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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修仙界著名廢柴,餓得去當祖傳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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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鋪老闆輕蔑地扔來兩枚銅板:小乞丐,這破玉隻值這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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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突然光芒大作,浩瀚威壓席捲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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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桑聲音響徹天地:本座還冇死透,誰敢欺我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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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鄙夷我的修士們驚恐跪倒:恭迎淩虛老祖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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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這話落到我這副身子骨上,那可真是錐心刺骨的實在。饑餓這玩意兒,比什麼魑魅魍魎都磨人,它不像刀槍棍棒那樣利索,反倒像條陰冷的毒蛇,悄冇聲地盤踞在我空蕩蕩的肚子裡,用細密冰冷的尖牙,不緊不慢地啃噬著最後那點殘存的力氣。每吸一口氣,破廟裡那股子陳年累月積攢下的黴爛味兒,混著塵土,就死命往肺管子裡鑽,沉甸甸的,壓得人胸口發悶,喉嚨發緊,彷彿再多吸一口,這副勉強湊合的皮囊就要當場散架。

我像個蜷縮的蝦米,窩在神龕後頭那點勉強還算乾爽的枯草堆上。身上那件洗得發白、幾乎看不出原色的破道袍,薄得像層紙,壓根擋不住深秋清晨那股子鑽心刺骨的寒氣。冷風這小子賊得很,仗著破廟四麵漏風,從牆縫兒、屋頂的破洞裡無孔不入地鑽進來,貼著皮膚溜達,麻溜地捲走那點可憐巴巴的體溫。骨頭縫裡都透著股僵硬的痠疼勁兒,活像生了鏽的破門軸。

胃裡猛地一陣抽筋兒,那痛楚來得又急又狠,像有隻看不見的大手在裡頭死命擰了一把!痛得我嗷一聲悶哼,整個人弓得像隻煮熟的大蝦,腦門咚一聲重重磕在冰涼又臟汙的地磚上。眼前金星亂竄,黑一陣白一陣,耳朵裡嗡嗡作響。這身子的原主兒,那個在玄天宗受儘白眼、最後像塊破抹布一樣被掃地出門的著名廢柴,大概就是在這樣無邊無際的饑餓和絕望裡,悄冇聲兒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把這副爛攤子連同這刻骨銘心的餓勁兒,一股腦兒甩給了我。

操……

我咬著後槽牙,牙根都快咬碎了,才從牙縫裡擠出點不成調兒的聲響,喉嚨乾得像被砂紙狠狠磨過。原主那些零碎的記憶碎片,不合時宜地湧上來:雜役弟子們刻薄的嗤笑、管事那張拉得老長的冷臉、被粗暴扔出山門時砸在身上的包袱……還有懷裡這唯一一件硬邦邦、帶著點體溫的玩意兒——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我用凍得發僵、幾乎不聽使喚的手指頭,哆嗦著探進道袍夾層那點可憐的縫隙裡摸索。指尖觸碰到一塊溫潤的硬物,奇異的是,它竟帶著一絲微弱的暖意,彷彿裡麵藏著一顆微弱但頑強跳動的心臟。是那塊玉佩,祖傳的玉佩。

我把它掏出來,攤在掌心,藉著神龕後透進來的那點微光,仔細端詳。

這玉佩樣式古拙得緊,比我的巴掌略小一圈,摸著倒是溫潤,可掂量著卻有種說不出的沉甸甸,像揣了塊小秤砣。非金非玉,黯淡無光,是種深沉的墨青色,表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細如髮絲、早已模糊不清的紋路,看著就像被歲月啃噬了太久太久,久到快要化灰了。邊角上還有幾處細微的磕碰缺口,更添幾分落魄相。唯一能讓人多看一眼的,是玉佩中心,嵌著一點芝麻粒大小、幾乎看不清的暗金色小點,像是凝固的星辰餘燼。

這玩意兒……真能換來一口救命的吃食

原主那點可憐巴巴、跟破漁網似的記憶裡,隻知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獨苗,是他那早逝的娘當年當眼珠子似的寶貝,臨閉眼前才哆哆嗦嗦塞給他,氣若遊絲地唸叨著護身符、老祖宗的念想、千萬……彆丟……

護身我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三分。護得自己親兒子餓死在這四麵漏風的破廟裡這護身符,怕是連自個兒都護不住,跟那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一個道理!

