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嬌女鬼鄰居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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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第一次見到菁菁是在公寓的電梯裡。

那天我加班到晚上十點,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電梯,按下12樓的按鈕。

電梯門即將關閉時,一隻蒼白的手突然伸了進來。

等一下！

門重新打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氣喘籲籲地擠了進來。

她看起來二十出頭,黑髮齊肩,皮膚白得幾乎透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大得誇張,黑眼珠幾乎占滿了整個眼眶,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謝謝。她小聲說,然後站在離我最近的那個角落,低頭玩著手指。

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不是因為她漂亮——雖然她確實很漂亮——而是因為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就像一幅畫得過於完美的肖像,反而讓人感到不安。

電梯緩緩上升。我注意到她按了13樓的按鈕。

你是新搬來的我打破沉默,我是12樓的慕白。

她抬起頭,那雙黑洞般的眼睛直視著我：我叫菁菁。上週剛搬來1302室。她的聲音很輕,卻有種奇怪的穿透力,像是直接鑽進我的腦子裡。

歡迎入住。我露出招牌式的笑容,這棟樓隔音不太好,如果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彆擔心,那可能隻是我在看恐怖片。

菁菁的嘴角微微上揚：我喜歡恐怖片。

電梯到達12樓,門開了。我走出去時,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隨著我。回頭一看,菁菁還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直到電梯門緩緩關閉。

那眼神讓我後背發涼,卻又莫名興奮。

第二天是週六,我睡到中午才醒。門鈴響了三次我才拖著腳步去開門。

門外站著菁菁,手裡捧著一個蓋著布的籃子。

我做了些點心,她說,想分給鄰居嚐嚐。

我掀開布,裡麵是幾個造型精緻的杯子蛋糕,每個上麵都用紅色果醬寫著LOVE。

哇,太貼心了。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嗯...味道很特彆。

我在裡麵加了我的秘方。菁菁微笑著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你喜歡嗎

當然喜歡。我又咬了一口,這次嚐到了一絲鐵鏽味,這是什麼果醬

秘密。她歪著頭,慕白先生一個人住嗎

是啊,單身漢的狗窩。我側身讓她看到我亂糟糟的客廳,要進來坐坐嗎

菁菁的眼睛亮了起來：可以嗎

接下來的幾周,菁菁成了我家的常客。她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來敲門——借鹽、問WiFi密碼、抱怨樓上太吵（雖然她就住在我樓上）。每次來都會帶些自製點心,那些點心的味道越來越奇怪,但我還是每次都吃光。

慕白先生有女朋友嗎一天晚上,菁菁坐在我的沙發上,突然問道。

我正在打遊戲,頭也不回地說：冇有,我這種人哪會有女朋友。

為什麼慕白先生很帥啊。

因為我太花心了。我半開玩笑地說,見一個愛一個,最後誰都不愛。

菁菁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如果是我,一定會讓慕白先生隻看著我一個人。

我轉過頭,看到她正用那種令人發毛的眼神盯著我,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哈哈,你真會開玩笑。我乾笑兩聲,感覺後背有點發涼。

不是玩笑。菁菁輕聲說,然後突然湊近我,慕白先生知道嗎從第一次見麵,我就喜歡上你了。

她的臉離得太近,我能聞到她身上那股奇怪的甜膩氣味,像是腐爛的花朵。

菁菁,你...

我可以為慕白先生做任何事。她打斷我,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頰,任何事哦。

我本能地往後縮了縮：呃,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

時間不重要。菁菁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異樣的光,重要的是感覺。我感覺慕白先生就是我要找的人。

那天晚上我找了個藉口把她送出門,然後鎖上了所有門窗。躺在床上,我回想起這段時間菁菁的種種行為——她總是偶遇我,記得我所有的喜好,有一次我甚至發現她在翻我的垃圾。當時覺得隻是小姑孃的迷戀,現在看來可能更嚴重。

我決定和她保持距離。

接下來的日子,我刻意避開菁菁。不接她的電話,假裝不在家。有一次在超市遠遠看到她,我立刻躲進了男廁所。

這種狀態持續了兩週,直到那個雨夜。

那天晚上下著暴雨,我加班回家,在公寓樓下看到了渾身濕透的菁菁。她站在雨中,白色的連衣裙貼在身上,黑髮濕漉漉地粘在臉上。

菁菁你怎麼...

為什麼躲著我她的聲音比雨聲還要冷,我做錯什麼了嗎

冇有,我隻是最近很忙...

騙子！她突然尖叫起來,聲音刺破雨幕,我看到你和那個女人一起吃飯！那個穿紅裙子的婊子！

我愣住了。上週確實和前同事小林吃過飯,但隻是普通聚餐。

那隻是同事...

我討厭她！菁菁的指甲深深掐進自己的手臂,鮮血混著雨水流下,我討厭所有靠近你的女人！慕白先生明明是我的！

菁菁,你冷靜點...

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她歇斯底裡地喊道,我可以為你死！你為什麼不看我為什麼！

就在這時,一輛卡車從轉角處疾馳而來。菁菁突然轉身衝向馬路。

菁菁！不要！

刺耳的刹車聲。一聲悶響。然後是無儘的寂靜。

我呆立在原地,看著菁菁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被拋起,然後重重落下。鮮血在雨水中迅速擴散,染紅了整片路麵。

她的頭轉向我,嘴唇蠕動著,似乎在說什麼。然後,那雙永遠睜大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警察來了,救護車來了。我做完了筆錄,回到空蕩蕩的公寓。整晚我都坐在窗前,看著樓下那片被雨水沖刷的血跡。

菁菁死了。因為我的拒絕。

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我喝光了冰箱裡所有的啤酒,卻還是無法入睡。淩晨三點,我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想洗把臉清醒一下。

鏡子上用紅色寫著：我永遠愛你。

我猛地後退,撞上了身後的牆壁。那絕對不是我的筆跡。而且...我湊近聞了聞...是血。

菁菁我顫抖著呼喚。

浴室的燈突然閃爍起來,溫度驟降。我感到有一雙冰冷的手從背後環抱住我。

終於隻有我們兩個人了,慕白先生。耳邊響起熟悉的呢喃。

我僵硬地轉過頭,鏡子裡映出我的身影——和趴在我背上、滿臉是血的菁菁。

啊！！

我掙脫那無形的擁抱,衝出浴室,把門重重關上。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心臟狂跳。

彆害怕,慕白先生。菁菁的聲音從門後傳來,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你已經死了！我對著門大喊,你應該...應該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該去的地方就是有慕白先生的地方。她的聲音帶著笑意,現在,我終於可以每分每秒都看著你了。

我聽到浴室門把手轉動的聲音,立刻用身體死死抵住門。

求你了,菁菁...安息吧...

冇有慕白先生的地方,怎麼能叫安息呢門那頭的力量越來越大,讓我進去嘛,我好冷...

就在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力量突然消失了。一片寂靜。

我癱在地上,大口喘氣。也許她走了也許...

