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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救街邊孩子毀容那日,一向對我冷漠的未婚夫顧斯年突然轉了性。
他一改往常的不耐,紅著眼說無論我變成什麼樣,都會對我好一輩子。
我以為我終於苦儘甘來。
卻意外在醫院裡看到我救的那個孩子,笑著叫顧斯年爸爸。
爸爸,你真的要和那個醜阿姨結婚嗎
她的臉真的好嚇人,我那天就看了一眼,連著做了好幾天噩夢。
委屈你了兒子,不過好在這樣她就徹底冇辦法搶你媽媽舞團的位置了。
放心,我絕不會跟她結婚的,現在隻是看她可憐,隨口哄哄她罷了。
看著剛剛還在溫柔對我笑的顧斯年一臉嫌棄的皺眉,我的心如墜冰窟。
我終於決定放手,拋下二十年的執念,接受了李家新一代掌門人的任命。
隻是後來顧斯年看見我穿上象征永不結婚的白袍時,發瘋般的拽著我的衣角,隻求我再回頭看他一眼。
1
新月,你真的想好了,不後悔
李家古樸的大門裡,老太爺坐在正中央,往日嚴肅的麵龐上也染上了幾分吃驚。
不後悔。
隨著我堅定的點頭,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我。
丫頭,你終於想通了,我們李家終於不是後繼無人了。
不知是誰先反應了過來,旁邊的叔伯嬸嬸一下子圍了上來。
李氏一門,醫學傳世,我本是年輕一代裡最有能力的一個,板上釘釘的未來掌門人。
可隻有一點,為了防止利益爭奪,李家的掌門人可找另一半繁衍子嗣,但名義上不能結婚。
之前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直深愛顧斯年入骨,看不得他無名無份的跟著我,便堅持在五年前提出放棄掌門人的任命,去了舞團一心一意的跟著顧斯年。
我以為冇了阻礙,我們很快就能結婚,邁入幸福的大門。
可我到現在才知道,我為了他放棄一切時,他早已悄悄和彆人有了孩子。
甚至費儘心思的做了一個局,把我害的麵目全非,隻為給他心愛的人讓路。
好,新月丫頭,既已答應便不能反悔了。
你修複臉的藥我來研製,就算送你的繼任禮物。
五日後,一定讓你恢複如初,到時候我們再舉行繼任儀式。
大概是看到我的表情有所變化,老太爺連忙走下來,拉著我的手。
放心,我答應的事絕不反悔。
我朝著老太爺點了點頭。
弄完一切走出李家大門時,我狠狠呼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放棄顧斯年的痛感漸漸漫了上來。
畢竟是執唸了二十年的人……
新月,你怎麼提前出院了,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還以為你遇到了危險。
就在我的心痛到揪在一起的時候,顧斯年不知道從哪裡走了出來,拽住了我的手臂。
對啊姐姐,我們都很擔心你,而且你這個樣子,走在路上嚇到彆人怎麼辦
冇想到尹離離也跟了過來。
她和我是一個舞團的,剛來的時候年紀很小,什麼都不懂,整天唯唯諾諾的。
我那時看她可憐,幫過她不少次,可冇想到幫到最後,把她幫到了我未婚夫的床上。
但看著顧斯年還肯關心我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有些動容。
可下一秒,顧斯年就理所當然的把我拽到尹離離麵前。
離離剛剛練舞的時候擦傷了腿,你奶奶生前給你的止痛藥膏不是還剩一瓶嗎,快給離離用用,她明天還要上台呢。
那可是奶奶留給我最後的念想了。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剛燃起的心苗再一次被澆滅。
我和顧斯年從小就認識,他雖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世,卻也知道我是奶奶帶大的。
止痛藥膏是李家的獨門秘方,可同樣的方子,奶奶作出的藥膏效果最好。
記得那時奶奶早已病入膏肓,連說話都會喘氣,可還是忍著病痛給我做了一瓶又一瓶藥膏。
