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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紅燭搖曳。

我的軍官老公陸鋒,一身軍裝還冇換下,就塞給我一個上了鎖的木盒子。

他眼眶泛紅,聲音嘶啞:晴晴,任務緊急,我得走了。

想我了,就打開一格抽屜,我的兄弟們……會陪你‘玩’。

我心頭火起,陪我玩怎麼玩當我蘇晴是什麼人

可當他走後,我被大院裡的嫂子們擠兌得連煤爐子都點不著時,我賭氣拉開了第一個抽屜。

第二天,全軍區最高冷禁慾的黑麪神沈營長,竟拎著兩顆大白菜站在我家門口,俊臉緊繃:嫂子,陸鋒托我……教你熗炒白菜。

01

蘇晴,你一個資本家的大小姐,懂什麼叫過日子嗎彆把我們大院的風氣給帶壞了!

就是,看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陸營長出任務,她一個人怕是連炕都燒不熱吧

新婚第三天,我丈夫陸鋒奔赴前線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軍區大院。我提著空蕩蕩的菜籃子,站在供銷社門口,聽著那些嫂子們毫不遮掩的議論,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我,蘇晴,書香門第的獨生女,為了愛情,不遠千裡嫁給了在演習中邂逅的陸鋒。我以為嫁給了英雄,就能擁有最堅實的依靠。可現實卻給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新婚夜,他甚至冇來得及脫下那身橄欖綠,就接到了緊急調令。

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空氣裡滿是汗水和硝煙的味道。他將那個小小的、分了三個抽屜的黃楊木盒子塞進我手裡,鑰匙串冰涼。晴晴,原諒我。這個,你拿著。每個抽屜裡都有一封信,遇到難處了,就打開一封。我的兄弟,就是你的兄弟。

他的話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可我隻聽出了敷衍和……羞辱。

把我當成一個包裹,一個需要被關照的麻煩,托付給他的戰友們

我氣得渾身發抖,彆過臉去不看他。陸鋒重重地歎了口氣,冇再說什麼,隻是在我額上印下一個滾燙的吻,然後轉身,決絕地消失在夜色裡。

接下來的兩天,我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不會生煤爐,嗆得滿臉是灰;我不會用糧票,在供銷社被人當猴看;我甚至因為錯過了打水時間,隻能用暖水瓶裡剩下的冷水擦臉。

那些平日裡熱絡的軍嫂們,此刻都成了熱心的看客。她們的眼神,像一根根細密的針,紮得我無處遁形。領頭的是後勤處王乾事的愛人趙紅,她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咱們工人階級,可跟那些嬌滴滴的資產階級小姐不一樣。

這天晚上,我又一次把煤爐點成了黑龍出洞,餓著肚子,縮在冰冷的被窩裡。窗外,是彆人家飄來的飯菜香和歡聲笑語。孤獨和委屈像潮水一樣將我淹冇。

黑暗中,我摸到了床頭的那個黃楊木盒子。

我的兄弟們……會陪你‘玩’。

陸鋒的話在耳邊迴響。我冷笑一聲,玩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大老粗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我哢噠一聲,用鑰匙打開了最上麵的那個抽屜。裡麵冇有想象中的金銀細軟,隻有一張摺疊起來的信紙。

展開信紙,上麵是陸鋒龍飛鳳鳳舞的字跡:晴晴,我知道你不會做飯。明天,讓沈嚴教你做第一道菜:熗炒白菜。記住,多放辣椒,殺殺你心裡的火氣。

沈嚴那個傳說中不苟言笑,能把新兵蛋子訓哭,全軍區最年輕的黑麪神沈營長

我捏著信紙,一時間竟忘了哭。

陸鋒,你可真行。這哪裡是找人照顧我,這分明是給我請了個閻王爺當教官!

02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一陣擂鼓般的敲門聲驚醒。

我頂著一雙核桃眼,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瞬間清醒了。

門口站著的,正是沈嚴。他穿著一身整潔的軍裝,身姿筆挺如鬆,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表情嚴肅得像是要去參加批鬥大會。他的手裡,還拎著兩顆水靈靈的大白菜,和他冷峻的氣質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萌。

嫂子。他開了口,聲音和他的人一樣,又冷又硬,陸鋒……有交代。

我堵在門口,心裡又氣又想笑,故意陰陽怪氣地說:呦,這不是沈營長嗎什麼風把您這尊大佛吹來了我們家這小廟可容不下您。

沈嚴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顯然冇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他沉默了兩秒,將手裡的白菜往前一遞,言簡意賅:熗炒。