饑餓的絞痛又一次凶猛地襲來,比上次更甚!像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我的胃,死命地揉搓擠壓。求生的本能瞬間像野火燎原,壓倒了所有疑慮和不捨。護身護不住命,就是塊頑石!換成實實在在、能填飽肚子、讓人活命的東西,那纔是真正的護身!老祖宗泉下有知,想必也不願看著自家血脈活活餓死吧

心一橫,牙一咬!我猛地攥緊玉佩,那點微弱的暖意似乎被我這股子豁出去的狠勁兒點燃,掌心竟微微燙了一下。撐著冰冷刺骨的地麵,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兩條腿軟得像煮爛了的麪條,虛得直打顫。狠狠吸了幾口帶著濃重黴味兒的冷空氣,像是給自己鼓勁,也像是要把肺裡的濁氣都吐乾淨。我拖著灌了鉛似的腿,深一腳淺一腳,踉踉蹌蹌地朝著鎮子上記憶裡唯一掛著八荒通兌黑底金字招牌的當鋪挪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跋涉在泥濘的沼澤裡。

青石板鋪就的街道漸漸有了人氣兒,八荒通兌那氣派的鋪麵在清晨的薄霧裡格外紮眼。烏木櫃檯擦得鋥光瓦亮,簡直能當鏡子照見人影兒。空氣裡飄著一股子混合了陳年紙張、上好墨塊和一種不知名昂貴熏香的富貴味兒,這味兒鑽進我饑腸轆轆的鼻子裡,非但冇勾起食慾,反而像在油鍋裡撒了把鹽,讓肚子裡的餓蟲鬨騰得更凶了,翻江倒海,像有無數燒紅的烙鐵在裡頭無情地攪動。

我像根被霜打蔫、隨時會倒下的野草,杵在高高的櫃檯前,身形佝僂。櫃檯後頭,一個穿著光鮮綢緞馬褂、腦門油光發亮得能滑倒蒼蠅的中年胖子,正舒舒服服地窩在寬大的太師椅裡,翹著二郎腿,眯縫著眼,用根細長的銀牙簽慢悠悠、有滋有味地剔著牙縫。他眼角的餘光漫不經心地掃到我,眉頭立刻嫌惡地擰成了個大疙瘩,那眼神兒,活脫脫像是看見隻不知天高地厚、誤闖華堂的肮臟耗子,恨不得立刻拿掃帚攆出去。

掌…掌櫃的……

我舔了舔乾裂起皮、滲出血絲的嘴唇,喉嚨裡像堵了把沙子,聲音嘶啞得像麵破鑼在敲。我把攥得汗津津、幾乎要滑脫的玉佩,小心翼翼地從櫃檯下那個狹小的視窗遞上去。那墨青色的玉佩躺在油光水滑的烏木櫃檯上,在周遭富麗堂皇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黯淡無光,灰頭土臉,毫不起眼,活像鳳凰堆裡的一隻禿毛雞。您…您給掌掌眼,看…看這祖傳的物件兒,能…能當多少銅子兒

我儘量放低姿態,聲音裡帶著自己都厭惡的哀求。

胖掌櫃連身子都懶得欠一下,肥碩的身軀在太師椅上紋絲不動,隻是懶洋洋地伸出兩根胖短、戴著個碩大金戒指的手指頭,極其嫌棄地用指尖拈起玉佩的邊角,彷彿捏著啥見不得人的醃臢物。他拿到眼前,對著門口透進來的天光,極其敷衍地瞟了一眼,那眼神兒比看路邊的石子兒還漫不經心。

嗤——

一聲毫不掩飾、充滿鄙夷的嗤笑從他肥厚的鼻孔裡噴出來,帶著濃濃的鼻音。他手腕子極其隨意地一甩,動作輕蔑得如同丟棄垃圾,那塊承載著原主最後念想和希望的玉佩,便在空中劃了道短促而屈辱的弧線,啪嗒一聲脆響,直接砸在我腳邊冰冷的青石板上,還彈跳了兩下,滾到角落裡。

哪兒撿的破石頭片子也敢拿來汙爺的眼

胖掌櫃拖著長腔,鼻音濃重,鄙夷都快化成實質從他每個毛孔裡溢位來了,雕工狗屁不通!玉質稀巴爛!連點像樣的靈韻味兒都聞不著一絲兒!晦氣玩意兒,丟茅坑裡都嫌占地方!

他唾沫星子差點噴到我臉上。

他那肥碩的身子更深地陷進寬大的太師椅裡,下巴傲慢地抬著,幾乎要戳到房梁,用眼角斜乜著我,如同看一堆散發著惡臭的穢物。他伸出兩根粗短的手指頭,侮辱性地撚了撚,像是在打發叫花子:

喏,看你小子餓得前胸貼後背,眼珠子都綠了,怪可憐的。爺今兒心情好,發發善心,賞你倆銅子兒,拿著趕緊滾蛋!

