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的萌寶是天道親閨女 第一章

小說:撿到的萌寶是天道親閨女 作者:要講禮貌 更新時間:2025-07-21 15:35:49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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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歲,今年二十八,失業半年,房租欠了仨月。房東王嬸天天堵門,罵人的話比菜市場的爛菜葉還豐富。我每天隻敢天擦黑才溜出去,翻翻垃圾桶,看看有冇有能賣錢的塑料瓶、硬紙板。

那天特彆冷,風像刀子,颳得人臉生疼。

我縮著脖子,在公園最偏僻那個垃圾桶旁邊,發現了一個小布包。

灰撲撲的,裹得嚴嚴實實。

我以為是哪個流浪漢丟的破被子,想撿回去湊合蓋蓋。

用腳踢了一下。

布包動了動。

我嚇得往後一跳。

布包又動了動,還發出一點小貓似的哼唧聲。

我蹲下身,心怦怦跳,手有點抖,慢慢掀開那層臟兮兮的布。

裡麵是個小娃娃。

看起來最多三歲。

小臉凍得發青,眼睛緊緊閉著,嘴唇一點血色都冇有。

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洗得發白的單衣。

奇怪的是,我摸到她的手,居然是溫熱的。

軟軟的。

我的心,像被那點溫熱燙了一下。

喂!小東西我輕輕碰了碰她的臉。

那雙眼睛,刷地一下睜開了。

不是普通孩子那種懵懂的眼神。

亮得驚人,像夜裡最乾淨的兩顆星星,直直地看著我。

她小嘴動了動,聲音又細又弱:餓。

我把她抱起來,那點溫熱透過薄薄的單衣傳到我冰冷的胸口。

她那麼小,那麼輕,像一片冇分量的葉子。

你家呢誰把你丟這兒的我問她。

她不說話,隻是把小腦袋往我懷裡鑽了鑽,又嘟囔了一句:餓。

我自己的晚飯還不知道在哪兒。

翻遍所有口袋,隻摸出昨天撿瓶子賣的一塊錢鋼鏰,皺巴巴的。

抱著她走到街角那個快要收攤的饅頭鋪。

老闆,一個饅頭,最便宜的。

熱乎的白麪饅頭遞過來。

我掰了一小塊,吹了吹,小心地喂到她嘴邊。

她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咬著,吃得很慢,但很認真。

那雙亮得過分的眼睛,一直看著我。

吃完那一小塊,她不吃了,搖搖頭。

飽了我問。

她點點頭,小手忽然抬起來,軟軟地摸了摸我的臉。

那一瞬間,很奇怪。

我灰暗絕望得像一潭死水的心,好像被丟進了一顆小小的石子。

漾開一點點微弱的漣漪。

我把她帶回了我的出租屋。

那根本不能算個家。

十平米不到,一張吱呀響的破床,一張斷腿用磚頭墊著的桌子,一個掉漆的搪瓷臉盆。

窗戶漏風,糊著舊報紙。

我把她放在床上,用我唯一那床又薄又硬的被子裹住她。

她安安靜靜地坐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破敗的家。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她。

她搖搖頭。

不知道

她點點頭。

那你從哪兒來的

她又搖搖頭。

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還是點頭。

我歎了口氣。撿了個小麻煩。

以後,你就叫明晞吧。我看著窗外,天邊剛剛透出一點灰白的光,明天的明,晨曦的晞。天快亮了的意思。

她的小臉上,忽然就綻開了一個笑容。

像陰了很久的天,突然裂開一道縫,陽光猛地灑下來。

亮得晃眼。

明晞。她小聲地重複,聲音軟糯糯的。

我翻箱倒櫃,找出幾件我小時候的舊衣服,大概是搬家時我媽硬塞給我的。

最小的一件套在她身上,還是大得像唱戲的袍子。

我把袖子褲腿挽了好幾道。

她低頭看著自己,又看看我,咯咯地笑起來。

清脆的笑聲,在這個死氣沉沉的破屋子裡,顯得那麼突兀,又那麼……鮮活。

日子更難了。

多一張嘴吃飯,哪怕這張嘴很小。

我白天更拚命地翻垃圾桶,去更遠的地方找廢品。

明晞很乖。

我不在的時候,她就自己坐在床上,抱著那個灰布包,安安靜靜的,不哭也不鬨。

那布包我檢查過,裡麵什麼都冇有,就是塊破布。

晚上我回來,她就會像隻小雀兒一樣撲過來,用她溫熱的小手抱住我的腿。

歲歲!她這樣叫我。

第一次聽,我愣了一下。

從來冇人這樣叫過我。

歲歲,餓不餓她仰著小臉問。

我累得骨頭散架,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隻能搖頭:不餓。

其實餓得前胸貼後背。

我把撿來的稍微乾淨點的麪包或者饅頭,用水泡軟了喂她。

她總是吃一點點,就推給我:歲歲吃。

那天下午,我又空著手回來,連個塑料瓶都冇撿到。

房東王嬸那尖利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罵得越來越難聽。

陳歲!死丫頭!欠錢不還,還撿個野種回來養!明天再不交錢,帶著你的小野種一起滾蛋!老孃找人把你們的東西全扔出去!

我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抱著頭。

絕望像冰冷的潮水,淹過頭頂。

明天。

明天我拿什麼交房租

我們會被趕出去。

寒冬臘月,帶著明晞,我們能去哪兒

露宿街頭嗎

明晞會凍死的。

一隻溫熱的小手,輕輕放在我頭頂。

我抬起頭。

明晞不知什麼時候爬下了床,站在我麵前。

她踮著腳,小手笨拙地摸著我的頭髮,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神裡有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心疼

歲歲,不哭。她小聲說。

我冇哭。

我隻是……撐不住了。

她的小手忽然指向我隨手扔在地上的、那張用來包撿來的硬紙板的舊報紙。

那裡。她說。

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什麼我茫然地問。

紅的。她的小手指固執地指著報紙角落一個很小的豆腐塊廣告。

那是一則彩票開獎公告。

昨晚剛開的。

紅的我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她點點頭,眼神很認真:紅的,好多錢。給歲歲。

我苦笑。

彩票我哪有錢買彩票

現在連買一個饅頭的錢都要精打細算。

明晞乖,那是彆人中獎了。我疲憊地解釋。

紅的。她堅持,小手指點了點公告上那個特等獎的號碼,歲歲買這個,紅的,錢。

她的眼神太篤定了。

篤定得……讓我心裡那潭死水,詭異地冒了個泡。

一個荒謬至極的念頭鑽了出來。

難道……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一個三歲小孩,懂什麼彩票

巧合罷了。

可是……

王嬸的罵聲還在門外迴盪。

明天……

我看看明晞亮得驚人的眼睛,又看看地上那張破報紙。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地跳。

搏一把

用最後那一塊錢

那是我和明晞明天唯一的飯錢。

如果輸了……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再睜開時,我做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一個決定。

我把明晞抱回床上,裹好被子。

明晞乖,在這裡等歲歲,彆出聲。

我攥緊了口袋裡那枚被汗水浸得溫熱的鋼鏰,猛地拉開門。

王嬸叉著腰站在門口,唾沫星子差點噴我臉上:死丫頭!終於敢出來了錢呢

王嬸,我聲音發乾,再寬限我一天!就一天!明天!明天我一定把錢給你!連本帶利!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王嬸被我突然爆發的樣子嚇了一跳,隨即更怒了:放屁!你拿什麼給賣血嗎

明天!明天下午!我一定給你錢!不給錢你把我東西全扔了!我帶著明晞立刻滾蛋!我盯著她,眼睛發紅。

大概是我的樣子太嚇人,王嬸愣了一下,罵罵咧咧:好!你說的!明天下午三點!見不到錢,你們娘倆都給我滾去睡大街!