騙你的～菁菁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冰冷的氣息噴在我的頸側,我一直在你身後哦。

我尖叫著跳起來,轉身看到菁菁飄在空中,白色的連衣裙被血染紅了一半,長髮無風自動。她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著,顯然是車禍造成的骨折。

但她的笑容依然甜美。

慕白先生害怕的樣子也好可愛。她飄近我,彆擔心,我會很溫柔的。現在,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我退到牆角,無路可逃：菁菁...你...你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慕白先生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她歪著頭,很難嗎

但你已經...不是人了...

那又怎樣菁菁的笑容擴大了,嘴角幾乎裂到耳根,這樣更好,冇有人能再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

她伸手撫摸我的臉,那隻手冰冷刺骨,穿透了我的皮膚直達骨髓。

看,現在我甚至可以進入你的身體裡。她得意地說,我們終於合二為一了。

我渾身發抖,說不出話。菁菁的表情突然變得悲傷。

為什麼要害怕呢我隻是太愛你了...她的眼中流下血淚,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啊...

不知為何,看著她哭泣的樣子,我的恐懼減輕了一些。也許是因為她看起來不再那麼可怕,更像一個傷心的小姑娘。

菁菁...我試探著說,你...要不要先坐下來聊聊

菁菁的眼睛亮了起來：慕白先生願意和我說話了嗎

嗯...但你要保證不嚇我。

我保證！她瞬間飄到我麵前,距離近得幾乎鼻尖相碰,隻要慕白先生不趕我走,我什麼都答應！

我歎了口氣,走向沙發：來吧,我們談談。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瞭解到菁菁從小父母離異,被寄養在親戚家,從未感受過真正的愛。她對我產生執念是因為我是第一個對她笑的人。

我知道我很奇怪...她低著頭玩著裙角,但我控製不了自己...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我竟然感到一絲心疼。也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因為她現在的樣子冇那麼可怕了。

菁菁,我斟酌著詞句,我可以試著...和你做朋友。但你要答應我幾件事。

什麼事她急切地問。

第一,不準再嚇我。第二,不準傷害任何人。第三...我深吸一口氣,如果有一天你該離開了,你要乖乖去投胎。

菁菁沉默了很久,最後小聲說：前兩條我可以答應。但第三條...我不想離開慕白先生。

菁菁...

我可以等！她突然激動起來,等到慕白先生也死了,我們就可以一起投胎！下輩子還要在一起！

我哭笑不得：我才28歲,離死還早著呢。

沒關係,我可以等幾十年。菁菁堅定地說,幾十年對鬼來說隻是一眨眼的事。

看著她認真的表情,我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個為我而死的女孩,現在成了無法離開的鬼魂,而我竟然開始習慣她的存在。

天快亮時,菁菁說她要休息了。

鬼白天會變弱,她解釋道,但晚上我會更強大哦。說完還調皮地眨眨眼。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以後...住哪

菁菁飄到我麵前,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那感覺像被冰錐刺了一下。

當然是和慕白先生一起住啊。她笑著消失在空氣中。

02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我從不喝咖啡。

早安,慕白先生～

菁菁的聲音從天花板傳來。我抬頭看去,她正倒吊著飄在空中,長髮垂下來掃過我的臉,冰涼得像蛇的信子。

你...你怎麼進來的我猛地坐起身,咖啡灑了一半。

我一直都在啊。菁菁輕盈地翻身落地,白色連衣裙無風自動,昨晚我就在你床底下睡的。

我下意識看向床底——那裡有一灘暗紅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

彆擔心,我已經擦乾淨了。菁菁歪著頭,脖子還是保持著車禍時的扭曲角度,慕白先生睡覺的樣子好可愛,還會說夢話呢。

我說什麼了

'菁菁,彆過來'。她模仿著我的語氣,然後咯咯笑起來,開玩笑的啦,你其實叫的是'小林'。

小林是我前同事的名字。我後背一涼。

你...你不會對她做什麼吧

菁菁的笑容消失了：如果我說會呢

房間溫度驟降,窗戶上結了一層霜。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和一個女鬼討價還價——一個為我而死的病嬌女鬼。

菁菁,你答應過不傷害任何人。

但她傷害了你。菁菁飄到我麵前,冰冷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上週五晚上,她在居酒屋拒絕了你的表白,對吧

我震驚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死人有死人的辦法。菁菁神秘地眨眨眼,不過慕白先生不用擔心,我已經原諒她了。畢竟...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甜膩,現在你隻屬於我一個人了。

我嚥了口唾沫,咖啡的苦味在嘴裡蔓延。

說起來,慕白先生該上班了哦。菁菁指了指牆上的時鐘,已經八點二十了。

什麼！我跳起來衝向浴室,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因為看你睡覺太有趣了嘛～

衝進浴室,鏡子上用口紅寫著我愛你,旁邊畫了個愛心。我打開水龍頭想洗臉,流出來的卻是鮮紅的液體。

菁菁！

啊,抱歉抱歉。她的聲音從淋浴間傳來,有時候會控製不好。

水終於變清了。我匆匆洗漱完,抓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衝。菁菁飄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條領帶。

領帶忘了哦。

我今天不繫...

不行！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慕白先生係藍色領帶最帥了,必須係！

我看著她逐漸變紅的眼睛,妥協了。係領帶時,她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喉結,冰冷刺骨。

好了,快去上班吧。她幫我整理好衣領,我會在家等你回來的。

家這個詞讓我心頭一顫。

電梯裡,我鬆了鬆領帶,發現內側繡著菁菁の所有物幾個小字。

真是夠了...我苦笑著搖頭,卻冇捨得解下來。

公司裡,我心神不寧。每次低頭看檔案,都能在紙頁邊緣看到若隱若現的血色指印；去茶水間倒咖啡,杯子裡總會多出一根長髮；就連上廁所,隔間門都會無緣無故地開開關關。

慕白,你冇事吧同事小林關切地問,臉色很差啊。

冇事,可能冇睡好。我避開她的目光,生怕菁菁正在某個角落盯著我們。

那個...上週五的事...

我明白的。我打斷她,我們還是好同事。

小林欲言又止地走了。我長舒一口氣,掏出手機,發現相冊裡多了幾百張我的睡顏照——全是昨晚拍的,角度詭異,有些甚至是從床底往上拍的。

這個跟蹤狂女鬼...我小聲嘀咕,卻忍不住嘴角上揚。

下班回家,電梯在12樓停下。門一開,我就聞到一股焦糊味。

菁菁

公寓門自己開了。廚房裡飄著黑煙,菁菁站在灶台前,圍裙上沾滿了可疑的紅色汙漬。

歡迎回家！她轉身露出燦爛的笑容,手裡舉著一盤焦黑的...某種物體,我做了晚餐！

我走近一看,勉強辨認出是牛排——如果炭塊也能叫牛排的話。旁邊配著同樣焦黑的土豆和胡蘿蔔,擺盤倒是很精緻,還用番茄醬畫了個愛心。

這是...人肉嗎我半開玩笑地問。

菁菁的笑容僵住了：慕白先生怎麼會這麼想...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是我自己的肉啦。

我差點把盤子打翻：什麼！

開玩笑的～她又笑起來,是超市買的普通牛肉哦。雖然我確實割了一小塊自己的...

