將軍的龍頭杖咚地砸在青石板上:混帳!他掃了眼縮在角落的林知夏,又看向蘇晚棠,聲音軟下來,晚棠是我顧家養大的,誰要動她,先過了我這把老骨頭。
蘇晚棠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
她能感覺到,人群裡有一道視線像刀,正割著她後頸——是林知夏。
那目光裡的怨毒,比昨日粥裡的寒毒更燙。
她突然明白,有些人,是真的不想讓她留在將軍府。
夜裡,老管家捧著個檀木匣子敲開正廳門。
老爺,他弓著背,方纔門房說,有個穿灰布衫的老頭,塞了這封信就跑了。
老將軍掀開匣蓋。
泛黃的信紙上,顧昭寧三個字力透紙背——那是他失蹤二十年的嫡女,蘇晚棠的母親。
5
祭祖後第三日,蘇晚棠蹲在藥爐前攪藥汁。
青瓷杵在石臼裡磕出輕響,她額角沾了點藥粉,髮梢垂落時掃過眉心——那裡有粒淡紅的硃砂痣,近日才隨著臉上的斑慢慢顯出來。
姑娘,老爺讓您去正廳。小桃掀簾進來,呼吸發急,老管家剛送了封信來,老爺手都抖了。
正廳裡,老將軍的龍頭杖倒在椅邊。
他捏著張泛黃的信紙,指節發白,見蘇晚棠進來,喉結動了動:晚棠,過來。
蘇晚棠湊近,見信尾落款是韓遠山——那是老將軍當年在邊境的舊部,如今在太醫院當副院判。
二十年前邊境戰亂,末將隨將軍守關。有夜遇一重傷女子,懷中小女嬰啼哭不止。女子說姓顧,求將軍代為撫養,留半枚金麒麟為憑……女嬰眉心一點硃砂痣,應是將軍嫡女顧昭寧遺孤。
紙頁簌簌響。
老將軍突然起身,走向後牆暗格。
他背佝僂著,取出個褪色的藍布包,打開時露出半枚金麒麟,刻著顧字的邊角磨得發亮。
你母親走時,這玉佩碎成兩半。他抓著蘇晚棠的手按在玉佩上,她當年說,等孩子大了,拿這半塊去尋另一半——可我顧霆軒的孫女,何須尋
蘇晚棠指尖發顫。
她想起小時候總見老將軍對著這個布包發呆,想起哥哥們總說晚棠是老將軍心尖上的肉,原來不是養女,是——
叩門聲驚斷思緒。
老管家掀開門簾,身後跟著個灰衣老頭。
韓遠山鬢角全白,可腰板挺得直,看見蘇晚棠的瞬間撲通跪下:小姐!當年您母親為護百姓突圍,被流箭穿胸,臨終前把您塞進末將懷裡,說‘送顧將軍’……
他抹了把臉,又笑:您眉心這顆痣,和夫人小時候一模一樣!
廳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林知夏扶著門框,茶盞碎片落了一地。
她盯著蘇晚棠,嘴唇直哆嗦:不可能……她是養女……是災星……
災星老將軍抄起龍頭杖重重一砸,我顧家的嫡孫女,是天上的星!從今日起,晚棠是顧氏嫡女,族譜上寫得明明白白!誰再敢說一句‘養女’‘災星’,軍法處置!
蘇晚棠耳邊嗡鳴。
她看見大哥攥緊的拳頭在發抖,六哥站在廊下紅了眼眶,連向來嚴肅的三哥都抹了把臉。
有溫熱的液體砸在手背,她這才發現自己哭了——原來這麼多年,她從來不是養女,是老將軍走了十裡山路抱回來的親孫女,是哥哥們藏在袖子裡的糖紙都要攢給她的嫡小姐。
老爺!門房一路跑進來,三皇子的儀仗停在府外,說要見蘇姑娘!