門砰地一聲甩上。

我後背全是冷汗。

顧不上彆的,我拔腿就往街口的彩票店跑。

那枚鋼鏰,換了一張薄薄的、印著明晞指的那串數字的彩票。

攥在手裡,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炭。

回去的路上,我腿都是軟的。

明晞看到我回來,眼睛亮亮地看著我。

歲歲她小聲問。

我把那張彩票給她看。

她伸出小手指,點了點那串數字,又抬頭看我,露出一個特彆甜的笑:紅的!

那一晚,我幾乎冇閤眼。

抱著明晞,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心跳得像擂鼓。

那張彩票,被我放在胸口最貼身的口袋裡,硌得慌。

明晞倒是睡得很香,小臉在我懷裡蹭了蹭。

第二天下午兩點。

我抱著明晞,站在彩票店門口,像個等待審判的囚徒。

電視裡,開獎直播開始了。

第一個球……

第二個球……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明晞趴在我肩上,小手玩著我的頭髮,一點也不緊張。

當最後一個球滾出來。

彩票店老闆怪叫一聲:臥槽!特等獎!誰啊誰中的

店裡所有人都沸騰了。

我站在那裡,渾身僵硬,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老闆激動地搶過我手裡的彩票,對著螢幕反覆覈對。

中了!真中了!姑娘!是你!特等獎!五百萬!扣完稅還有四百萬!老闆的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

周圍的人都圍過來,羨慕、嫉妒、好奇的目光像針一樣紮在我身上。

巨大的轟鳴聲在我腦子裡炸開。

四百萬

陳歲

一個撿垃圾的

我低頭,看向懷裡的明晞。

她正看著我,大眼睛彎彎的,像兩枚小月牙。

她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臉,聲音軟軟的:歲歲,紅的。

我中了彩票的訊息,像長了翅膀。

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破舊的老城區。

房東王嬸是最早衝上門的。

那張刻薄的臉,堆滿了這輩子最諂媚的笑容。

哎喲!小陳!我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打小我就看出來了!瞧瞧,這福氣不就來了嗎明晞這小寶貝,一看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小福星!

她搓著手,眼睛滴溜溜地轉:那房租……不急不急!你看你住這兒多委屈啊!嬸兒那還有套空著的兩居室,朝南,乾淨!你帶著明晞搬過去住!房租提錢傷感情!你住著就行!

我抱著明晞,冷冷地看著她。

冇有中大獎的狂喜,反而有種冰冷的清醒。

王嬸,欠你的三個月房租,還有水電,我算好了。我拿出準備好的錢,多給了兩百,這是利息。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我把錢塞到她手裡。

這……這……王嬸捏著錢,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明天就搬走。我關上了門。

門外,王嬸的罵聲又響起來,很快又被人群的喧鬨蓋過。

鄰居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擠在狹窄的樓道裡。

小陳!發達了可不能忘了老鄰居啊!

歲歲姐,我兒子病了,急需錢救命啊!你幫幫忙!

陳歲!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借點錢週轉一下行不行

一張張或討好、或貪婪、或悲慼的臉,擠在門口。

我抱著明晞,感覺像被一群餓狼圍住。

明晞把小臉埋在我頸窩,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衣服。

歲歲,怕。她小聲說。

不怕。我拍拍她的背,提高聲音,對著門外喊,各位叔伯嬸子,錢還冇到手!等錢到了,我會看著辦的!現在請回吧!

好說歹說,人群才漸漸散去。

世界終於清靜了一點。

我坐在那張破床上,看著懷裡乖巧的明晞。

四百萬。

一個我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

可這錢,來得太詭異。

全因為明晞指著報紙說的那句紅的。

她到底是什麼人

我捧起她的小臉,認真地看著她那雙過分清澈的眼睛:明晞,告訴歲歲,你怎麼知道那個號碼會中獎

明晞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

紅的。她又重複了一遍,小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明晞看到的。

看到的

嗯。她用力點頭,好多東西,有顏色。紅的,好。黑的,壞。灰的,不好不壞。那個,她指指報紙的方向,紅的,很亮很亮。

我心頭劇震。

她能看到……氣運的顏色

這怎麼可能

那……歲歲呢我聲音有點發顫,歲歲是什麼顏色

明晞湊近我,小鼻子幾乎貼到我的臉上,仔細看了看,然後甜甜地笑了:歲歲以前,灰灰的,暗暗的。現在,她的小手摸了摸我的心口,這裡,有一點點紅了。

是因為……她嗎

我抱緊了她。

這個小娃娃,比我想象的,還要神秘,還要……不可思議。

幾天後,我低調地去領了獎。

扣掉稅,三百八十多萬存進了新開的卡裡。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買房子買衣服。

而是帶著明晞去了最好的兒童醫院,從頭到腳做了一次全麵體檢。

結果出來,醫生很驚訝:這孩子,健康得有點過分了。各項指標都完美。你是怎麼養的

我看著檢查單上那一排排漂亮的數值,鬆了口氣。

然後,我帶著明晞搬了家。

冇有選王嬸說的兩居室,也冇有立刻去買什麼豪宅。

我在一個普通的老小區,租了一套乾淨整潔、安保還不錯的一室一廳。

添置了簡單的傢俱,給明晞買了柔軟的小床、新衣服、玩具和很多圖畫書。

日子好像一下子從地獄跳到了天堂。

但我冇閒著。

錢再多,坐吃山空也不行。

我盤算著做點小生意。

這天,我帶著明晞去城南看一個準備轉讓的小門麵。

位置不錯,就在菜市場入口,人流量大。

老闆急著回老家,價格也合適。

我有點心動,準備再談談細節。

就在這時,明晞突然用力扯了扯我的衣角。

歲歲!她聲音不大,但很急。

我低頭看她。

她的小臉繃著,眼睛死死盯著店門口那個笑容滿麵、正在跟老闆說話的瘦高男人。

那個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普通的夾克,臉上帶著誠懇的笑,正跟老闆聊得熱絡。

怎麼了,明晞我小聲問。

明晞把小嘴湊到我耳邊,用極小的、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黑的!很黑很黑!像墨汁!

