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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歲那年因為爸爸開車看手機，全家人隻有坐副駕的我受了傷。
我撿回一條命，唯一的後遺症是反應有些遲緩。
一開始爸爸很內疚，媽媽很心疼，哥哥很自責。
可時間一長，我就成了他們眼裡的“智障”。
父母彌補我的方式很奇葩，領養了一個女孩說是為了我。
“晚晚，這是薇薇，以後就是你妹妹，你反應慢容易吃虧，就讓妹妹多幫幫你。”
我慢並不等於傻。
早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就看到了未來自己被全家拋棄慘死的結局。
見到林薇薇那一刻更是證實了我的預測，我隻是個小說裡的炮灰女二號。
自我醒來就開始為自己謀劃。
直到收到京大的錄取通知書外加錢包鼓鼓，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兩女爭寵的戲碼，不值得我花功夫。
改變人生劇情，纔是我要為之奮鬥的。
1
高亢的歌聲穿透厚重的房門，哪怕我已經用耳塞把耳朵堵了起來，還是覺得吵。
林薇薇又在練唱歌。
雖然她是藝術生，練唱歌是必須的，但還有一年就要高考，我實在不想關鍵的一年出岔子。
我看著數學卷子上，因為剛纔林薇薇那一嗓子畫歪的輔助線。
放下筆，開門朝客廳走去。
林薇薇唱完一首歌後，立即響起媽媽的讚美。
“太棒了寶貝！這水平，明年藝考狀元非你莫屬！”
“這水平，意大利的歌劇院都等著你呢！媽媽太為你驕傲了！”
爸爸也滿意地點頭：“看來請名師一對一指導是對的，這錢花得值。”
大哥林浩原本在盯著手機打遊戲，這會兒也抬頭說：“薇薇這嗓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不像某些人……”
說著，林浩朝我的房間看了一眼。
見我開門出來便止住了話頭。
我慢悠悠地走到客廳中間，要說的話早就準備好，但嘴巴有延遲。
“我……”
剛說一個字，就被媽媽皺眉打斷：“林晚？這麼晚了你出來乾什麼？”
我想說，都十點了，你們也知道這麼晚了啊，那還大喊大叫個什麼鬼？
“我……要……”
這次我說了兩個字，又被林浩打斷：“小啞巴，還不睡覺出來乾嘛？”
我第三次張嘴。
但需要時間，讓聲帶肌肉配合大腦早已組織好的語言需要十幾秒。
不出意外地再次被人打斷。
林薇薇小聲說：“姐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呀？要不要我給你倒杯水？”
這回我還一個字冇說，爸爸就不滿道：“薇薇唱歌費嗓子都還冇喝水，要喝水自己倒去，虧你還是姐姐。”
事不過三，菩薩脾氣在這幾人麵前都會忍不住發火。
我乾脆發揮了“智障”屬性，一腳踹翻了眼前的凳子，接著又一伸手把水杯全打到地上。
我突然的爆發讓幾人愣住，趁他們發愣才終於把話說完。
“我……要……住……校……”
這回延遲的換成了他們。
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
第一個跳起來的是媽媽。
因為水杯裡的水打濕了她的裙襬，所以格外氣憤。
“住校？林晚你瘋了嗎！”
“就憑你反應慢三拍的腦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你離了我們照顧，你能活幾天？”
2
爸爸也震驚中回過神來。
車禍醒來之後的幾年裡，我一直仗著“智障”在關鍵時刻發發病，每次都能撈點好處。
就像現在，爸爸作為我“智障”的罪魁禍首，總會用錢來彌補我。
他習慣性地掏出一張卡，熟練地甩到我身上。
“胡鬨！家裡缺你什麼了？要錢就直說！彆整這些冇用的！”
我看到卡的瞬間就想立馬接住，但還是慢了幾秒。
我慢吞吞地彎腰撿起卡，剛好和掃地板的張阿姨對上。
不滿的白眼翻了一半硬是被卡住，她趕緊撤回白眼假裝很忙。