老將軍眉峰一挑。
蘇晚棠慌忙擦了擦臉,耳尖燒得厲害——她想起前幾日在禦花園,三皇子撿了她掉的藥包,指尖碰了碰她手背,低聲說這藥香,像小時候救我的人。
此刻門外傳來馬蹄聲,清越的嗓音混著風飄進來:本皇子今日,要討杯茶喝。
6
三皇子的玄色蟒袍掃過青石板時,蘇晚棠正攥著老將軍的衣袖擦眼淚。
門簾被風掀開一角,她瞥見廊下那道挺拔身影,耳尖瞬間燒得通紅——前日禦花園裡,他撿她藥包時指尖擦過手背的溫度,此刻又燙得她心慌。
顧昭珩跨進門,腰間玉牌撞出清脆聲響。
他冇看滿廳震驚的顧家人,隻盯著蘇晚棠發紅的眼尾,從袖中抽出明黃聖旨:今日來,討杯茶是假。他聲音沉得像擂鼓,本皇子要討個人——蘇晚棠,正妃之位。
老將軍的龍頭杖頓在地上:珩兒,你可知晚棠才認祖歸宗
知道。顧昭珩單膝跪地,玄色蟒紋在地上鋪成一片,她是顧氏嫡女,便該是我大靖最尊貴的皇子妃。這道聖旨,是朕允的。他抬眼時目光灼灼,當年邊境寒夜,是她用草藥救我一命。這些年暗中護著她,今日,該光明正大娶回家。
蘇晚棠手指絞著帕子。
原來他早知道——原來那回在禦花園說藥香像救命恩人,不是巧合。
大哥不同意。顧昭霆突然開口。
這位鎮國將軍捏著腰間佩劍,你若負她,我帶十萬大軍踏平皇宮。
顧昭夜從廊下閃進來,往蘇晚棠手心塞了塊羊脂玉佩。
他耳尖泛紅,聲音輕得像風:小時候總說等你及笄送嫁妝,這是我十二歲便開始雕的。
老將軍突然笑了,用龍頭杖戳了戳顧昭珩:起來吧。晚棠這丫頭,我們護了十六年,如今交給你——他頓了頓,你若護不好,我這把老骨頭,也能提刀上金鑾殿。
蘇晚棠被哥哥們的話燙得眼眶又酸。
顧昭珩起身時,她看見他眼底的溫柔漫成海,輕聲道:往後,我護她。
婚禮前一夜,蘇晚棠在妝匣前整理金麒麟。
窗欞被輕輕推開,林知夏跌進來,膝蓋撞在青磚上發出悶響。
她眼眶青腫,往日精心打理的髮髻亂成一團:姐姐……求你……彆讓我嫁去慶王府……
蘇晚棠放下金麒麟。
她知道顧昭珩向皇帝請了旨——林知夏造謠嫡女、暗害宗女,按律當罰。
而慶王年近五旬,府裡妻妾成群,正是顧昭珩挑的好去處。
你當初推我下湖時,可曾想過今日蘇晚棠聲音軟,卻像根細針,你說我是災星,可老將軍說我是天上的星。你要搶的,從來都是你搶不走的。
林知夏突然笑了,笑聲裡帶著哭腔:我早該知道……你們顧家眼裡,從來隻有她……她踉蹌著爬起來,撞開窗戶消失在夜色裡。
三日後,蘇晚棠坐在鳳轎裡,聽著滿街鞭炮炸響。
顧昭珩掀簾時,她看見他腰間懸著半枚金麒麟——和她的那半塊,嚴絲合縫。
春宴要到了。他替她理了理蓋頭,母後說,要讓全京城看看,三皇子妃有多金貴。
蘇晚棠攥緊他的手。她不知道春宴上會有什麼
7
新婚後第三日,春宴宮燈未亮,蘇晚棠已被六個哥哥圍在妝台前。
顧昭夜往她鬢間彆了朵珍珠攢花,顧昭霆替她理了理淺紫色繡金絲牡丹的裙角:若有人看你不順眼,大哥的劍還在鞘裡。
鳳駕進了承明殿,顧昭珩伸手扶她下轎。
滿殿珠釵晃動,眾人目光如炬——昔日將軍府的醜女褪去褐斑,眉似春山,眼若秋水,比傳聞中更動人三分。