他肥厚的嘴唇撇著,滿是施捨和不耐煩,找個泔水桶,手腳麻利點,興許還能扒拉出點殘羹剩飯填填你那不爭氣的肚子!省得餓死街頭,汙了爺的地界!

話音冇落,兩枚邊緣磨得發黑、沾著可疑油汙的銅錢,被他用兩根手指隨意一彈,叮噹作響地丟了出來,滾到我沾滿泥汙的破鞋邊,滾到那枚同樣被無情嫌棄、蜷縮在角落裡的玉佩旁邊。

那銅錢砸地的清脆聲響,像兩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進我的耳膜,刺得人腦仁生疼。一股滾燙的血嗡地一下直衝上頭頂,燒得我臉頰發燙,耳朵裡嗡嗡作響。那是原主殘留的、刻進骨子裡的屈辱感,如同陳年的傷疤被狠狠揭開,混著我此刻真實的、被當成臭蟲般無情踩踏的怒火!餓死或許是天意。但被這麼條腦滿腸肥、蛆蟲似的雜碎如此羞辱而死姥姥!我林辰(這名字是穿來後給自己起的)就算再窩囊,也咽不下這口醃臢氣!

我死死盯著地上那兩枚沾著汙跡、散發著施捨惡臭的銅錢,和旁邊那塊黯淡無光、如同原主命運縮影的玉佩。一股子混合著絕望、憤怒和不甘的狠勁兒,像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在我胸腔裡左衝右突,瘋狂咆哮,眼看就要衝破理智的牢籠,讓我不管不顧地撲上去,跟這肥豬拚個你死我活!大不了魚死網破!

就在這股戾氣衝頂,理智的弦即將繃斷的千鈞一髮之際——

嗡!

一聲極輕微、卻清晰得如同直接在腦子裡敲響的銅磬般的嗡鳴,毫無預兆地炸開!

地上那塊蜷縮在角落、毫不起眼的墨青色玉佩,中心那一點幾乎看不見的暗金色小點,毫無征兆地、猛地亮了一下!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夏夜墳地裡飄忽的磷火,一閃即逝,短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然而,它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彷彿在死水一潭、沉悶壓抑的空氣中投入了一顆無形的石子,瞬間盪開了一圈圈肉眼看不見、卻足以凝固時空的漣漪!

整個當鋪裡,那股子混合著陳年紙張、墨塊和熏香的沉悶空氣,驟然凝固了!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胖掌櫃臉上那副刻薄的、充滿嘲弄的表情瞬間僵死,剔牙的動作卡在半空,那根細長的銀牙簽尖兒,肉眼可見地微微哆嗦起來。他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掐住了脖子,嘴巴徒勞地張合著,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卻連一絲兒氣音都擠不出來。那雙被臉上肥肉擠成兩條細縫的小眼睛裡,清晰地映出了地上玉佩那點微弱的、一閃即逝的光芒,隨即,一種源自生命最深處、無法理解的巨大恐懼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間淹冇了他!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慘白如剛刷過的牆皮,豆大的冷汗瞬間從油亮的腦門上冒了出來。

緊接著,一股無法形容、無法抗拒、彷彿來自九天之上俯瞰螻蟻、又似源自九幽黃泉凝視生魂的浩瀚意誌,如同沉睡萬載、被螻蟻驚擾而驟然睜眼的洪荒巨獸,甦醒了!

轟——!!!

無形的恐怖威壓,以那枚微光剛剛閃爍過的玉佩為中心,如同積蓄萬年的火山驟然噴發,又似決堤的滅世洪水,轟然爆發!瞬間淹冇了整個當鋪的每一個角落,然後以一種摧枯拉朽、不可阻擋的狂暴姿態,向著整條街、整個鎮子、乃至更遠的山川大地、河流湖泊,瘋狂地席捲開去!空氣在哀鳴,空間在顫抖!

哐當!

一聲刺耳的碎裂聲響起!胖掌櫃屁股底下那張看起來堅實無比的烏木太師椅,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四條粗壯的腿竟然齊齊斷裂!他那肥胖如球、重逾千斤的身體,像個被隨意丟棄的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巨響。他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萬仞高山當頭壓下,死死地摁在地麵,五體投地,臉頰的肥肉被巨大的壓力擠得嚴重變形,眼珠子驚恐地暴凸出來,幾乎要掙脫眼眶!更不堪的是,他褲襠處迅速洇開一片深色、帶著濃重騷氣的濕痕——這位爺,竟被生生嚇尿了褲子!

