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債成婚 第一章

小說:抵債成婚 作者:愛吃芝麻薄餅的程蘭蘭 更新時間:2025-07-21 21:58:29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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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爸賭輸三千萬,

我被逼和初戀李凱做六個月假夫妻。

我以為隻是還債,他卻把命和餘生都押給了我。

01

飛飛……你爸完了……

他把飛騰……押給張氏集團了……

我媽在電話那頭哭。

嗡——

我耳朵裡瞬間灌滿工地打樁機的回聲。

人家限48小時,要麼還錢……要麼……

她頓了頓,像割開自己喉嚨,讓你和張氏準女婿訂婚。

張氏準女婿。

五個字。

我喉嚨發苦。

李凱。

我消失六年的初戀,現在成了債主手裡的籌碼。

我他媽當場愣在原地,腳下鋼筋戳得人生疼。

風一吹,全是水泥渣子味。

飛飛你在聽嗎

我媽在那頭哭到打嗝。

他們說……李凱明天十點,張氏總部等你。

帶身份證……帶簽字筆。

媽,我去。

六年。

李凱。我以為早把他連根拔起,結果他搖身一變,成了張氏的狗。

還要牽著我脖子走。

我抬頭。

塔吊紅燈一閃一閃。

王飛,你不是挺能耐嗎設計院最年輕的主案。

工地最野的瘋狗。

現在呢

一紙合同就能把你賣了。

我吐掉嘴裡的沙子。

訂婚是吧

老子去。

我鑽進皮卡,油門踩到底,直奔張氏總部。

02

張氏總部38樓。

電梯門一開,冷氣撲我一臉,像進了冰窖。

張倩倩。

翹腿坐在會議桌主位。

紅底高跟鞋一下一下點地。

王小姐,守時,給你加一分。

我冇接話。

落地窗前。李凱的背影比六年前更薄,更冷。

張倩倩抬手,合同啪甩到我麵前。

A4紙,白紙黑字,三千萬。零頭抹了,換我六個月未婚妻身份。

簽吧。張倩倩用指尖敲桌,指甲蓋上碎鑽閃得我眼花。

我冇動。

李凱終於回頭,眼神比冰還涼。

放心,隻是交易。六個月後,我娶的是倩倩。

一句話。

十二個字。

像十二顆釘子,把我釘在原地。

我心裡冷笑。

原來我他媽隻是緩衝墊。

豪門遊戲裡,一次性的。

我拉開椅子坐下,鋼筆在指尖轉了一圈。

條款。

我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議室靜到能聽見中央空調的風。

律師推眼鏡,大聲朗讀:

第一條:乙方王飛,於本協議簽署後三日內,以甲方李凱先生‘配偶’身份,向市住建局出具《舊城改造項目配偶同意書》。

第二條:張氏集團代乙方法定監護人王德發先生清償全部債務,共計人民幣三千萬元,一次性到賬。

第三條:六個月期限屆滿,即2025年1月14日零時零分,雙方婚姻關係自動失效,甲方無需支付任何補償,乙方不得提出異議。

金絲眼鏡律師皺眉:王小姐,如無異議,請簽字。

夠了嗎張倩倩挑眉,

王小姐,彆浪費時間。

我笑了行。

筆尖落在紙上卻停住。

加三行。

我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會議室瞬間降到零下。

一,不同床。

二,不公開親密度。

三,不乾涉他和張大小姐打撲克、生猴子、辦婚禮。

同意,就簽。

張倩倩眯眼,紅唇勾成一條縫。隨你。

我低頭,筆鋒一甩。

王飛兩個字,龍飛鳳舞。

我把合同往回一推。

張氏什麼時候打錢

律師推眼鏡:今天下午四點前到賬。

我點頭,起身走到李凱麵前,踮腳,貼著他耳邊,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

李凱,六個月。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到期彆賴賬,不然我親手把你送進去。

他垂眼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忽然伸手,替我彆好耳邊的碎髮。

我退後一步。轉身離開會議室。

電梯門合攏前,我最後看了一眼會議室。

張倩倩臉色青白。

李凱還站在原地,

我抬手,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門合攏。

03

走進李凱公寓,

指紋鎖嘀——一聲,門開了。

冷杉味混著橙花撲麵而來,像李凱本人,涼裡帶甜。

我拎著28寸行李箱,

玄關燈自動亮起,

客臥在左,浴室在右。

李凱聲音從背後傳來,低啞,冇有情緒。

我嗯了一聲,鞋跟故意踩得咚咚響。

客臥乾淨得像樣板房。

灰床單、灰窗簾、灰地毯。

我一把扯開窗簾,對麵是江景——也是張倩倩自拍裡常出現的那扇窗。

我嗤笑,把箱子一踹,滾到牆角。

先洗澡。

客衛燈暖黃,水汽氤氳。

我擰開花灑,水聲嘩啦啦蓋住心跳。

卸妝、洗頭、搓泡沫。

直到指尖碰到浴缸邊緣——

一截長髮。

栗色,微卷,尾端還沾著水珠。

DNA都不用驗。

張倩倩的味道我在釋出會後台聞過:

玫瑰混胡椒,囂張得要命。

我捏起那截頭髮,繞在指間。

嘩啦——

我把頭髮扔進馬桶,按下沖水鍵。

漩渦捲走它,也捲走我最後一絲僥倖。

原來這公寓,她早就當成半個家。

我隻是臨時插隊的租客。

王飛,彆慫。

我對鏡子說,聲音抖得不像話。

吹乾頭髮,套上T恤運動褲。

剛準備關燈,敲門聲篤篤響起。

我後背一緊,汗毛全豎。

門冇鎖,李凱直接擰開一條縫。

走廊燈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像16歲晚自習後,他拎著牛奶盒站在教室門口。

有事

我聲音比臉還冷。

李凱冇進來,隻遞進來一杯熱牛奶。

白瓷杯,冒著煙。

怕你換地方睡不著。

他頓了頓,補一句,老配方,冇加糖。

我冇接。

怕一接,就回到16歲那個冬天。

他揣著牛奶在校門口等我,睫毛上沾雪。

我喝一口,甜到心裡。

那時候我們連牽手都不敢。

現在他卻能用三千萬買我半年。

杯子太燙,他指尖微紅。

我盯著那抹紅,忽然想起他替我擋刀那晚。

血順著他手臂往下滴,落在我鞋麵。

和現在一樣紅。

李凱,彆演。

我早就不喝牛奶了。

說完,我關門。

動作很輕,卻帶著風。

門縫合攏前,我看見他手指蜷了蜷,像被燙到。

哢噠,鎖舌歸位。

我背靠著門,滑坐到地板。

牛奶的香味從門縫裡鑽進來。

無孔不入。

我把臉埋進膝蓋,死死咬住手腕。

直到嚐到血腥味。

淩晨三點。

我睜眼,天花板黑得嚇人。

手機亮了一下。

張倩倩發來一張自拍。

浴室同款燈光,同款浴缸。

她濕發披肩,笑得像貓。

配文:

舊地重遊,味道依舊。

我手指一抖,差點把手機砸牆上。

我赤腳下床,打開行李箱。

最底層,一張16歲拍立得。

我和李凱,校服,大雪,他手裡拎著那杯牛奶。

我捏著照片,深呼吸三次。

然後撕成四片,再撕,直到雪花一樣鋪滿地板。

我躺回床,盯著天花板。

耳邊是冰箱低鳴,是江麵汽笛,是16歲的心跳。

我對自己說:

王飛,就六個月。

六個月後,你帶著自由走,他愛娶誰娶誰。

門外,腳步聲很輕。

來回三次。

最終停在客臥門口。

門把手微微下壓,又鬆開。

黑暗中,我聽見一聲歎息。

低得幾乎像幻覺。

我閉眼。

心裡那把刀,又往深處插了一寸。

04

搬進李凱公寓的第三晚,暴雨。

門鈴響得像催命。

貓眼一看,黑衣保鏢捧著一個盒子,燙金logo閃瞎眼。

我簽收。

盒子裡躺著一張請柬——

硬殼,浮雕,鎏金邊。

【張氏準夫婦·雲端訂婚派對】

誠邀:王飛小姐

以李凱先生未來妻子身份蒞臨

時間:明晚七點

地點:雲頂酒店108層

我直接罵出聲。

張倩倩,真有你的。

不去=心虛,去=公開處刑。

橫豎一刀。

我把請柬拍在茶幾。

李凱剛好洗完澡出來,頭髮滴水,浴巾裹腰。

他瞥一眼,臉色比窗外雨還沉。

我陪你去。

我冷笑:你護得住

他擦頭髮的動作停半秒:護不住也得護。

次日傍晚,我穿了條黑色開叉長裙。

叉開到腿根,像給自己綁了把刀。

李凱看我一眼,冇說話,隻把西裝外套披我肩上。

七點整,雲頂酒店。

電梯108層,耳膜一路鼓漲。

門開,風呼地灌進來——

全城的燈都在腳下,像等看我笑話。

水晶吊燈亮得刺眼。

媒體長槍短炮,閃光燈暴雨一樣。

我挽著李凱的臂彎,

穿過紅毯。

主桌正對麵,張倩倩笑臉盈盈。

她穿高定魚尾,裙襬拖三米,步步生風。

她舉杯,朝我隔空一碰:歡迎,王小姐。

聲音甜得發膩,眼底卻是冰碴子。

我屁股還冇坐熱,燈光驟暗。

360°環形大屏亮起——

標題:《致我永遠的飛飛》

背景音樂:《追光者》

一張張截圖,放大到扭曲——

16歲李凱手寫情書。

鉛筆字,青澀、顫抖、滾燙。

【飛飛,牛奶給你熱好了,喝完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飛飛,今天雪好大,我把你的名字寫滿一整張卷子。】

【飛飛,以後我娶你,穿白裙子,好不好】

……

全場嘩然。閃光燈瘋閃。

我耳邊嗡嗡作響,像有人拿電鑽鑽我太陽穴。

張倩倩握著話筒,聲音無辜到噁心。

哎呀,誰放的呀我隻是想讓大家看看,阿凱也曾年少輕狂。

她眼尾掃我,像刀子遞過來。

我成了全場焦點。

嘲笑、同情、吃瓜,全往我臉上砸。

我攥緊酒杯,氣得渾身發抖。

李凱伸手要奪,我躲開。

我舉杯,衝張倩倩笑。祝你們,百年好合。

仰頭灌下。

酒一入口——

辣!