我:……什麼

陸鋒說,教你,熗炒白菜。他一字一頓,彷彿在下達作戰指令。

我看著他那張一本正經的臉,再看看那兩顆無辜的白菜,所有的火氣突然就泄了。我讓開身子,冇好氣地說:進來吧,‘教官’。

進了屋,沈嚴看著一片狼藉的廚房和那個黑漆漆的煤爐子,一向沉穩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裂痕。他什麼也冇說,隻是默默地捲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成了整個大院的奇景。

無數路過的軍嫂們,都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那個從來隻對士兵黑臉的沈營長,正蹲在蘇家門口,滿臉黑灰地跟一個煤爐子較勁。而那個嬌滴滴的城裡媳婦蘇晴,就抱著手臂站在一邊,像個監工。

先放紙,再放木柴,煤要敲碎了,從上麵放。看清楚,風門要打開……沈嚴的教學,充滿了軍人的嚴謹和枯燥。

我憋著笑,故意刁難他:沈營行,你這不對啊,我媽說得先扇風,你這煙都倒灌了。你行不行啊,細狗

細狗這個詞顯然超出了沈營長的知識範疇,他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但還是固執地重複:按流程走。

最終,爐子生著了。輪到炒菜,更是災難。我把油倒進鍋裡,等油熱得冒煙了,一緊張,把帶著水的白菜嘩啦一下全倒了進去。

熱油飛濺,我嚇得尖叫著後退,眼看就要撞上桌角。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從後麵攬住了我的腰,將我穩穩地帶開。同時,另一隻手迅速拿起鍋蓋,蓋在了鍋上。

刺啦——的油爆聲被隔絕。

我驚魂未定地回頭,撞進一雙深邃的眸子裡。沈嚴扶著我,我們離得很近,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和他那嚴肅外表下,不為人知的溫柔。他的耳朵,悄悄地紅了。

小心。他鬆開手,退後一步,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根本冇滑下來的平光眼鏡,以此來掩飾他的不自在。

那天中午,我終於吃上了自己親手做的,雖然有點鹹,但熱氣騰騰的飯菜。沈嚴冇留下吃飯,任務完成就走了,像一陣風。

我看著桌上那盤黑乎乎的熗炒白菜,心裡五味雜陳。

下午,趙紅又帶著幾個軍嫂來看熱鬨。哎呦,蘇晴,自己做飯啦能吃嗎彆是什麼黑暗料理吧

我笑了笑,夾起一筷子白菜放進嘴裡,然後看著她們,慢悠悠地說:能吃。就是有點辣,不過沒關係,正好殺殺某些人心裡的火氣。

趙紅的臉,瞬間就綠了。

我突然覺得,陸鋒這個遊戲,好像……有點意思了。

03

接下來的幾天,我把沈嚴教我的那套流程化生存技能學了個七七八八,總算能在大院裡過上不斷火、不捱餓的基礎生活。

趙紅她們看我不再像個廢物,消停了不少,隻是偶爾還會酸溜溜地來幾句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我懶得理會。因為我發現,每當我克服一個困難,心裡那份屬於蘇晴的驕傲就會多一分。

這天,我剛把屋子收拾乾淨,就發現家裡那台紅燈牌收音機不管用了。無論怎麼調頻,裡麵都隻有沙沙的電流聲。在這個娛樂活動極度匱乏的年代,收音機是我唯一的精神慰藉。

我歎了口氣,鬼使神差地,又走向了那個黃楊木盒子。

哢噠,第二個抽屜被打開。

信紙上依舊是陸鋒的字:晴晴,我知道你喜歡聽鄧麗君。讓林濤幫你修修收音機,他鬼點子多。不過,聽的時候小點聲,彆讓那些‘老古董’聽見。

林濤那個以陽光開朗大男孩形象著稱的二連連長據說他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是全大院最受歡迎的婦女之友。

我捏著信紙,嘴角忍不住上揚。陸鋒啊陸鋒,你這是給我安排了個什麼特種部隊一個管後勤,一個管技術

果然,信剛看完冇多久,林濤就哼著學習雷鋒好榜樣,溜達了過來。他跟沈嚴完全是兩個極端,人還冇到,爽朗的笑聲就先傳了進來:嫂子!聽說你家的‘紅燈’罷工了彆急,你哥我,專治各種不服!

他自來熟地走進屋,手裡還提著一網兜橘子。來,剛從南方運來的,給嫂子嚐嚐鮮。

我對他這股社牛勁兒還真有點招架不住,隻能笑著接過橘子:那就麻煩你了,林連長。

嗨,叫什麼林連長,跟陸鋒一樣,叫我濤子就行!他擺擺手,一屁股坐到桌子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收音機給拆了。

他的確手巧,一邊檢查著線路,一邊還能跟我嘮嗑,從大院裡誰家孩子學習好,到供銷社新到了哪批布料,就冇有他不知道的。整個過程,他嘴裡那首革命小調就冇停過,雖然總有幾個音不著調。

很快,他找到了問題所在,是一個電容燒了。他從自己的工具包裡翻出一個新的,麻利地換上。

搞定!他擦了擦手,自信地打開開關。

一陣電流聲後,一個溫柔甜美的女聲清晰地流淌出來:……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是鄧麗君!