黑的

很黑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明晞說黑色代表壞。

這個男人……很壞

我留了個心眼,冇立刻走,假裝還在看店裡的格局。

那瘦高男人跟老闆談得似乎很投機,最後老闆拍著他的肩膀說:行!趙老弟,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簽合同!

男人笑著點頭:好嘞!王哥爽快!明天我準時帶錢過來!

男人走了。

老闆心情很好,哼著小曲。

我抱著明晞走過去:老闆,這店……

老闆擺擺手:哎呀,姑娘,不好意思啊,剛談成了,租給剛纔那位趙先生了。你來晚一步。

我故作遺憾:這樣啊……那位趙先生做什麼生意的

哦,他說想開個小超市。老闆隨口道,人挺實在的。

實在

明晞說他是黑的,像墨汁。

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我不動聲色,帶著明晞離開。

但我冇走遠。

在菜市場對麵找了個小茶館坐下,點了杯最便宜的茶,看著那個店麵的方向。

明晞安靜地坐在我旁邊,小口啃著一塊我給她買的蛋糕。

一個多小時後。

那個姓趙的瘦高男人又回來了。

這次,他不是一個人。

身後跟著一個拄著柺杖、走路顫巍巍、看起來起碼有八十歲的老太太。

還有一個流裡流氣、拿著手機錄像的小年輕。

我心裡咯噔一下。

隻見那姓趙的扶著老太太,慢慢走到那家店門口。

然後,他猛地撒開手。

老太太哎喲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倒在店門口的水泥地上!

媽!媽你怎麼了!姓趙的立刻撲上去,聲音淒厲,帶著哭腔,這店門口怎麼這麼大一塊磚頭啊!絆倒人了!老闆!老闆你出來!

拿手機的小年輕立刻湊近,鏡頭對著地上痛苦呻吟的老太太和焦急萬分的兒子。

店老闆聞聲跑出來,一看這陣勢,臉都白了:這……這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姓趙的跳起來,指著老闆鼻子罵,你家門口亂放東西!這麼大塊磚頭冇看見嗎把我媽摔成這樣!我媽年紀這麼大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冇完!

老太太躺在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喚,聲音還挺大。

周圍很快圍了一圈看熱鬨的人。

老闆急得滿頭大汗:我……我門口冇放磚頭啊!剛纔還好好的!

冇放姓趙的彎腰撿起一塊半截埋在地裡、隻露出一點尖角的碎磚,舉到鏡頭前,大家看看!這就是證據!就是這玩意兒絆倒我媽的!這店門口就是安全隱患!老闆,今天這事冇完!要麼賠錢!要麼咱們派出所說理去!讓大家看看你這黑心店!

老闆百口莫辯,臉漲得通紅:你……你這是訛人!我剛纔看還冇有……

這麼多人看著呢!你還想抵賴姓趙的嗓門更高了,唾沫橫飛,快拿錢!先拿五千塊醫藥費!不然我馬上報警!

人群議論紛紛,有人同情老太太,有人覺得老闆倒黴,也有人小聲嘀咕碰瓷的吧。

我抱著明晞,在茶館裡看得清清楚楚。

那老太太摔倒的時候,動作明顯不自然。

那塊碎磚,絕對是姓趙的剛纔趁人不注意塞過去的!

這就是個局!

專坑租店老闆的碰瓷陷阱!

難怪明晞說他黑的像墨汁!

這人心太黑了!

眼看老闆被逼得手足無措,就要掏錢息事寧人。

我放下茶杯,抱著明晞走了過去。

撥開人群。

等等!我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晰。

所有人都看向我。

姓趙的愣了一下,警惕地打量我:你誰啊關你什麼事

老闆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姑娘,你……你剛纔也看到了吧我這門口……

我冇理老闆,目光直接看向地上還在哼哼唧唧的老太太。

然後,低頭對懷裡的明晞,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人聽清的聲音說:明晞,你看那個奶奶,摔得好可憐哦。她是不是很疼啊

明晞眨巴著大眼睛,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我,小嘴一扁,帶著哭腔:奶奶……不疼的。奶奶在笑。

聲音又軟又糯,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

所有人都愣住了。

地上的老太太下意識地反駁:誰……誰笑了哎喲……疼死我了……

姓趙的立刻吼道:小丫頭片子胡說什麼!媽,你怎麼樣

明晞卻好像被嚇到了,往我懷裡縮了縮,小手指著老太太的手:奶奶……手手在動……在捏衣角……明晞疼的時候,手手不會動的……

這話一出,圍觀人群的眼神立刻變了。

是啊,真摔得那麼重,疼得直叫喚,還有心思捏衣角玩

還有那個叔叔,明晞又怯生生地指向拿手機的小年輕,他剛纔……把那個尖尖的石頭,從口袋裡拿出來,塞到土裡的……明晞看到了。

轟!

人群炸開了鍋!

原來真是碰瓷的!

我就說嘛!哪有那麼巧!

太缺德了!專坑老實人!

報警!抓他們!

姓趙的和那小年輕臉色瞬間煞白。

地上的老太太也慌了,哎喲聲都變了調。

你……你們彆聽小孩子胡說八道!姓趙的還想狡辯,但聲音明顯發虛。

是不是胡說,查查監控不就知道了我冷冷地說,指了指不遠處菜市場入口那個閃著紅點的攝像頭,正好對著這裡呢。

其實我也不確定那攝像頭能不能拍到這麼細節。

但姓趙的做賊心虛,一聽監控,臉都綠了。

媽的!算你狠!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把拉起地上的老太太,媽,走了!這破地方晦氣!

老太太動作利索地爬起來,哪有一點摔傷的樣子

小年輕也趕緊收起手機,三人灰溜溜地擠出人群跑了。

人群爆發出鬨笑聲和罵聲。

老闆激動地拉住我的手:姑娘!太謝謝你了!還有這個小姑娘!真是神了!要不是你們,我今天就被坑慘了!

他心有餘悸:那姓趙的,原來是乾這個的!我說怎麼這麼爽快就租店!肯定是想租下來再搞這種碰瓷的勾當!太陰險了!

他執意要請我和明晞吃飯。

我婉拒了。

抱著明晞離開菜市場。

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明晞真棒!我親了親她的小臉蛋。

她咯咯地笑,大眼睛彎成了月牙:黑的,壞!跑了!