芥末!

沖鼻!

我當場嗆咳,眼淚鼻涕齊飛,狼狽得像被扒光。

李凱臉色瞬間黑成鍋底。

他一把奪過我酒杯,摔在地上。

他拽起我手腕,走!他聲音低啞,卻壓過全場音樂。

我踉蹌跟上。

身後張倩倩笑出聲,

阿凱,彆走啊,派對纔剛開始!

電梯門合攏前,我最後看見大屏定格在一句:

【飛飛,等我長大。】

長大個屁。我眼淚糊了妝,卻死命憋回去。

地下車庫。

李凱把我塞進副駕,砰地關門。

他繞到駕駛座,一拳砸在方向盤。

喇叭聲在地下車庫裡炸開。

我縮在座位,喉嚨火辣,鼻腔嗆到發麻。

他忽然俯身過來,指腹擦我眼角。

疼不疼

我拍開他手:疼的是臉,丟的是人。

他沉默三秒,啟動車子。

跑車咆哮,像一頭失控的獸。

回到公寓。

我直奔客臥,反鎖門。

胃裡翻江倒海,我吐得昏天黑地。

最後吐出來的全是綠色芥末。

我癱坐地板,渾身發燙。

額頭燙得能煎蛋。

門鎖輕響。

李凱端著退燒貼、熱水、藥片。

我冇力氣趕人。

他蹲下來,把我打橫抱起。

我燒得迷糊,卻聞到他外套上的冷杉味。

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他把我放床上,脫鞋、擦汗、貼退燒貼。

動作輕得像怕碰碎我。

我眼皮打架,卻死死抓住他手腕。

李凱,你手機屏保……

他頓住。

我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還是高一那張合照

他冇否認。

手機螢幕亮起——

雪地裡,我戴毛線帽,他捧牛奶杯,倆人笑得很開心。

我鬆開手,翻身朝裡。

眼淚終於滾下來,打濕了枕套。

身後床墊微陷。

他冇走。

就坐床邊,守了一夜。

燈冇關,影影綽綽。

我看見他手指一遍遍摩挲那張合照,指腹停在16歲的我臉上。

淩晨四點,燒退了。

我睜眼,他趴在床沿睡著。

睫毛在燈下投出小片陰影。

我伸手,想碰又縮回。

心裡那道裂縫,被這一夜的風越吹越大。

我閉上眼。

對自己說:

王飛,彆心軟。

這隻是交易。

可眼淚還是順著太陽穴滑進耳朵。

05

淩晨一點十七分。

手機炸響。

王飛,快回公司!張氏審計組到了,帶著封條!

我腦子嗡的一聲,彷彿有人拿電鑽從天靈蓋直插腳底。

我飆車四十分鐘,連闖三個紅燈。

飛騰大門敞開,燈火通明。

審計組白襯衫,黑工牌,一字排開。

領頭的是個刀疤臉,舉著一紙通知:

合規檢查,48小時,所有設計原件、財務流水,全部上交。

他嘴角勾著公式化冷笑:有人舉報貴司虛增資產,數額巨大。

舉報我瞬間想到張倩倩那張狐狸臉。

我衝進機房,機箱蓋被掀,硬盤位空空如也,隻剩幾根數據線,螺絲散落一地。

我吼:監控!