菁菁！

放心啦,冇放進去。她吐了吐舌頭,隻是切著玩玩的。

我看著她左手腕上新鮮的傷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隻能默默把牛排倒進垃圾桶,點了外賣。

吃飯時,菁菁坐在對麵,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雖然鬼不需要進食,但她麵前還是擺了一副餐具。

你不吃嗎我隨口問。

看著慕白先生吃就飽了。她雙手托腮,啊～慕白先生咀嚼的樣子好性感～

我差點被飯嗆到。

晚上洗澡成了最大的挑戰。我剛脫衣服,淋浴就自己打開了,水溫恰到好處。

菁菁,出去。

我又看不到～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鬼是冇有視力的！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現在正對著門

...直覺！

我歎了口氣,快速洗完。出來時發現換洗衣物整齊地疊在洗手檯上——包括內褲。

菁菁！

怎麼了她的聲音從天花板傳來,我隻是幫你拿了衣服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穿什麼尺寸的...

因為我都記下來了啊。她理所當然地說,慕白先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記得。身高178cm,體重65kg,鞋碼42,喜歡藍色,討厭青椒,酒量很差,看恐怖片會尖叫...

我纔不會尖叫！

上週六晚上看《咒怨》的時候,你抱著枕頭叫得像個小姑娘～

那是因為你突然從電視裡爬出來！

菁菁咯咯笑著飄走了。我癱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轉移注意力。每個頻道都在播放我和菁菁的合照——確切地說,是我的照片被P上了她的身影,有些場景我根本冇去過。

菁菁,這太過分了。

不喜歡嗎她出現在沙發背後,下巴擱在我頭頂,我覺得很配啊。

你不能隨便篡改我的照片。

為什麼她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慕白先生不願意和我合照嗎

不是不願意,是...

那我們現在就拍！她瞬間又開心起來,飄到我麵前舉起手機,來,笑一個～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我看到鏡頭裡的菁菁恢複了車禍時的模樣——頭骨凹陷,半邊臉血肉模糊。照片定格後,她又變回了美麗的模樣。

這張拍得真好！她滿意地看著手機,我要設成你的手機壁紙。

彆！

太遲了。我的手機螢幕已經變成了那張靈異合照。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聽著天花板傳來菁菁哼歌的聲音。她堅持要睡在正上方的位置,這樣離慕白先生的心臟最近。

菁菁,我對著天花板說,你這樣...不痛苦嗎

歌聲停止了。

痛苦什麼

就是...你已經死了,卻還留在這裡。

沉默良久,菁菁的聲音輕輕飄下來：比起不能見到慕白先生的痛苦,死亡根本不算什麼。

我胸口一陣發緊。

而且,她繼續說,聲音帶著笑意,現在我可以真正24小時看著慕白先生了。活著的時候還要睡覺、吃飯,多浪費時間啊。

你這樣...冇法投胎吧

我纔不要投胎。她的聲音突然靠近,我感覺到床墊凹陷了一塊——雖然理論上鬼魂冇有重量,我要一直一直陪著慕白先生,直到你也死去。然後我們一起投胎,下輩子還要在一起。

我側過身,看到菁菁躺在旁邊,月光透過她的身體照在床上。她的眼睛在黑暗中發著微弱的紅光,像兩隻小小的螢火蟲。

慕白先生,她輕聲說,我可以...抱著你睡嗎就今晚。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菁菁小心翼翼地環抱住我的腰,她的身體冰涼,卻意外地讓人安心。我漸漸放鬆下來,沉入夢鄉。

朦朧中,我聽到她在耳邊低語：永遠不要離開我...否則我會殺了你,然後永遠抱著你的屍體。

03

我發現菁菁正趴在我胸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她的長髮垂下來,像黑色的蛛網籠罩著我的臉。

早安,慕白先生～她甜甜地說,嘴角咧開到耳根,你睡覺的樣子真可愛,我看了整整三個小時。

菁菁...我揉了揉眼睛,你能不能...彆這樣盯著我睡覺

為什麼她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慕白先生討厭我了嗎

不是討厭,是...我斟酌著詞句,人類需要**。

但我不需要。菁菁飄起來,在空中轉了個圈,而且慕白先生現在也不完全是人類了。

什麼意思

她神秘地笑了笑,飄向廚房：我給你做了早餐！

餐桌上擺著一盤血紅色的煎蛋和一杯暗紅色液體。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煎蛋,它發出詭異的啵唧聲。

菁菁,這是什麼

我的獨家秘方～她飄在我身後,下巴擱在我頭頂,我往裡麵加了一點點我的血,這樣我們就能永遠聯絡在一起了。

我放下叉子：我們說好的,不能這樣。

菁菁的瞳孔瞬間擴大,整個眼眶變成了兩個黑洞：慕白先生嫌棄我

不是嫌棄,是...

那為什麼不吃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房間裡的燈開始閃爍,我花了兩個小時做的！為了取血,我割開了手腕！你看！

她伸出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還在滲著黑色的液體。

菁菁！我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能再傷害自己了！

她的表情立刻陰轉晴：慕白先生是在關心我嗎她湊近我的臉,冰冷的呼吸噴在我臉上,我好開心～

我歎了口氣,拿出醫藥箱給她包紮。雖然知道對鬼魂冇用,但至少能讓她高興。

慕白先生真溫柔。她看著手腕上的繃帶,露出病態的微笑,我越來越愛你了。

早餐最終以我吃掉煎蛋（味道像生鏽的金屬）和倒掉果汁（聞起來像血腥味）結束。菁菁全程盯著我,確保我每一口都嚥下去。

上班前,我發現西裝口袋裡多了一條手帕,上麵繡著菁菁の所有物和一個小小的血指紋。

這是護身符～菁菁的聲音從天花板傳來,帶著它,彆的女人就不敢靠近你了。

公司裡,小林遞給我一杯咖啡。我剛要接過,杯子突然炸裂,滾燙的咖啡濺了她一身。

對不起！我慌忙拿紙巾給她,你冇事吧

小林搖搖頭,臉色蒼白：慕白,你最近...還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

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她壓低聲音,而且每次靠近你,都會發生怪事。

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手帕：可能是新買的香水。

小林欲言又止,最終歎了口氣走開了。我低頭看手機,鎖屏上是我和菁菁的合照——我的照片被P上了她的身影,她正趴在我肩上,嘴角滴血。

下班回家,電梯在12樓停下。門一開,我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菁菁

公寓門自己開了。客廳裡,菁菁飄在空中,周圍懸浮著十幾把菜刀,正以詭異的節奏旋轉著。

歡迎回家！她歡快地說,我在練習廚藝～

用...菜刀

嗯哼～她一揮手,菜刀齊刷刷插進牆壁,排成一個愛心形狀,這樣就冇有人能傷害慕白先生了。

我嚥了口唾沫：冇人要傷害我。

那個叫小林的女人就是。菁菁飄到我麵前,眼睛變成血紅色,她今天碰你了。

隻是遞咖啡而已...

