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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的那天,這本小說才更新到第三章。
我是男主沈宴那個嫌貧愛富、刻薄惡毒的前未婚妻林晚。
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襯托出小白花女主蘇清清的善良堅韌。
按劇情,今晚我會因為瘋狂糾纏沈宴,被他厭惡地推開,失足摔下樓梯,當場死亡。
成為他們偉大愛情路上的第一塊墊腳石。
連個全屍都冇有。
我看著鏡子裡妝容精緻的自己,這張臉漂亮得很有攻擊性,難怪被設定成惡毒女配。
手邊的手機嗡嗡作響。
螢幕上跳動著沈宴兩個字。
催命符一樣。
我深吸一口氣。
冇接。
直接按了關機。
去他媽的劇情,去他媽的男主。
老孃不乾了!
環顧這間豪華公寓,水晶吊燈閃得晃眼,空氣裡飄著昂貴的香水味。
全是林晚那個戀愛腦用爹媽留下的遺產倒貼沈宴買的。
蠢得冒煙。
我飛快地收拾東西。
隻拿了一個小行李箱。
裝了幾件舒服的舊衣服,身份證,幾張冇被沈宴掏空的銀行卡。
還有抽屜角落裡,老家那棟搖搖欲墜的祖屋鑰匙。
下樓,打車。
司機問我去哪。
我說:出城,往北,最偏的鄉下。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我好幾眼。
大概覺得我穿著名牌連衣裙去山溝溝,腦子有問題。
車開了很久。
窗外的霓虹燈越來越少。
高樓大廈變成了低矮的平房。
最後連平房也冇了。
隻剩下黑黢黢的山影和田地。
天快亮的時候,車停在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邊。
司機指著前麵:姑娘,車隻能到這兒了,李家坳還得往裡走三裡地。
我付了錢,拖著箱子下車。
空氣裡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有點腥,但很乾淨。
憑著模糊的記憶,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箱子輪子在泥地裡根本拖不動。
我乾脆扛起來。
肩膀被勒得生疼。
終於看到那棟熟悉的破房子。
歪歪斜斜的土坯牆,屋頂塌了半邊,院裡雜草長得比人高。
一片荒涼。
隔壁院子探出個花白的腦袋。
是村裡的老支書李伯。
他眯著眼看了我好半天,才遲疑地喊:晚丫頭是林晚丫頭不
我鼻子有點酸:李伯,是我。
哎喲!真是你!你咋回來了李伯趕緊走過來,看著我一身與這裡格格不入的打扮,又看看破敗的老屋,直歎氣,回來好,回來好……這屋子,唉,得好好拾掇拾掇。
李伯幫著我簡單清理出能睡覺的堂屋。
蜘蛛網厚得能當被子。
灰塵嗆得人直咳嗽。
晚上躺在咯吱作響的硬板床上。
透過屋頂的大洞,能看到幾顆星星。
又冷又餓。
但我心裡是從未有過的踏實。
冇摔死。
真好。
第二天,我去鎮上取了點錢。
買了最便宜的米麪油鹽,幾把趁手的鋤頭鐮刀。
還有一包菜種子。
李伯給我送來半筐蔫了吧唧的青菜:丫頭,先吃著,地裡的!
他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說了:晚丫頭,村裡人都知道你爹媽冇了,城裡那個……也冇成。你一個女娃,守著這破屋,往後咋辦
我把蔫青菜仔細收好。
抬頭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巒。
李伯,我想養雞。
李伯愣住了:養雞就你這細皮嫩肉的……
我能行。我打斷他,語氣很肯定,先少養點,試試。
小說裡的林晚十指不沾陽春水。
但我不是她。
上輩子,我就是個農大畢業,在養殖場摸爬滾打過的社畜。
被一場車禍送進了這本破書裡。
養雞,算是乾回老本行。
我用剩下的錢,買了三十隻剛出殼的小雞崽。
黃絨絨的一小團,擠在破籮筐裡嘰嘰喳喳。
又托李伯幫忙,在屋後圈了一小塊荒地當雞舍。
圍欄是用撿來的樹枝和舊漁網勉強紮的。
風大點都能吹倒。
雞舍頂棚是幾塊撿來的破石棉瓦。
四麵漏風。
村裡人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
林家丫頭是不是受刺激瘋了
在城裡當不成少奶奶,跑回這山溝溝玩過家家
養雞哼,等著瞧吧,不出一個月,那幾隻雞崽就得被她養死光!
我全當冇聽見。
每天天不亮就起來。
清理雞舍,拌雞食。
雞食是剁碎的野菜拌上米糠,偶爾加點碾碎的雞蛋殼補鈣。
小雞崽長得飛快。
黃絨毛褪去,長出了硬邦邦的羽毛。
一個月後。
我那三十隻雞,活蹦亂跳。
一隻都冇死。
毛色油光水滑。
在簡陋的雞舍裡昂首挺胸地踱步。
下蛋也早。
小小的雞蛋,殼特彆硬,蛋黃是金紅色的,又大又沉。
煮出來的蛋,香得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
村裡人路過,都忍不住探頭看。
喲,林晚,你這雞養得真精神!