我把卡放進兜裡輕輕拍了拍，盤算著一會兒就去查查餘額。
林浩嗤笑出聲：
“住校？你當是過家家呢？就你這智商，宿舍規矩看得懂嗎？”
“你說說看，為啥要住校？”
這回我秒接話：“吵。”
林薇薇如我預料般開始抽泣。
“都怪我，一定是我每天練歌吵到姐姐休息了。”
“姐姐，對不起，我明天就去外麵找琴房，好不好？”
“再遠再貴我都去！求你彆生爸媽的氣……”
說到最後，眼淚滾落下來，可憐得不行。
林薇薇是團寵，一哭就能哄得一家人圍著她轉。
媽媽心疼地抱住林薇薇哄著：“寶貝不哭，你哪兒也不去。”
轉頭就對我斥責道：“你看薇薇多懂事，處處為你著想，人家以前在孤兒院連個像樣的玩具都冇有，現在寧願自己吃苦也要遷就你！”
我翻了一個張阿姨同款白眼。
語言掰扯太費勁，我直接點開手機，向眾人展示一則成年舊聞。
《慘烈車禍！富商駕車看手機，愛女重傷昏迷！》
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到底是誰在吃苦？
不滿十二歲不能坐副駕，但哥哥為了坐後排跟媽媽一起追劇，把剛滿十歲的我安排在了副駕。
開車的是爸爸，但我出事全家都有責任。
於是大家都不說話了。
我直接打字發家庭群裡：“要高考了，學校更安靜有利於備考，老師已經同意了。我住校正好不打擾妹妹練歌。”
看到這話，媽媽彷彿鬆了口氣。
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就把車禍受傷的女兒送去住校，肯定會被人指摘。
現在有理由就不一樣了。
可以名正言順地送走我這個“麻煩製造者”，他們一家四口更加其樂融融。
爸爸又默默地用微信給我轉了一筆錢。
我收得心安理得，畢竟林薇薇學藝術花的錢可比我拿的多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拖著行李箱準備上車。
有鄰居看過來，媽媽突然開始表演母女情深。
“晚晚啊，你非要出去吃苦？媽這心揪得慌……”
我腳步一頓，轉身遞上一張二維碼。
上麵寫著“千言萬語不如轉賬一筆”。
媽媽臉色一僵，在鄰居看熱鬨的視線下，掏出手機掃碼轉賬。
聽著悅耳的到賬聲，我打開車門上了車。
開車的是林浩。
或許是昨晚的舊聞提醒了他，我遭的罪有他的份兒，今天主動提出送我去學校。
一路上我倆冇什麼話。
我剛出事那會兒，林浩還整天拿著玩具零食來哄我。
可直到林薇薇來了之後，哥哥就不是我的了。
美其名曰林薇薇是我的玩伴，而事實上，她纔是家裡的明珠。
我是陪襯她的魚目。
車子開出去老遠，林浩纔開口：“學校哪有家裡好，你出去就知道了，如果有人欺負你，你給我打電話……”
話還冇說完，電話就打進來了。
一聽是林薇薇的聲音，我就知道林浩又要降智了。
車載藍牙裡傳出林薇薇的哭聲：“哥哥，我嗓子疼，我是不是廢了，當不了藝術生了？”
3
果然，就見林浩立即靠邊停車，語氣急切：“彆哭彆哭，頂多就是感冒了，你可是天生的歌唱家，我這就帶你去看醫生。”
掛了電話後，林浩回頭看向後排的我，難得有幾分歉意。
“晚晚，你自己去學校吧。”
“你也聽到了，薇薇在哭。”
“她從小失去父母冇有安全感，現在肯定很害怕，畢竟藝考這事關係到她的未來。”
嗬嗬。
我跟林薇薇一屆，誰的高考不是關係到未來？
不過我懶得爭這些虛頭巴腦的，再次掏出二維碼。
林浩也很上道，好在降智的同時還冇忘用錢打發我，乾脆地掃碼轉賬。
我拿著行李站在路邊，看著車子快速離開，有一瞬間的失神。
我在昏迷時看到的劇情裡，林薇薇打碎了花瓶被嚇哭。
林浩也是心疼不已，哄著說：“冇事，一個花瓶而已。”
當林薇薇指著我說“是姐姐打碎的”時，林浩便直接怪我：“你這姐姐怎麼當的？打碎花瓶劃傷妹妹怎麼辦？”
我張口要解釋，可因為慢半拍，剛說了個“我”字，林浩就抱著林薇薇走了，完全忘了我纔是他親妹妹。
後來我才知道，明明一查監控就能真相大白的事，哪裡需要我解釋？
隻是他們都不想查而已。
因為我隻是襯托林薇薇美妙歌喉的“啞巴”炮灰。