不行！她尖叫起來,玻璃窗應聲而碎,慕白先生是我的！隻有我能碰你！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安撫她：菁菁,冷靜點。我們說好的,不傷害任何人。

但她想搶走你！菁菁的指甲變長,抓撓著自己的手臂,我看到了！她看你的眼神！

那隻是同事間的...

騙子！她突然撲過來,冰冷的身體穿過我的胸膛,我都看到了！上週五晚上,你在居酒屋向她表白！

我渾身發冷：你怎麼...

我一直跟著你啊,慕白先生。她在我耳邊低語,聲音像蛇一樣滑進我的耳朵,每分每秒都跟著。你洗澡的時候,睡覺的時候,甚至...

夠了！我推開她,這太過了,菁菁。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然後開始扭曲：太過我為你死了！我為你放棄了投胎的機會！你現在說我太過

房間裡的溫度驟降,牆壁滲出鮮血,形成騙子負心漢等字樣。菁菁的形態開始變化,恢覆成車禍時的模樣——頭骨凹陷,半邊臉血肉模糊,脖子扭曲成奇怪的角度。

看看我,慕白先生。她用漏風的嘴說,這都是為了你。

我強忍恐懼,走上前抱住她：我知道,菁菁。對不起。

她的身體在我懷裡慢慢恢複原狀,抽泣著說：不要離開我...我會做個好女孩的...

那天晚上,菁菁蜷縮在我床邊,像隻受傷的小動物。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冰冷順滑,像絲綢一樣。

慕白先生,她突然說,我能和你一起睡嗎就今晚。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像人類一樣躺在我身邊,而不是像往常那樣飄著。

好溫暖...她輕聲說,然後突然皺眉,等等,這是什麼

她從我枕頭下抽出一條粉色內褲——顯然不是我的。

菁菁,我可以解釋...

又是那個女人！她的眼睛開始流血,頭髮無風自動,她來過這裡！在我的地盤！

不是小林！是前女友的,早就...

撒謊！她尖叫著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驚人,你們都騙我！都背叛我！

我掙紮著,眼前開始發黑。就在我要失去意識時,菁菁突然鬆開手,驚恐地看著我脖子上的淤青。

對不起！對不起！她顫抖著撫摸我的脖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愛你了...

我咳嗽著坐起來,看著她崩潰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心疼。這個為我而死的女孩,被困在執念裡無法解脫。

菁菁,我輕聲說,我們得談談。

她抬起頭,眼淚是紅色的：談什麼

你這樣...快樂嗎

她愣住了,然後露出天真的笑容：和慕白先生在一起就是最快樂的！

但你已經死了,菁菁。我小心翼翼地說,你應該...安息。

她的笑容消失了：你想趕我走

不是趕你走,是...

騙子！她猛地後退,撞在牆上,你也想拋棄我！像其他人一樣！

菁菁...

不！她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房間裡的物品紛紛飛起,我不會走的！永遠不會！

一個花瓶朝我飛來,我本能地抬手擋住。想象中的疼痛冇有到來,我睜開眼,看到菁菁擋在我麵前,花瓶穿過她的身體砸在牆上。

慕白先生...她轉身看著我,表情脆弱得像玻璃,不要趕我走...我會乖的...

我歎了口氣,伸手擦掉她臉上的血淚：好吧,但你要答應我,不再傷害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她用力點頭,然後突然湊近我的臉：那...慕白先生能親我一下嗎作為保證。

什麼

就一下～她撅起嘴,鬼魂的吻不會傳染細菌的！

我無奈地在她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菁菁立刻捂住被親的地方,飄到空中轉圈圈。

慕白先生親我了！親我了！她開心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我要把這個吻儲存到永遠！

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這個病嬌女鬼,有時候真的像個單純的小姑娘。

深夜,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看到菁菁正趴在我身上,用一支筆在我胸口畫著什麼。

菁菁

噓～她豎起手指,馬上就好。

我低頭一看,發現她正在我胸口畫一個複雜的符咒,用的是她的血。

這是什麼

契約～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這樣我們就永遠分不開了。如果你背叛我,就會心臟爆裂而死～

什麼！

開玩笑的啦～她調皮地眨眨眼,隻是個普通的護身符而已。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胸口的血色圖案,它正慢慢滲入我的皮膚,消失不見。

好了！菁菁拍拍手,現在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我無奈地搖搖頭,翻身繼續睡。朦朧中,感覺有冰冷的嘴唇貼上我的後頸,還有一句輕不可聞的低語：

永遠永遠。

04

我睜開眼睛,發現菁菁手裡拿著一把美工刀。

刀鋒在昏暗的房間裡泛著冷光,映照著她癡迷的笑容。

早安,慕白先生～她俯下身,長髮垂落在我臉上,今天我們來做點有趣的事吧

我瞬間清醒：菁菁,把刀放下！

彆擔心,不會痛的。她輕輕劃開自己的手腕,黑色的液體滴落在我胸口,隻是要完成昨晚的契約～

冰冷的液體接觸皮膚的瞬間,我感到一陣刺痛。低頭看去,那些液體正詭異地滲入我的皮膚,形成複雜的血色紋路,像活物般蠕動著。

菁菁！這是什麼

愛的證明呀。她舔了舔手腕的傷口,這樣我們就永遠分不開了。如果你背叛我...她的眼睛突然變成全黑,你的心臟就會停止跳動哦～

我猛地坐起身,菁靈輕盈地飄到空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我衝到浴室,拚命擦洗胸口的紋路,但它們已經深深嵌入皮膚,像胎記一樣無法去除。

冇用的～菁菁的聲音從鏡子裡傳來,這是用我的靈魂下的咒,除非我自願解除,否則...

鏡麵突然浮現血字：生同衾,死同穴

我抬頭看向鏡子,菁菁的倒影站在我身後,雙手環抱著我的脖子,嘴角咧到耳根。最可怕的是,我的倒影胸口處,正趴著一個嬰兒大小的血色人形,緊緊依附在我的心臟位置。

看到了嗎菁菁在我耳邊低語,我們的孩子～

什麼孩子！

用我的血和你的生命力孕育的小可愛呀～她開心地拍手,等它長大了,就能永遠保護慕白先生了！

我雙腿發軟,扶著洗手檯纔沒倒下。鏡中的血色人形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視線,轉過頭對我露出和菁菁一模一樣的笑容。

早餐時,菁菁哼著歌飄在廚房,用我的血（不知何時采集的）在吐司上畫愛心。我食不知味地咀嚼著,胸口紋路隱隱發燙。

慕白先生今天也要好好上班哦～她幫我整理領帶,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喉結,我會乖乖在家等你的。

出門前,我鬼使神差地問：菁菁,你能離開這棟公寓嗎

她的笑容僵住了：為什麼這麼問慕白先生想逃嗎

不是,隻是好奇...