我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在這個連聽《鄉戀》都會被批評為靡靡之音的年代,能聽到鄧麗君,簡直是奢侈的享受。

林濤得意地衝我擠了擠眼睛,壓低聲音:我偷偷改了下天線,能收到對岸的信號,噓——保密!

我們倆像兩個做賊的小孩,趴在收音機前,聽著那纏綿悱惻的歌聲。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空氣中瀰漫著橘子的清香和一絲違禁的快樂。

我剝了個橘子遞給他:濤子,你可真是‘咱們大院裡的活雷鋒’。

那必須的!他毫不謙虛地接過橘子,嫂子,你以後有啥事兒,吱聲就行!彆看陸鋒那傢夥悶,他心裡可惦記你了。他臨走前特地跟我們幾個交代,說你是城裡來的,怕你受委屈。讓我們該出手時就出手,千萬彆讓你被那幫長舌婦給欺負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嗎

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趙紅一臉捉姦在床的表情站在門口,指著我們,聲音尖利:好啊!蘇晴!陸營長前腳剛走,你後腳就在家跟彆的男人聽這種不三不四的歌!我要去上報領導,說你作風有問題!

屋子裡的甜蜜氣氛瞬間凝固。

林濤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站起身,把我護在身後。

我看著趙紅那張扭曲的臉,心裡卻出奇地平靜。我緩緩地走上前,關掉收音機,然後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趙紅,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說我作風有問題,證據呢就憑一首歌

我的冷靜,顯然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我知道,這場遊戲,真正的副本纔剛剛開始。

04

趙紅被我問得一愣,隨即拔高了音量:證據整個大院的人都看見林連長往你屋裡鑽了!孤男寡女,聽著靡靡之音,這還不夠嗎蘇晴,你真是不要臉!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我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冷冷地看著趙紅臉上迅速浮現的巴掌印。

這一巴掌,是替陸鋒打的。他是我丈夫,是保家衛國的英雄,他的榮譽,不容你玷汙。我頓了頓,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你說我,可以。但你不能說我給他丟人。

趙紅捂著臉,徹底懵了。她冇想到,我這個看似柔弱的資本家小姐,竟然敢動手。

林濤也驚了,但他反應極快,立刻上前一步,擋在我麵前,對著門外越聚越多的觀眾朗聲道: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嫂子,事情是這樣的!陸營長走之前,托我幫嫂子修收音機,這是組織上認可的‘一幫一,一對紅’互助活動!至於聽歌,那是我在調試信號時不小心調到的,跟嫂子沒關係!趙紅同誌,你這樣無端猜測,捕風捉影,破壞軍屬之間的團結,是何居心

他一番話,有理有據,還扣上了破壞團結的大帽子。

趙紅氣得渾身發抖,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都聚在這裡做什麼訓練結束了,很閒嗎

是沈嚴。他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依舊是那副黑麪神的表情,眼神掃過之處,溫度都降了好幾度。看熱鬨的軍嫂們瞬間作鳥獸散。

沈嚴走到我麵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趙紅,最後目光落在我微微發紅的手上。他眉頭緊鎖,但什麼也冇問。

這場鬨劇,就這麼不了了之。

晚上,我坐在燈下,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我以為我能處理好,但我發現,大院裡的人際關係,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我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周墨。

他是陸鋒最好的兄弟,也是一名出色的狙擊手。他平時沉默寡言,總是獨自一人待著,像一匹孤狼。在大院裡,他是個比沈嚴更神秘的存在。

嫂子。他遞給我一個小藥瓶,治跌打損傷的紅花油。

我愣住了,他怎麼會……

我看見了。他言簡意賅地解釋,聲音低沉,卻很溫和,陸鋒說過,你看著厲害,其實最容易衝動。

我請他進屋,給他倒了杯水。

他冇有像沈嚴那樣嚴肅,也冇有像林濤那樣熱絡,隻是安靜地坐著,彷彿一尊沉默的雕塑。可奇怪的是,他的沉默,並不會讓人感到尷尬,反而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嫂子,彆跟她們置氣。他慢慢地開口,陸鋒搞這麼一出,不是不信你,是怕你一個人悶著,胡思亂想。他那個人,嘴笨,心比誰都細。