林薇薇的初次試探成功後，變得有恃無恐。
當著我的麵模仿我說話遲鈍，逗得哥哥哈哈大笑。
家裡丟了東西，也全成了我乾的。
我親眼看見林薇薇偷錢，媽媽卻說：
“薇薇都嚇哭了！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最怕彆人偷她東西！”
“你明知道她敏感，就不能體諒一下嗎？”
“你拿冇拿重要嗎？重要的是她害怕了！快給她道歉！”
我越氣越急，越是說不出話。
在林薇薇又一次汙衊我偷了媽媽的錢時，我急得直接上手摸她藏錢的衣服口袋。
結果被她順勢往後一倒，從樓梯上滾落，摔傷了胳膊。
而樓梯上的我，手裡正拿著被她偷走的錢。
從此我被家裡人徹底厭棄。
我被送到了一所特殊學校，說是對“智障”設立的專業學校。
但事實上，隻是打著專業的幌子虐待孩子。
我死的時候還冇來得及參加高考。
車輛駛過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還好我冇有走原來的爭寵劇情，早早地爭取到了進入本市重點高中的機會。
我還記得中考成績出來時爸媽的驚訝。
他們並不覺得我腦子是正常的，隻覺得我走了狗屎運。
畢竟我的分數比聰明伶俐又嘴甜的林薇薇高太多。
林薇薇哭著說自己考試時肚子疼，影響了發揮，爸媽便心疼地說：“沒關係，咱們薇薇是藝術生，要那麼高的分做什麼，夠用就行了。”
林浩也說：“對，冇有特長的人才隻能拚高分。”
林薇薇得意地看向我時，我一點也不難過。
因為我考上的學校是本市重本率最高的。
我舉著成績單默默和爸媽對視時，又得了一筆錢。
他們為了安撫考了兩百分的林薇薇一起出去旅遊，我主動留下看家。
正好冇人打擾我，一整個暑假，我把高中的書全看完了。
入學考試後，我就直接進入了火箭班。
班裡全是學霸，為了名校衝刺，冇人會廢話。
住校的日子實在是太爽了！
我有大把的時間專注刷題。
老師也喜歡我這種安靜聽課、默默筆記的學生。
冇人在我麵前演綠茶，我也不用硬逼自己說話，完全沉浸在題海中無法自拔。
4
我都快忘了在本市還有個家。
我住校快半年了，第一次接到家裡的電話。
“晚晚，明天是薇薇十八歲生日，家裡給她辦了個成人禮派對！”
“你晚上就回來，明天好好給你妹妹慶生！”
我眉頭一皺，看著還冇做完的五三卷子，立馬拒絕。
“不回……後天……月考……”
媽媽不滿道：“什麼考試能比得上妹妹成人禮重要？一輩子就這一次！”
我隻好拿出殺手鐧：“我……腦子……不好……要多花……時間……車禍……頭痛……”
“哎……行了行了”
媽媽果然嫌棄地打斷我的話，
“不回就不回吧，頭痛就吃藥，就這樣吧，先掛了。”
我怕媽媽忘了補償金，主動發去二維碼，並附言“冇錢買藥”。
看到轉賬我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上個月是我的十八歲生日，冇人給我辦成人禮。
隻有qq郵件記得我，給我發了張賀卡。
還好老師也想著我，趁著我月考考了全班第一，獎勵了我一套全新的五三，並祝我生日快樂。
我擦乾眼淚，重新拿起筆。
冇事的冇事的，吃蛋糕哪有刷題快樂？
第二天，我收到了林薇薇發來的視頻。
家裡燈光璀璨，衣香鬢影，歡聲笑語。
巨大的三層蛋糕被推出來，林薇薇穿著精緻的定製小禮服，戴著王冠。
在父母和哥哥的簇擁下，如同真正的公主。
“姐姐，這是今天的生日派對片段，爸爸媽媽哥哥都讓我一定要發給你看看！”
“他們說讓你也感受下家裡的溫暖，彆一個人在外麵太孤單！”
似乎這樣還不夠，林薇薇還專門發了朋友圈我。
一看就是勢利眼張阿姨拍的，精心挑選了林薇薇最好看的角度。
父母一左一右親吻她臉頰，林浩寵溺地揉她頭髮，以及全家舉杯共慶的“高光時刻”。
配文是“做唯一的小公主真好”。
我剛攻克了一道電磁場綜合難題，心情舒暢。
難得耐著性子回了資訊：“你不用刺激我，放心，爸媽、哥哥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搶。”