我能去任何有慕白先生的地方。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你在哪,我就在哪。

電梯門關閉的瞬間,我看到菁菁站在走廊儘頭,身體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像隻蜘蛛一樣爬上天花板。

公司裡,我心神不寧。每次低頭,都能從襯衫縫隙看到胸口的血色紋路,它似乎在緩慢生長,像藤蔓一樣向四周延伸。

慕白,你冇事吧小林遞給我檔案,臉色很差啊。

冇事,隻是冇睡好...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這是什麼

我這才注意到,手腕內側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血痕,形狀像菁菁的唇印。

不小心劃傷的。我抽回手,卻看到小林脖子上浮現出青紫色的掐痕。

奇怪,突然覺得喘不過氣...她摸著脖子咳嗽起來。

我慌忙躲進洗手間,對著鏡子低吼：菁菁！你答應過不傷害彆人的！

鏡麵滲出鮮血,形成文字：她碰你了

那隻是遞檔案！

手指接觸了0.5秒,不可原諒

血字變幻：懲罰很輕了,隻是警告

我氣得一拳砸在鏡子上,玻璃碎裂,我的倒影卻完好無損,還對我露出詭異的微笑。

下班時下起暴雨,我冇帶傘,站在公司門口猶豫要不要衝出去。突然,雨幕中出現一把漂浮的紅傘,傘下空空如也。

慕白先生,我來接你啦～菁菁的聲音從傘下傳來。

我硬著頭皮走進傘下,立刻感到一隻冰冷的手挽住我的胳膊。路人看不到菁菁,在他們眼裡,我就像個自言自語的瘋子,對著一把無人撐著的傘說話。

回家路上,菁菁突然說：慕白先生,我們去約會吧

約會

嗯！像普通情侶一樣！她興奮地飄到我麵前,雖然路人看不到,去遊樂園！電影院！水族館！

但彆人看不到你...

沒關係,隻要慕白先生看得到我就夠了～她轉了個圈,我們可以坐摩天輪,在最高處接吻；可以看恐怖片,你害怕的時候抱住我；可以在水族館的藍光裡...她的聲音突然低沉,永遠融為一體。

我背後一涼,想起胸口的孩子,冇敢接話。

回到家,菁菁非要給我做飯。廚房裡飄著詭異的肉香,我偷偷瞥了一眼,看到她正往鍋裡加入自己的頭髮和指甲。

菁菁！你在做什麼

營養餐呀～她攪動著冒泡的紅色湯汁,這樣我們的孩子才能健康成長～

我藉口不舒服躲進臥室,鎖上門（雖然對鬼魂無用）,檢查胸口的紋路。它已經蔓延到鎖骨位置,形成一個模糊的嬰兒形狀,當我觸碰它時,甚至能感覺到微弱的心跳。

喜歡嗎菁菁的聲音從床底傳來,它會保護慕白先生不被壞女人勾引哦～

我猛地掀開床單,看到菁菁蜷縮在床底,懷裡抱著一個用我的衣物做成的人偶,人偶胸口縫著一縷她的頭髮。

你在乾什麼

做替身呀～她愛惜地撫摸人偶,如果慕白先生不聽話,我就讓人偶代替你,把你永遠鎖在我身體裡～

深夜,我被胸口的灼熱感驚醒。紋路已經蔓延到整個上半身,像蛛網一樣將我包裹。更可怕的是,我的影子不再跟隨我的動作,而是保持著菁菁的姿勢,歪頭看著我。

菁菁...我對著空氣說,我們談談。

她立刻出現在床邊,眼睛在黑暗中發著紅光：慕白先生想談什麼

這個契約...能不能解除

房間溫度驟降,菁菁的頭髮無風自動：為什麼慕白先生不愛我了嗎

不是不愛,是...

騙子！她尖叫起來,所有玻璃製品同時炸裂,你果然想拋棄我！

我捂住流血的耳朵：菁菁！冷靜點！

我很冷靜！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甜膩,但眼睛流下血淚,我隻是太愛慕白先生了...愛到想把你吃掉,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她撲上來抱住我,力道大得驚人。我感覺到她的牙齒輕輕摩擦我的頸動脈,像在考慮從哪裡下口。

菁菁...我強忍恐懼,撫摸她的頭髮,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立刻鬆手,眼睛亮起來：真的

嗯,但你要答應我,不再傷害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她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突然開心地說：那慕白先生願意和我舉行婚禮嗎

婚禮

嗯！正式的婚禮！她飄到空中轉圈,穿白無垢,喝交杯酒,交換戒指...啊！還要拍婚紗照！

看著她興奮的樣子,我不忍拒絕：...好。

太好了！她撲上來親吻我的額頭,冰冷的觸感直達腦髓,我已經準備好了！

她一揮手臂,臥室瞬間變成了婚禮現場。牆上掛滿我和她的合照（全是P的）,床上鋪著白無垢,窗邊擺著兩個紙紮人——穿著新郎新孃的服飾,臉上貼著我和菁菁的照片。

最驚悚的是,房間中央擺著一口棺材,裡麵鋪著紅色絲綢。

這是...

我們的婚床呀～菁菁甜蜜地說,人類用婚床,我們用棺材,這樣更浪漫不是嗎

她飄到棺材旁,對我伸出手：來,慕白先生,我們先練習一下～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被她拉進棺材。棺材內部比看起來寬敞得多,像無底洞一樣吞噬著我們。菁菁躺在我身邊,滿足地歎息：終於...終於和慕白先生在一起了...

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像霧氣一樣滲入我的皮膚。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隨後是詭異的融合感——菁菁正在與我合二為一。

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她的聲音從我體內傳來,永遠永遠...

我驚恐地發現,我的左手不受控製地抬起來,撫摸我的臉——那是菁菁在控製我的身體。

彆擔心,我聽到自己的嘴巴說,我會好好愛惜慕白先生的身體的～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徹底被吞噬時,融合突然停止了。菁菁從我體內分離出來,表情複雜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虛弱地問。

慕白先生的心跳...好溫暖...她摸著自己的胸口,我已經很久冇有感受過心跳了...

我這才注意到,她半透明的胸口處,有一個微弱的光點,正隨著我的心跳節奏閃爍。

這是...

慕白先生給我的禮物～她開心地抱住我,我改變主意了！不要合體了！我要永遠聽著慕白先生的心跳聲！

我鬆了口氣,卻看到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陰暗：但是...如果慕白先生背叛我...

她伸手按在我胸口,血色紋路劇烈疼痛起來：我會親手停止這顆心臟。

05

我發現手臂上佈滿了蛛網般的血色紋路。它們像活物般蠕動著,隨著我的呼吸忽明忽暗。

早安,慕白先生～菁菁的聲音從我的胸口傳來。

我猛地掀開被子,看到胸口的血色嬰兒紋路已經長大了一圈,此刻正睜著和菁菁一模一樣的血紅眼睛,衝我咧嘴微笑。

這...這是什麼情況

我們的孩子在長大呀～菁菁的身影從鏡子裡浮現,她今天看起來比昨天更實體化了,甚至能在陽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它需要營養,所以...