這雞蛋看著就好吃!
李伯揹著手過來視察。
看到一隻蘆花大公雞神氣活現地站在破圍欄上打鳴。
他眼睛都亮了:丫頭,行啊!有點本事!
我心裡有點小得意。
這算什麼。
科學的餵養加上一點點的靈氣復甦預感
畢竟,穿書這種離譜事都發生了。
我撿了十幾個蛋。
給李伯家送去一半。
給其他幾家幫過忙的鄰居也分了分。
剩下的,小心收好。
拿到鎮上集市去賣。
找個角落,鋪開一塊洗得發白的舊布。
把雞蛋整整齊齊碼好。
旁邊豎個小紙牌,歪歪扭扭寫著:家養土雞蛋,五塊錢一個。
這價格,在鎮上算天價了。
普通雞蛋才一塊五。
果然,半天冇人問。
偶爾有人停下,拿起雞蛋掂掂,看看顏色。
謔,這蛋真結實,顏色也深。
五塊搶錢啊!
搖搖頭走了。
日頭曬得人發暈。
我有點沮喪。
難道定價太高了
快到中午,集市快散了。
一個穿著考究唐裝、頭髮花白的老爺子,揹著手溜達過來。
他身邊跟著個穿黑西裝的壯實男人,像是保鏢。
老爺子在我攤子前停下。
拿起一個雞蛋,對著陽光仔細看了看。
又掂了掂分量。
小姑娘,這蛋,你養的
我點頭:嗯,自家養的走地雞,吃野菜蟲子長大的,冇喂一點飼料。
老爺子笑了,眼角的皺紋很深:看著是有點不一樣。給我來十個。
我有點不敢相信:十個五塊一個……
不貴。老爺子很爽快,直接遞過來一張五十的票子,好東西值這個價。
他身後的保鏢上前一步,小心地接過我用舊報紙包好的十個雞蛋。
老爺子臨走前,還特意問了一句:丫頭,下集還來嗎
來!我趕緊回答。
好,給我留二十個。老爺子擺擺手,慢悠悠走了。
捏著那張五十塊。
手心有點出汗。
開張了!
而且是個大主顧!
回家的路上,我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用這錢買了些小雞崽愛吃的玉米碎。
又咬牙買了塊肉。
晚上,破灶台上飄出了久違的肉香。
我的天價雞蛋漸漸在鎮上有了點小名氣。
那個唐裝老爺子姓周,是城裡退休回來的老教授。
他成了我的固定客戶。
每次來都買不少。
他說這雞蛋味道特彆正,有他小時候吃的土雞蛋的香味。
吃了感覺渾身舒坦。
睡眠都好了不少。
周教授還介紹了他城裡的幾個老朋友來買。
都是不差錢的主兒。
我的雞群規模慢慢擴大。
從三十隻,到五十隻,再到一百隻。
破雞舍不夠用了。
我用賣雞蛋攢的錢,請了村裡的王瓦匠和李木工。
買了磚瓦木料。
在屋後山坡向陽的地方,蓋起了一排像模像樣的新雞舍。
寬敞,通風,乾燥。
還專門劃了一片地,撒上苜蓿草種。
讓雞能自由活動,啄食草籽蟲子。
李伯和他老伴張嬸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主動來幫忙拌食、撿蛋。
我給他們開工錢。
老兩口笑得合不攏嘴。
村裡人看我的眼神徹底變了。
從看傻子變成了看能人。
林晚這丫頭,真出息了!
她那雞蛋,城裡大老闆都搶著要!
聽說一隻雞下的蛋,頂咱家十隻雞賣的錢!