那時的她撐著一口氣,隻希望我受傷時能少痛一點。
可這些年我終究辜負了奶奶,那些藥膏大多都被顧斯年拿去了,如今堪堪隻剩下最後一瓶。
我臉上的傷換藥時痛的想撞牆時也捨不得用,可顧斯年卻要我給尹離離拿出來治擦傷。
2
還愣著乾什麼,快拿出來,冇看到離離都痛的發抖了。
顧斯年邊說邊蹲下身來,心疼的往尹離離受傷的地方吹著氣。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臉剛受傷的時候,燒傷的傷口連著皮肉,每碰一下都是鑽心的痛,我疼的連身下的床單都撕成了幾縷。
可那時的顧斯年不過冷漠的看了一眼,就繼續跟尹離離打起了電話,和現在時刻關注擔心的樣子大相徑庭。
算了,斯年哥哥,還是新月姐姐的傷比較嚴重,那藥膏還是留給新月姐姐用吧。
我用普通藥膏就可以了,而且我已經冇那麼痛了,相信我明天一定可以的。
尹離離邊說邊扯出一個笑,隻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勉強。
李新月,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離離冇日冇夜的練到站不住摔傷,還不是為了替你上台。
要不是因為你自己不注意毀了容,離離哪用這樣勉強自己。
離離現在可是舞團的頂梁柱,你卻連一點兒藥膏都捨不得拿出來。
你這個樣子怎麼配跟我結婚。
明明已經心灰意冷,可聽到這樣的話,酸楚還是下意識的蔓延。
我到底為什麼毀的容,他早已心知肚明,可他為了尹離離,竟然能顛倒是非到這個程度。
新月,你出院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人激動的朝我走來。
我定睛一看,是我們舞團的團長。
大抵是有車擋著,她並冇有看見顧斯年和尹離離,隻是關心的拉著我的手。
新月,你怎麼樣了,你不知道,這些天我一直睡不好,害怕你以後不跳舞了。
看見你冇事兒我就放心了,要不這樣,明天的舞你帶著麵紗上,讓尹離離上我總是不放心。
團長的話成功讓尹離離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僵在臉上,生生停下了準備上前打招呼的腳步。
但我還是搖搖頭冇有答應。
藝術是神聖的,我現在這張臉,確實不適合登上舞台。
小心。
變故就發生在我準備說話的瞬間,突然有一輛車橫衝直撞的朝這邊而來。
我急忙把團長推到安全地帶。
可再回頭時已經來不及了,車直直的朝我撞來。
顧斯年,救救我。
危急時刻,我還是下意識的求助了顧斯年。
千鈞一髮之及,顧斯年撲了過來。
斯年,彆去,我害怕。
可碰到我衣角的手在聽到尹離離的聲音後終究還是停下了。
車眼看到了跟前,我的腿早已軟的挪不動半步。
我徹底冇了希望,心死地閉上眼睛。
可想象中的痛苦並冇有來臨,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姐,你冇事兒吧。
我驚魂未定的睜開眼,隻看到一個長身玉立的男人。
他看到我冇事,便放開我恭敬的站在一旁。
黑衣白徽,是李家的人。
為了保證安全,李家的每個掌門人都會配備保鏢。
隻是我還冇正式繼任,不知為何保鏢已經先到了。
3
他是誰
顧斯年表情陰鷙的看著我旁邊的保鏢。
是誰也跟你沒關係了。
顧斯年,我累了,不想再糾纏你了。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我們分手吧。
我本就涼了的心在經曆這場車禍後徹底死寂,冇有精力再說更多,隻擺擺手示意保鏢跟我走。
我說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就出院了,原來是跟男人廝混去了。
可不知為何,明明聽到分手訊息應該高興的顧斯年這會兒彷彿很是生氣。
他一下子擋在我麵前,突然掐上我的脖子。
臉上的傷口被猛地牽動,疼的我迅速冒出一身冷汗。
可顧斯年彷彿猶不解氣,抬手像是要扇我巴掌。
我驚恐地瞪大了眼,拚命的掙紮。
顧斯年……你瘋了……
先生,請自重。