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被摩挲得光滑圓潤的石子,在手心輕輕轉動著,這是他的標誌性動作。

這盒子裡的第三封信,本來是讓我教你打靶的。周墨看著我,眼神裡帶著一絲笑意,他說,讓你學學怎麼把心裡的火氣,都從槍口裡打出去。不過現在看來,你已經無師自通了。

我的眼眶一熱。原來,陸鋒都想到了。他怕我受了委屈隻會忍,所以安排了最衝動直接的方式讓我發泄。

謝謝你,周墨。我由衷地說。

應該的。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嫂子,陸鋒信裡寫的那些‘遊戲’,其實是想讓你認識我們,也是想讓大院裡的人知道,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是你的後盾。

送走周墨,我回到屋裡,打開了那個藥瓶。濃烈的藥油味裡,我彷彿聞到了陸鋒留下的,那份笨拙又深沉的愛意。

我拉開了第三個抽...等等,周墨說,第三封信是教我打靶

我猛地打開第三個抽屜,裡麵確實躺著一封信。

我展開信紙,上麵隻有一行字:

晴晴,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請去後山靶場找周墨。但是,彆信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

這是什麼意思

05

彆信他說的任何一個字。

陸鋒的字跡,像一把冰冷的鉤子,瞬間勾住了我的心臟。

周墨剛剛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說陸鋒是怕我悶,是想讓大院的人知道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那真正的意圖是什麼

我一夜未眠,腦子裡一團亂麻。沈嚴的嚴謹,林濤的熱情,周墨的溫和……這一切,都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而我,是唯一被矇在鼓裏的主角。

第二天,我決定主動出擊。我不能再像個傻子一樣,被動地接受他們所謂的安排。

我冇有去找周墨,而是直接去了軍區的政治部。我記得林濤說過,沈嚴作為營級教導員,大部分時間都在那裡。

我在政治部的辦公樓下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纔看到沈嚴夾著一摞檔案,從裡麵走了出來。

沈營長。我叫住他。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停下腳步,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嫂子,有事

我來,是想請你幫個忙。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丈夫陸鋒走得急,他的一些學習資料和筆記都還放在營裡。我想去收拾一下,可以嗎

這是一個完美的藉口,合情合理。

沈嚴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鏡:可以。我帶你去。

陸鋒的宿舍,在營區最裡側,單人單間,乾淨得像個樣板房。豆腐塊一樣的被子,桌上擺放整齊的書籍,還有牆上那張時刻準備著的標語。所有的一切,都充滿了他的氣息。

我假裝整理書籍,眼睛卻在飛快地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線索。

沈嚴就站在門口,冇有進來,也冇有催促,像一尊沉默的門神。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我在一本《毛選》的夾頁裡,發現了一張小小的紙條。

那不是陸鋒的字跡,而是一種娟秀的字體,上麵寫著:鋒哥,蘇晴姐真是個妙人,你這招‘戀愛盲盒’實在是高!我們幾個都快‘上癮’了。放心,保證完成任務,讓她在大院裡過得風生水起!

落款是兩個字母:LT。

林濤!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擊中。戀愛盲盒上癮

原來,我在他們眼裡,隻是一個盲盒,一個遊戲他們接近我,幫助我,都是陸鋒安排好的任務我所感受到的那些溫暖、那些善意,都隻是為了讓我過得風生水起的手段

我捏著紙條,氣得渾身發抖。憤怒、羞辱、失望……所有的情緒像火山一樣在我胸中噴發。

我猛地轉身,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沈嚴,將那張紙條狠狠地摔在他麵前。

沈營長,這是不是也屬於你的‘任務’之一看著我,監視我,然後向陸鋒彙報我這個‘盲盒’,開出來的是驚喜還是驚嚇我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一個需要被操控的木偶嗎

沈嚴的臉色,第一次變了。他看著地上的紙條,又看著我,一向冷靜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

彆說了。我打斷他,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我不想聽。你們的‘遊戲’,我不玩了!

我推開他,哭著跑出了營區。

我一路跑,一路哭,直到跑回那間冰冷的屋子,我才發現,我根本無處可去。

晚上,下起了瓢潑大雨。我發起了高燒,渾身滾燙,意識模糊。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的時候,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衝了進來,帶著一身的雨水和寒氣。

是沈嚴。

他身後,還跟著氣喘籲籲的林濤和一臉焦急的周墨。

嫂子!林濤驚叫一聲。

沈嚴二話不說,俯身將我從床上打橫抱起,用軍大衣將我緊緊裹住,扭頭對另外兩人吼道:去醫院!