保安哆嗦著調錄像。

畫麵裡,張倩倩的私人助理戴著鴨舌帽,刷卡進門,三分鐘,拆主機,走人。全程低頭,手法利落得像慣犯。

我眼前發黑,差點跪地。

冇有原件,等於把我爸送上囚車,也把我按進行業黑名單。

身後腳步聲急促,李凱。他掃一眼狼藉,臉色比夜還沉。

刀疤他衝領頭人抬下巴,張氏外聘的胃口不小。

刀疤臉皮笑肉不笑:李總,我們隻是照章辦事。

李凱掏出手機,撥號,擴音。

對麵是張氏財務大Boss老周,被半夜吵醒,聲音暴躁。

李凱語氣冷到結冰:十年審計大單,我要你48小時內交到飛騰手上,否則我明天就讓它變廢紙。

一句話,刀疤臉臉色由白轉青。

電話掛,李凱拽著我往外走。

去哪

倉庫。

他掌心滾燙,像要把我腕骨捏碎。

城西舊倉庫,鐵門鏽得掉渣。燈泡昏黃,飛塵漫天。

我高一腳低一腳,跟著李凱往裡走,他搬來梯子,我爬上去,掀開一層層黴味紙板。手指被紙邊割得生疼,卻不敢停。

淩晨四點二十七分。我在最底層抽出一筒捲成軸的藍圖。

展開,設計圖右下角簽名處,我爸手寫簽名被P成私章,畫素邊緣模糊,造假拙劣卻致命。

我把U盤插進筆記本,備份。手一抖,U盤口劃破指腹,血順指縫滴在水泥地,李凱蹲在我旁邊,用袖子給我纏手指。

粗糲布料摩擦傷口,疼得我抽氣。

他低聲:彆怕,有我在。

我抬頭,燈光下他眼底全是血絲,卻亮得嚇人。

我咬牙:這是連環套,毀我名聲,毀我事業,逼我退。

他嗯了一聲,聲音啞得不像話:那就讓她套死自己。

天邊泛魚肚白,我抱著U盤和藍圖,也抱著最後一張底牌。

走出倉庫

06

週一,八點五十九分。我踩著最後一分鐘衝進飛騰。前台小妹眼神閃躲,像見了瘟神。我心裡咯噔。

電梯門開,人事總監劉姐端著職業微笑堵我。

王工,先彆打卡,聊聊

她語氣溫柔,手裡卻捏著一張A4。

白紙黑字:【停職通知——因個人輿論影響公司形象,即日起暫停一切職務。】

簽名:董事長王德發。

我爸親手簽的。

劉姐歎氣:微博熱搜爆了,甲方打電話來撤單,我們隻能先保項目。

我奪過手機,點開熱搜第一:

飛騰千金插足張氏準夫婦

配圖:李凱俯身替我係安全帶,手指剛好擦過我鎖骨。

角度刁鑽,曖昧得像床照。

釋出時間,淩晨兩點。

張倩倩,你丫夠狠。

我轉身衝進樓梯間,撥我媽電話。嘟——嘟——,無人接聽。

我心臟狂跳,像有人在裡麵打鼓。

十分鐘後,出租車飆到老城區。

剛拐進巷子,一股刺鼻油漆味撲麵而來。

我家那扇綠鐵門被潑得血紅。

賤人小三兩個詞歪歪扭扭,像咧開的嘴。

門檻上,我媽蹲在地上,拿鋼絲球拚命擦。

我衝過去,抱住她。

她身子抖得像風裡的枯葉。

媽……

我媽抬頭,眼圈通紅,卻擠出笑:冇事,油漆而已,媽擦得掉。

她越笑,我心越像被刀剜。

鄰居圍成一圈,手機鏡頭懟著我們。

就是她,搶人家未婚夫。

聽說欠了幾個億,想靠男人翻身。

我猛地回頭,目光掃過去。

說話的大媽嚇得往後縮。

我嗓子發腥,差點吼出來:

拍你媽!再拍一個試試!

我扶我媽進門,反鎖。

屋內一股油漆腥甜,嗆得人想吐。

我讓她坐下,拿碘伏擦手。

她輕輕抽氣,卻反過來安慰我:

飛飛,彆衝動,咱們行得正。

我走到陽台,撥通張倩倩電話。

王小姐,早呀。

你乾的

我隻是分享事實。

張倩倩,你惹錯人了。

遊戲纔剛開始。

掛電話,我打開微信,置頂群【飛騰反擊小隊】。

我發語音,

十分鐘後會議室,帶電腦、帶硬盤、帶所有備份。

我要在24小時內,把張倩倩送我的熱搜,十倍、百倍、千倍,

給她砸回去。

07

夜裡十一點,老宅。我踹開生鏽鐵門,我找賬本。

翻箱倒櫃。

抽屜掉出一地泛黃髮票、舊名片、我爸賭場的會員卡。

我罵了句臟話,一腳踹翻紙箱。

嘩啦——

一本暗紅色硬皮賬本滾到腳邊。

封麵燙金logo:張氏集團。

掀開一看;

第一頁,日期:三年前,六月十五。

標題:股權代持協議。

甲方:張氏集團。

乙方:王德發。

——飛騰裝飾100%股權,由張氏實際出資;

——王德發僅為名義法人,代持期限:無限;

——若乙方擅自轉讓、抵押、披露,違約金:一億。

我眼前發黑。

手指蹭過最後一行簽名。

王德發三個字,鋼筆字抖得不成形,像在哭。

墨跡暈開,像一灘乾掉的血。

原來如此……

賭債

狗屁!

張氏從頭到尾要的,就是飛騰那塊甲級設計資質。

我爸根本不是輸錢,是把自己賣了。

賣了我,賣了我媽,賣了整個公司。

燈泡突然滅了。

我掏出手機電筒,光柱掃到牆角。

我爸蹲在那裡,像一團破麻袋。

他抬頭,眼神渾濁,飛飛……你都知道了

我衝過去,一把揪住他衣領。為什麼!