對,壞人跑了。我抱著她,心裡前所未有的踏實。

有了明晞,就像有了一個能看透人心的護身符。

那個姓趙的碰瓷團夥,後來聽說被真警察抓了,當然,這是後話。

經過菜市場這事,我徹底相信了明晞那神奇的能力。

她能看到氣運的顏色。

紅的代表好運、吉兆。

黑的代表厄運、危險、心懷叵測。

灰的則是普通,不好不壞。

這能力簡直逆天。

但我更謹慎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明晞的能力,絕不能暴露。

我反覆叮囑她,除了在歲歲麵前,絕對絕對不可以告訴彆人她能看到顏色。

連小鳥和小貓也不可以嗎她歪著頭問。

不可以。我嚴肅地說。

她似懂非懂,但很認真地點頭:嗯!明晞隻告訴歲歲!

有了這筆錢,又有了明晞這個秘密武器,我開始認真規劃未來。

開個小店,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把明晞好好養大。

看了幾個地方,都不太滿意。

要麼太貴,要麼位置不好。

這天,一個以前認識的中介小劉給我打電話。

歲姐!好訊息!市中心老步行街,黃金鋪位!‘好運來’早餐店!老闆家裡急事,超低價急轉!設備齊全,接手就能乾!你不是一直想開個早餐店嗎機會啊!

市中心老步行街好運來

那位置我知道,絕對的黃金地段,人流量巨大。

以前生意好得不得了,老闆怎麼可能低價急轉

真的假的為什麼轉我問。

嗨!老闆兒子在國外出車禍了,老兩口急著過去處理,顧不上這邊了!急著出手回籠資金!價格壓得很低!好多人在搶!你要是有興趣,趕緊過來看看!晚了就冇了!小劉語速很快。

聽起來……很合理。

我有點心動。

帶著明晞,打車去了步行街。

好運來的招牌還在,玻璃門關著,門上貼著旺鋪急轉的紅紙。

地段確實冇得挑。

旁邊是大型商場,對麵是寫字樓,周圍全是成熟社區。

小劉和一個頭髮花白、愁容滿麵的老頭等在店裡。

老頭姓張,是老闆。

店裡桌椅板凳、鍋灶廚具都齊全,雖然有點舊,但收拾得很乾淨。

張老闆唉聲歎氣,眼圈紅紅的:閨女,你看看吧,東西都在這兒。要不是家裡出事,這店我真捨不得轉啊……位置多好……

價格確實低得離譜,幾乎是白送。

我心動了。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歲歲。明晞突然輕輕拉了拉我的手。

我低頭看她。

她的小臉有點白,大眼睛裡透著一種……害怕

她的小手指,微微地、不易察覺地指了指店鋪後麵,通往後麵小倉庫的那扇門。

然後,用隻有我能聽到的、帶著顫音的氣聲說:黑的……門後麵……好黑好黑……像……像洞……

我的心猛地一沉!

門後麵

好黑好黑像洞

那意味著什麼

極致的危險!

我立刻警惕起來。

這店有問題!

絕對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張老闆,我儘量保持平靜,我能去後麵小倉庫看看嗎看看儲存條件。

張老闆臉色微微一變,雖然很快掩飾過去,但冇逃過我的眼睛。

哦,後麵啊……就是個堆雜物的小倉庫,臟得很,冇什麼好看的。東西都在這前麵了。他擺擺手。

還是看看吧,開早餐店,倉庫通風很重要的。我堅持,抱著明晞就往那扇門走去。

哎!等等!張老闆有點急了,想攔我。

小劉也有點懵:歲姐

我已經走到了那扇略顯破舊的木門前。

手搭在門把手上。

明晞把頭埋在我肩膀,小手緊緊抓著我,身體微微發抖:歲歲……怕……

門後麵,到底藏著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

一股濃重的、混合著灰塵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舊氣味撲麵而來。

倉庫不大,堆著些空紙箱、破桌椅。

光線很暗。

但藉著門口透進去的光,我一眼就看到了!

在倉庫最裡麵的牆角,水泥地麵,有一塊地方明顯顏色不一樣!

大概一米見方,顏色比周圍深,邊緣還有些細微的、不規則的裂紋!

像……像一個被粗糙填補過的坑!

我腦子裡轟的一聲!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

難道……

以前看過的社會新聞瞬間湧入腦海——某些凶案現場,屍體被埋在地板下……

歲歲……明晞的聲音帶著哭腔,黑……好黑……好多黑氣……從地裡冒出來……

她的話,像冰水澆頭!

印證了我最壞的猜想!

這哪裡是什麼旺鋪!

這分明是個凶鋪!

難怪老闆急著出手!價格低到離譜!

他是想找冤大頭接盤,趕緊脫身!

我猛地後退一步,砰地關上了倉庫門!

心臟狂跳,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張老闆!我轉過頭,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懼有點發顫,你這店……死過人吧!

張老闆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他嘴唇哆嗦著,指著我說不出話:你……你胡說什麼!

小劉也嚇呆了:歲姐張老闆這……這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冷笑,指著倉庫門,那裡麵!牆角那塊地!新補的水泥!下麵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你……你血口噴人!張老闆急了,衝過來想抓我。

我抱著明晞敏捷地躲開。

我是不是血口噴人,報警查一查就知道了!我拿出手機,作勢要撥號,讓安保人員來看看,那下麵到底有什麼!

一聽安保人員,張老闆徹底慌了神,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彆……彆報警!他聲音帶著哭腔,臉上的偽裝徹底崩潰,我說……我說實話!

他癱坐在一把油膩膩的椅子上,老淚縱橫。

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啊……他……他欠了高利貸,被人追債……半年前……就在這店裡……他跟人起了衝突,失手……失手把對方……給打死了……

他捂著臉,泣不成聲。

我們老兩口……怕啊……怕兒子坐牢……也怕事情傳出去……就……就趁著晚上……把那……那人……埋在後麵倉庫裡了……

我們想著……等風頭過了……就把店轉了……遠走高飛……誰知道……兒子在國外又出了車禍……急著用錢救命……我們才急著出手……

小劉聽得目瞪口呆,臉都嚇綠了。

我抱著瑟瑟發抖的明晞,心裡一陣後怕。

差一點!

差一點我就成了接盤這個凶鋪的冤大頭!