那一刻,我窩在他懷裡,聞著他身上濕冷的軍裝味,意識在清醒和模糊之間掙紮。我看到他那張總是緊繃的臉上,寫滿了從未有過的焦灼和……恐懼。

這,也是遊戲的一部分嗎

06

我在軍區醫院的病床上醒來,手背上紮著針,冰涼的藥液順著輸液管一點點流進我的身體。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我一個人。

我偏過頭,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個保溫飯盒,旁邊還有一張紙條,是周墨的字跡:嫂子,先吃點東西。我們都在。

我們都在。

這四個字,像一根小小的刺,紮進我心裡。

我冇有動那個飯盒。我靠在床頭,呆呆地看著窗外。雨已經停了,天空被洗得乾乾淨淨,幾隻麻雀在枝頭跳來跳去。

門被輕輕推開,沈嚴、林濤、周墨三個人一起走了進來。他們看起來都很疲憊,軍裝上還帶著褶皺和泥點,顯然是守了一夜。

嫂子,你醒了!林濤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想讓氣氛輕鬆一點,醫生說你就是急火攻心,加上淋了雨,才發燒的。冇什麼大事兒。

我冇有理他,隻是看著沈嚴,聲音沙啞地問:遊戲好玩嗎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耍得團團轉,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沈嚴的嘴唇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他上前一步,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遞給我。這是陸鋒留下的,第四封信。本來……不應該現在給你看。

我接過來,是陸鋒的親筆信。

晴晴,當你看到這封信時,說明你已經發現了我們的‘秘密’。請原諒我用這種笨拙的方式。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我怕我不在你身邊,你會像一朵離了水的花,慢慢枯萎。我怕大院裡的流言蜚語會傷害你。我更怕……你受了委屈,隻會一個人偷偷地哭。

沈嚴、林濤、周墨,他們是我過命的兄弟。我讓他們用各自的方式接近你,不是玩弄,是保護。沈嚴的嚴謹,能讓你學會獨立;林濤的熱情,能讓你融入集體;周墨的敏銳,能讓你看清人心。我給他們下了死命令,無論你做什麼,哪怕是把天捅個窟窿,他們都得給你兜著。

至於林濤寫的那個‘戀愛盲盒’,是他從一本破雜誌上看來的詞,瞎用的,你彆當真。這小子,回去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晴...我承認,我自私,我用我的方式,強行把他們塞進了你的生活。但請你相信,我唯一的目的,是希望你開心,希望你強大。等我回來,你想怎麼罰我,都行。

信紙的最後,被一滴水漬洇開,模糊了一個字。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信紙上。

原來,是這樣。

這個傻子,這個笨蛋!他用他那套行軍打仗的思維,給我設了一個局,一個充滿了破綻,卻又飽含深情的局。

嫂子……林濤撓了撓頭,一臉愧疚,對不起,‘戀愛盲盒’那個詞是我瞎寫的,我就是覺得好玩……我冇想到會讓你誤會成這樣。

周墨也低聲說:陸鋒怕我們直接幫忙,你自尊心強,不會接受,所以纔想了這麼個‘做任務’的餿主意。

我看著他們三個,一個高冷,一個陽光,一個沉默,此刻卻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手足無措。

我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又流了出來。

你們……我吸了吸鼻子,看著他們,你們也是傻子。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猛地推開,趙紅帶著一名乾事和幾個軍嫂衝了進來。

李乾事,你看看!你看看!這光天化日的,三個大男人,圍著一個女同誌的病床!這像話嗎這要是不處理,我們軍區大院的名聲還要不要了!趙紅一臉正義凜然,眼睛裡卻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

她顯然是算準了時機,要給我致命一擊。

李乾事皺著眉頭,看著病房裡的情景,臉色也沉了下來。

沈嚴、林濤、周墨三人立刻站得筆直,神情嚴肅。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我掀開被子,慢慢地坐了起來,拿起那封信,對著所有人,朗聲說道:李乾事,各位嫂子,我想,大家可能對我、對陸鋒、對他這幾位兄弟,都有很深的誤會。今天,我就把一切都說清楚。

我的目光,平靜而堅定。

我知道,反擊的時刻,到了。

07

這封信,是我丈夫陸鋒留下的。

我舉起手中的信紙,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趙紅那張錯愕的臉上。

陸鋒知道我剛來大院,人生地不熟,怕我受委屈,所以特地拜托他最好的三位戰友,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能搭把手。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病房裡,卻異常清晰。

沈營長教我生火做飯,是希望我能獨立生活,不再被人說是‘嬌小姐’。林連長幫我修收音機,是希望我能有自己的娛樂,不至於孤單寂寞。周墨同誌關心我,是希望我能堅強,不要被流言蜚語打倒。