德妃坐在皇帝下首,指尖叩了叩茶盞:三弟妹這副模樣,倒真不像從前那‘養女’了。她端起酒盞,眼尾微挑,聽說將軍府當年撿了個災星養著,如今倒成了皇子妃,倒是讓寒門女子多了條路。
蘇晚棠垂眸抿茶,茶盞映出德妃得意的臉。
她輕輕放下茶盞,聲音清軟:德妃娘娘說得是。隻是臣妾總覺得,比起靠家世說話的貴人,那些在邊境啃冰咽雪的將士們,才更該被多看兩眼。
殿中靜了一瞬。
皇帝擱下酒盞,目光掃過蘇晚棠時多了分讚許:晚丫頭這話,倒像你祖父當年在金鑾殿說的。
德妃指尖捏得泛白,正欲再言,殿外忽有侍從跌跌撞撞跑進來:陛下!禦膳房送的桂花糕裡……檢出異物!
皇帝拍案而起,金盞滾落在地:查!立刻查!
韓遠山擠到近前,撚起一點糕點碎屑,瞳孔微縮:是雪參粉。他側頭看向蘇晚棠,三皇子妃近日因舊傷調理,每日要服三錢當歸湯。雪參粉雖無毒,與當歸同服……
會頭痛欲裂,三日難止。蘇晚棠接過話頭,聲音平穩得像是在說天氣。
她抬眼時,正撞進顧昭珩淬了冰的眼神——他腰間的玉牌攥得發緊,指節泛白。
錦衣衛,封了禦膳房。顧昭珩聲音冷得像臘月的風,查今日所有接觸過糕點的人。
人群裡突然擠進來個身影。
沈玉瑤攥著蘇晚棠的袖口,聲音壓得極低:方纔我去淨房,見德妃身邊的周嬤嬤和禦膳房王掌勺在廊下說話。王掌勺手裡攥著個紙包,像是……藥粉。
蘇晚棠心口一跳,麵上卻仍是溫溫柔柔的笑。
她捏了捏沈玉瑤的手,轉頭正看見顧昭珩大步走回來。
查到了。顧昭珩俯身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王掌勺招了,是周嬤嬤給他的雪參粉。
皇帝拍著龍椅直喘粗氣:德妃,你當朕的後宮是你家廚房
德妃跪得筆直,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陛下明鑒,臣妾並不知情……
周嬤嬤是你身邊跟了十年的老人。蘇晚棠垂眸撫了撫裙上的牡丹,娘娘若說不知情,倒像臣妾當年被推下湖時,有人說‘不過是個養女,鬨什麼’。
皇帝的臉黑得能滴墨:德妃禁足三月,周嬤嬤貶去浣衣局。他看向蘇晚棠時緩和了臉色,晚丫頭,以後在宮裡,有朕給你撐腰。
顧昭珩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晚風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腳腕上那半塊金麒麟——與他腰間的嚴絲合縫。
怕嗎顧昭珩低聲問。
蘇晚棠搖頭,手指勾住他的掌心:從前有哥哥們,現在有你。她頓了頓,又笑,再說了,德妃娘孃的手段,可比林知夏差遠了。
承明殿的燈火漸次熄滅,蘇晚棠望著漫天星子,忽然明白顧昭珩說的考驗是什麼。
但她不怕——畢竟,她身後站著將軍府的十萬鐵騎,站著護了她十六年的哥哥們,還站著那個說往後我護她的人。
這宮裡的風再冷,也吹不化她手裡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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