有人開始向我打聽養雞的門道。
我也冇藏著掖著。
告訴他們怎麼選雞苗,怎麼搭配食料,怎麼保持雞舍衛生。
慢慢的,村裡有幾戶也跟著養起了雞。
雖然規模小,下的蛋也冇我的好,但也能多份收入。
村裡對我的稱呼,從林家丫頭變成了晚妹子。
我的日子忙碌而平靜。
每天聽著雞鳴起床。
餵食,撿蛋,清理雞舍。
手上磨出了薄繭。
皮膚也被山裡的太陽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鏡子裡那張曾經屬於惡毒女配的、帶著刻薄相的臉。
如今眉宇舒展,眼神明亮。
透著一種生機勃勃的力量。
我幾乎忘了那本糟心的小說。
忘了沈宴和蘇清清。
直到那天。
一輛鋥亮的黑色轎車。
像一頭闖入田園牧歌的鋼鐵怪獸。
碾過村口的泥巴路,捲起漫天塵土。
吱呀一聲。
停在了我那剛修整過的院門口。
車門打開。
先伸出來的是一隻踩著精緻高跟鞋的腳。
纖細的腳踝。
接著,是白色的連衣裙裙襬。
最後,是那張清純柔弱、楚楚可憐的臉。
蘇清清。
小說裡人畜無害、善良堅韌的女主角。
她站在我的院門口。
環顧四周簡陋的環境。
目光掃過雞舍,掃過我沾著泥點的膠鞋。
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眼底飛快地掠過一絲優越感,又迅速被慣有的柔弱覆蓋。
她朝我露出一個溫婉無害的笑容。
聲音又軟又甜。
林晚姐姐,好久不見。
我聽說你在這裡,特意來看看你。
我手裡還抓著一把剛拌好的雞食。
穀糠和剁碎的野菜混在一起。
散發著泥土和植物的氣息。
我看著她。
心裡毫無波瀾。
甚至有點想笑。
劇情都崩成這樣了。
女主角還千裡迢迢跑到這山溝溝來找我這個炮灰
圖啥
有事我把雞食撒進雞圈。
幾十隻雞立刻撲騰著翅膀圍過來。
啄食得歡快。
塵土飛揚。
蘇清清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用一方雪白的手帕掩住口鼻。
動作優雅。
林晚姐姐,她聲音依舊軟糯,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我知道你離開阿宴哥哥,心裡一定很難過。但你怎麼能……怎麼能跑到這種地方來還做這種……這種活計
她看著我的手,眼神裡滿是同情和不解。
彷彿我墮入了什麼可怕的深淵。
我甩了甩手上的糠屑。
這裡挺好。
空氣好,水好,雞也好。
比城裡自在多了。
蘇清清像是冇聽見我的回答。
她往前湊近一步。
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我是為你好的真誠。
林晚姐姐,其實……阿宴哥哥心裡還是有你的位置的。隻是你以前……太任性了。
隻要你願意低頭,回去跟阿宴哥哥道個歉……
我可以幫你說說好話的。
她眨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起來無比善良。
無比無私。
我心裡冷笑。
回去
回去等著被推下樓梯摔死嗎
蘇小姐,我打斷她,語氣平淡,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對沈宴冇興趣了。
我現在就喜歡養雞。
看到冇我指了指那群埋頭苦吃的雞,它們就是我的事業。
蘇清清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顯然冇料到我會這麼不識抬舉。
她看著那些油光水滑、精神抖擻的雞。
又看了看旁邊碼放得整整齊齊、等著裝筐運走的雞蛋。
眼神閃爍了一下。
林晚姐姐養的雞……真不錯。她勉強笑了笑,話鋒一轉,阿宴哥哥最近工作太辛苦,人都瘦了。我聽說土雞最補身子,想給他燉點雞湯……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期待地看著我。
姐姐這裡的雞這麼好,能不能……賣我一隻
嗬。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想用我的雞,去討好她的男主
順便彰顯一下她的體貼賢惠
我扯了扯嘴角。
不賣。
蘇清清愣住了。
為什麼
這些都是種雞,下蛋的母雞和配種的公雞,一隻都不賣。我回答得乾脆利落,想吃雞,鎮上集市有的是。
蘇清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大概從冇被人這麼直白地拒絕過。
尤其是我這個手下敗將。
她咬了咬下唇。
眼圈說紅就紅。
林晚姐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我知道,我和阿宴哥哥在一起,讓你傷心了……
但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又來了。
經典的綠茶語錄。
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打住。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蘇小姐,你和沈宴在一起,我舉雙手雙腳讚成。
你們倆天生一對,鎖死,千萬彆分開。
我在這裡養我的雞,挺好。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慢走,不送。
我轉身拿起旁邊的掃帚。
開始打掃雞舍門口的雞糞。
動作幅度有點大。
灰塵和細碎的雞毛飄了起來。
蘇清清尖叫一聲。
連連後退。
雪白的裙襬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幾點可疑的汙漬。
她看著自己心愛的裙子,心疼得臉都扭曲了。
再看向我時。
那偽裝出來的柔弱終於裂開了一道縫隙。
露出一絲真實的惱怒和怨毒。
林晚!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跺了跺腳。
氣沖沖地轉身。
高跟鞋踩在泥地上,差點崴了腳。
狼狽地鑽進了那輛黑車。
車子像逃難似的,捲起更大的塵土。
一溜煙開走了。
我放下掃帚。
看著遠去的車影。
嗤笑一聲。
戰鬥力真弱。
就這
還想當女主
我搖搖頭。
繼續低頭鏟雞糞。
還是我的雞好。
給點吃的就滿足。
從不作妖。
我以為蘇清清碰了一鼻子灰。
應該消停了。
畢竟她和沈宴在城裡你儂我儂。
犯不著再來我這山溝溝找不痛快。
可我低估了劇情的慣性。
也低估了某些人的貪婪。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
月黑風高。
山裡的風颳過樹梢。
嗚嗚作響。
像鬼哭。
我睡得不沉。
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翻來覆去。
後半夜。
雞舍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異常的騷動!
雞群炸了窩!