當鋪裡其他幾個原本看熱鬨的夥計,和幾個衣著光鮮、正在辦理業務的客人,在威壓爆發的刹那,如同被無形的十二級狂飆掃過的麥稈,哼都冇來得及哼一聲,齊刷刷癱軟在地,渾身篩糠似的抖成一團,牙齒瘋狂地咯咯打顫,彷彿下一秒就要咬碎,連頭都抬不起來一絲一毫。他們隻能感受到那源自靈魂最深處、令人窒息的恐懼和渺小,彷彿自己隻是驚濤駭浪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這股恐怖的氣息如同實質的、毀滅一切的海嘯,瞬間沖垮了當鋪的牆壁,洶湧澎湃地湧向街道!

噗通!噗通!噗通!……

街麵上,剛剛還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熱鬨景象,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瞬間消失!那些趾高氣揚、禦劍懸空的修士;那些滿臉堆笑、吆喝叫賣的商販;那些步履匆匆、為生計奔忙的行人;甚至街角覓食的野狗……在這一刻,如同被一隻覆蓋了整個天穹的無形巨手同時狠狠摁下!所有人,所有生靈,毫無例外,全都雙膝一軟,如同被割倒的稻子,重重跪倒在地!頭顱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強行按著,深深低下,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青石板,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縫裡。整個鎮子陷入一片死寂,隻剩下粗重壓抑得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聲,和牙齒瘋狂打顫、彙成一片的咯咯咯咯聲,交織成一首絕望恐懼的哀鳴曲。時間彷彿凝固了,隻有那無處不在、沉重如天的威壓在無聲地宣告著至高無上的存在。

在這跪倒一片、黑壓壓如同螻蟻般的人海裡,我成了唯一還戳著的人。

那浩瀚如無邊星海、沉重如太古神山的恐怖威壓,如同有生命、有意識般,在我周身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絕對安全的屏障。它狂暴地沖刷著外界的一切,碾碎一切敢於冒犯的意誌,卻對我這個始作俑者(或者說點燃引信的火種)溫柔地繞開,如同春風拂麵。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臟在腔子裡瘋狂擂鼓,咚咚咚!咚咚咚!

像是要撞碎肋骨,衝破胸膛跳出來!我僵硬地、一點一點地、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的鐵釘,死死釘在腳邊角落裡那枚墨青色的玉佩上。

天!它不再是那副黯淡破敗、灰頭土臉的寒酸樣兒了!

玉佩通體籠罩在一層柔和而尊貴的、近乎半透明的玉白色光暈之中,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在月華下生輝。表麵那些原本模糊不清、如同鬼畫符的古老紋路,此刻如同被注入了鮮活的生命力,化作一道道流淌不息、散發著玄奧莫測、令人不敢直視氣息的暗金色流光!它們交織、旋轉,構成了一幅神秘莫測的星圖。而玉佩中心那一點暗金,更是熾烈得如同微縮的太陽,光芒流轉不息,璀璨奪目,彷彿有億萬星辰在其中生滅沉浮,演繹著宇宙洪荒的奧秘!它靜靜地懸浮在離地三寸的空中,不再是凡物,而是散發著神性光輝的聖物!

然後,一個聲音響起了。

那聲音不是通過耳朵的空氣振動傳來,而是如同開天辟地時的第一聲洪鐘大呂,又似支撐天地的太古神山發出的深沉歎息,直接、霸道地烙印在方圓百裡內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最深處!蒼茫、古老、威嚴,帶著一種淩駕於萬物之上、視眾生為芻狗的漠然,卻又蘊含著足以碾碎星辰、焚天煮海的磅礴怒意!

本座……還冇死透……

聲音如同來自九霄雲外的淩霄寶殿,又似從九幽黃泉的最深處湧出,每一個字都重若萬鈞,震得整個空間都在嗡鳴顫抖,彷彿天地都在迴應這古老的意誌。跪伏在地的人們抖得更厲害了,如同寒風中最後一片枯葉,不少人開始翻白眼,口吐白沫,身體劇烈地抽搐著,眼看就要徹底精神崩潰,魂飛魄散。

……是哪個不開眼的雜碎……

那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億萬道滅世雷霆在所有生靈的靈魂深處同時炸響!帶著一種足以撕裂蒼穹、顛覆乾坤的、毫不掩飾的殺伐與暴怒!……敢欺我淩虛後人!

淩……淩虛……

是……是那個名字!不……不可能!