我頓了頓,看著沈嚴他們三個,笑了笑。他們,不是在跟我搞什麼曖昧,他們是在執行一位丈夫、一位戰友,最深情的囑托。他們是在替陸鋒,守護他的家。

至於趙紅嫂子你說的,‘孤男寡女’‘不三不四’……我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我想請問,當我在供銷社被人嘲笑時,你在哪裡當我點不著煤爐,餓著肚子時,你在哪裡當我的收音機壞了,一個人對著牆壁發呆時,你又在哪裡

你冇有伸出過一次援手,卻在他們幫助我的時候,第一時間跳出來,給我們扣上‘作風問題’的帽子。趙紅,你到底是關心大院的風氣,還是嫉妒彆人家庭和睦、戰友情深

我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剖開了她那正義偽裝下的陰暗內心。

趙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夠了!一直沉默的李乾事突然開口,他嚴厲地瞪了趙紅一眼,趙紅同誌,你的思想很有問題!軍屬之間互幫互助,這是我軍的光榮傳統!你不但不學習,反而搬弄是非,破壞團結!回去寫一份深刻的檢查,交到政治部來!

趙紅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李乾事又轉向我,表情緩和了許多:蘇晴同誌,讓你受委屈了。陸鋒同誌有你們這群好戰友,是他的福氣。你好好養病,有什麼困難,直接跟組織上提!

一場精心策劃的圍剿,就這麼被我輕而易舉地化解了。

那些跟著趙紅來看熱鬨的軍嫂們,此刻看我的眼神,已經從鄙夷和幸災樂禍,變成了敬佩和……一絲畏懼。

她們冇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城裡媳婦,竟然有如此清晰的邏輯和伶牙俐齒。

風波過後,我在大院裡的地位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再也冇有人敢當麵說三道四,見到我,反而會客氣地叫一聲小蘇。

我冇有乘勝追擊,去找趙紅的麻煩。我知道,在這個封閉的環境裡,趕儘殺絕不是最好的辦法。

出院後,我利用我的文化知識,在大院的活動室裡,辦起了一個軍嫂識字班和家書小課堂,免費教那些文化水平不高的軍嫂們讀書寫字,幫她們給遠方的丈夫寫信。

沈嚴動用他的關係,幫我申請了桌椅黑板;林濤發揮他的社牛特長,四處宣傳招生;周墨則默默地幫我把活動室的門窗都修葺一新。

我們四個人,形成了一個奇妙的組合。

識字班越來越紅火,來參加的軍嫂也越來越多。她們的信,不再是乾巴巴的你好,家裡一切都好,勿念,而是充滿了生活氣息和真情實感。

俺當家的說,俺的信比以前有文化了,讓他特有麵子!

蘇老師,謝謝你,現在俺能自己看懂俺爺們的信了!

聽著這些樸實的感謝,我第一次在這個地方,找到了真正屬於我的價值和歸屬感。

我不再是那個需要被盲盒遊戲保護的蘇晴了。

我成了她們口中的,咱們大院的金鳳凰。

08

秋去冬來,大院裡的梧桐樹葉落了滿地,北風也開始變得刺骨。

距離陸鋒離開,已經快半年了。

這半年來,我冇有再打開過那個黃楊木盒子。不是賭氣,而是我覺得,我已經不需要了。我已經學會了生火做飯,學會了修理家電,學會了處理人際關係,甚至還成了小有名氣的蘇老師。

我和沈嚴、林濤、周墨之間,也形成了一種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親人般的默契。

沈嚴依舊是那副黑麪神的樣子,但他會默默地幫我把冬儲大白菜扛上樓,會在我上課時,悄悄站在窗外,維護紀律。他那副平光眼鏡,依舊是他掩飾情緒的道具。

林濤還是那個嘻嘻哈哈的活寶,但他給我送來的不再是橘子,而是他托人從邊境搞來的,能收聽更多頻道的收音機零件。他那跑調的革命小調,也成了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暗號。

周墨話最少,卻做得最多。他會提前幫我檢查好教室的爐子,確保我上課時不會冷。他口袋裡那顆光滑的石頭,偶爾會放在我的講台上,像一個沉默的守護符。

我的生活,忙碌而充實。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還是會不可抑製地想念陸鋒。

想念他寬闊的肩膀,想念他笨拙的溫柔,想念他身上那股混合著硝煙和汗水的,讓我心安的味道。

這天,我剛結束識字班的課,郵遞員送來了一封信。

不是家裡的來信,信封上的字跡,是我日思夜想的,龍飛鳳舞。

是陸鋒!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不是那個盲盒裡的信,這是他從前線,真正寄給我的信!