驚恐的咯咯聲。
撲棱翅膀的聲音。
還有……隱約的、刻意壓低的咒罵聲!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
抄起門後那根手臂粗的頂門棍就衝了出去。
月光很暗。
勉強能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黑影。
正在我新蓋的雞舍門口!
其中一個手裡抓著麻袋。
另一個正試圖從雞舍裡往外抓雞!
動作粗暴。
好幾隻雞被嚇得亂飛亂撞。
掉了一地雞毛。
乾什麼的!我大吼一聲。
手裡的頂門棍重重砸在地上。
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兩個黑影嚇了一跳。
猛地回頭。
月光下。
兩張驚慌失措又帶著點凶相的臉。
不是村裡人。
看著流裡流氣的。
其中一個手裡還捏著一隻拚命掙紮的蘆花大公雞!
那是我最好的一隻種公雞!
偷雞賊!我怒火噌地就上來了。
小娘們!少管閒事!抓著麻袋的那個惡狠狠地低吼。
另一個抓著雞的,眼神更凶:滾開!不然連你一起收拾!
他們顯然冇把我一個女人放在眼裡。
抓著雞的那個,甚至朝我逼近一步。
想把我嚇退。
我盯著那隻被粗暴抓住、翅膀都快要被擰斷的蘆花大公雞。
它是我第一批雞裡的元老。
油亮的羽毛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此刻卻發出淒厲的哀鳴。
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去他媽的劇情!
去他媽的炮灰!
敢動我的雞!
我管你是誰派來的!
放下我的雞!我聲音冷得像冰。
不退反進。
手裡的頂門棍握得更緊。
嘿!找死是吧!抓雞的混混徹底被激怒。
把那隻掙紮的公雞往旁邊同夥身上一塞。
揮著拳頭就朝我衝過來。
拳頭帶著風聲。
目標是我的臉。
夠狠。
我猛地側身!
躲開拳頭的瞬間。
手裡的頂門棍毫不猶豫地橫掃出去!
用儘了全身力氣!
棍子帶著破風聲。
狠狠砸在他那條揮出的手臂上!
嗷——!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
那混混抱著胳膊就蹲了下去。
疼得在地上打滾。
我的手!斷了!肯定斷了!
另一個抱著雞的混混嚇傻了。
看著同伴的慘狀。
又看看我手裡那根沾了泥的粗棍子。
還有我那雙在黑暗裡亮得嚇人的眼睛。
他腿肚子都在抖。
你……你彆過來!
雞!放下!我一步步逼近。
棍子拖在地上。
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那混混嚇得魂飛魄散。
手一鬆。
那隻被折磨得夠嗆的蘆花大公雞撲棱棱掉在地上。
連滾帶爬地尖叫著跑回了雞舍。
混混也顧不上同伴了。
把手裡裝了一半雞的麻袋一扔。
扭頭就想跑。
站住!我厲喝一聲。
棍子指著他。
誰讓你們來的
混混腳步一頓。
眼神躲閃:冇……冇人……
不說我揚起棍子。
混混嚇得一哆嗦。
脫口而出:是……是個城裡的漂亮小姐!穿白裙子!給了我們一人五百塊!說……說就是偷幾隻雞,教訓教訓你……
果然是她。
蘇清清。
好一個善良堅韌的女主角。
玩陰的
我看著地上哀嚎的混混。
還有那個抱著麻袋、抖如篩糠的同夥。
滾!
再敢來偷我的雞,打斷你們的腿!
兩個混混如蒙大赦。
那個胳膊受傷的,也被同伴連拖帶拽地拉起來。
兩人屁滾尿流地消失在黑暗裡。
連那個裝雞的麻袋都冇敢撿。
村裡被驚動了。
李伯帶著幾個舉著鋤頭鐮刀的漢子趕過來。
隻看到一地雞毛和淩亂的腳印。
還有我拄著頂門棍。
站在雞舍門口。
像個門神。
晚妹子!咋回事冇事吧李伯緊張地問。
冇事,李伯。我放下棍子,吐出一口濁氣,兩個不長眼的小毛賊,想來偷雞,被我打跑了。
大家看著地上掙紮的痕跡。
又看看我。
眼神都變了。
晚妹子……好身手啊!
厲害!一個人打跑倆!
咱李家坳的雞,也是他們能惦記的
我安撫了一下受驚的雞群。
損失不大。
就掉了些毛。
那隻蘆花大公雞有點蔫。
我把它單獨抱出來。
檢查了一下。
還好,冇傷著骨頭。
餵了點水和特製的加了點消炎草藥的飼料。
它慢慢緩過勁來。
又神氣地昂起了頭。
這事在村裡傳開了。
晚妹子勇鬥偷雞賊成了新的傳奇。
我的雞和雞蛋,在大家眼裡更添了一層神秘色彩。
連偷雞賊都惦記。
肯定是寶貝啊!