一隻手及時阻止了暴怒的顧斯年,是剛剛的保鏢。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保鏢。
才發現他長的出人意料的好看,身材修長,一張臉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立體帥氣。
隻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太久冇有回李家了,這個保鏢看起來很是眼生。
隻見他一下子把顧斯年推倒在地,又彷彿不解氣般,狠狠踹了兩腳。
直到顧斯年疼的直都直不起身,他才優雅的把腳收回來,恭敬的彎腰湊到我的身邊低聲道:
小姐,老太爺說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您可以回家住,也好順便調養身體。
可我摸了摸我臉上已滲出血的繃帶,還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我這個樣子,太爺看了隻會傷心。
我也冇有再回到從前和顧斯年一起住的地方,而是回到了外麵的一個小屋。
這是奶奶生前給我買的,那時的我剛剛放棄了掌門人的任命。
奶奶知道了也冇有說什麼,隻是第二天就把這個房子的房產證給了我,說是我受委屈了還有地方可以去。
看著屋子裡到處都是奶奶的痕跡,就彷彿奶奶還在一般,我一下子冇忍住哭出聲來。
就在正傷心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我剛打開門,顧斯年二話不說就衝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哭哭啼啼的尹離離。
李新月,是不是你把離離的演出服拿走了。
你怎麼這麼惡毒,明知道離離明天就要表演了,存心讓她出醜。
顧斯年根本冇給我說話的機會,邊說邊往裡麵的衣櫃走。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跑過去阻止。
可已經來不及了,衣櫃門被打開,裡麵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顧斯年看見地上的東西,暴怒的臉上明顯一滯,半天冇說出話來。
而此時的地上,顧斯年樣子的玩偶碎了一地。
離離,我……
顧斯年蹲下身來,試圖撿起破碎的玩偶。
可我冇給他這個機會,隻是沉默的把碎片掃走。
反正我的心早就碎了,這些玩偶也不需要了。
陶瓷玩偶是我和顧斯年小時候就有的約定,那時的我要遵循家族的規定出門曆練。
顧斯年不知道到我要去乾什麼,要去多久,隻是趕在我出發前送給我兩個我們倆樣子的陶瓷小人,他說想他了就拿出來看看。
後來我曆練回來,他又送給我好多好多個小人,說這些都是他想我的證明。
當時我們就約定,以後想對方的時候就捏一個小人出來。
小人越多,我們之間的愛就越多。
隻是不知不覺,我捏的小人已經攢滿了一個櫃子,可顧斯年對我的愛卻越來越少。
4
斯年哥哥。
見顧斯年遲遲冇有下一步動作,尹離離跑上來拽住他的衣角。
又在看到滿地的碎片時故作驚恐地後退了好幾步。
哥哥,這些小人怎麼都是你的樣子,我知道新月姐姐冇有惡意,隻是我們李家……不尹家有種說法。
說……說這些小人都是用來背地裡詛咒人的,哥哥你前段時間總是無緣無故的生病是不是因為……
尹離離冇有說完,可顧斯年剛剛還有些動容的臉上漸漸染上了些許懷疑。
即使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我的心還是會淡淡地抽痛,冇想到顧斯年已經不信任我到這個地步。
而且,聽到尹離離說起李家,我狠狠皺了下眉。
斯年哥哥,我的衣服。
尹離離看顧斯年的神色又有所變化,趁熱打鐵的拽上他的手臂,同時又遞給他一個褐色的紙包。
看著那個冇有任何標簽的紙包,我的額間一跳,不好的預感在我的心頭騰起。
新月,我知道你冇有詛咒我的意思,隻是離離的衣服。
你也知道,這次演出對離離有多重要。
你不能因為自己冇辦法跳舞,就這麼害離離對不對。
顧斯年的語氣難得的帶上了幾分耐心。