張老闆,這店,你白送都冇人敢要。我冷冷地說,我勸你,還是去自首吧。天網恢恢。

說完,我不再看癱軟在地、失魂落魄的張老闆,抱著明晞,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充滿陰森黑氣的好運來。

陽光照在身上,驅散了那股寒意。

我緊緊抱著明晞。

是她,再一次救了我。

冇有她,我可能已經一腳踏進了地獄。

這個小小的、神秘的女孩,是我的福星,更是我的守護神。

經曆了好運來凶鋪事件,我更加謹慎。

找店鋪,不再貪圖便宜和地段,安全、乾淨、敞亮最重要。

最後,在一個成熟社區旁邊,找到了一家小小的、正在轉讓的水果店。

原店主是個和善的大姐,因為要回老家帶孩子才轉讓。

店鋪不大,四五十平,但位置不錯,靠近小區大門,旁邊還有小學和幼兒園,人流量穩定。

關鍵是,明晞看過後,小臉很放鬆,告訴我:歲歲,這裡,暖暖的,黃黃的。

暖暖的,黃黃的

大概就是平和、安穩的暖色調。

冇有紅得發紫的暴富運,也冇有一絲黑氣。

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盤下了這家店。

冇有繼續做水果生意,而是改成了早餐店。

賣包子、豆漿、油條、粥這些最家常的早點。

店名很簡單,就叫歲歲早餐店。

裝修也冇花多少錢,刷白了牆,換了明亮的燈,添置了新的蒸籠和鍋灶。

開業那天,冇有鞭炮,冇有花籃。

我在門口支了個小牌子:新店開業,三天早餐八折。

清晨六點,天矇矇亮。

第一縷蒸汽從蒸籠裡冒出來,帶著麪食的香氣。

我有點緊張。

明晞穿著我給她買的小圍裙,像模像樣地站在收銀的小板凳後麵,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外麵漸漸多起來的行人。

老闆,兩個肉包,一杯豆漿!

第一個客人來了,是個趕著上班的年輕男人。

好嘞!稍等!我趕緊裝袋。

小朋友真可愛!男人看著明晞,誇了一句。

明晞有點害羞,抿著小嘴笑了。

三塊五,八折。我把早餐遞過去。

這麼便宜味道不錯啊!男人咬了一口包子,眼睛一亮。

剛開業,您多關照!我笑著說。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送孩子的家長,晨練回來的老人,趕公交的上班族……

小小的店裡,很快坐滿了人。

蒸籠的熱氣,豆漿的醇香,油條的酥脆,還有客人們滿足的交談聲,交織在一起。

忙碌,卻充滿了踏實的煙火氣。

明晞很乖,坐在她的小板凳上,幫我收錢找零。

小手指頭掰著,算得可認真了。

雖然偶爾會慢一點,但客人們都很寬容,看著她可愛的小模樣,還會逗她兩句。

小朋友,幾歲啦

三歲半。明晞奶聲奶氣地回答。

真能乾!這麼小就會幫媽媽乾活啦!

明晞抬頭看我,大眼睛亮晶晶的。

我知道,她在等我糾正。

是姐姐。我笑著對客人說,揉了揉明晞的小腦袋。

明晞立刻甜甜地補充:是歲歲姐姐!

忙碌的早晨過去。

客人們漸漸少了。

我收拾著桌子,明晞拿著小抹布,踮著腳,幫我擦桌沿。

看著小小的她,認認真真乾活的樣子,我心裡暖暖的,漲得滿滿的。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平靜,安穩,靠自己的雙手吃飯。

有明晞在身邊。

下午,我帶著明晞去超市采購第二天的食材。

剛出超市門,迎麵撞上一個人。

陳歲!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帶著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溜溜

我抬頭。

是李莉。

我的大學同學。

當年我們一個寢室,關係還行。畢業後,她嫁了個據說挺有錢的老公,朋友圈裡曬的都是名牌包包和高階下午茶。

而我,一直在底層掙紮。

她穿著最新款的羊絨大衣,妝容精緻,手裡提著印著奢侈品logo的購物袋。

看到我,她上下打量著我身上普通的羽絨服,還有手裡提著的超市打折的米麪油,眼神裡那種優越感藏都藏不住。

真是你啊好久不見!她故作熱情,聽說你……前陣子不太順現在這是……她瞥了一眼我拎著的東西,在做小買賣

嗯,開了個小早餐店。我平靜地說。

早餐店李莉誇張地捂住嘴,哎呀,那多辛苦啊!起早貪黑的!能賺幾個錢

她湊近一點,壓低聲音,帶著點八卦和炫耀:你看我,現在啥也不用乾,我老公養著。上個月剛給我買了個新包,愛馬仕的,喏,就這個。她炫耀地晃了晃手裡的袋子。

哦,挺好的。我冇什麼反應。

她似乎覺得冇達到效果,又看了看我身邊的明晞,眼神帶著審視:這誰家孩子你親戚的

我妹妹。我把明晞往身後護了護。

明晞不喜歡李莉看她的眼神,把小臉埋在我腿邊。

妹妹李莉挑眉,顯然不信,但也冇追問,又換上一副為你著想的表情,陳歲,不是我說你,你條件也不差,乾嘛這麼辛苦自己找個男人嫁了多好你看我,現在多輕鬆女人啊,乾得好不如嫁得好!

她滔滔不絕地傳授著她的幸福經。

我耐著性子聽著。

明晞突然輕輕拉了拉我的手。

我低頭看她。

她的小眉頭皺著,小嘴湊到我耳邊,用極小的聲音說:歲歲,這個阿姨……身上……有黑氣。一點點,在……在肚子那裡。

肚子

黑氣

我下意識地看向李莉平坦的小腹。

李莉還在得意地說:……我老公說了,明年就帶我去歐洲度假!陳歲,你也彆倔了,聽我的,趁年輕……

李莉,我打斷她,語氣平淡,你最近……身體還好嗎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李莉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悅:我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你什麼意思

冇什麼。我搖搖頭,就是看你氣色好像……有點疲憊。建議你有空,還是去醫院做個全麵體檢吧。尤其是……婦科方麵。

你咒我!李莉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我好心好意勸你,你倒好!不識抬舉!活該你受窮!帶著個拖油瓶開你的破早餐店去吧!

她氣呼呼地踩著高跟鞋走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明晞仰著小臉看我:歲歲,那個阿姨,生氣了嗎

嗯,生氣了。我摸摸她的頭。

為什麼明晞說黑氣……是不好嗎

不是明晞的錯。我抱起她,那個阿姨不相信歲歲的話。不過,希望她冇事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

歲歲早餐店的生意,出乎意料地好。

乾淨,衛生,用料實在,味道家常,價格也實惠。

加上明晞這個小吉祥物坐在店裡,特彆招阿姨奶奶們喜歡。

很快,就成了附近居民早餐的首選。

我和明晞的生活,徹底安穩下來。

每天清晨四點多起床,和麪、調餡、熬粥、炸油條……忙碌而充實。

下午備完料,還能帶明晞去公園玩一會兒。

看著她像普通孩子一樣,在草地上奔跑,追著蝴蝶咯咯笑,是我最大的幸福。

她身上的謎團依然存在。

她偶爾還是會指著某個路過的人,小聲告訴我:紅的,那個叔叔,要升官啦!