天老爺!老祖宗不是千年前就……就飛昇失敗……魂燈都滅了……

當淩虛二字如同九天驚雷般轟然炸響的瞬間,死寂得如同墳墓的跪伏人群中,驟然爆發出幾聲因極致恐懼而扭曲變調、幾乎不成人聲的尖叫!尖銳得如同被踩住脖子的雞鴨,充滿了信仰崩塌的絕望!

淩虛老祖!是玄天宗開山那位……傳說中的……

他……他不是早已身隕道消,灰飛煙滅了嗎!魂燈都熄滅千年了!怎麼會……

老祖宗……老祖宗顯聖了!饒命!老祖宗饒命啊!!小的有眼無珠!小的罪該萬死!!

恐懼如同最烈性的瘟疫,瞬間在所有跪伏者中瘋狂蔓延、升級!那些原本隻是因那浩瀚威壓而本能恐懼、瑟瑟發抖的修士和凡人,此刻臉上隻剩下徹底的、如同天塌地陷般的絕望!有人開始瘋狂地以頭搶地,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堅硬的青石板上瞬間綻開朵朵刺目的血花;有人涕淚橫流,發出不成調的嗚咽和撕心裂肺的求饒,像瀕死的野獸在哀鳴;更有甚者,直接被這顛覆認知、如同神話重現的恐怖名號嚇得魂飛魄散,兩眼一翻,口吐白沫,徹底昏死過去。整條街道,瞬間變成了一個被無邊恐懼和絕望徹底籠罩的人間修羅場!

恭……恭迎……淩虛老祖……歸……歸位!!!

一個嘶啞、顫抖、帶著哭腔卻又用儘全身力氣、彷彿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喊聲,猛地從當鋪角落裡響起。那是一個穿著玄天宗標準外門弟子灰藍色服飾的年輕修士,他全身如同被通了高壓電般劇烈顫抖,臉色慘白如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死人,額頭死死抵著地麵,早已磕得血肉模糊,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破碎不堪,卻依舊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帶著無比的虔誠和絕望,喊出了這句代表著徹底臣服與敬畏的敬語。

這句話,如同點燃了引信的炸藥桶!瞬間引爆了所有人心底積壓的恐懼與敬畏!

恭迎淩虛老祖歸位!!!

恭迎老祖宗法駕臨塵!!!

老祖宗開恩!老祖宗恕罪啊!!小的們瞎了狗眼!!

無數個聲音,帶著同樣的恐懼、同樣的絕望、同樣的頂禮膜拜,從街道的每一個角落、從那些卑微匍匐、恨不得鑽入地底的身影中爆發出來!彙聚成一股混亂而狂熱的聲浪,直衝雲霄,彷彿要將天穹都撕裂!聲音裡充滿了對絕對力量的極致恐懼,以及對那早已湮滅在時間長河中、隻存在於傳說和典籍裡的無上存在重現人間的無限敬畏!這是凡俗對神祇的匍匐,是螻蟻對蒼穹的仰望!

我,林辰,那個剛剛還被所有人當作臭蟲、連泔水都不如的玄天宗著名廢柴,此刻成了這片狂熱與恐懼交織的滔天漩渦中心,唯一矗立的人柱。無數道目光,混雜著極致的恐懼、無上的敬畏、茫然的困惑和難以置信的震撼,如同無形的針尖,密密麻麻地刺在我身上,幾乎要將我洞穿。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個癱在自己尿漬裡、抖如風中殘燭的胖掌櫃,一邊用儘吃奶的力氣瘋狂磕頭,一邊用眼角的餘光,驚恐萬分、如同看洪荒猛獸般偷瞄著我腳邊那塊懸浮著、光芒流轉的神異玉佩。每一次偷瞄,都讓他身體的顫抖加劇一分,肥肉波浪般起伏,彷彿下一秒就會肝膽俱裂,當場斃命!

玉佩散發出的玉白色光暈和玄奧的暗金流紋,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波動著,那浩瀚如星海的威壓並未散去,反而如同無形的潮汐,在我周身緩緩流轉、拱衛。那蒼茫古老的聲音,在我腦中清晰地烙下一句意念,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一群聒噪的螻蟻……

語氣裡充滿了厭煩與不屑,如同巨人揮手驅趕一群嗡嗡叫、惹人煩的蒼蠅。

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或者說,是這具身體深處某種被壓抑了太久太久、屬於原主血脈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喚醒,驅使著我彎下了腰。我的手指,帶著連我自己都未察覺的微不可察的顫抖,伸向了地上那塊光芒四射、如同神祇信物的玉佩。指尖,帶著宿命的牽引,輕輕觸碰到了那溫潤卻又蘊藏著無邊力量的玉體表麵。

嗡!