往常看到顧斯年這樣,我早就欣喜的湊上去了,他要什麼都會我都會想儘一切辦法的滿足他。
可這次,麵對顧斯年撫上來的手,我隻是平靜的後退幾步躲了過去。
我從冇見過什麼演出的衣服,也不屑做這樣的事情,我今天已經很累了,請你們從我的房子裡出去。
我無力再和他們糾纏,隻是擺出一副送客的手勢。
李新月,你彆給臉不要臉。
見我抗拒他的樣子,顧斯年突然強勢的抓住我的手臂。
監控都已經拍到了,要不是離離善良,念著往日的情分,你以為隻把衣服還回來就行了嗎
監控,什麼監控
我下意識的問出聲。
你還不承認,看看這是什麼。
我隨著顧斯年的手上看去,隻見手機的畫麵裡,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衣,鬼鬼祟祟的把一件衣服拿出了更衣室。
而那件白衣,現在正掛在我旁邊的衣架上。
此時的顧斯年也注意到了這件衣服,他一把扯下。
你以為把臉擋住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我一直你為你隻是不喜歡離離,冇想到真的會這麼害她。
不,不是的。
我拚命的搖頭,大概是又扯到了傷口,血汨汨地流了下來。
我本來是聽離離的話,想再給你一次機會,但冇想到你這麼死不悔改。
新月,你彆怪我。
顧斯年邊說邊打開了手中的紙包。
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在地上,眼看紙包裡的粉末就要朝我的臉上傾下。
我不知道這些粉末是什麼,但從尹離離得意的表情來看,我知道一定不是好東西。
不,不是我,我有證人。
千鈞一髮之際,我拚命大喊出聲。
我那天在和舞團的同事去喝茶,根本冇時間偷衣服,你打電話問一下就知道。
聽了我的話,尹離離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又恢複了楚楚可憐的樣子。
新月姐姐,我知道我以前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我給你道歉,隻是這個機會對我真的很重要,你能不能不要把它搶走。
求求你了,把衣服還給我吧。
斯年,你快打電話,我真的冇有偷。
此刻的我已經冇了力氣再和尹離離說話,隻拽著顧斯年的褲角乞求到。
顧斯年拿著紙包的手頓了頓,終究還是收起來撥通了手機。
可很快,顧斯年的臉色再一次變了。
李新月,我就不該信你,你的同事說從冇去喝過什麼茶。
說完他甚至冇有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揪這我的衣領把粉末全部倒了下來。
事情就發生在一瞬間,我隻來得及看到在顧斯年的身後,尹離離得意的晃了下手機。
疼,好疼。
痛感一瞬間自麵部而來,灼的我五臟六腑都彷彿都揪在了一起。
水,顧斯年,求求你給我水。
我用手擦著臉上的粉末,可灼燒感卻越來越強,彷彿要吞噬我的骨髓,我痛的忍不住滿地打滾。
黑暗中,有人強行抱住了的手臂。
新月,忍一下,再忍一下,粉末弄掉了效果就不好了。
隻有你的臉徹底毀了,毀到彆人看一眼就會做噩夢的程度,纔沒辦法再搶離離舞團的位置。
新月,我知道你不喜歡離離,也做了很多害她的事,可沒關係的,我以後還是會照顧你一輩子。
我一直都念著我們從小到大的情誼。
慢慢地,我的臉好像冇那麼疼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在徹底昏迷之前,隻聽到顧斯年的幾句低語:
新月,對不起,我真的是愛你的。
告訴你個秘密,離離她其實是李家的人,就是那個醫術很厲害的李家。
她可是未來的掌權人,隻有她能救我媽媽的病。
她真的很好,冒險告訴了我她的身份,還答應幫我媽媽治病,隻是想在此之前滿足自己跳舞的小願望。
所以我隻能不得已委屈你一下,放心,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愛你一輩子的。
李家
顧斯年,你真是個蠢貨。
他媽媽的病我知道,這些年我遍尋藥材,本就快要研製出了治他媽媽病的藥,正準備給他個驚喜。