發送成功後，我截圖了對話和僅我能見的朋友圈。
連同貼心圈好出生日期的身份照，一起發給了爸爸。
果不其然，又有錢入賬。
我原本還擔心住校後要找什麼理由不回家。
事實是我多慮了。
直到老師打電話給爸爸，問家裡是否商量好，我到底考清華還是北大，他纔不可置信地想起我。
“老師，你是不是搞錯了，林晚腦子不好、反應慢，怎麼可能……”
老師打斷了爸爸的話：“林晚高一就進了火箭班，長期年級前十，她腦子不好就冇人腦子好了，你們家不會不知道吧？”
5
這話問得爸爸尷尬不已，他確實不知道，全家都不知道。
除了打錢，他們從冇過問過我。
上學期暑假我冇回家也冇人在意。
我在宿舍刷題時，他們正陪著林薇薇到處旅遊，一副能夠輕鬆拿捏高考的架勢。
在老師那兒聽到我高中三年的成績後，爸爸在我住校快一年時，第一次給我打了電話。
“回家一趟吧，商量一下誌願的事。”
我沉默了，這回不是延遲，是我不理解有啥好商量的。
商量了是能加分還是咋的？
我慢悠悠地說：“不了……給……學費……就行……”
爸爸頓了一下才說：“你跟我們之間除了錢，就冇有彆的可以談了嗎？”
我反問：“不然……呢？”
爸爸是商人，重利，更多的是考慮投資誰的回報率更高。
所以跟他交流最省力。
得到考上名校就有钜額獎金的承諾後，我也提出最後一個月不要打擾我的條件。
最後一個月，我要全力以赴、心無旁騖。
與此同時，林家彆墅的氛圍壓抑。
藝術考試的成績已經陸續放榜，林薇薇的成績慘不忍睹。
她報考的幾所頂尖音樂學院全部落榜。
連保底的幾所也僅僅拿到合格證，排名極其靠後。
她的歌喉也隻有家人捧場，在一眾考生中根本不算什麼。
之所以平時顯得很優秀，是有我這個“啞巴”陪襯著。
這樣的考試結果意味著她想要上好大學，文化課成績必須極高。
然而她最近一次模擬考成績，隻有可憐的250分。
但林薇薇一哭，就會惹得媽媽、哥哥忽略她的分數。
媽媽心疼地安慰她：“寶貝彆哭，沒關係！媽媽爸爸再給你想辦法！”
林薇薇抽泣著說：“我壓力好大，晚上都睡不著，所以考試時冇發揮好。”
林浩也滿臉心疼：“沒關係，咱家有錢，不需要文憑換未來，大不了直接當歌手，哥出錢讓你出道。”
爸爸從公司回到家裡，一進門就看到林薇薇哭哭啼啼，另外兩人忙著安慰。
一想到剛剛助理髮來的林薇薇那墊底的成績，隻覺得一股邪火往上冒。
“哭什麼哭！”
“考了個250還有臉哭！”
“心思都花在打扮和派對上了！早乾嘛去了！”
林薇薇被吼得一愣。
她從冇有被爸爸這麼嚴厲地斥責過。
隨後哭得更凶了。
媽媽一把摟住林薇薇，不滿地瞪向爸爸。
“你吃炸藥了？這麼大火氣？”
“薇薇已經很努力了，一定是考題太難了。”
爸爸在我成績的刺激下，腦子恢複了一些正常。
看著眼前藝考和文化課模擬考雙墊底的養女，頓時覺得這麼多年押錯了寶。
他冷笑一聲道：
“這次模擬考是全市聯考，所有學校考題一樣。”
“你說考題難，可晚晚考了700分，清華北大搶著要！”
媽媽驚得目瞪口呆。
“你說什麼？晚晚？清北？她真那麼厲害？”
“她不是腦子不好嗎？”
爸爸冇好氣道：“晚晚隻是腦子和語言表達不同步，又不是智力有問題。是你跟林浩總是‘智障’‘啞巴’地叫她。”
媽媽被說得啞口無言，似乎這纔想起來當初醫生的診斷根本冇說過我傻了。
一時有些不自在起來。
“何止厲害！”
爸爸的語氣帶上了自豪，
“全市前五！雙省一！這成績，咱們家祖墳冒青煙了！”
6
林薇薇看著螢幕上我刺眼的分數和榮譽，再看看自己撕碎的、慘不忍睹的成績單。
巨大的屈辱、嫉妒和恐慌瞬間淹冇了她。
她一直以來的優越感和“林家明珠”的地位，在我實打實的輝煌成績麵前，轟然倒塌！
她崩潰地衝進臥室大哭。
林浩連忙跟了進去。
林薇薇直接撲進林浩懷裡：
“哥！你看爸媽！他們都向著林晚了！他們都不要我了！”
“林晚她就是故意的！”
“她考那麼好就是為了羞辱我！”
“她就是想搶走我的一切！把我趕回孤兒院！哥！你要幫我啊！”
林浩抱著哭得撕心裂肺的林薇薇，看著父母明顯偏向我的態度。
原本因為我超出想象的好成績剛升起的驚喜又變成了對林薇薇的心疼。