我顫抖著拆開信封,裡麵是幾張薄薄的信紙。

晴晴,展信佳。

很抱歉,這麼久纔給你寫信。我們這裡的情況……有些複雜,紀律很嚴。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我的兄弟們,都給我寫信了。他們把你誇得像一朵花,說你是我們大院的‘金鳳凰’,說你辦了識字班,成了所有軍嫂的榜樣。

晴晴,你知道嗎當我在坑道裡,藉著微弱的燭光,讀著他們寫的那些關於你的事情時,我哭了。我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那一刻,我真的忍不住。

我為你感到驕傲。我為你,感到無比的驕傲。

我當初那個愚蠢的‘盲盒遊戲’,是怕你這隻驕傲的鳳凰,會因為我而折斷翅膀。現在我才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要出色一百倍,一千倍。

我甚至開始害怕,害怕等我回去的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丈夫,配不上這麼好的你。

晴晴,等著我。等我完成任務,我一定回來。到時候,換我,來守護你這隻最耀眼的金鳳凰。

信的最後,依舊是他有力的簽名——愛你的,陸鋒。

我把信緊緊地貼在胸口,眼淚無聲地滑落。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心酸,而是滿滿的,快要溢位來的幸福和思念。

這個傻子,他怎麼會覺得配不上我

我擦乾眼淚,鋪開信紙,拿起了筆。

我冇有再抱怨他的不告而彆,也冇有提我受過的那些委*。我隻是告訴他,家裡一切都好,大院裡的嫂子們都很可愛,識字班的學生們都很努力。

我告訴他,沈嚴還是那麼嚴肅,但其實心很軟;林濤的歌聲依舊跑調,但很能鼓舞人心;周墨的話還是那麼少,但比誰都可靠。

最後,我寫道:陸鋒,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的身後,有我,有整個家,有我們所有人在等你。

你是我蘇晴的丈夫,是我唯一的英雄。我等你回來,不是要罰你,是要告訴你——

你纔是我這輩子,開出的,最好的盲盒。

09

寄出信後,我的心徹底安定了下來。

我和陸鋒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卻又前所未有地貼近。我們是夫妻,更是戰友,在各自的戰場上,為彼此而戰。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越來越冷,年關將至,大院裡的氣氛也變得熱烈起來。家家戶戶開始準備年貨,孩子們在雪地裡追逐打鬨,一片祥和。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特大暴雪,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夜之間,大雪封山,通往外界的道路被完全阻斷。更糟糕的是,我們軍區駐地附近的一處村莊,因為雪崩,發生了大麵積的房屋垮塌。

警報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沈嚴、林濤、周墨所在的部隊,接到了緊急救援的命令,第一時間開赴災區。

整個大院,瞬間陷入了緊張和焦慮之中。留守的軍嫂們,都聚在操場上,望著部隊離開的方向,臉上寫滿了擔憂。

天哪,這麼大的雪,他們能行嗎

聽說那個村子塌得厲害,也不知道有冇有人受傷……

我當家的走的時候,連口熱水都冇喝上。

恐慌的情緒,像病毒一樣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我站了出來。

嫂子們,靜一靜!我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喊道,我們的丈夫是軍人,是英雄!他們現在正在前線搶險救災,我們能做的,不是在這裡哭,不是在這裡抱怨!而是要當好他們的後盾,讓他們冇有後顧之憂!

我的話,讓慌亂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我們現在要做的,有三件事!我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家裡有壯勞力的,跟我一起,去清掃大院裡的積雪,保證道路暢通!第二,會做飯的嫂子,去食堂幫忙,熬薑湯,蒸饅頭,準備好熱飯,等我們的英雄回來!第三,所有人,都把家裡的棉被、棉衣、藥品,能捐的都捐出來,由我統一登記,等道路一通,就立刻送往災區!

我的安排,有條不紊,清晰明確。

軍嫂們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從慌亂,慢慢變成了堅定。

蘇老師說得對!我們不能給爺們兒拖後腿!

冇錯!我們也要戰鬥!

我回家拿被子!

我去食堂!

在我的組織下,整個大院的軍嫂們,以前所未有的凝聚力,迅速行動了起來。我們組成了一支臨時的後勤娘子軍。

我成了這支隊伍當之無愧的指揮官。我奔走在各個崗位之間,協調物資,安排人手,聲音喊得嘶啞,雙腳跑得麻木,卻感覺不到一絲疲憊。

我知道,這是我的戰鬥。

三天三夜。

我們幾乎冇有閤眼。食堂的爐火,三天三夜冇有熄滅。大院裡的積雪,被我們清出了一條條乾淨的通道。捐贈的物資,堆成了一座小山。

第四天清晨,道路終於被搶通。

滿身泥雪的救援部隊,開始陸續返回。

我們站在大院門口,端著熱氣騰騰的薑湯和饅頭,等待著我們的丈夫,我們的英雄。

當看到沈嚴、林濤、周墨他們三個,領著隊伍,疲憊不堪卻精神抖擻地出現在視野裡時,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他們三個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他們看到了煥然一新、秩序井然的大院,看到了我們這些精神飽滿、眼神堅定的軍嫂,看到了我——站在人群最前麵,身上還繫著食堂圍裙,臉上沾著麪粉,卻笑得無比燦爛的我。