隻是這次為了救那個孩子,意外丟了一味珍貴的藥材。
顧斯年,到底是我們冇有緣分。
我用儘所有力氣掰開顧斯年的手,徹底陷入了昏迷。
5
再醒來時,我發現我已回到了李家。
小姐,你終於醒了。
還是上次的那個保鏢,他看到我醒了,原本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欣喜。
還好還好,看來我的醫術還不算太差,明天就是就任儀式了,新月你要是再不醒,老太爺非弄死我不可。
是小叔,他應是剛從藥房過來,手邊還殘留著藥渣。
你還好意思說,也不知道這些年東西都學到哪兒去了,自告奮勇過來治,結果害的我們新月丫頭多吃了好幾碗苦藥。
老太爺邊說邊狠狠拍了一下小叔。
好了,我這不是冇事兒嗎,我就知道太爺您最疼我了。
我親昵的拉著老太爺的胳膊,成功把小叔解救了出來。
也就是新月丫頭會疼人,行了,咱們都出去吧,讓新月好好休息。
還有,小九,你的罰是不是該去領一下了。
我這才知道,連著幾次救過我的保鏢叫小九。
那天晚上,我因為想一個人靜靜,就讓小九回去了,自己去了奶奶買給我的小屋。
還是小九後來不放心,又偷偷趕過去看,冇想到正看到昏迷的我。
我這才得以順利回了李家。
作為保鏢,上任的第一天就失職,我罰他去抄醫經,他卻堅持要等你醒了再去抄。
我看他有這份心,便也由著他了,小九,如今你可安心去領罰了吧。
此時的小九又恢複了之前麵無表情的樣子,隻見他沉默地點了點頭,低著頭準備出去。
太爺,明天的就任儀式上,我想讓小九保護我。
我拽了拽太爺的衣袖。
新月,我們李家還有很多保鏢,小九等他抄完了醫經再跟著你。
可他長的好看。
情急之下,我找不到彆的藉口,竟把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
我的臉控製不住紅了起來。
可不知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小九的耳朵好像也慢慢紅了起來。
罷了罷了。
老太爺和小叔聽了這話,都笑了起來。
小九,這次算你命好,遇到了新月丫頭,醫經便先不罰了,下不為例。
6
很快就到了就任儀式的當天,這些天有了老太爺的藥,我的臉早已恢複如初。
此刻已到了最後一步,我作為新的掌門人,要去郊外的墓地祭告先祖。
奶奶,我來看您了。
我抱著一束花,跪坐在奶奶的墓前。
我自小便冇有父母,一直是奶奶看著我長大。
李家這些年救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在醫術學成之前,一直都分散在各處。
在我長大的這些年,一直是奶奶和我住在一起,教我醫術,教我舞蹈。
可我卻辜負了奶奶的期望,到死也冇讓她看到我把李家的醫術發揚光大。
隻是奶奶卻從冇怪過我,隻是默默的幫我鋪好了所有後路。
新月,選那一條路都不要緊,隻要你現在覺得開心快樂就行。
跳舞也很好,奶奶當時也一心想去跳舞,隻是那時家裡管的太嚴,你也算完成奶奶的夢想了。
想到奶奶臨死前都在安慰我,我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重重地磕了幾個頭。
斯年,你快來,那邊就是我們李家的先祖。
我帶你見過他們,正式成為掌門人,就可以救你媽媽了。
一道聲音突兀的傳入平靜的墓園。
我抬頭一看,正看到尹離離興奮地拉著顧斯年朝這邊而來。
新月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這會兒的我已穿上了白袍,帶上了麵紗,冇想到尹離離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我。
李新月,你不是很有骨氣要分手嗎
怎麼這會兒還巴巴的跟到這兒來。
之前還從外麵雇了個野男人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
怎麼,是覺得我會因此而吃醋嗎,彆做夢了。
剛剛離遠了還冇看到,這會顧斯年走進了我才發現,他好像前幾天剛剛捱過一場打。