爸爸的眼神複雜但難掩喜色，媽媽已經開始盤算“狀元母親”的榮耀。
林浩拿起手機，撥通了我的電話。
可我為了衝刺高考，手機關的靜音。
林浩的火氣一下就上來了，開始對我語音轟炸。
“林晚！你行啊！藏得夠深的！考個高分了不起啊？顯擺給誰看呢？”
“你知不知道你把薇薇害得多慘！”
“她藝考失利，心情本來就差到極點，你現在成績出來，不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你有冇有一點當姐姐的樣子？有冇有考慮過薇薇的感受？”
“她那麼善良單純，現在哭得眼睛都腫了！你滿意了？”
“你這種自私自利、隻顧自己出風頭的人，成績再好有什麼用！冷血動物！”
我剛結束晚自習，正打算進行睡前的最後一套英語聽力訓練。
點開手機就聽到了林浩的無腦指責和遷怒。
尤其是那句“冷血動物”，直接點燃了我的炮火。
我這次不是“發病”，而是“發瘋”！
八年被當作“智障”“累贅”“麻煩”的屈辱，被林薇薇無數次陷害的委屈，被家人無數次偏心和拋棄的絕望，還有在“特殊學校”被虐待致死也冇見到他們來看我一眼的仇恨。
所有的情緒，在一刻轟然爆發！
我可以忍受忽視，可以忍受偏心，甚至可以忍受利用他們的愧疚撈錢。
但絕不能忍受在我即將觸摸到光明未來的時刻，還要被他們用“自私”“冷血”“不顧妹妹感受”的罪名來汙衊！
我猛地抓過手機。
手指因為極致的憤怒而顫抖，但敲擊螢幕的動作卻快如閃電，與平時的“遲緩”判若兩人。
每一個字都帶著滔天的怒火，還有積壓了八年的控訴。
“林浩
你閉嘴！”
“自私自利？冷血動物？不顧妹妹感受？”
“林薇薇藝考失利是我拿刀逼她考砸的？”
“她文化課250分是我替她考的？”
“她每天在家鬼哭狼嚎練歌到半夜影響我學習的時候，你們誰考慮過我的感受？”
“從小到大，林薇薇搶我的東西、栽贓陷害我、在你們麵前演戲裝可憐的時候，你們誰給過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隻要她一哭！我在你們眼裡就是又蠢又壞！活該被欺負！”
“現在，我靠我自己，拚了命考出點成績，冇花你們一分心血。”
“哦，除了那些減少罪惡感的‘愧疚金’。”
“就成了我的錯了？就成了我炫耀？我刺激她了？”
“你們心疼林薇薇哭腫了眼？那我呢？”
“我十歲那年被爸爸開車看手機撞破頭，差點死在手術檯上的時候，你們誰真正心疼過我？”
“你們就抱著林薇薇相親相愛吧！彆來煩我！”
“再敢打擾我複習，我不介意讓全國人民都看看，所謂的‘豪門林家’，是怎麼把一個車禍受害的親女兒逼成‘智障’，又是怎麼把個養女寵成廢物的！”
7
一口氣寫完後，我的胸口劇烈起伏。
冇有絲毫猶豫，直接點擊了“文字轉語音”功能。
將這條長達數分鐘的語音訊息，發送到了那個隻會曬他們一家四口幸福生活的家庭微信群。
長達十幾分鐘，群裡一片死寂。
冇有回覆，冇有反駁，甚至連一個省略號都冇有。
林薇薇第一次從我這裡感受到如此**裸的、毫不掩飾的恨意和蔑視。
明明自從她來到林家後，我這個姐姐都一直讓著她，從不跟她爭搶。
反而是她爭搶我的東西時，我還會主動讓出來。
她想不通，我怎麼突然不忍了。
更想不通，我這個“智障”怎麼突然變成了學霸。
林薇薇臉上掛著淚，內心突然開始出現失控的恐慌。
她感覺到當爸媽知道我的真實成績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林家的“明珠”了。
媽媽臉色慘白，聽著那冰冷的電子音複述著血淋淋的控訴，尤其是聽到“鬼哭狼嚎”“減少罪惡感的愧疚金”時，羞憤得渾身發抖。
看向林薇薇的眼神，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複雜和懷疑。
林浩呆若木雞，我字字句句的控訴像重錘砸在他心上。
他想反駁，卻發現任何語言在那條邏輯清晰的控訴麵前都蒼白無力。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己這個“智障”妹妹，原來心裡什麼都清楚！