聲音嘶啞,像砂紙磨鐵。

我爸嘴唇哆嗦:張氏那會兒答應給項目……我以為能翻身……

翻身你把自己翻進棺材!我吼得天花板掉灰。

他忽然跪下。爸對不起你……爸該死……

他枯瘦的手抱住我腿,眼淚鼻涕蹭我褲腳。

我彎腰,掰開他手指,一字一句。

從今天起,飛騰姓王,不姓張。

賭債,我背。

張氏,我滅。

我揣起賬本,轉身。

我爸在後麵哭喊:彆去!張氏我們惹不起——

我頭也不回。鐵門被我甩得震天響。

張倩倩,你們要的甲級資質

我讓你們連乙級都保不住。

我攔下一輛夜車,報出張氏總部地址。

車窗倒影裡,我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08

夜裡十一點半,公寓走廊。

我剛從老宅回來,懷裡還揣著那本燙手的暗股賬本。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

李凱書房門冇關嚴。

一道暖黃光從門縫裡漏出來,

我本想直接回房,卻聽見張倩倩的聲音。

尖銳,帶笑,卻淬了毒。

批文就差配偶簽字,你讓她懷孕,一切迎刃而解。

我腳步驟停。

呼吸卡在喉嚨。

懷孕

把我當生育機器

李凱的聲音緊接著,低啞,壓著怒火。

我說過,彆動她。

門縫裡,我看見張倩倩背對我。

高定魚尾裙勒得腰肢纖細,

阿凱,彆告訴我你心軟了。

她笑,聲音甜得發膩。

一個簽字而已,她懷上,就跑不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手機屏保還是高一那張合照。

你捨不得。

李凱猛地起身。他臉色陰沉得嚇人。

張倩倩,我再說一遍——彆、動、她。

原來……他不是無動於衷。

原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也在護著我。

張倩倩忽然轉身。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鞋跟磕在牆邊,咚一聲輕響。

門內聲音戛然而止。

我轉身就跑。

我衝進客臥,反鎖門。

背靠著門板,滑坐到地板。

手機震動。

李凱發來微信:【睡了嗎】

我手指懸在螢幕上方,抖得打不出字。

又一條,【牛奶在廚房,熱過了。】

我眼眶忽然發熱。

六年了,他還是記得我怕做噩夢。

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

停在我門口。

門把手輕輕下壓。

我冇出聲。

一秒、兩秒、三秒。

腳步聲又遠了。

我抱膝坐著。

腦海裡反覆迴盪那句——

彆動她。

09

夜裡十二點,雨砸落地窗。

我裹著風衣,闖進了李凱的書房。

燈隻開一盞,昏黃,把他影子拉得老長。

桌上攤著那份舊城批文,白得刺眼。

我開門見山:合作升級。

我拿批文,你幫我奪回飛騰。

訂婚提前結束,互不相欠。

李凱靠在椅背,指尖轉著打火機,成交。

嗓音低啞,但我要一個附加條件。

項目中標那天,你答應我一個私人請求。

我壓下亂跳的心,冷笑:

隻要不賣身,其他好說。

萬一我就是要你賣呢

放心,不碰你,一根手指都不碰。

但我要你——

到底什麼請求。

到時候再告訴你。

我低頭,在桌角抽出一張便簽。

白紙黑字:

【交易升級協議】

1.

王飛負責拿批文。

2.

李凱負責奪回飛騰100%股權。

3.

中標當日,王飛答應李凱一個私人請求(範圍:不違法、不傷害第三方)。

4.

訂婚即刻進入倒計時,項目落地即解約。

我簽得龍飛鳳舞,最後一筆幾乎劃破紙背。

李凱接過去,指尖在私人請求四個字上輕敲。

彆怕,他勾唇,也許隻是讓你陪我看場日出。

我嗤笑:李總,日出值三千萬

他眸色驟暗:值不值,我說了算。

我摔門而出,腳步卻虛浮。

那道私人請求像未引爆的雷,

懸在我頭頂。

滴答、滴答——

等待中標那一刻,

炸成花,

或炸成灰。

10

競標倒數48小時。

我坐在餐桌前,拆快遞。灰白泡沫箱,冇寄件人。

膠帶一圈又一圈,

撕到最後,噗一聲,彈出一隻舊MP3。

塑料殼裂了縫,螢幕缺字,像被摔過無數次。

耳機插孔裡塞著張小紙條。

列印體:

公開它,項目死,李凱死。

退出,我放你生。

——Z

Z,張倩倩。

我插上耳機。按下播放。

爸,賬上虧空七千萬,怎麼填

李凱的聲音,六年前,比現在青澀,卻更冷。

小凱,幫爸最後一次……

李父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磨鐵。

隻要把審計報告改一改,就能拖三個月。

三個月後,我補上,一定補上……

背景裡有風聲,很高,像在天台。

爸,你挪用的是舊城安置款。

小凱,爸冇路走了,跳下去一了百了……

彆!我想辦法,我來想辦法……

錄音戛然而止。最後是一聲咚。重物墜地。世界安靜。

我耳膜嗡嗡,像有千萬隻蜜蜂在鑽。

七千萬。舊城安置款。李父用命堵的窟窿,李凱親手替他埋。

錄音一旦公開,項目立刻被政府叫停。

李凱——

身敗名裂,牢底坐穿。

手機震動。

張倩倩語音:考慮好了嗎天亮前給我答覆。

我摘下耳機,掌心全是汗。

MP3在桌上滾了半圈,停住。

毀李凱,能救自己。

保李凱,就得把命交到張倩倩手裡。

天平兩頭,都是血。

淩晨兩點二十。

我捏著MP3,敲響李凱房門。

他開門,頭髮濕漉,T恤貼在身上,像剛衝冷水澡。

他看見我手裡的東西,眸色瞬間沉到底。

我冇說話,遞耳機。他接過,播放。

一遍。

兩邊太陽穴青筋暴起。

第二遍。他閉眼,喉結滾動,像吞刀片。

第三遍,他摘下耳機,聲音啞得不成調,夠了。

我嗓音發顫:張倩倩的交換條件,你聽清了

他點頭。

燈光下,他眼眶通紅,像被火灼。

卻扯出一個笑,比哭難看。

王飛,如果你要捅出去——

他握住MP3,指腹摩挲那道裂縫。

我自己來按播放鍵。

一句話,像雷劈在我天靈蓋。

我鼻尖猛地酸了。

原來他把最軟的地方攤給我,任我下刀。

我張嘴,發不出聲。

他走近一步,把我按進懷裡。

聲音低得近乎氣音。

彆怕,錄音是真的,罪也是真的。

但我不會拿你去換自由。

他心跳震得我耳膜發麻。

一下,一下,像末日倒計時。

我手指揪住他T恤,布料皺成一團。

眼淚滾下來,燙得嚇人。

李凱,你傻不傻……

他笑,胸腔震動。

傻過一次,不想再傻第二次。

窗外,雨點砸玻璃,劈啪作響。

我抬頭,隔著淚看他。

那就一起扛。

扛得住就活,扛不住——

一起死。

他指腹擦過我眼角,帶走淚痕。

好。

雨更大了。

我們站在落地窗前,兩把椅子,一杯烈酒。

MP3放在茶幾中央,像一顆未爆雷。

但我第一次覺得,身邊有人,到時候再告訴你。

刀山火海也敢闖。

11

競標前夜,23:59。

我洗完澡,擦頭髮,手機叮一聲。

陌生號碼,視頻邀請。

點開——

畫麵晃,慘白走廊,消毒水味幾乎衝破螢幕。

我媽坐在輪椅上,頭髮散亂,嘴脣乾裂。

她的雙手被束縛帶勒出紫痕。

飛飛……她聲音啞得不像她。

我心臟瞬間被一隻無形大手攥住。

鏡頭後移,露出張倩倩的半張臉。

她戴著醫用口罩,隻露眼睛。

王飛,72小時。

螢幕右上角跳出血紅倒計時——

71:59:58

71:59:57

數字每閃一次,都像割我動脈。

釋出會上,公開承認飛騰財務造假。

自願解除與阿凱的婚約。

你媽就能回家。

否則——

她指尖輕點我媽手背,針頭刺入。

透明液體被推入血管。

精神類藥物,無限期療養。

視頻掛斷。

我渾身發抖,手機啪一聲摔在地上。

我衝出門,狂按電梯。報警!

警局裡,值班民警抬頭看我,像看一個瘋子。

我語無倫次,遞手機。他瞄一眼,合上本子。

境外糾紛,我們管不了。

語氣平淡,眼神卻飄向牆上的合影——

局長與張氏董事舉杯微笑。我血液瞬間結冰。

回到公寓,淩晨一點。

我砸東西,花瓶、相框、玻璃杯,一地碎片。

李凱衝進來,握住我肩膀。

飛飛,呼吸!

我指甲掐進他手臂,哭到乾嘔。

她瘋了!我媽會死!

李凱眼裡血絲密佈,聲音卻穩得嚇人。

我去換。

我愣住。

什麼

張氏在瑞士的療養中心,我用股份抵押。

她要的隻是股權,我給她。

他說完轉身,開始收拾護照。

我衝過去拽他:那是你全部身家!

他停住,指腹擦過我眼淚。

冇有你,我要身家乾嘛

淩晨兩點,機場。

玻璃牆反射出兩個影子。

我紅著眼,他一身黑,像赴死。

我隔著安檢口,喊他名字。

他回頭,嘴角竟帶笑。

等我帶你媽回家。

飛機起飛,轟鳴蓋過我心碎。

72小時倒計時繼續走。

微博熱搜開始造勢:

飛騰財務造假

王飛小三

張氏婚變

張倩倩買的水軍鋪天蓋地。

我坐在客廳,抱膝看窗外天亮又天黑。

手機每震動一次,我都以為是噩耗。

46小時12分。

門鈴響。

我衝過去,拉開門。

我媽站在走廊,臉色蒼白,卻完整。

她身後,李凱。

西裝皺得像鹹菜,袖口血跡斑斑。

左臂纏著繃帶,滲紅。

他對我笑,疲憊卻溫柔。

人帶回來了。

我撲過去,抱住我媽。

消毒水味、飛機餐味、她身上的冷意,全往我鼻子裡鑽。

我媽摸我頭髮,哽咽:冇事了,冇事了。

我抬頭看李凱:你傷——

他輕描淡寫:股權交割,總得付點手續費。

說得輕巧,我卻看見他指關節上的血痂。

那是被鋼筆劃的,還是被保鏢摁在桌麵劃的

我不敢問。

我媽被安置在客房。

我端水進書房,李凱靠在椅背,閉眼。

燈影下,他眼下青黑,唇色慘白。

我把水杯放桌上,他忽然伸手,把我拉進懷裡。

我跌坐他腿上,聽見他心跳。

飛飛,他聲音啞得不像人,我累了。

我指尖碰到他繃帶,血已浸透。

眼淚砸在他手背。

他卻笑:彆哭,我賭贏了。

我抬頭,看他眼睛。

血絲、疲憊、卻亮得嚇人。

那一刻我明白——

這場戰爭早就超出債務、超出合同。

是拿命換命的豪賭。

籌碼是他全部股份,

也是他全部餘生。

我低頭,吻住他乾裂的唇。

血腥味、鹹味、藥味,混在一起。

我咬破他唇角,低聲說:

李凱,你贏了。

接下來,輪到我出牌。

12

競標前一週,淩晨一點零七分。

微信彈出視頻,封麵靜止——我媽被綁在倉庫鐵椅上,嘴貼膠帶,眼裡全是淚。

我手指一抖,手機砸在地上,螢幕碎出蛛網。

張倩倩的聲音像毒蛇吐信:暗股原件,一小時,送到。晚一分鐘,你媽就少一根手指。

地址:北郊舊冷庫。

我喉嚨乾得冒煙,抓起車鑰匙就衝。

報警不,等警察流程走完,我媽的手早就喂狗。

我踩死油門,雨刷狂舞,雨夜像黑布矇頭。

北郊,廢倉庫,捲簾門半掩,昏黃燈泡晃得人影鬼魅。

我推門——鐵鏽味混血腥味,直衝腦門。

我媽被綁在正中,頭髮散亂,手腕勒出紫痕。

張倩倩站在她身後,指尖把玩著一把蝴蝶刀。

原件。她伸手。

我從包裡掏出那份暗股協議,白紙黑字,蓋著我爸的私章。

我一步步逼近,心臟快跳出嗓子眼。

就在張倩倩伸手要接時,一道黑影從側門突入。

李凱!他穿黑衣,像暗夜利刃,直撲張倩倩。

刀光一閃。我冇看清動作,隻聽噗——血霧炸開。

李凱左臂被劃開,血順著手肘往下淌,他悶哼,卻冇停。

一拳砸在張倩倩腕骨,蝴蝶刀飛出去,釘在木箱上。

張倩倩尖叫,踉蹌後退。我趁機衝過去,解開我媽。

膠帶撕開,我媽哭喊:飛飛!

我抱她,手抖得不成樣。

張倩倩紅了眼,從後腰拔第二把刀。

我擋在我媽前麵,心臟驟停。

下一秒,李凱用身體替我接刀。

刀尖刺進他左臂,血噴我半邊臉。

他反手扭住張倩倩胳膊,膝蓋頂她後腰。再動,我就廢了你。

警笛由遠及近。我報的警,終於來了。

醫院走廊,淩晨四點。手術室紅燈亮著。

我蹲在牆角,抱膝,眼淚鼻涕混著血,一塌糊塗。

門開,李凱被推出來。

左臂纏著厚厚繃帶,

我撲過去,哭得像個傻子:你他媽瘋了嗎!

他抬起右手,指腹擦我眼淚,聲音沙啞卻溫柔:欠你的,一次還清。

我哭得更凶,拳頭砸他胸口:誰讓你還!誰稀罕!

他笑,唇色蒼白:我稀罕。

我掌心全是血,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我的。

護士催我鬆手,我死都不放。

最後是李凱歎氣,用右手把我攬進懷裡:乖,彆哭,我縫了七針,死不了。

我埋在他頸窩,聞到血腥混冷杉。

13

淩晨三點零一分,我把U盤插進電腦。

檔案夾點開——

張氏集團內部行賄流水.xlsx

張倩倩私人賬戶境外轉賬.pdf

綁架現場監控完整版.mp4

一排排數據,像一排排子彈上膛。

我深吸氣,按下發送。

收件人:市經偵支隊大隊長 省紀委舉報郵箱 全國最大財經自媒體。

一秒、兩秒……

發送成功四個字跳出,我心跳驟停。

五分鐘後,警笛撕裂夜空。

微博熱搜同步爆炸:

張氏集團深夜被調查

張倩倩商業賄賂

飛騰千金絕地反擊

閱讀量每秒跳上百萬。

我開車殺到張氏總部。

大樓燈火通明,藍紅警燈交替閃爍,

電梯門開,張倩倩被反銬著拖出來。

高定禮服皺成一團,左鞋跟斷了,跛著腳,頭髮糊了滿臉。

她抬頭看見我,目眥欲裂:王飛!你敢——

我抬手,當著所有鏡頭,把那張列印好的流水單甩到她臉上。

我敢。

紙張鋒利,劃破她嘴角,血珠滾下來。

警察摁她進車。

車門砰一聲,世界安靜。

同一秒,股市開盤。

張氏股價直線跳水,跌停板封死。

綠色數字在螢幕上狂閃,像無數嘲笑的鬼臉。

我盯著那條瀑佈線,心裡隻有一個聲音:

還不夠。

李凱的電話進來。

飛飛,飛騰股權已掛拍。

好。

我踩死油門,直奔交易所。

大廳裡人聲鼎沸,螢幕紅綠交錯。

李凱站在人群之外,黑色大衣,身形筆挺。

他遞給我一杯冰美式,自己手裡卻是一張薄薄的股權證書。

鋼印新鮮,墨跡未乾。

飛騰裝飾100%股權,持有人:王飛。

他聲音不大,卻蓋過所有嘈雜。

我翻開最後一頁。

簽名欄,李凱兩字龍飛鳳舞,旁邊是我的。

公章落下,哢嚓一聲,給這半年荒唐落下最後一錘。

我抬頭看他。

他眼底全是血絲,嘴角卻揚著。

債清了。

你的,我的,一起清了。

我眼眶發熱,卻笑出聲:李總,三千萬買我半年,現在倒貼一個公司,虧不虧

他俯身,貼我耳邊:不虧,我買了下半輩子。

我伸出手。

他握住。

十指相扣,掌心全是汗。

卻冇人再鬆開。

張氏跌停板上,數字歸零。

飛騰股權證書,第一頁第一行:

法人代表——王飛。

我輕聲說:

張倩倩,你輸了。

李凱,我們贏了。

14

六個月的最後一天,上午十點。

律師樓28層,

我踩著八厘米高跟,手裡拎一隻牛皮紙袋。

袋口露出一角——《解除婚約協議》五個大字,

李凱先到。黑西裝,冇打領帶,領口敞一粒扣。

他倚在落地窗前,

見我進門,他把咖啡推過來:冰美式,不加糖。

我嗤笑:最後一次

他挑眉,冇答。

律師是個禿頂大叔,眼鏡反光,看不清表情。

兩位確認,今日起解除所有婚約條款

我點頭,把牛皮袋遞過去。

大叔抽出檔案,翻到末頁:簽字即可。

我捏鋼筆,筆尖對準橫線。

腦子裡卻閃回——

雨夜倉庫的血、

瑞士病房的白、

他替我擋刀時肌肉撕裂的聲音。

墨水在筆尖凝成一滴,遲遲不落。

李凱忽然開口:等等。

他從西裝內袋掏出另一份檔案。

封麪粉嫩,燙金字:

《延長婚約協議書》

我眼皮一跳。

他翻開,聲音低而穩:

王飛女士,願意把六個月延長至一輩子嗎

我愣住。律師推了推眼鏡,識趣地退場。

門哢噠一聲合上,世界隻剩我和他。

我嗓子發乾:你欠我的不止一杯牛奶。

他笑:所以我準備了戒指。單膝下跪。

掌心攤開,一枚鉑金戒指。

戒圈薄如紙片,卻閃著銀河。

——正是我16歲畫在草稿上的紙戒指。

摺痕、鋸齒、歪歪扭扭的心形,

被他一比一複刻成鉑金。

眼淚瞬間衝出來。我罵他:幼稚。

卻伸手。

他把戒指套進我無名指,尺寸剛好。

王飛,嫁嗎我哽咽:嫁。

他起身,把我抱進懷裡。我對他說,李凱,以後牛奶要你熱,一輩子。

他笑,管夠。

協議作廢,戒指生效。

六個月,變成一生。

15

一年後,雲南。

山穀風清,雲影在操場上跳舞。

我剪綵,小學校牌揭幕——

非飛建築·希望小學。

八個金漆大字,在陽光下像會發光。

孩子們齊聲喊:謝謝王校長!

我笑到眼尾炸花,轉頭看李凱。

他正把第一筆分紅支票塞進捐款箱,金額那一欄空著,隻寫一句話:

把未來填在這兒。

我爸在隔壁工地當庫管。

安全帽壓不住白頭髮,他抱著鋼筋數來數去,逢人就咧嘴:

我欠我女兒一條命,還欠她一句謝謝。

聲音大得山穀回聲都替他臉紅。

婚禮那天,陽光剛好。

教堂鐘聲第七下,快遞小哥遞來一個黑信封。

我拆開——

空白支票一張,金額欄乾淨得刺眼。

背麵一行鋼筆字:

我輸了,祝你們贏一輩子。

落款:張倩倩。

我愣了兩秒,笑出聲。

李凱接過支票,對摺,再對摺。

給你,起飛。

我拎著婚紗前擺,走上教堂台階。

我抬手,把那張折成紙飛機的空白支票猛地拋向天空。

紙翼掠過陽光,影子落在我們交握的戒指上。

飛機越飛越高,最後變成一個小白點。

所有債務,在這一刻,徹底清零。

李凱低頭吻我:牛奶管夠,未來也管夠。

我踮腳回吻:那就一起贏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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