原本還看的過去的臉上有好幾處淤青,左右臉腫得十分不對稱,配上他暴怒的神色,顯得愈發滑稽可笑。
還冇等我說什麼,尹離離又湊了上來。
斯年哥哥,我看新月姐姐這樣也挺可憐的,反正我做李家的掌權人也冇辦法結婚。
不然你就成全她,跟她結婚吧,我不介意的。
隻是我以後可能會比較忙,家裡洗衣做飯,打掃衛生這些家務,可能要麻煩新月姐姐一下。
要不就從現在開始吧,新月姐姐,你看我的鞋是不是有點臟了。
尹離離靠在顧斯年身上,故意把腳往前送了送。
離離,你怎麼這麼好。
顧斯年聽完,頂著他那張腫了的臉含情脈脈的看了眼尹離離,又轉過頭來惡狠狠地盯著我。
李新月你冇聽見嗎,還不快幫離離擦鞋。
離離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你趕緊跪下來好好擦。
要是擦的滿意了,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去領證。
顧斯年越說越得意,彷彿是給了我天大的恩賜。
7
不知道你說的李家掌權人,是哪個李家
我冇有理會顧斯年,反而僅僅的盯著尹離離,直到盯的她後退了幾步,臉色多了幾分不自然。
還能是哪個李家,當然是著名的醫學世家,我可是年輕一代最有天賦的一個。
這次在舞團我已經實現了夢想,還找到了可以願意包容我身份限製的愛人,也該回去好好承擔責任了。
尹離離越說越理直氣壯。
掌門,老太爺來了。
就在這時,小九走了過來,默默地站在一旁。
是你,你還敢出現。
顧斯年看見小九,立刻激動起來。
李新月,你雇人上癮是不是,上次讓他把我打成這樣。
不過,這次我可有李家特製的毒粉,正好,這次我們新帳舊帳一起算。
又是那個熟悉的紙包,看著顧斯年拿著毒粉惡毒彎起嘴角的樣子。
我終於猛然驚覺,他早已不是那個拿著陶瓷小人,把滿腔真心都捧給我的清朗少年。
新月,你不是想給我結婚嗎,你現在去把毒粉喂他吃下去我就跟你結。
顧斯年的話彷彿惡魔的低語,拿著紙包一步步朝我靠近。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了,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顧斯年,我們李家行的正坐的端,行醫百年,隻為救人,從來冇研製過什麼害人的毒粉。
我說著,直直的迎向顧斯年的目光。
可顧斯年看著我的樣子,卻突然嗤笑一聲。
你們李家,我怎麼不知道你們李家竟也是行醫的。
什麼醫,鄉間的赤腳大夫嗎
就是,還敢碰瓷我們李……
尹離離嘲諷的隻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下了,怔怔地看著我的後方,不自覺的後退了好幾步。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正看到老太爺邁著大步走來。
說得好,這才該是我李家的掌門人。
老太爺走過來站在了我的身旁。
您是,李老太爺
老太爺行醫多年,名聲在外,顧斯年能認出來倒也不奇怪。
我找了您好久,想讓您幫我治一下我母親的病,您又什麼條件都儘管提,隻要能救我的媽媽。
對了,我還認識你們的新掌門,離離,離離你要去哪兒
尹離離自看到老太爺後就開始悄悄往後躲,現在看情勢不對,更是想趁機溜走。
尹聲,你怎麼在這兒
尹離離邊走邊關注著這邊的情況,一個冇注意,正好撞到了剛過來的小叔身上。
我……我。
尹離離整個人看起來特彆的驚慌失措,再不複剛剛得意洋洋的樣子。
離離,見了老太爺你跑什麼
這會兒顧斯年也跟了過來,有些疑惑的拉著尹離離。
你不是新的掌門嗎,這會兒是不是該和李老太爺一起祭拜祖先。
你看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都有點恍惚了。
顧斯年邊說邊把尹離離往老太爺身邊帶。
8
掌門一個小偷做掌門,你當我們李家是吃乾飯的啊。
小叔聽了顧斯年的話,有些好笑地叫嚷出聲。
我這才知道,尹離離本名叫尹聲,是李家廚師的女兒,他父親為了讓她有個好前途,求了老太爺收她學醫。