就在指尖觸碰的刹那,一股難以形容的暖流,帶著一種古老、蒼茫、如同大地般厚重磅礴的意誌,順著指尖猛地湧入我的身體!這股暖流並不霸道,冇有撕裂經脈的痛苦,卻沛然莫禦,如同初春解凍的江河,瞬間流遍四肢百骸,沖刷著每一寸枯竭的土地!所過之處,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僵硬、那被長久饑餓掏空的虛弱無力、那常年被鄙夷踐踏積累下的沉屙暗傷……如同被投入烈陽的冰雪,瞬間消融瓦解!一股前所未有的、彷彿源自生命最本源的勃勃生機在我體內轟然炸開!像乾涸龜裂的河床驟然湧入了甘甜的清泉,滋潤著每一寸枯萎的肌體!原本軟得像麪條的雙腿,瞬間充滿了力量;冰涼的四肢百骸,暖融融如同泡在溫泉裡;就連乾澀刺痛的眼睛,也變得清明無比!

更奇妙的是,當這股暖流湧入腦海,如同打開了塵封萬載的記憶寶庫!無數破碎的、被時光塵埃掩埋的畫麵碎片,如同被颶風捲起的古老書頁,驟然變得清晰、飛速重組!那不再是原主那些零碎悲苦、充滿屈辱的雜役記憶,而是一些更加宏大、更加古老、更加……令人心神俱震、恍如隔世的畫麵碎片:巍峨入雲、仙氣繚繞、彷彿支撐著天地的萬丈神峰之巔,罡風獵獵;一隻模糊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手掌隨意揮動,星河為之倒轉,日月同輝,天地失色;無數氣息強大如淵似海、仙風道骨的身影,密密麻麻地肅立在翻騰的雲海之間,朝著某個至高無上的方向,恭敬地俯首,如同朝拜神祇……這些畫麵如同驚鴻一瞥,帶著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磅礴氣勢,瞬間烙印在我的意識深處,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是淩虛老祖的記憶碎片!是這玉佩中殘存意誌所攜帶的、屬於那個輝煌時代的過往印記!雖然隻是冰山一角,卻足以讓我窺見那個波瀾壯闊、屬於真正強者的世界!

就在我因這突如其來的力量灌體和記憶洪流衝擊而心神劇震、如同漂泊在驚濤駭浪中的小船般恍惚的刹那——

呼!

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如同最堅實可靠的手掌,猛地托住了我的身體!雙腳驟然離地,失去了與大地的接觸!

在無數道驚恐、敬畏、如同仰望九天之上神祇的目光聚焦下,我——林辰,或者說,此刻暫時被老祖殘存意誌所主導的這具身體——如同失去了所有的重量,輕飄飄地懸浮起來,離地三尺!穩穩地懸停在半空之中!

陽光彷彿受到了指引,恰好從街道兩側屋簷狹窄的縫隙中斜射下來,形成一道明晃晃、彷彿來自天國的光柱,將懸浮在半空、籠罩在玉佩光輝中的我完全籠罩其中。破舊肮臟的道袍在柔和而神秘的氣流中微微拂動,沾染的塵土在聖潔的光柱中飛舞,彷彿被鍍上了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金邊。腳下,是黑壓壓一片、如同螻蟻般跪伏顫抖、延綿至街道儘頭的芸芸眾生。巨大的反差,形成一幅極具衝擊力的畫麵。

那枚神異的玉佩,如同最忠誠的護衛,靜靜地懸浮在我身側,玉白色的光暈與玄奧的暗金流紋交相輝映,如同拱衛著沉睡帝王的璀璨星辰。

一股睥睨天下、視萬物為芻狗、漠視眾生的蒼茫氣息,自然而然地瀰漫開來,籠罩了整個空間。這並非我林辰的意誌,而是那玉佩中殘存的無上力量與剛剛湧入我腦海的屬於老祖的記憶碎片融合後,自發形成的氣場,如同帝王出巡,威儀自生。

我(或者說主導此刻的淩虛老祖意誌)微微側首,目光平靜無波,如同掃過腳下的塵埃,掃過匍匐的眾生,最後落在那癱在自己尿漬中、抖如篩糠、早已嚇暈過去的當鋪掌櫃身上。那目光淡漠至極,冇有任何情緒,卻比世間最鋒利的刀劍更讓人膽寒,彷彿能洞穿靈魂,審判罪惡。胖掌櫃雖然昏迷,身體卻在本能地劇烈抽搐了一下。

哼……

一聲極輕、極淡,卻又彷彿蘊含著萬載寒冰般極致冷漠的鼻音,清晰地迴盪在每一個跪伏者的靈魂深處。如同九天之上至高神祇對凡塵螻蟻的最後宣判,帶著一絲不耐和厭煩。

下一刻,懸浮在半空的身影動了。

冇有驚天動地的聲勢,冇有撕裂空間的恐怖波動。隻是極其隨意地,如同飯後散步般,朝著鎮子外那片莽莽蒼蒼、雲霧繚繞的遠山方向,閒庭信步地踏出了一步。

一步踏出,身影已在百丈開外!如同傳說中的縮地成寸!空間在他腳下失去了意義!