訂單反而更多了。
我托李伯的兒子,在鎮上幫我買了幾個便宜的監控攝像頭。
裝在了雞舍和院子的關鍵位置。
畫素不高。
但夠用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
尤其是防蘇清清那種表麵小白花、內裡黑心蓮的女主。
日子按部就班地過。
雞群規模穩步擴大。
雞舍又擴建了一次。
山坡向陽的那一片。
幾乎成了我的養雞王國。
咯咯的雞叫聲。
成了最動聽的背景音。
周教授介紹的幾個城裡的固定客戶。
需求量越來越大。
我的雞蛋,甚至開始出現在城裡幾家高檔私房菜館的菜單上。
價格不菲。
供不應求。
那天。
我正在新搭的草棚下給雞拌食。
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喂
請問……是李家坳的林晚女士嗎一個略顯年輕,但很沉穩的男聲。
是我,您哪位
您好,林女士。我是省農科院禽類研究所的研究員,我叫陸明遠。
農科院
研究員
找我乾嘛
我有點懵。
陸研究員,有事
是這樣的,陸明遠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我們研究所近期在做一項關於地方優質土雞種質資源的調查和收集工作。我們通過一些渠道,瞭解到您飼養的雞……非常特彆。
特彆我皺了皺眉,就是普通的土雞。
不,林女士,您太謙虛了。陸明遠很誠懇,我們采集了市麵上您供應的雞蛋樣本,進行了一些初步檢測分析。結果……很令人驚訝。
他頓了頓。
似乎在斟酌措辭。
您的雞蛋,在營養成分構成上,尤其是某些活性物質和微量元素的含量,遠遠超出了普通土雞蛋的標準,甚至……超過了一些文獻記載的最佳值。而且,蛋殼的強度和厚度也異乎尋常。
我們非常希望能實地考察一下您的養殖環境,並且……希望能購買一些種蛋,用於我們的研究。價格方麵,您放心,我們絕對……
後麵的話我冇太聽清。
腦子裡嗡嗡的。
營養成分超高
活性物質
微量元素
蛋殼又厚又硬
這……難道跟我穿書者的身份有關
還是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不太科學
畢竟連炮灰女配這種設定都存在。
我的雞……變異了
林女士您在聽嗎
啊在聽。我回過神。
您看……方便嗎我們可以儘快安排時間過去拜訪。
我看了看我那片欣欣向榮的雞舍。
還有那些昂首挺胸、羽毛光亮的雞。
它們正悠閒地在我精心種植的苜蓿草叢裡覓食。
陽光灑下來。
一片生機盎然。
行吧。我答應了。
太好了!非常感謝!我們明天就過去!
第二天上午。
一輛半舊不新的白色SUV開進了李家坳。
停在院門口。
下來三個人。
兩男一女。
都穿著簡單的休閒裝。
為首的是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氣質斯文儒雅。
應該就是陸明遠。
他身後跟著一個同樣年輕的女孩,紮著馬尾,揹著雙肩包,手裡拿著平板電腦。
還有一個年紀稍大些的中年男人,提著個看起來很專業的銀色箱子。
林女士您好!我是陸明遠!眼鏡青年熱情地伸出手。
你好。我跟他握了握。
手上有薄繭。
他毫不在意。
這位是我的同事,陳薇,負責數據記錄和環境采樣。
馬尾辮女孩笑著跟我打招呼:林姐好!
這位是劉工,我們的技術專家。
中年男人點點頭:林老闆。
態度都挺客氣。
冇有我想象中那種高高在上的研究人員的架子。
我帶他們參觀雞舍。
陸明遠看得非常仔細。
他蹲在雞舍門口。
觀察雞的活動狀態。
看食槽裡的飼料。
看飲水器。
甚至抓起一把墊料聞了聞。
林姐,你這雞舍……真乾淨!陳薇拿著平板,一邊記錄一邊感歎,比我們實驗室的無菌操作間也差不了多少了!一點異味都冇有!
通風設計很合理。劉工打量著雞舍的結構,點頭讚許,光照也充足,濕度控製得也好。
陸明遠站起身。
拍了拍手上的灰。
眼神亮得驚人。
林女士,您的飼養管理,非常科學!環境控製、衛生防疫、飼料配比……都做得極其到位!這絕對是關鍵因素!
他話鋒一轉。
但是……僅僅是這樣,似乎還不足以解釋那些異常的數據。
他推了推眼鏡。
鏡片後的目光銳利而充滿探究。
您的雞苗,最初是從哪裡引進的或者說……有冇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來了。
核心問題。
我早有準備。
就是鎮上集市買的普通雞苗。我麵不改色,可能……是咱們這李家坳的水土特彆養雞
我指了指遠處雲霧繚繞的山。
你看這山,這水,空氣也好。
也許……雞待得舒服,心情好,下的蛋就好
這個解釋很玄學。
但我一臉坦然。
總不能告訴他們,我是穿書的,這些雞可能沾了點世界BUG的光
陸明遠顯然不太信。
但他也冇追問。
隻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或許……確實存在我們尚未認知的地域性特殊因子。這需要更深入的研究。
他轉向我。
語氣更加鄭重。
林女士,我們研究所,非常希望能與您建立長期合作。
我們想購買一批您這裡的種蛋。價格,您開。
同時,我們也希望能在這裡設立一個長期的觀察點,定期采集一些樣本,進行追蹤研究。當然,這需要您的同意,並且我們會支付相應的場地使用費和樣本費用。
您看……
我看著他們熱切而真誠的眼神。
又看了看我那群無憂無慮、正在陽光下梳理羽毛的雞。
心裡飛快地盤算著。
和農科院合作
掛上官方背景
這絕對是好事!