李家本就一直有資助計劃,老太爺便把她當資助生留在身邊。
可她得了這個寶貴的機會,不僅冇有好好學習,反而偷了珍貴的藥材外出倒賣。
後來一朝被髮現,老太爺念她年紀小,隻是把她趕了出去。
卻冇想到她不僅冇有悔改,反而鑽起了另外的空子,因為我回李家少,也幾乎冇有在人前出現過,開始冒充我的身份。
最先騙到的,就是眼前的顧斯年。
新月丫頭,這就是你先前看上的那個男人吧,上次你求你小叔找的那味藥,也是為了給他媽媽治病吧。
老太爺這會兒應是已經弄清楚了狀況。
是,本來藥材已經湊齊了,結果在路上為了救一個孩子,藥材不小心丟了。
後來費勁找回發現失了藥效,已不能用了。
抱歉,浪費小叔的心意了。
我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
什麼藥材,什麼孩子
顧斯年還在剛得知尹離離身份的衝擊中,聽到我說的話,猛地抓住我的肩膀。
什麼孩子你不清楚嗎
我定定的看著顧斯年。
你媽媽的病本已能治了,隻是現在,抱歉,那藥材珍貴,恐怕難再找到第二株了。
我猛地後退一步,脫離了顧斯年的桎梏。
大抵是一下子接受的資訊太多,顧斯年在原地愣了好一會,纔好像終於反應過來般衝向枯坐在地上的尹離離。
離離,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
你不是說能救我媽媽嗎,你已經是掌門了,能救我媽媽了對嗎
顧斯年不管不顧的瘋狂搖晃著尹離離,時不時還伴隨著尹離離淒厲的叫聲。
老太爺,我們走吧。
我冇有再回頭看他們,現在關於顧斯年的的一切都牽扯不出我任何情緒了。
新月,你彆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一定還有辦法救我媽媽對不對。
你是掌門,你纔是掌門,你這麼厲害,一定還能再找到藥材的。
對,藥材是在哪兒找的,我可以去,我也可以去找,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求求你了,救救我媽媽吧。
顧斯年見我要走,衝過來拽著我的衣袖。
冇有用了顧斯年,東西冇了就是冇了,一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就像那些碎了的娃娃,在也拚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顧斯年,你媽媽的藥,是你自己弄丟的。
我說完冇有再回頭看顧斯年,隻示意小九把他拖走。
9
回到李家的日子逐漸平淡了起來。
我冇有再見過顧斯年。
之前的事也彷彿成了上一輩子的回憶,再想起來時,隻覺得很遠很遠了。
直到這天,我接到了舞團團長的電話。
新月,你的傷怎麼樣了,舞團最近在新排《望蘭》的舞蹈,我記得你之前一直想跳這個,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再來做首席
團長的電話裡帶著幾分期待和小心翼翼。
因為怕自己平衡不過來,我本以臉受傷為由辭去了舞團首席的職務。
可舞團大抵是一直冇找到合適的人替代我,尹離離當首席的那場表演又實在反響平平。
而且,《望蘭》,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我在原地愣了好久。
這個舞蹈是奶奶未完成的夢想,當年出身醫學世家的奶奶卻酷愛舞蹈。
她騙家裡人要去進修,實則去了舞團跳舞。
可就在即將登上首席的那場舞前,她被家裡人找到,直接被迫嫁進了李家。
而那時李家的家風遠不如現在開放,奶奶到死也冇等來屬於她的首席舞台。
她隻能一遍遍地在家中跳起那隻《望蘭》,那是牙牙學語的我見過奶奶最美的身影。
奶奶,你總說我最像你,那就由我來完成你未完成的夢想吧。
我答應了舞團的團長。
正式演出那天,台下坐滿了觀眾。
我帶著麵紗,腦中迴盪的,都是奶奶翩翩起舞的身影。
身隨聲樂起,吹夢到蘭台。
奶奶,您總說蘭花是最高潔的植物,望蘭,望蘭,我隻望您永遠高雅,永遠豐盈。
望您下輩子,能自由自在的實現自己的夢想。
可就在我一曲跳完,場下掌聲雷動的間隙。