或者,灰的,那個奶奶,有點不開心。

她的預言總是很準。

但我很少利用她的能力去做什麼。

我隻想靠自己的雙手,踏踏實實地把日子過好。

有她在身邊,平安喜樂,已是最大的恩賜。

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店裡清點賬目。

明晞坐在她的小桌子旁,安靜地畫畫。

玻璃門被推開,風鈴叮噹響。

一個穿著花襯衫、戴著大金鍊子的胖男人走了進來。

他身後還跟著兩個流裡流氣的青年。

胖男人臉上堆著油膩的笑,眼睛卻像毒蛇一樣在店裡掃視。

老闆娘,生意不錯啊!他大喇喇地在一張桌子旁坐下,敲了敲桌麵。

我心裡咯噔一下。

來者不善。

明晞也感覺到了,放下畫筆,跑到我身邊,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

歲歲……她聲音很小,帶著害怕,黑的……好黑……三個人……都黑……

像濃稠的墨汁。

我的心提了起來。

幾位想吃點什麼我儘量保持鎮定。

吃就不用了。胖男人嘿嘿一笑,露出被煙燻黃的牙齒,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金,趙金寶,這片兒都叫我金哥。今天來呢,是給老闆娘你送財神來了。

他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拍在桌上。

保護費我立刻明白了。

哎!彆說得那麼難聽嘛!趙金寶擺擺手,這叫‘衛生管理費’!你看你這店,開在我們這兒,我們兄弟幫你維持秩序,保證冇人敢來搗亂,你生意才能這麼紅火,對不對交點辛苦錢,應該的!

他伸出兩根胖手指:不多,一個月兩千。現金,月底準時交。

一個月兩千

我這個小店,辛辛苦苦一個月,扣掉成本房租,也就賺個幾千塊。

他張嘴就要兩千

簡直是搶錢!

金哥,我壓下火氣,我們小本生意,剛開張冇多久,實在拿不出這麼多。您看能不能少點

少點趙金寶臉一沉,旁邊的兩個小青年立刻上前一步,眼神凶狠。

老闆娘,彆給臉不要臉啊!趙金寶聲音冷了下來,兩千,一分不能少!今天先把這個月的交了!不然……他陰惻惻地笑了笑,拿起桌上一個乾淨的瓷勺,在手裡掂了掂,你這店,還想不想開了

**裸的威脅!

明晞嚇得躲到我身後,小身體微微發抖。

一股怒火衝上我的頭頂。

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這些人渣憑什麼來破壞

我攥緊了拳頭。

金哥,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錢,我現在冇有。月底……

少他媽廢話!一個小青年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嘩啦響,現在就拿錢!不然砸了你的店!

我看誰敢!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我驚訝地轉頭。

隻見門口站著幾個穿著統一保安製服、身材壯實的男人。

領頭的是個四十多歲、麵容剛毅的男人,肩章顯示他是安保隊長。

張隊趙金寶看到來人,囂張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臉上擠出諂媚的笑,您……您怎麼來了

張隊長冇理他,銳利的目光掃過趙金寶和他那兩個手下,最後落在我身上,語氣溫和了些:陳老闆,冇事吧我們接到商戶反映,說有人在這邊收‘保護費’,過來看看。

原來是有好心的鄰居偷偷報了安保!

我心裡一暖。

張隊長,他們……我指著趙金寶。

趙金寶!張隊長厲聲喝道,又是你!上次在菜市場碰瓷的教訓還不夠現在又跑到這裡來敲詐勒索真當我們安保是吃素的

趙金寶臉都白了,冷汗直流:張隊……誤會……都是誤會!我跟陳老闆開玩笑呢……

開玩笑張隊長冷笑,帶著人,拍桌子砸板凳,這叫開玩笑跟我們走一趟吧!好好交代交代你這‘衛生管理費’的事!

他一揮手,身後幾個安保隊員立刻上前,扭住了趙金寶和他那兩個手下。

張隊!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趙金寶殺豬般地嚎叫起來,被毫不客氣地拖走了。

店裡瞬間安靜下來。

張隊長對我說:陳老闆,你放心開店。以後遇到這種不法分子,直接打我們安保隊的電話。我們會加強這片區域的巡邏。

謝謝!太謝謝張隊長了!我感激不儘。

應該的。張隊長笑了笑,目光落在躲在我身後、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的明晞身上,小朋友嚇壞了吧冇事了,壞人被抓走了。

明晞看著張隊長,大眼睛眨了眨,忽然小聲說:叔叔……紅的……好亮。

張隊長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摸了摸明晞的頭:小朋友真會說話!借你吉言!

安保隊帶走了趙金寶一夥。

店裡恢複了平靜。

我蹲下身,抱住還有些後怕的明晞:明晞不怕,壞人被抓走了。

明晞靠在我懷裡,小聲說:叔叔……是好人。紅的。

嗯,張隊長是好人。我抱著她,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

邪不勝正。

這世道,終究是有公道,有光明的。

日子恢複了平靜,甚至比之前更安穩。

歲歲早餐店的名氣越來越響。

除了物美價廉,還因為一個小彩蛋。

明晞坐在她的小板凳上,麵前擺著一個鐵皮餅乾盒。

盒子上貼著她自己畫的畫——歪歪扭扭的太陽和小花。

這是她的小金庫。

熟客們都知道,店裡有個特彆可愛的小姑娘,會幫媽媽(大家都默認我是她媽媽了)收錢。

有時候,顧客給整錢,需要找零。

明晞會認真地打開她的小餅乾盒,從裡麵拿出硬幣或者小麵額的紙幣找給客人。

每當這時候,有些熟客,尤其是那些爺爺奶奶,會覺得特彆有趣,故意逗她。

明晞啊,找錢啦!要挑個新的硬幣給奶奶哦!

明晞就會很認真地在小盒子裡翻找,挑出最新最亮的硬幣遞過去。

說來也怪。

凡是收到明晞親手找零的客人,特彆是她特意挑出來的新硬幣的客人,當天或者接下來幾天,總會遇到點小小的好事。

李大爺買了明晞挑出的一枚嶄新五毛硬幣找零的包子,下午遛彎就撿了個品相完好的紫砂小茶壺。

王大媽收到明晞找給她的兩張連號新一元紙幣,第二天兒媳婦就查出來懷了雙胞胎,把她樂得合不攏嘴。

孫老師早上急著上課,明晞給他找了幾個亮晶晶的五角硬幣。結果那天他帶的畢業班,模擬考成績出乎意料的好。

……

這些小事,一傳十,十傳百。

大家雖然不明所以,但都覺得這小姑娘特彆有福氣,沾沾她的福氣準冇錯。

於是,找明晞換新錢成了熟客們心照不宣的小樂趣。

明晞也很開心,每次幫客人挑新錢,她都特彆認真,小臉上滿是鄭重其事。

隻有我知道。

哪裡是什麼換新錢帶來的福氣。

是明晞在挑錢的時候,會悄悄地對那些她認為灰灰的(運勢普通)或者有點暗(可能遇到小麻煩)的客人,用她的小手指,在那些硬幣或紙幣上,輕輕地點一下。

她的指尖會閃過一絲比螢火蟲還微弱、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暖金色光芒。

然後,那錢幣上就沾染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紅氣。

能帶來一點點小小的、順利的好運。

這是她的小秘密。

隻告訴過我。

歲歲,明晞幫一點點忙,好不好她當時仰著小臉問我,大眼睛裡滿是期待。

看著她純真善良的眼睛,我無法拒絕。

好,但是隻能一點點哦。我叮囑她,而且,不能讓彆人發現。

嗯!她用力點頭,明晞輕輕的!隻點一下下!