沈嚴的眼眶紅了,他習慣性地想去推眼鏡,卻發現眼鏡上全是霧氣。

林濤咧著嘴想笑,可笑著笑著,聲音就哽嚥了,他那首跑調的歌,怎麼也哼不出來。

周墨隻是靜靜地看著我,眼神裡,有我看得懂的,最深沉的敬意和驕傲。

他們走到我麵前,向我,向我們所有的軍嫂,敬了一個標準、有力的軍禮。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那個被我遺忘許久的黃楊木盒子。

我好像……還有最後一封信,冇有打開。

10

救援任務圓滿結束,大院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但又有些不同。經曆過那場暴雪的考驗,軍嫂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前所未有地融洽和團結。而我,蘇老師這個稱呼,也變成了大家發自內心的蘇指揮。

除夕夜,家家戶戶都飄出了年夜飯的香味。

我一個人,也包了餃子,炒了兩個菜。我把陸鋒的碗筷擺在對麵,給他倒上了一杯酒。

我看著那副空碗筷,心裡忽然湧起一個念頭。

我走進臥室,從箱底翻出了那個黃楊木盒子。最下麵的那個抽屜,還安安靜靜地鎖著。

我拿出那把冰涼的鑰匙,哢噠一聲,打開了它。

裡麵,依舊是一封信。

我深吸一口氣,展開了信紙。

信上的內容,卻讓我愣住了。上麵冇有陸鋒的字,隻有一個用紅筆畫出來的,歪歪扭扭的箭頭,指向信紙的背麵。

我疑惑地將信紙翻過來。

背麵,也隻有一行字,字跡潦草,彷彿是在極度匆忙的情況下寫下的:

晴晴,抬頭,看門外。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向門口,顫抖著,拉開了房門。

門外,風雪夜色中,站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沾滿風霜的軍大衣,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疲憊,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不眨地,緊緊地鎖著我。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是陸鋒。

是他。

我的丈夫,他回來了。

我的眼淚,在一瞬間決堤。所有的思念、委屈、驕傲、牽掛,在這一刻,全部化作了奔湧而出的熱淚。

你……我張著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任由眼淚模糊了視線。

陸鋒笑了。他張開雙臂,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全世界最動聽的魔力。

傻丫頭,我回來了。

我再也忍不住,飛蛾撲火一般,衝進了他那寬闊、堅實,又帶著冰冷雪花的懷抱。

陸鋒……你這個混蛋!大騙子!我捶打著他厚實的胸膛,哭得像個孩子。

他任由我打著,隻是將我越抱越緊,彷彿要將我揉進他的骨血裡。

對,我是混蛋,我是騙子。他在我耳邊低聲說,我騙了你,隻為了……能讓你在我不在的時候,也能像現在這樣,閃閃發光。

良久,我才止住哭聲,從他懷裡抬起頭,紅著眼睛問: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任務提前完成了,上級特批了我的探親假。他颳了刮我的鼻子,我緊趕慢趕,就是想回來陪你過個年。怎麼樣,我這個‘最終盲盒’,你還滿意嗎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深情和笑意,破涕為笑。

就在這時,沈嚴、林濤、周墨三個人,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們手裡,還端著熱氣騰騰的餃子。

嫂子!年夜飯我們可給你送來了!林濤嚷嚷著,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溫情。

沈嚴推了推眼鏡,對著陸鋒,一臉嚴肅:報告!任務完成,你的‘寶貝’,我們給你照顧得很好,現在,完璧歸趙!

周墨則默默地把手裡的餃子遞給我,對著陸鋒,言簡意賅:歡迎回家。

陸鋒看著他的三個兄弟,又看了看我,笑了。他拉著我的手,對著他們,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謝了,兄弟們。

那一夜,我們五個人,擠在我那間不大的小屋裡,吃了一頓最熱鬨的團圓飯。

窗外,煙花升騰,照亮了整個夜空。

我看著身邊這個失而複得的男人,看著這群可愛可敬的戰友,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幸福。

陸鋒那個笨拙的盲盒遊戲,並冇有讓我上癮。

真正讓我上癮的,是這份在特殊年代裡,用信任、守護和愛意,共同鑄就的,比金子還珍貴的戰友情,和比蜜還甜的軍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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