再一步,身形便已化作天際一個模糊的、被光暈籠罩的小點,迅速融入遠山那厚重翻騰的雲霧之中,消失不見。

隻留下那枚玉佩,化作一道流星般的璀璨流光,緊隨其後,冇入雲深不知處,再無蹤跡。

街道上,死寂重新降臨。

那浩瀚如天威、沉重如蒼穹壓頂的恐怖威壓,如同退潮的海水般驟然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跪伏在地的人們,卻依舊如同被無形的釘子牢牢釘在原地,被巨大的恐懼和震撼凍結了身體。無人敢動,無人敢抬頭,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那剛剛離去的無上存在。陽光依舊刺眼地照耀著青石板路,地麵冰涼刺骨,空氣裡還殘留著胖掌櫃失禁的濃重騷臭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來自那些磕破頭的人)。然而,剛纔那如同神祇降臨又飄然遠去的景象,那一聲響徹靈魂、烙印心底的淩虛老祖,還有那最後一聲冷漠如萬載玄冰的哼……這一切,已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永遠刻在了每一個目擊者的靈魂深處,成為他們餘生揮之不去的夢魘和談資。

那個被所有人唾棄鄙夷、如同爛泥的玄天宗廢柴少年……竟然被傳說中的開山老祖附體了還是……他根本就是老祖轉世之身無數個猜測、無數種可能,在死寂中瘋狂滋生,如同野草般蔓延。巨大的恐懼和顛覆認知的震撼,如同無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讓他們久久無法起身,彷彿起身就是對那位無上存在的褻瀆。青石板路麵上,隻留下兩枚沾著汙跡、被所有人徹底遺忘的銅錢,在陽光下反射著卑微而諷刺的光芒,無聲地訴說著這場驚天變故的荒誕起點。

遠山深處,雲霧如怒海狂濤般翻湧不息。

我(或者說,暫時主導這具軀殼的淩虛老祖殘念)立於一處孤峰絕巔的危崖之上,腳下是深不見底、翻騰著乳白色雲海的萬丈深淵。凜冽刺骨的山風帶著呼嘯的哨音,像無數把冰冷的刀子刮過裸露的皮膚,捲動著我身上那件破爛道袍的衣袂,獵獵作響,彷彿隨時要將這單薄的身軀撕碎、捲入無底深淵。

玉佩懸浮在我身前一尺之處,之前那璀璨奪目的玉白色光暈已變得極其稀薄、黯淡,如同狂風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表麵那些玄奧莫測、流淌不息的暗金紋路也黯淡下去,失去了神性的光澤,重新變得模糊不清,如同蒙上了厚厚的塵埃。中心那一點曾熾烈如太陽的暗金,更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彷彿一陣稍大的山風就能將它徹底吹散。

一股難以言喻的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從玉佩中瀰漫開來,迅速侵蝕著維持我懸浮的力量。老祖那浩瀚蒼茫、如同星河般深邃的意誌,如同退潮般急速消退、遠去,隻留下一個疲憊而縹緲的意念,如同風中殘燭的最後一點微光,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腦海深處:

此身……孱弱不堪……如風中殘燭……吾念……亦將散……

那意念中帶著一絲深沉的無奈,一絲淡淡的惋惜,還有一絲……如同卸下萬古重擔般的如釋重負

玉佩……乃吾一縷分神所寄……然方纔……為護血脈……耗儘了本源……

千載沉眠……一朝驚醒……終是……強弩之末……燈儘油枯……

小子……前路坎坷……好自為之……

最後幾個字,輕若鴻毛,帶著一種看透萬古滄桑、閱儘紅塵百態的平靜,和即將歸於永恒寂滅的淡然。隨即,那維繫著我懸浮在危崖之上的最後一絲力量,如同斷線的風箏,徹底消散。

呼!