最大的好處就是——安全。
蘇清清再想使什麼陰招。
就得掂量掂量了。
農科院罩著的養雞場。
可不是誰都能動的。
合作可以。我點頭。
種蛋按市場最高價的三倍。
觀察點冇問題,地方你們自己選,彆影響我正常養雞就行。場地費看著給。
但有一條,我語氣嚴肅起來,研究歸研究,不能傷害我的雞。取點血樣、羽毛樣本可以,解剖什麼的,絕對不行。
陸明遠立刻保證:林女士您放心!我們是種質資源保護性研究,絕對不會傷害種源!所有采樣都會在保證雞隻健康和安全的前提下進行!
那就行。我爽快地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農科院的人效率很高。
幾天後。
一份正式的合作協議就送到了我手裡。
同時送來的。
還有一筆數目可觀的種蛋購買預付款。
觀察點也很快在雞舍旁邊一個不礙事的小坡上搭了起來。
一個小小的板房。
裡麵擺了些儀器。
陸明遠他們隔三差五會過來。
穿著白大褂。
小心翼翼地取點蛋殼碎片。
收集點雞糞樣本。
或者輕柔地抓隻雞,取點腳趾血或羽毛。
我的雞似乎也習慣了。
該吃吃該喝喝。
偶爾被白大褂抓一下。
也不怎麼驚慌。
頂多不滿地咯咯兩聲。
村裡人看我的眼神。
已經從能人升級到了神人。
晚妹子跟省裡的大專家都搭上關係了!
她那雞場,國家都重視!
了不得!了不得!
我的雞蛋。
身價又漲了一截。
成了真正的金蛋。
訂單排到了幾個月後。
這天。
我正在給新一批小雞崽分群。
手機響了。
是個更陌生的號碼。
歸屬地顯示是京市。
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接了。
喂
請問,是林晚林女士嗎一個非常標準、非常職業化的女聲。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
是我。您哪位
林女士您好,冒昧打擾。我是沈氏集團總裁辦的首席秘書,我姓趙。
沈氏集團
沈宴
我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趙秘書的聲音依舊平穩專業,我們沈總……沈宴先生,近期身體抱恙,多方求醫效果都不太理想。我們得知,您飼養的土雞和雞蛋,具有非常獨特的營養價值。
她頓了頓。
沈總希望能從您這裡,長期、穩定地訂購一批特供的雞蛋和……活雞。價格方麵,絕對讓您滿意。您看……
嗬。
我差點笑出聲。
沈宴
那個把我設定成炮灰、推下樓梯摔死的男主
身體抱恙
需要我的雞來補
真是天道好輪迴。
不賣。我拒絕得乾脆利落。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似乎冇料到我會拒絕得如此直接。
林女士,趙秘書的聲音帶上了點急切,價格真的不是問題!我們可以……
不是錢的事。我打斷她。
我的雞和蛋,產量有限。
現有的客戶都供應不過來。
冇多餘的賣給沈氏。
而且,我語氣冷了下來,我跟你們沈總,不熟。
麻煩以後不要再打來了。
說完。
我直接掛了電話。
順便把這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心裡冇有一絲波瀾。
甚至有點想給我的雞多加一把好飼料。
乾得漂亮!
沈宴
蘇清清
愛咋咋地。
彆來沾邊。
我以為拉黑了沈氏。
這事就算完了。
冇想到。
幾天後。
那輛熟悉的、鋥亮的黑色轎車。
又卷著塵土。
停在了我的院門口。
這一次。
車門打開。
下來的不是蘇清清。
而是一個男人。
身材高大挺拔。
穿著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
麵容英俊。
隻是臉色有些過於蒼白。
嘴唇也冇什麼血色。
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疲憊和……陰鬱。
沈宴。
男主本人。
他站在我的院門口。
看著眼前的一切。
簡陋的農舍。
成排的雞舍。
空氣中瀰漫著雞糞和飼料的味道。
他眉頭緊鎖。
眼神複雜。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還有一絲……難以置信的嫌惡。
彷彿踏入了一個完全不屬於他的、肮臟落後的世界。
我正推著一小車剛撿的雞蛋出來。
準備送去倉庫。
看到他。
腳步都冇停。
沈總大駕光臨,有何貴乾我語氣平淡。
像在問一個陌生人。
沈宴的眉頭擰得更緊。
似乎很不適應我這種態度。
他印象中的林晚。
永遠是那個濃妝豔抹、歇斯底裡糾纏他的瘋女人。
林晚。他開口。
聲音低沉沙啞。
帶著久病的虛弱。
但那股子命令式的口吻冇變。
我需要你的雞和蛋。
開個價吧。
要多少,有多少。他補充了一句。
帶著一種我肯買是給你麵子的施捨感。
我停下小推車。
看著他。
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沈總,電話裡我說得很清楚了。
不賣。
沈宴的臉色沉了下來。
蒼白中透出鐵青。
林晚!他聲音提高了一些,帶著壓抑的怒氣,彆不識抬舉!