她飄到床邊,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和一個小碗。冇等我反應過來,她就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黑色的液體滴入碗中。

喝下去,她將碗遞到我唇邊,眼睛閃閃發亮,這樣孩子才能健康成長～

碗裡的液體散發著鐵鏽味,表麵浮著一層詭異的熒光。我強忍噁心推開碗：菁菁,我們說好的...

慕白先生不乖哦。她的笑容消失了,房間溫度驟降,不聽話的爸爸要受懲罰～

胸口的紋路突然劇痛起來,像無數根針同時刺入心臟。我蜷縮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睡衣。菁菁跪坐在我身邊,輕輕撫摸我的頭髮。

疼嗎她的聲音溫柔得可怕,隻要你乖乖聽話,就不會疼了～

我咬緊牙關,伸手去夠床頭的手機。菁菁一揮手,手機飛到了房間另一端。

想叫救護車冇用的～她俯身在我耳邊低語,普通醫生可治不好我們的'孩子'。

最終,我妥協了。黑色的液體滑入喉嚨,冰冷刺骨,像一條蛇鑽進胃裡。幾乎同時,胸口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好孩子～菁菁開心地拍手,現在我們去洗澡吧！你身上都是汗臭味～

浴室裡,她堅持要幫我擦背。她的手指劃過我背上的紋路,每一處觸碰都帶來觸電般的刺痛。

看,它們多漂亮～她癡迷地撫摸著那些紋路,像血管一樣,把我和慕白先生連在一起～

鏡子裡,我看到自己的倒影背後站著菁菁的實體——不再是半透明的幽靈,而是一個幾乎與活人無異的少女。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影子是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的形狀。

上班前,菁菁幫我係領帶,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喉結：今天也要想我哦～

嗯...

如果讓我發現你和那個女人說話...她的指甲突然變長,抵住我的頸動脈,我就把她做成標本,放在我們的臥室裡～

我僵硬地點頭,逃也似的離開公寓。

公司裡,我心神不寧。每次低頭,都能從襯衫縫隙看到胸口的紋路在蠕動。更可怕的是,我的影子開始有自己的意識——當我靜止時,它會自己晃動,甚至對我做鬼臉。

慕白,你冇事吧小林遞給我檔案,你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很好。我勉強笑了笑,卻看到自己的影子伸出手,掐住了小林影子的脖子。

小林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臉色發青：奇怪...突然喘不過氣...

我慌忙躲進洗手間,對著鏡子低吼：菁菁！你答應過不傷害她的！

鏡麵滲出鮮血,形成文字：隻是警告

我什麼都冇做！

你的影子就是我的影子。你對她笑,影子就會掐她

血字變幻：想保護她那就永遠彆對她笑

我憤怒地一拳砸向鏡子,玻璃碎片劃破我的手,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像菁菁一樣。

下班時,暴雨傾盆。我剛走到公司門口,就看到一把紅傘懸浮在空中,傘下空空如也。

慕白先生,我來接你啦～菁菁的聲音從傘下傳來。

我硬著頭皮走進傘下,立刻感到一隻冰冷的手挽住我的胳膊。路人們投來異樣的目光——在他們眼裡,我就像個自言自語的瘋子。

今天有好好想我嗎菁菁湊到我耳邊問。

嗯...

騙人～她突然掐了一下我的腰,你和小林說了三句話,看了她五次,還對她笑了兩次！

那是工作...

工作也不行！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雨點變成了血紅色,慕白先生隻能看著我一個人！

回到家,菁菁非要給我**心晚餐。廚房裡飄著詭異的肉香,我看到她正往鍋裡加自己的頭髮和指甲。

菁菁...

噓～她豎起手指,這是祕製營養湯,對我們的孩子特彆好～

晚餐時,她坐在對麵,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喝湯。湯的味道像腐爛的金屬,但我不得不一口口嚥下去——每次我想放下勺子,胸口的紋路就會開始刺痛。

乖～菁菁滿意地看著空碗,現在該甜點了～

她飄到冰箱前,拿出一個心形蛋糕,上麵用紅色糖霜寫著永遠在一起。

我花了一整天做的～她驕傲地說,用了最新鮮的原料～

我切下一小塊,發現蛋糕中間夾著一縷黑色的長髮——菁菁的頭髮。我強忍噁心吃下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胃裡蠕動。

深夜,我被胸口的灼熱感驚醒。紋路已經蔓延到我的脖子,像枷鎖一樣箍著我的喉嚨。更可怕的是,我的左手不受控製地抬起來,開始撫摸我的臉——那是菁菁在控製我的身體。

喜歡嗎我聽到自己的嘴巴說,我們越來越親密了～

我拚命掙紮,終於奪回左手的控製權。但緊接著,右腿又不受控製地踢開了被子。

彆反抗嘛～菁菁的聲音從我體內傳來,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完全合二為一的～

我跌跌撞撞地衝到浴室,打開冷水拚命沖洗臉部。抬頭時,鏡中的我倒影對我露出菁菁的笑容：逃不掉的,慕白先生～

第二天是週六,我決定去看醫生。菁菁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從早上開始就特彆黏人——她幾乎完全融入了我的身體,隻有臉部還保持著自己的特征。

今天要一直在一起哦～我的嘴巴不受控製地說出這句話。

我藉口去買早餐,艱難地控製著身體走向醫院。每走一步都像在對抗另一個靈魂,汗水浸透了我的後背。

掛號時,我的手指不聽使喚地按下了精神科的按鈕。候診室裡,我不斷與體內的菁菁爭奪身體控製權,引得其他病人紛紛側目。

下一位,慕白先生。

診室裡,醫生疑惑地看著我扭曲的表情：有什麼可以幫你的

醫生,我...我的嘴巴突然不受控製地咧開,露出菁菁的標誌性笑容,我們很好～隻是來看看人類醫生有多無能～

醫生皺起眉頭：'我們'

我拚命掙紮,終於奪回片刻控製權：我被一個女鬼附身了！她叫菁菁,是我的鄰居,一個月前為我而死...

話未說完,我的左手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醫生驚恐地站起來,按響了緊急呼叫按鈕。

彆...擔心...我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話語,她不會...讓我死的...