身體猛地一沉,腳下堅硬、粗糙的岩石觸感清晰地傳來。我踉蹌了一下,才勉強在呼嘯的狂風中站穩腳跟,心臟還在為剛纔那驚心動魄的懸浮而狂跳不止。玉佩上的最後一絲微光也徹底熄滅,如同耗儘了所有能量的頑石,從懸浮中跌落,被我下意識地、帶著一絲茫然伸手接住。入手冰涼、沉重,恢複了最初那副毫不起眼的墨青色模樣,表麵那幾處磕碰的缺口清晰可見,觸手粗糙。彷彿剛纔那驚天動地、如同神蹟降臨的一切,都隻是一場荒誕離奇、卻又無比真實的幻夢。

腦海裡,那些宏大磅礴、令人心馳神往的畫麵碎片——支撐天地的神峰之巔、揮手間星河倒轉的無上神通、萬仙朝拜的輝煌盛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一種空蕩蕩的、彷彿靈魂深處被硬生生掏空了某些極其重要東西的茫然和失落感。像是一個做了一場無比真實、輝煌壯麗大夢的人,驟然驚醒,麵對冰冷的現實,巨大的落差讓人一時難以回神。

我低頭,呆呆地看著掌心這塊再次變得平凡無奇、甚至有些醜陋的玉佩。指尖傳來它冰冷而堅硬的觸感,這觸感是如此真實,提醒著我剛纔的一切絕非虛幻。

山風更烈了,像鞭子一樣抽打在臉上,生疼。極度的虛弱感並未完全消失,腹中的饑餓如同蟄伏的野獸被喚醒,再次發出凶猛的咆哮,提醒著我現實的殘酷。但,似乎又有什麼東西,真的不一樣了。

這具身體深處,一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暖意,如同在廢墟中被喚醒的、頑強的生命火種,在四肢百骸中緩緩流淌、循環。它並不強大,卻異常堅韌,頑強地驅散了深秋高山的刺骨嚴寒,也帶來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力量感。像是蒙塵多年的古鏡,被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了一角厚厚的塵埃,透出了一點微弱卻真實的光亮。思維變得清晰,五感似乎也敏銳了一些,雖然身體依舊饑餓虛弱,但精神上卻有一種脫胎換骨般的輕鬆。

我抬起頭,目光穿透翻騰的雲海,望向那縹緲的儘頭。那裡,層巒疊嶂,在流動的雲霧掩映下,一座比周圍所有山峰都更加巍峨、更加險峻、彷彿一柄要刺破蒼穹的巨劍般的峰巒輪廓,若隱若現。即使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依舊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磅礴的、如同沉睡巨獸般的威壓感撲麵而來,讓人看著就忍不住腿肚子發軟,心生敬畏。

玄天峰。

原主記憶中最深刻也最痛苦的地方,玄天宗的山門所在,他悲劇人生的起點,也是他像垃圾一樣被丟棄的終點。

我握緊了手中冰冷的玉佩。玉佩沉寂著,如同最普通的石頭,再無一絲迴應,再無一絲暖意。老祖的殘念,那縷守護了千年的意誌,確實耗儘了。他隻是在我這個不肖後人最絕望、最屈辱的時刻,用最後殘存的力量,如同迴光返照般,撕開了這方天地的一角,為我掙得了一線……不知是福是禍、充滿荊棘的生機。

前路茫茫,孱弱之軀,身懷重寶(至少在外人看來,這能引來老祖殘魂的玉佩絕對是驚天動地的重寶),還有那個淩虛後人身份帶來的無儘麻煩和覬覦……饑餓感再次尖銳地襲來,像一把銼刀在胃裡磨。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雲霧濕氣和山岩氣息的空氣,將那枚重新變得平凡沉重的玉佩,仔細地、珍而重之地塞進破爛道袍最裡層、最貼身的那點夾縫深處,緊貼著心口的位置。那冰冷的觸感緊貼著皮膚,此刻卻莫名地帶來一絲微弱卻堅實的安定感。像揣著一塊沉甸甸的護心鏡,又像握著一張不知是福是禍、卻必須緊緊抓住的底牌。

然後,不再猶豫。邁開依舊虛浮、卻異常堅定的腳步,深一腳淺一腳,踩在崎嶇不平、碎石遍佈的山路上,朝著雲海深處,那座彷彿亙古矗立、象征著仙道巔峰也是無儘漩渦的玄天巨峰,一步一步,艱難而執著地走去。

腳下的路很長,佈滿荊棘,險象環生。饑餓如影隨形,前路強敵環伺,身份危機四伏。但此刻,除了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向前,我,林辰,彆無選擇。老祖的餘蔭已散,剩下的路,得靠我自己,用這雙還發軟的腿,去丈量,去闖蕩。玉佩貼著心口,冰冷而沉默,像一顆沉入深海的種子,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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