於是,就有了明晞找新錢,好運帶回家的小小傳說。

給這忙碌充實的早餐店,增添了一抹溫馨又神奇的色彩。

這天下午,我帶著明晞去市圖書館。

她喜歡看圖畫書,尤其喜歡看講小動物和植物的。

我們坐在兒童閱覽區明亮的地毯上。

明晞抱著一本厚厚的《森林百科全書》,看得津津有味。

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灑進來,暖洋洋的。

我看著她專注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垂著,小嘴微微抿著。

心裡一片寧靜滿足。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考究西裝、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牽著一個和明晞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也走進了兒童區。

小男孩很活潑,看到明晞手裡的書,立刻跑過來。

妹妹!你看的是什麼書呀小男孩聲音響亮。

明晞抬起頭,看到陌生人,有點害羞,但還是小聲回答:森林……書。

哇!我也想看!小男孩自來熟地湊過去。

中年男人跟過來,對我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調皮。

沒關係。我微笑迴應。

他目光溫和地落在明晞身上,又看看我,似乎想說什麼。

明晞也抬起頭,看向那箇中年男人。

她的目光,在接觸到男人的瞬間,猛地凝固了!

小臉上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極度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

她的小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抓得很用力!

歲歲……她的聲音在發抖,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惶。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

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箇中年男人。

男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明晞的異常,他看嚮明晞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溫和好奇,漸漸變得……驚疑不定!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盯著明晞的臉,像是在努力辨認什麼。

空氣彷彿凝固了。

圖書館裡安靜得隻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這個男人是誰

明晞為什麼看到他反應這麼大

難道……他認識明晞或者……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閃過——他會不會和明晞那神秘的身世有關

男人似乎想走近一些。

我猛地抱起明晞,把她護在懷裡,警惕地看著他。

這位先生我的聲音帶著戒備。

男人停住腳步,臉上的驚疑慢慢收斂,恢複了些許儒雅,但眼神深處依舊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抱歉,他聲音有些乾澀,目光依舊鎖在明晞身上,這位小姑娘……她……她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故人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您認錯人了。我抱緊明晞,轉身就要走。

等等!男人上前一步,語氣有些急切,我冇有惡意!隻是……太像了!尤其是眼睛!請問,她是您的……

她是我妹妹!我打斷他,語氣強硬,我們該走了。

明晞把小臉深深埋在我頸窩,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歲歲……走……她帶著哭腔小聲哀求。

好,我們走。我抱著她,快步離開兒童閱覽區。

我能感覺到,背後那道探究的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我們,直到我們走出圖書館大門。

回到家,明晞的情緒一直很低落。

她抱著她的小兔子玩偶,蜷縮在沙發角落裡,不說話。

我蹲在她麵前,輕輕摸著她的頭髮:明晞,告訴歲歲,剛纔在圖書館,看到那個叔叔,為什麼害怕

明晞抬起頭,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像受驚的小鹿。

歲歲……她抽噎著,小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那個叔叔……明晞這裡……好痛……

心痛

還有……明晞……好像……好像認識他……她的小臉皺成一團,努力回憶著,顯得很痛苦,可是……想不起來……好黑……好多黑氣……圍著他……還有……好大的水……

黑氣大水

她的描述斷斷續續,混亂不清。

歲歲!明晞怕!她撲進我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我緊緊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安撫。

那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他不僅可能認識明晞,甚至可能和明晞那神秘的來曆、和她被遺棄在寒冬垃圾桶邊的遭遇有關!

那些黑氣和大水,很可能代表著某種巨大的危險或可怕的回憶!

不行!

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那個男人既然在圖書館遇到了我們,就很可能查到我們的住處!

必須馬上離開!

我當機立斷。

連夜收拾了最重要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我在店門口貼了張簡單的告示:店主家中有急事,暫停營業,歸期未定。

然後,抱著還有些懨懨的明晞,坐上了最早一班離開這座城市的長途汽車。

我不知道要去哪裡。

隻想離那個男人,離那些可能威脅到明晞的黑氣和大水遠遠的。

汽車顛簸著駛向未知的遠方。

明晞靠在我懷裡睡著了,小臉上還帶著淚痕。

我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來自哪裡。

歲歲都會保護好你。

汽車最終在一個靠海的南方小城停了下來。

這裡氣候溫暖,生活節奏慢,風景如畫。

我用剩下的積蓄,在一個安靜的老街區儘頭,租下了一個帶小院子的平房。

院子不大,但陽光充足。

牆根下種著幾叢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正好。

我依舊開起了早餐店。

店名還是叫歲歲早餐店。

店麵更小,隻擺得下三四張桌子。

生意清淡了許多,但足夠我和明晞溫飽。

日子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靜。

隻是,明晞變得比以前更安靜了。

圖書館遇到的那個男人,像一片陰影,籠罩在她小小的心上。

她很少再主動提起能看到顏色的事。

隻有在看到特彆明顯的紅或黑時,纔會悄悄地、小聲地告訴我。

我絕口不提那天的事,隻是加倍地對她好。

帶她去海邊撿貝殼,在院子裡種下她喜歡的小番茄,晚上摟著她講溫馨的童話故事。

我希望時間能撫平她心中的不安。

這天傍晚,我關了店門,正在院子裡洗菜。

明晞蹲在牆角,看螞蟻搬家。

夕陽的金輝灑滿小院,寧靜祥和。

歲歲!明晞忽然抬起頭,指著院門外,有人!

我擦乾手,走到院門口。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風塵仆仆,正是圖書館裡那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

他竟然找來了!

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

他怎麼會找到這裡!

我下意識地想把門關上。

陳小姐!請等等!男人急切地開口,聲音帶著長途跋涉的沙啞和疲憊,我冇有惡意!我隻想……看看那個孩子!

請你離開!我擋在門口,像護崽的母獸,我們不認識你!

她叫明晞,對嗎男人看著院子裡聽到動靜、正怯生生望過來的明晞,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痛苦,有愧疚,有難以置信的激動,她……她長得……和我妻子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

妻子

我一愣。

你……你到底是誰我的戒備冇有絲毫放鬆。

男人深吸一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我姓林,林正謙。我可能……是明晞的……生物學父親。

生物學父親

這個陌生的詞,像一塊巨石砸進水麵!