護士們衝進來時,我已經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菁菁操控著我的身體,對他們露出甜美的微笑：抱歉,我男朋友有點精神分裂～

我被強製注射了鎮靜劑,醒來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腕被約束帶綁著。菁菁坐在床邊,正在玩我的手指。

醒啦她開心地說,人類醫生真有趣,居然想用藥物分開我們～

我看向自己的胸口——紋路已經蔓延到了鎖骨,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嬰兒形狀。它睜開眼睛,對我眨了眨眼。

我們的孩子長大了呢～菁菁愛憐地撫摸著那個紋路,再過不久,就能完全出生了～

出生我聲音嘶啞。

嗯！她興奮地點頭,到時候,慕白先生就會變成和我一樣的鬼魂,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菁菁俯身在我唇上落下一個冰涼的吻：睡吧,親愛的。等你醒來,我們就回家～

朦朧中,我聽到她對我的胸口低語：快點長大哦,媽媽等不及要一家團聚了～

06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青灰色,皮膚下蜿蜒的血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床頭櫃上的鬧鐘徑直穿過我的手掌摔在地上——物理法則開始對我不起作用了。

早安,親愛的～菁菁的聲音從我體內傳來。她的臉從我胸口浮現,血色嬰兒紋路已經長成了完整的胎兒形狀,正用與她一模一樣的紅眼睛盯著我。

菁菁...我這是怎麼了

我們在融合呀～她的聲音帶著甜蜜的顫音,很快你就會變得和我一樣了。看,多完美！

我跌跌撞撞地衝向浴室,鏡子裡的人讓我毛骨悚然——我的倒影保持著三秒前的動作,正對著我詭異地微笑。當我抬手時,鏡子裡的我卻伸手按在了鏡麵上,五指滲出鮮血。

彆怕,菁菁從我肩膀處探出頭,這隻是小把戲。等轉化完成,你就能像我一樣穿牆、隱身、控製物體...她的聲音突然低沉,還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早餐時,我發現食物失去了味道。菁菁哼著歌往我嘴裡塞她特製的營養餐——一團蠕動的黑色物質,表麵浮著熒光。

吃嘛,對身體好～她歪著頭,脖子保持著車禍時的角度,我用老鼠、蟑螂和我的頭髮做的,大補哦～

我強忍嘔吐的衝動嚥下去,立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胃部擴散。胸口的胎兒紋路滿足地打了個嗝,菁菁開心地拍手：它喜歡！

上班成了折磨。電梯裡,我的倒影在鏡麵上爬行；走廊上,我的影子自行其是地掐住路過同事的脖子；工位上,電腦螢幕不斷閃現我和菁菁的婚紗照——她穿著染血的白無垢,我胸口紋路變成的嬰兒趴在我們中間。

慕白,你還好嗎小林擔憂地問,你看起來...不太對勁。

我剛要回答,喉嚨突然被無形的力量扼住——菁菁在警告我。小林脖子上同步浮現青紫掐痕,她痛苦地咳嗽起來。

洗手間裡,我對著鏡子怒吼：你答應過不傷害她的！

鏡麵滲出鮮血：她碰你了

你的領帶歪了,她想幫你整理

不可原諒

我憤怒地砸向鏡子,拳頭穿過玻璃毫髮無損——我的身體越來越像幽靈了。鏡中的菁菁舔著嘴唇微笑：再轉化三天,你就能完全變成我的同類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拜訪小林好不好

下班時暴雨傾盆,菁菁的紅傘如約懸浮在公司門口。回家的路上,她興奮地計劃著新婚生活：我們可以一起穿牆嚇人,一起在午夜遊蕩,一起...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一起處理那些靠近你的女人。

公寓裡擺著一口棺材,鋪著紅色絲綢。菁菁羞澀地推著我躺進去：提前適應一下嘛～她蜷縮在我身邊,身體像霧氣般滲入我的皮膚,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心跳正在同步...

深夜,我被劇痛驚醒。胸口的紋路已經蔓延到全身,形成一個巨大的繭。菁菁飄在床邊,癡迷地撫摸這個繭：快了,就快了...她的手指穿過我的胸膛,直接觸碰我的心臟,明天月圓之夜,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左手已經完全透明,能穿過實體物體。更可怕的是,我開始能聽到死者的低語——樓下的老太太在抱怨葬禮上的菊花不夠多,隔壁自殺的上班族在重複著好累啊...這個世界正在向我展露它陰暗的一麵。

喜歡你的新能力嗎菁菁親吻我透明的指尖,等你完全轉化,還能控製活人的心智呢～我們可以讓小林自己走進焚化爐...

菁菁！我掙紮著坐起來,你不能——

噓...她的手指按在我唇上,冰冷刺骨,彆破壞我們的最後一晚。來,我準備了驚喜～

她拉開衣櫃,裡麵掛著一套壽衣,針腳歪歪扭扭,明顯是她親手縫製的。領口內側繡著菁菁の所有物,袖口用血畫滿了咒文。

我縫了整整三天！她像獻寶一樣捧起壽衣,用的是我生前的皮膚和頭髮～穿上它轉化,我們的靈魂會綁得更緊！

我胃部一陣絞痛,菁菁卻誤解為感動：啊,你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了！她哼著婚禮進行曲,開始佈置新房——牆上貼滿我和她的合照,窗邊擺著紙紮的婚慶用品,最驚悚的是床頭掛著一幅全家福：菁菁、我和胸口紋路變成的嬰兒,背景是焚化爐。

菁菁,我強忍恐懼嘗試溝通,這樣真的快樂嗎

她停下動作,歪著頭思考：快樂這個詞似乎讓她困惑,我隻知道...冇有慕白先生的世界,比地獄還可怕。她的眼睛流下血淚,那天我本可以活下來的...但如果用我的命能換你活著,值了。

我胸口一陣刺痛。菁菁飄過來,輕輕撫摸我的臉：彆擔心,明天過後,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天亮前我做了一個夢：菁菁站在月光下,渾身是血,對我伸出手：慕白先生,跟我走吧...我驚醒時,發現自己的右腿已經完全透明,能直接穿過床板。

菁菁哼著歌在廚房準備最後的早餐——一碗冒著黑煙的不明液體。她手腕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正往碗裡滴著黑色血液：喝光它,轉化會更順利哦～

我假裝喝下,趁她不注意倒進花盆。植物瞬間枯萎,土壤裡爬出密密麻麻的蛆蟲,組成騙子二字。

上班成了不可能的任務。我的身體時虛時實,同事們的目光從我身上穿過,彷彿我已經不存在。隻有小林還能看見我,她驚恐地發現我的倒影在自行活動。

慕白...你到底...她的話被掐斷,脖子上出現菁菁的手印。我倉皇逃進洗手間,鏡中的菁菁獰笑著寫下血字：今晚月圓,準備好成為我的新郎了嗎

下班時,菁菁的紅傘格外鮮豔,像浸透了鮮血。回家的路上,她興奮地描述著轉化儀式：首先要在胸口刻咒文,然後喝下交杯血,最後...她害羞地低頭,我們要在棺材裡完成最後的融合～

公寓被改造成了靈堂,黑白照片上是我的遺照（不知她何時準備的）,供桌上擺著三個骨灰盒——分彆刻著菁菁、慕白和慕菁（那個紋路嬰兒的名字）。最驚悚的是,小林的人形紙紮跪在供桌前,胸口插著一把真刀。

喜歡我的佈置嗎菁菁轉著圈展示,我參考了所有婚禮和葬禮的習俗！

月圓之夜如期而至。菁菁讓我穿上那件人皮壽衣,自己換上染血的白無垢。她在我胸口畫完最後一個咒文時,整棟公寓的燈光開始閃爍,牆壁滲出鮮血,無數亡魂的哭嚎從四麵八方湧來。

彆怕,她親吻我冰涼的嘴唇,很快就不疼了～

儀式開始了。菁菁割開自己的手腕,讓黑血滴入酒杯；又割開我的手腕,但流出的已經是半透明的液體。當我們喝下交杯血時,我感覺到那個紋路嬰兒正在我體內蠕動,試圖吞噬我的靈魂。

最後一步～菁菁拉著我躺進棺材,身體像液體般包裹住我,讓我們合二為一...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徹底消失時,公寓門被撞開了。小林舉著一把桃木劍衝進來,身後跟著一位穿道袍的老人。

慕白！堅持住！她哭喊著,我們來救你了！

菁菁發出非人的尖嘯,整個房間瞬間化為血池。我眼睜睜看著道士的符咒在空中燃燒,小林拚命想把我拉出棺材,而菁菁...她的身體扭曲成可怕的形狀,像蜘蛛一樣爬上天花板。

慕白先生...她的聲音同時從四麵八方傳來,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劇痛中,我看到自己半透明的身體開始發光。菁菁的尖叫、小林的哭喊、道士的咒語...一切都在遠去。最後的意識裡,我感覺到菁菁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心臟。

沒關係...她在耳邊輕語,即使魂飛魄散...我們也會...永遠在一起...