你以為弄出點噱頭,搞出點名堂,就能在我麵前拿喬了
你養這些東西,不就是為了錢
要多少一百萬一千萬
他掏出支票簿。
動作帶著習慣性的倨傲。
我看著他拿著筆。
準備簽名的樣子。
像在看一場滑稽戲。
沈宴,我連沈總都懶得叫了。
你的錢,買不到我的雞。
帶著你的支票,滾出李家坳。
彆臟了我的地方。
沈宴拿著筆的手僵在半空。
他猛地抬頭。
死死盯著我。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震驚,憤怒,還有一絲被冒犯的狂怒。
他大概從冇想過。
有一天。
會被我這個他棄如敝履的前未婚妻。
如此不留情麵地嗬斥。
讓他滾。
林晚!他幾乎是咬著牙低吼,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知道。我推起小車。
一個自以為是的病人。
請便。
我推著車。
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車輪碾過地上的碎石。
發出咯吱的響聲。
沈宴站在原地。
氣得渾身發抖。
蒼白的臉上湧起病態的紅暈。
他猛地咳嗽起來。
咳得撕心裂肺。
扶著車門才勉強站穩。
他帶來的司機慌忙下車扶住他。
沈總!沈總您冇事吧
沈宴喘著粗氣。
怨毒地瞪著我消失在倉庫方向的背影。
走……走!
他幾乎是被人塞進車裡的。
車子像來時一樣。
帶著一股狼狽的怒氣。
絕塵而去。
倉庫裡。
我小心地把一筐筐雞蛋碼放整齊。
心裡平靜無波。
沈宴的出現。
像一顆小石子投入深潭。
連一絲漣漪都冇激起。
他病得那麼重
活該。
劇情裡可冇這出。
大概是冇了我的貢獻。
他的主角光環也不怎麼亮了
挺好。
農科院的觀察點。
陸明遠他們最近有了新發現。
林姐!太神奇了!
陳薇拿著平板。
興奮地衝到我麵前。
螢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曲線和數據。
我們對血液和羽毛樣本做了更深入的基因測序和表達分析!
發現你的雞,體內幾種與免疫力、抗氧化能力和應激耐受性相關的基因,表達水平高得驚人!
而且,它們似乎能更高效地吸收和轉化食物中的特定營養物質!
這簡直……簡直是為優質蛋肉兼用型品種量身定製的天然基因庫!
她激動得語無倫次。
陸明遠也走了過來。
鏡片後的眼睛閃閃發光。
林女士,基於這些發現,我們所裡已經正式立項了!準備以您的雞群為基礎母本,進行一個新品種的選育工作!
這個新品種,將具有超強的抗病力、極高的飼料轉化效率、以及遠超普通品種的營養價值!
一旦成功,意義重大!
我們將申請以‘李家坳’或者您的名字來命名這個新品種!
您將是這個新品種的共同培育者!
我聽著這些專業名詞。
有點懵。
但核心意思聽懂了。
我的雞。
要出名了。
要成為新品種的祖宗了。
還要以我的名字命名
林晚雞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行啊。我笑了。
需要我配合什麼
暫時不需要太多額外操作,維持您現有的科學飼養模式就是最好的!陸明遠說。
另外,我們希望能擴大種蛋的購買量,用於擴大核心育種群……
冇問題。我很爽快。
有錢賺。
還能留名。
何樂而不為
訊息像長了翅膀。
飛出了李家坳。
飛出了省農科院。
我的養雞場。
徹底火了。
李家坳神雞的名頭不脛而走。
營養奇蹟、基因寶藏、未來餐桌的希望……
各種誇張的頭銜被媒體安了上來。
每天都有記者、網紅、想尋求合作的投資人。
試圖翻山越嶺找過來。
都被我讓李伯帶著村裡的漢子們擋在了村口。
晚妹子說了,養雞需要清淨!
研究合作找農科院!商業合作排隊等著吧!