我猛地回頭看嚮明晞。

明晞也呆呆地看著門口的男人。

夕陽的光落在她臉上,她的大眼睛裡,不再是單純的害怕,而是充滿了茫然和一種……奇異的、血脈相連的感應

林正謙明晞的父親

那個被明晞描述為好多黑氣、好大的水、心好痛的男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冷冷地看著林正謙:林先生,空口無憑。你說你是她父親證據呢而且,如果她真是你女兒,為什麼會在大冬天,被遺棄在垃圾桶邊等死

遺棄林正謙渾身一震,臉上血色儘褪,痛苦地閉了閉眼,不……不是遺棄!是……是丟失!我們找了她快四年了!

他的聲音哽嚥了,帶著巨大的悲慟。

四年前,我妻子帶她回老家探親,坐的輪渡……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極端風暴……船……翻了……

輪渡風暴翻船

我心頭猛地一跳!

明晞說的好大的水!難道是指這個

救援隊打撈了很久……隻找到了我妻子的……遺體……林正謙的聲音破碎不堪,明晞……一直冇找到……所有人都說……那麼小的孩子……不可能……

他睜開眼,看著院子裡的明晞,淚水終於滾落下來。

我不信!我從來冇放棄過找她!我幾乎走遍了所有沿海的地方!問遍了所有可能的人!直到……那天在圖書館……

他看向我,眼神充滿懇求:陳小姐,我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內陸的垃圾桶邊……但請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活著!我怎麼可能遺棄她她是我的命啊!

他的悲痛,不像假的。

明晞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邊,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褲子。

她仰著小臉,看著淚流滿麵的林正謙,大眼睛裡也蓄滿了淚水。

歲歲……她小聲叫我,又看看林正謙,叔叔……哭了……明晞這裡……不痛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低頭看著她,又看看門外那個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的男人。

一個可怕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麵。

四年前的海難,明晞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卻不知為何流落到了內陸,失去了記憶,被當成棄嬰丟在垃圾桶邊。

直到被我撿到。

而林正謙,這四年來,從未放棄尋找。

那些明晞看到的、圍繞著他的黑氣,大概就是失去妻女、漫長無望的尋找所帶來的巨大悲傷和絕望。

命運,竟是如此殘酷,又如此……奇妙。

我冇有立刻讓林正謙進門。

而是要求他去做親子鑒定。

這是對明晞負責。

林正謙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幾天後,鑒定結果出來。

支援林正謙是明晞的生物學父親。

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麵前。

小院裡。

林正謙蹲在明晞麵前,小心翼翼地,像是怕碰碎一個易碎的夢。

他顫抖著手,拿出一個儲存得很好的舊錢包,打開,裡麵是一張年輕女人抱著一個幾個月大嬰兒的照片。

女人溫婉美麗,笑容幸福。

嬰兒的眼睛,又大又亮,像黑葡萄。

明晞,林正謙的聲音哽嚥著,這是媽媽……這是你……

明晞呆呆地看著照片上的女人,又看看照片上那個小小的嬰兒。

然後,她伸出小手,輕輕地、輕輕地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臉。

媽媽……她喃喃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媽媽,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記憶深處塵封的閘門!

無數破碎的、混亂的畫麵湧入她小小的腦海!

溫暖的手……好聽的歌……搖晃的船……巨大的浪!冰冷的水!無邊的黑暗!刺骨的寒冷!還有……那個用力將她托舉起來、推向一塊漂浮的木板、最後被巨浪吞冇的……溫柔而絕望的眼神!

媽媽——!

明晞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小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媽媽!媽媽!水!好大的水!媽媽……不要……媽媽……!她語無倫次地哭喊著,小手徒勞地伸向照片。

林正謙再也忍不住,一把將明晞緊緊抱進懷裡,父女倆失聲痛哭。

積壓了四年的痛苦、絕望、思念,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我站在一旁,看著這肝腸寸斷的一幕,淚水也模糊了雙眼。

原來,明晞的心痛,是失去母親的剜心之痛。

她看到的黑氣,是父親日日夜夜的絕望思念。

那好大的水,是吞噬了母親、改變了她命運的海難。

她不是什麼天道親閨女。

她隻是一個在滔天巨浪中,被母親用生命托舉起來、奇蹟般生還的孩子。

是偉大的母愛,為她逆天改命,留下了一線生機。

林正謙留了下來。

在這個寧靜的海邊小城,租下了我們隔壁的院子。

他冇有強行帶走明晞。

他尊重明晞對我的依戀,也感激我對明晞的救命和養育之恩。

他隻是每天過來,笨拙地、小心翼翼地陪著明晞。

給她講她媽媽的故事,講她小時候的趣事。

帶她去海邊,在安全的沙灘上散步,告訴她,媽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一直在守護著她。

明晞在一點點接受他,接受自己真實的身世。

她不再那麼頻繁地使用她的能力。

偶爾,看到特彆需要幫助的人(比如一個愁容滿麵、為老伴醫藥費發愁的老爺爺),她纔會悄悄告訴我,然後我會以新店優惠或者幸運顧客的名義,給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她的能力,或許就是在那場驚天海難、生死邊緣,被激發出來的某種潛能。

是母親用生命為她換來的、洞察世間氣運的一線天機。

但這份能力,隨著她迴歸平靜的生活,隨著她心靈的創傷被愛慢慢撫平,似乎在逐漸減弱。

她看到的顏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

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她不需要再做窺探天機的天道親閨女。

她隻需要做一個被愛包圍的、平凡幸福的小女孩。

林正謙投資擴建了我的小早餐店。

現在店麵寬敞明亮,還多了個小廚房,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午市套餐。

店名冇改,還是歲歲早餐店。

生意更好了。

林正謙冇有回他原來的城市。

他說,這裡有明晞,有明晞的歲歲姐姐,這裡就是他的家。

他學著幫我揉麪、包包子,雖然動作笨拙,常常弄得一臉麪粉。

明晞坐在她專屬的小板凳上,麵前放著她的小餅乾盒。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暖洋洋的。

阿姨,兩個素包,一杯豆漿!

好嘞!明晞,收錢啦!我笑著喊道。

來啦!明晞歡快地應著,從小板凳上跳下來,跑到收銀台。

她踮起腳,接過客人遞來的十塊錢,打開她的小餅乾盒,認真地翻找著。

挑出兩張最新最亮的一元紙幣,又挑出幾個亮閃閃的五角硬幣。

小手在那些錢幣上,不著痕跡地、飛快地輕輕點過。

一絲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暖金光芒閃過。

她仰起小臉,把找零遞給客人,笑容像清晨沾著露珠的花骨朵。

奶奶,找您錢!祝您今天開心哦!

客人樂嗬嗬地接過錢:謝謝小福星!托你吉言!

林正謙端著一籠剛出鍋的熱包子走出來,臉上沾著麪粉,笑容溫暖。

我擦著手,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蒸汽氤氳,香氣瀰漫。

窗外,陽光正好,歲月安寧。

鍋裡的油條,滋啦作響,冒出歡快的小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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