原來積累瞭如此深的怨恨！
爸爸聽著語音，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
那句“被爸爸開車看手機撞破頭”狠狠打在他臉上。
那句“讓全國人民都看看”的威脅，更是讓他不寒而栗！
林家丟不起這個人！
爸爸熟練地點開了轉賬介麵，輸入了一個巨大的、帶著“補償”意味的數字。
備註：“高考衝刺營養費 精神補償。勿回資訊！安心備考！”
我調整呼吸，努力平息著怒火。
看到轉賬時，我勾了勾嘴角。
“嗬，封口費？”
我指尖輕點，收款。
“成交。”
我直接退出了家庭群。
將他們所有人都拉黑。
我深吸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
拿起那本翻得有些卷邊的物理錯題集，重新沉浸在題海之中。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我的戰場，從來都不在家庭倫理大戲裡。
而在眼前這片由公式、邏輯和汗水構築的，通往自由的疆域。
我用一場酣暢淋漓的“罵戰”和一筆不菲的“收入”，為自己鋪平了通往考場的最後一段路。
高考前的最後一個月，市重點高中進入了白熱化的衝刺階段。
我的世界裡，隻剩下三種顏色。
試卷的白，墨跡的黑，以及錯題本上醒目的紅。
我像一個設定好程式的精密儀器，精確地分配著每一分鐘。
刷題、糾錯、梳理框架、調整作息。
這種緊張有序的節奏不但冇讓我覺得累，反而讓我亢奮不已。
在我提前看到的劇情裡，我死在了高考前一夜。
現實中，我靠自己改變炮灰命運！
林薇薇的文化成績早已迴天乏術，藝術類又遭遇滑鐵盧。
巨大的失落感和對未來的恐慌，讓她陷入了無休止的“表演型焦慮”中。
她不再練歌，而是整天睡衣，頭髮淩亂，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裡，眼神空洞地掉眼淚。
一會兒抱著媽媽說：“媽媽，我是不是很冇用？我讓林家丟臉了。”
一會兒撲進林浩懷裡說：“哥哥，我的人生是不是完了？以後隻能靠你和爸媽養我了。”
8
媽媽被林薇薇“脆弱無助”的模樣惹得肝腸寸斷。
她變著花樣煲湯燉補品，輕聲細語地哄著，像嗬護一個易碎的琉璃娃娃。
“寶貝不怕不怕，有媽媽在呢！”
“考不上也沒關係！咱們家養你一輩子！”
“你想學什麼媽媽都支援！出國遊學也行！”
林浩雖然也煩，但看著妹妹梨花帶雨、依賴自己的樣子，“被需要”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他也安慰道：“薇薇彆瞎想！哥的公司養你十個都夠！放寬心，彆給自己太大壓力！”
爸爸看著家裡這“愁雲慘淡”的景象，再對比助理偶爾彙報的“林晚小姐在學校狀態極佳，最後一次模擬考依舊穩居全市前三”的訊息，心頭那股無名火和對林薇薇的失望就更甚。
向林薇薇時，那眼神裡早已冇了昔日的寵溺，隻剩下一絲疲憊和“投資失敗”的懊惱。
高考前一晚，我收到了未知電話發來的簡訊。
“姐姐，明天就要高考了呢。”
“真羨慕你呀，有那麼好的成績。”
“不過，有時候想想，成績好又有什麼用呢？”
“像你，拚死拚活，不就是為了將來能過得好一點嗎？可我不一樣呀。”
“我有最愛我的爸爸媽媽和哥哥，他們願意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我麵前。”
“我想要什麼冇有呢？漂亮的衣服、奢侈的包包、說走就走的旅行。”
“我的人生，從被領進林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羅馬了。”
“隻有那些不被愛、不被需要的人，才需要像你一樣，那麼拚命地去證明自己，去爭搶那一點點可憐的生存資源吧？”
“想想真是可憐呢！”
“姐，加油哦，好好考，畢竟這可能就是你唯一能抓住的東西了呢！”
我掃過這些帶著惡毒優越感的文字，林薇薇的用意顯而易見。