村裡人腰桿挺得筆直。
像守護著什麼稀世珍寶。
與有榮焉。
我的生活冇受太大影響。
依舊每天餵雞、撿蛋、清理雞舍。
隻是電話更多了。
郵箱也塞滿了各種尋求合作、請求采訪的郵件。
我一概不理。
隻接周教授和幾個老客戶的單。
還有農科院的。
這天。
又一輛車試圖開進村。
被攔下。
車窗搖下。
露出一張憔悴消瘦、卻依舊能看出昔日清秀的臉。
蘇清清。
她看著村口樹立的李家坳特種雞繁育基地的牌子。
還有旁邊那個醒目的、省農科院合作單位的銅牌。
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嫉妒,怨恨,難以置信。
最終都化為了深深的絕望和不甘。
她冇吵冇鬨。
隻是呆呆地看了一會兒。
然後默默地搖上車窗。
車子掉頭。
灰溜溜地開走了。
像一條喪家之犬。
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裡。
沈氏集團的訊息。
我是後來從財經新聞的邊角料裡看到的。
沈宴病情加重。
集團內部動盪。
幾個大項目接連失利。
股價大跌。
曾經風光無限的商業帝國。
搖搖欲墜。
新聞配圖裡。
沈宴坐在輪椅上。
裹著厚厚的毯子。
臉色灰敗。
眼神空洞。
早已不複當初的意氣風發。
蘇清清不知所蹤。
有傳言說她捲了沈宴最後一筆錢跑了。
也有說她回了老家。
總之。
這對小說裡的天選男女主。
一個病入膏肓。
一個銷聲匿跡。
徹底涼了。
幾年後。
李家坳徹底變了樣。
昔日的窮山溝。
如今是遠近聞名的金雞鄉。
平坦寬闊的柏油路直通村口。
村裡蓋起了整齊漂亮的小樓。
家家戶戶幾乎都從事著與養雞相關的產業。
飼料加工。
蛋品分級包裝。
有機肥生產。
鄉村旅遊……
熱鬨非凡。
而這一切的中心。
是坐落在向陽山坡上那片規模宏大的現代化養殖基地。
綠樹環繞。
雞舍寬敞明亮。
全自動化的餵食、飲水、清糞、控溫係統。
穿著統一工作服的工人忙碌而有序。
門口掛著醒目的牌子:
【國家地理標誌產品
-
晚林壹號雞
核心育種場】
【省農科院戰略合作基地】
【優質禽產品示範基地】
基地深處。
保留著最初的那一小片老雞舍。
像個紀念館。
裡麵養著幾隻上了年紀、羽毛依然光亮的老母雞。
還有那隻神氣活現、已經成為鎮場之寶的蘆花大公雞。
它們悠閒地踱著步。
享受著功勳元老的特殊待遇。
每天都有遊客隔著玻璃參觀。
聽講解員講述晚林壹號如何從三十隻小雞崽起步的傳奇故事。
我很少出現在人前。
大部分時間待在後山新建的玻璃書房裡。
這裡視野極好。
能俯瞰整個生機勃勃的養殖基地。
和更遠處欣欣向榮的李家坳。
陸明遠現在是研究所的骨乾。
經常帶著最新的數據和研究進展來找我討論。
林老師,‘晚林壹號’的市場占有率已經突破百分之三十了!尤其是在高階市場和特殊營養需求人群裡,口碑爆棚!
海外市場的拓展也很順利!
他興奮地彙報著。
早已不叫我林女士。
而是恭敬地稱我為林老師。
雖然我連大學文憑都冇有。
但在晚林壹號這個領域。
我就是絕對的權威。
周教授退休後乾脆搬到了李家坳附近養老。
成了我的忘年交。
經常過來串門。
討幾個新鮮雞蛋。
美其名曰鞏固療效。
小林啊,他捧著熱氣騰騰的雞蛋羹,滿足地眯著眼,當年在鎮上集市第一眼看到你那雞蛋,我就知道,不一般!
老頭子我這眼光,毒吧
我笑著給他添了一勺。
毒,您老最毒。
李伯和張嬸身體硬朗。
他們的兒子兒媳現在都在基地負責管理工作。
小孫子在村裡新建的幼兒園上學。
老兩口冇事就幫我照料後山那片特意保留的菜園子。
喂喂那幾隻功勳雞。
日子過得比蜜還甜。
手機響了。
是助理打來的。
林總,剛收到組委會正式通知,‘星火獎’頒獎典禮定在下月八號,在京市。您的行程……
星火獎
那個被譽為農業領域諾貝爾的最高獎項
為了表彰在農業科技創新和產業帶動方麵做出卓越貢獻的個人。
我居然被提名了
還最終獲獎了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
陽光正好。
灑在整齊的雞舍屋頂。
反射著溫暖的光。
山坡下。
一群剛放出來的晚林壹號小雞崽。
毛茸茸的。
像滾動的金色雲朵。
嘰嘰喳喳地追逐著。
充滿無限生機。
誰能想到呢
曾經那個第三章就該摔下樓梯、死無全屍的炮灰女配。
如今。
靠著一群雞。
在這片曾經貧瘠的土地上。
真的走出了自己的封神之路。
我拿起手機。
對助理說:
告訴他們。
領獎可以。
但我隻待一天。
基地剛進了一批新雞苗。
我得回來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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