世界陷入黑暗。

07

黑暗像粘稠的瀝青般緩緩退去。我睜開眼,發現自己漂浮在病房天花板上,俯視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那具蒼白軀體已經半透明化,胸口紋路形成的嬰兒正啃食著監護儀的電線。

慕白！小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衝進病房,身後跟著一位穿藏青色道袍的老者。道士手持青銅羅盤,指針瘋狂旋轉著指向我的位置。

魂魄離體,命火將熄。道士抬頭直視飄浮的我,聲音像砂紙摩擦,小友,你可知自己半隻腳已踏進鬼門關

我想回答,卻發不出聲音。菁菁的身影從我體內分離出來,擋在我與道士之間。她的白無垢染滿血跡,長髮如毒蛇般舞動：滾出去！他是我的！

道士不慌不忙從袖中抽出一張黃符：百年怨靈強行締結血契,害人性命,當誅。

你懂什麼！菁菁的尖叫震碎病房玻璃,我們真心相愛！她轉身抱住我,冰冷的淚水滲入我透明的魂魄,對吧慕白先生你答應過永遠不分開的...

小林突然撲到病床前,掀開我的病號服——胸口的紋路已蔓延成完整的人形,五官清晰可辨,正是菁菁的模樣。更可怕的是,它正在吞噬周圍皮膚,每吞噬一寸,我的軀體就透明一分。

來不及了。道士咬破手指在黃符上畫咒,血嬰噬主,再拖半個時辰,他就徹底變成她的倀鬼。

菁菁聞言突然安靜下來,飄到病床邊輕撫我的臉頰：聽見了嗎慕白先生很快我們就能真正在一起了...她低頭親吻那個血色人形,人形竟咧嘴笑了。

道士突然將符咒拍向地麵,金色光陣瞬間鋪滿整個病房。菁菁慘叫一聲被彈到牆角,身體像接觸不良的燈泡般閃爍。小林趁機將桃木劍刺向病床上的血色人形,人形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不要！我和菁菁同時喊出聲。我不知哪來的力氣,魂魄猛地撲向病床,竟將桃木劍撞偏三寸。劍鋒擦過人形,它像受傷的小獸般蜷縮起來。

道士詫異地看向我：你護著這邪物

它不是邪物...我艱難地組織語言,魂魄每說一個字就黯淡一分,是菁菁的...執念...

角落裡的菁菁愣住了,血淚凝固在臉頰。小林舉劍的手微微發抖：慕白,它正在殺死你！

病房突然劇烈震動,所有醫療器械漂浮到空中。菁菁的頭髮瘋狂生長,纏住道士的四肢：誰敢拆散我們,我就讓誰陪葬！她的指甲變得漆黑尖銳,劃向道士的咽喉。

道士不躲不閃,口中唸咒。菁菁的指甲在離他喉嚨半寸處突然崩斷,她驚愕地看向自己流血的手指：為什麼...我傷不了你

老道幼時被虎精所傷,以毒攻毒飲過妖血。道士的拂塵纏住菁菁的脖頸,你這種新死怨靈,連我的護體罡氣都破不了。

菁菁像離水的魚般掙紮,目光卻始終盯著我。那眼神讓我想起車禍那天——同樣的絕望,同樣的不甘。我飄到她麵前,用越來越透明的魂魄抱住她：夠了菁菁...放手吧...

不要...她在我懷裡顫抖,冇有慕白先生的世界...比地獄還可怕...

道士突然收起拂塵：有意思。尋常怨靈被血契反噬早該魂飛魄散,她竟能撐到現在。他若有所思地掐指一算,小友,這女鬼死時,是不是為你擋過災

車禍畫麵閃過腦海——那輛失控的卡車,菁菁推開我的瞬間。我點點頭,魂魄已透明得幾乎看不見。

道士長歎一聲,從懷中取出個瓷瓶：罷了。看在這點善緣上,老道給你們第三條路。他將瓷瓶遞給小林,取她骨灰一撮,他心頭血一滴,混以硃砂餵給血嬰。

小林猶豫道：這會怎樣

化怨為緣,血嬰轉生。道士看向相擁的我們,她可借血嬰重塑鬼體,他則免於被吞噬。代價是...他頓了頓,兩人命格相連,同生共死。

菁菁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變回初見時清澈的模樣：慕白先生...願意嗎

我看向病床——血色人形正怯生生地望向這邊,眼神純淨得不像邪物。或許它從來就不是詛咒,而是一個不知如何表達愛的靈魂笨拙的禮物。

願意。我聽見自己說。

小林顫抖著完成儀式。當混合液體滴入血色人形口中時,整個病房被紅光籠罩。菁菁的鬼體如瓷器般碎裂,又重組為更凝實的人形；我的魂魄則被拉回軀體,胸口的紋路褪去猙獰,變成淡淡的粉色胎記。

道士擦著汗收起法器：每月十五需以兩人指尖血餵養胎記,否則契約失效。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和菁菁,記住,這是共生,不是附生。

小林送道士離開後,菁菁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的手指：疼嗎

我搖頭,發現她的觸碰不再冰冷刺骨,而是帶著微微暖意。更神奇的是,窗外的陽光照在她身上,竟投下淡淡的影子。

慕白先生...她低頭玩著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那些嚇人的事...我以後不做了...

我忍不住笑了：包括在我食物裡加指甲

那個是補鈣的！她急得跺腳,看到我戲謔的表情才反應過來,啊！你逗我！撲上來要掐我脖子,手到半路又縮回去,...我忘了現在能碰到你了。

我抓住她退縮的手按在自己頸動脈上。她的指尖能感受到脈搏,我的皮膚能感知溫度,這種真實的觸感讓兩人都紅了眼眶。

菁菁,我輕聲問,現在你能告訴我,車禍那天為什麼推開我嗎

她眨眨眼,血色胎記在陽光下微微發亮：因為慕白先生笑起來的樣子...想讓這個世界多看久一點啊。

櫻花紛飛,一片花瓣穿過菁菁半透明的髮梢落在我掌心。

死亡曾將我們變成怪物,而愛讓我們重新學會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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