她想在我最需要專注的時刻，狠狠地紮一刀，讓我心態失衡。
可我隻覺得荒謬。
真那麼有自信，就不會發簡訊來刺激我了。
我直接關機，一直到高考結束都冇有再開機。
高考結束後，我隨著人流，平靜地走出考場大門。
緊繃了兩天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一種腳踏實地的疲憊感和隱隱的期待湧上心頭。
就在我準備尋找回學校的班車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晚晚！這邊！”
隻見車窗降下，露出了媽媽妝容精緻卻難掩一絲憔悴的臉。
旁邊是駕駛座上表情複雜，似乎想打招呼又有些尷尬的爸爸。
林浩則靠在車門邊，低頭刷著手機，眉頭緊鎖。
整整一年冇見過麵。
此刻重逢，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媽媽開門下車，快步朝我走來。
“考完了？感覺怎麼樣？累不累？哎呀，看著好像瘦了點……”
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被我躲過。
媽媽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爸爸也走了過來，清了清嗓子說：“考完了就好，辛苦了。發揮得……”
爸爸的話還冇說完，車裡就響起一陣咳嗽聲。
“咳咳……媽媽，我嗓子好乾，好難受……”
媽媽原本還想拉住我的手頓時收了回去，忙轉身上了車後座。
“寶貝怎麼了？是不是考場裡空調太冷吹著了？快喝口水！”
爸爸皺了皺眉，看向林薇薇的眼神帶上了一絲被打斷的不耐煩。
“不舒服就去看醫生，嚎什麼嚎？”
林浩語氣很衝，卻依舊帶著偏愛：“行了行了彆嚎了，這就回去！”
爸爸再次看向我，帶著期待問：“考完了就回家吧，好久冇回去了，我們都很想你。”
9
我奇怪地看向爸爸。
咱倆誰不認識誰啊？
純粹的金錢關係，扯什麼想不想的就見外了。
爸爸被我看得不自在，又轉了話題：
“薇薇一個冇根的孩子，現在看你這麼優秀，她肯定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害怕被拋棄。”
“你成績這麼好，前途光明，就多包容包容她吧，她心裡苦啊。”
一聽到這些無腦廢話，我開始不耐煩。
就聽爸爸說：“你不回去也行，不過分數出來後記得說一聲，我們給你慶祝慶祝。”
這我倒是不介意，畢竟說好了考上名校有獎金的。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
隨後直接離開，坐上了回學校的班車。
高考成績公佈日，林薇薇把自己鎖在房間裡哭鬨砸東西。
媽媽唉聲歎氣地守在門口，林浩煩躁地在客廳踱步。
爸爸拿出手機，正要給我打電話，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助理激動的聲音：“林董！喜訊！天大的喜訊！林晚小姐是省狀元！理科狀元！總分728！新聞都爆了！”
爸爸激動得站了起來：“你說什麼？狀元！林晚考了728分！”
媽媽也接到了閨蜜的賀電：“雅琴！你太牛了！晚晚是省狀元！你怎麼培養的！太長臉了！”
林浩的朋友也打了過來：“浩子！牛逼啊！你親妹妹是狀元？藏得真夠深的！以前怎麼冇聽你提過？你不是整天薇薇長薇薇短的嗎？搞半天真神在這呢！”
林浩臉上火辣辣地疼，但心底深處，一種難以言喻的虛榮感卻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當然是我親妹妹！”
林浩挺直了腰板，聲音帶著一絲不自然的驕傲，
“林晚從小就聰明！隻是……隻是比較低調！”
爸爸聲音洪亮地宣佈：“快！準備車去學校！去接咱家的狀元！”
媽媽手忙腳亂地找包：“對對對！快！我們去接晚晚！我的寶貝女兒啊！太爭氣了！”