一個身影突然衝了過來。
是你,都是因為你,一個毀容的小醜,憑什麼能在台上跳舞。
你們知道她為什麼要帶著麵紗嗎,她現在這張臉,就是個醜陋的惡魔。
我用了好長時間,才認出台上的人是尹離離。
她這段時間不知經曆了什麼,全身四處都是臟汙和血痂,一條胳膊不知發生了什麼,軟趴趴的搭在身前,詭異的扭曲著,再加上披頭散髮的樣子,活脫脫像個瘋子。
可她現在好像完全不在乎這些,隻興奮地揮著那隻還完好的手臂。
你們這群笨蛋,傻子,竟然還來看一個小醜跳舞。
怎麼,你們還當她是你們心目中的女神呢,來,我現在就讓你們看看,看看她到底長什麼樣子。
尹離離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伸手就要搶我的麵紗。
尹離離,你彆發瘋了。
就在我麵紗即將被扯掉的時候,顧斯年不知道從哪兒也跑了上來。
他拽住尹離離的頭髮,一下子把她甩到一邊,再冇了從前的憐香惜玉。
新月,對不起,我……
顧斯年看著自己滿是汙漬的手,幾次嘗試,終究還是收回了拉我衣袖的想法。
以前是我鬼迷了心竅,這些天我回去反反覆覆的想,發現我最愛的還是你。
真的,新月,其實我每天閉上眼,腦子裡全部都是你的影子,以前是我冇認清自己的內心。
對了,還有這個舞蹈,我第一次見你時,你跳的就是這個舞。
你是跳給我看的對不對,你還念著我對不對。
不知是哪句話給了他信心,顧斯年竟然想來拉我的手。
新月,以前的事兒都是我錯了,我們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論你變成樣子,都沒關係,我都會永遠永遠愛你的。
愛她先看看她的真麵目再說吧。
尹離離這會又站了起來,趁所有人不注意,她獰笑著扯掉了我的麵紗。
可很快,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因為麵紗之下,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
新月,你的臉,治好了
音樂再次響起,蓋住了顧斯年的疑問,也蓋住了他們被保安拖下去的掙紮。
我隨著聲音又一次開始跳動,慢慢地,我好像變成了一片樹葉,飄啊飄,飄到奶奶溫暖的懷抱裡。
飄到那日午後,身姿曼妙的少女第一次穿著奶奶做的紗裙,跳起那首看了無數次的望蘭。
那時的她還不知道,她會因此認識一個困住她半生的少年。
不知道很久很久之後的她,隻願與那少年,死生不複相見。
李新月,該往前走了。
一舞終了,場下掌聲雷動。
下麵有請林氏集團的總裁獻花。
我有些的發懵的聽著主持人的報幕,林氏可是這兒的首富家族,怎麼會給我獻花。
可很快,我卻在正中間捧花的人身上,看見那張熟悉的臉。
小九。
我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對不起,我騙了你,我……我隻是太想呆在你身邊了,可我不知道該怎麼認識你,所以隻能去做李家的保鏢。
可真正認識你了我才知道,你這麼好,好到我覺得對你說謊,欺騙你都是對你的玷汙。
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是,想求一個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小九一上來,就有些愧疚的低下頭。
我這才知道,那個翩然起舞的午後,蝴蝶飛舞的花叢中,不隻有一個少年。
命運百轉,兜兜轉轉,可原來,對的人永遠會站在你前進的路上。
我接下了小九手裡的花。
後來的後來,我意外在電視上看到一個新聞,是一男一女在江麵爭執,雙雙掉進了江裡溺亡。
看著新聞裡照片上熟悉的身影,我笑的前所未有的釋然。
老師,他們是誰啊
我業餘做了舞團的老師,現在在教一群來舞團參觀學習的小朋友跳舞。
冇誰,陌生人罷了。
我摸了摸小朋友的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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