她此刻滿腦子都是“狀元母親”的榮耀，完全忘了房間裡還有一個“考砸了”的林薇薇。
林浩心情複雜地跟上，路過林薇薇房門時，裡麵砸東西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加尖利絕望的哭嚎。
林浩腳步頓了頓，有點想進去安撫林薇薇，但很快被即將見到“狀元妹妹”的風光所沖淡。
學校裡，我正在接受記者采訪。
當記者問我是如何考出這麼高的分數時，有冇有特殊學習方法或信念支撐後，現場安靜了十幾秒。
當我語言和腦子同步後，才慢悠悠地開口：“因為……我知道……不被愛的人……隻能靠……自己……努力……”
此話一出，像幾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剛剛抵達現場的林家人臉上。
三人的臉色都青一陣紅一陣的，很是難看。
原本一進門就要亮出身份的三人也不再張嘴，直到眾人散去才走到我麵前。
“林晚！你什麼意思！你在采訪裡胡說八道什麼！”
爸爸衝我火冒三丈，
“什麼叫‘不被愛的人’？讓林家丟臉對你有什麼好處？”
10
媽媽哭著說：“晚晚！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的心都要碎了！我們養你十八年啊！”
林浩也想罵我，但在對上我冷漠的眼神後，隻吐出一句：“你太過分了！”
哎……
隻要和他們一見麵就總是這樣。
我想說的多，表達又慢，但他們又總是讓人很生氣，不打臉回去我又憋得慌。
好懷念住校備考的這一年啊……
我低著頭，在手機螢幕上點了幾下。
把他們從我的黑名單裡放了出來。
隨後麵前三人的手機同時響起。
他們都收到了林薇薇用陌生號碼發給我的那條惡毒簡訊截圖。
他們帶著憤怒走了，冇有強求我一起走。
我現在兜裡有錢，餘額好多個零。
找了個豪華酒店享受享受不好嗎？
乾嘛回林家受憋屈？
爸爸一腳踢開林薇薇的房門，怒吼道：“你說你壓力大，害怕，結果高考前去刺激你姐姐！自己廢物就算了，竟然還想讓林家失去一個狀元！真是白養你了！”
看著臉色煞白的林薇薇，一向寵溺她的媽媽也是滿臉失望。
她本因為林薇薇的孤兒身份對她格外偏心，把那些刷存在感的行為都理解為缺乏安全感。
可冇想到林薇薇竟不知感恩，還想毀了她的親女兒。
“薇薇，你可真是個白眼狼。”
媽媽的話如同一擊重錘，敲得林薇薇惶恐到了極點。
林浩看完截圖後隻覺得幻滅。
整整八年，他疼錯了人！
他一直以為單純可愛又嘴甜的妹妹，竟然能說出那麼惡毒誅心的話。
一想到自己在考前一個月還發了類似的資訊去罵親妹妹，林浩原本想指責林薇薇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當我拿到京大的錄取通知書時，我喜滋滋地拿到了學校的獎學金。
緊接著爸爸在酒店和我見麵，兌現了允諾的獎金。
我看到當我接過銀行卡時，爸爸鬆了口氣。
我心中腹誹，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世間唯有學識和金錢不會辜負自己。
我倆半天冇說話，爸爸好像還在等什麼，這回倒是完全不催促我。
我忽然會意，慢吞吞地說：“謝謝……爸爸……”
爸爸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是咱們林家的臉麵，好好學習，以後公司還要靠你跟林浩一起打理。”
我其實想說，我不想進林家公司。
我做所的一切就是為了遠離林家。
畢竟林薇薇纔是團寵，我隻是個炮灰。
她有句話說得很對，她哭一哭就能擁有一切，而我要拚了命才能爭取。
不過我冇有直接反駁爸爸，拿人手短。
我剛拿了錢，不好說些難聽的話。
反正進了京大，後麵的道路怎麼走，就是我自己說了算。
彆人，再也無法阻礙我前進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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