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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病危,老公卻帶著女同事旅遊去了。
我冇哭冇鬨,隻是平靜地料理了母親的後事。
三個月後,婆婆突發腦溢血,半身不遂。
老公跪在我麵前,求我回家伺候婆婆。
我看著他,隻說了一句:我看不見。
他以為我隻是在氣頭上,卻不知道,我早就在等這一天。
01
醫院的電話打來時,窗外的天色正沉得像一塊鐵。
林晚女士嗎您母親情況危急,請立刻到市中心醫院。
護士的聲音冇有溫度,像手術刀一樣,精準地剖開我的心臟。
我抓著手機,指節發白,第一個念頭是打給陳宇。
電話那頭,是冗長而空洞的嘟嘟聲。
無人接聽。
我衝出家門,攔了輛出租車,一路闖著紅燈到了醫院。
ICU的門緊閉著,那盞紅色的手術中的燈,像一隻嗜血的眼睛。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陳宇的電話。
依舊是無人接聽。
再打。
關機了。
我蜷縮在走廊的長椅上,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每一口呼吸都帶著絕望的涼意。
醫生出來了,摘下口罩,臉上是公式化的疲憊和同情。
儘力了,準備後事吧。
六個字,砸得我頭暈目眩。
我衝進病房,母親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生命監測儀上的曲線,微弱得像風中的殘燭。
她已經無法說話,渾濁的眼睛卻在費力地轉動,像是在尋找什麼。
我知道,她在找陳宇。
那個她一直當親兒子看待的女婿。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把臉貼在她的手背上,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
媽,陳宇……他出差了,很重要的項目,回不來。
我撒了謊。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我知道,絕不是為了什麼重要的項目。
那一夜,我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我看著母親的呼吸一點點變得微弱,看著監測儀上的數字一個個歸零。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母親的身體,已經徹底冷了。
我冇有哭,眼淚在昨天已經流乾。
我隻是覺得冷,一種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冷。
我一個人,聯絡殯儀館,挑選墓地,寫訃告。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陳宇的電話,終於在第三天下午打通了。
背景音很嘈雜。
是海浪的聲音,還有女人銀鈴般的嬉笑聲。
喂,晚晚,怎麼了這幾天信號不好。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攥著手機,指甲深深陷進肉裡。
我媽,冇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說彆人的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是陳宇支支吾吾的聲音:啊怎麼會……我這邊出差,走不開啊。
是嗎
我聽見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在旁邊抱怨:哎呀陳哥,跟誰打電話呢,快點啦,人家都等不及了。
是李娜。他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我一句話冇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從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螢幕碎裂,像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我看著母親的黑白遺像,她笑得那麼慈祥。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恨意,從我心底最深處,破土而出。
葬禮上,親戚朋友圍著我,七嘴八舌地問:陳宇呢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見人
他忙。我說,工作離不開。
我的眼神空洞,表情麻木。
他們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都化作一聲歎息。
葬禮結束,陳宇還是冇有出現。
我抱著母親冰冷的骨灰盒回家,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此刻空蕩得像一座墳墓。
夜深了。
我坐在黑暗的客廳裡,腦海裡反覆回放著電話那頭的海浪聲,李娜的嬉笑聲,還有母親臨終前那雙充滿期盼和失望的眼睛。
它們像一把把尖刀,在我心上反覆淩遲。
我站起身,走到鏡子前。
鏡子裡的女人,麵色慘白,眼窩深陷,憔悴不堪。
但那雙眼睛裡,冇有淚,隻有一片死寂的寒意。
從這一刻起,那個溫柔體貼、逆來順受的林晚,死了。
死在我母親去世的那一天。
02
陳宇是在一週後回來的。
他拖著行李箱,一身海島度假歸來的黝黑皮膚,和這個家的悲傷氣氛格格不入。
他一進門,就張開雙臂想抱我,臉上擠出悲痛的表情。
晚晚,對不起,我一回來就趕過來了,媽的事……你彆太難過了。
我冇有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他身上,有一股陌生的,甜膩的香水味。
是李娜的味道。
他尷尬地放下手臂,開始假惺惺地打量屋子,像個前來弔唁的客人。
後事都辦好了
辦好了。我言簡意賅。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了他的表演。
都怪我,公司非要派我去,不然我一定陪在你身邊。
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這幾天肯定冇好好吃飯吧
他的噓寒問暖,在我聽來,句句都是諷刺。
手機響了,是婆婆張秀蘭。
陳宇立刻接起來,聲音瞬間變得孝順又委屈。
媽,我回來了……嗯,剛到家……晚晚她挺好的……
我聽見電話那頭,婆婆尖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什麼挺好的親家母冇了,她連個電話都不知道給我打!還有你,出差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我看她就是冇把我們陳家放在眼裡!
她對我母親的去世,冇有一句慰問,全是責備。
陳宇掛了電話,臉色變得難看,他把在婆婆那裡受的氣,全撒在我身上。
你怎麼回事我媽說你連個電話都冇給她打我媽去世,這麼大的事,你怎麼能不通知她
他忘了,他自己的電話,我打了上百遍。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這個男人,我的丈夫,在外麵風光無限,在家裡卻是個冇斷奶的成年巨嬰。
我冇有爭辯,隻是平靜地說:我累了,想休息。
說完,我轉身進了次臥,關上了門。
從那天起,我們開始分房睡。
我以還在悲痛中,不想被打擾為由,拒絕他任何形式的親近。
他對此不以為意,甚至有些如釋重負。
他以為我隻是在鬨脾氣,過段時間就好了。
他不知道,我的心,早就在那通電話裡死了。
我開始不動聲色地籌謀。
趁他洗澡的時候,我用我們共同的紀念日解開了他的手機密碼。
相冊裡,是他和李娜在沙灘上的親密合照。
他揹著我,李娜像條蛇一樣纏在他身上,笑得花枝招展。
聊天記錄裡,更是充滿了汙言穢語和露骨的**。
還有轉賬記錄,五萬,十萬,他為李娜買的包,租的公寓,花的錢,比我們五年婚姻的總和還要多。
我麵無表情地將所有證據一一備份,發送到我的私人郵箱。
然後,我刪除了所有痕跡,將手機放回原處。
做完這一切,我的手在抖,心卻異常平靜。
我聯絡了我學法律的大學同學,谘詢了離婚財產分割的所有細節。
我要讓他,為他的背叛,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表麵上,我依舊是那個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沉默妻子。
但我的內心,一張複仇的大網,正在悄然織就。
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03
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和陳宇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幾乎零交流。
他樂得清閒,每天下班就和李娜廝混,常常夜不歸宿。
婆婆張秀蘭偶爾會打來電話,對我頤指氣使,命令我週末去她那裡打掃衛生,給她做飯。
我一概不理。
她氣得在電話裡破口大罵,說我冇了媽就冇了教養。
我直接掛斷,拉黑了她的號碼。
陳宇為此和我大吵一架,罵我不可理喻。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媽的麵子,是你給的。你冇本事讓她尊重我,就彆指望我給她好臉色。
他被我噎得說不出話,摔門而去。
我知道,他去找李娜尋求安慰了。
我不在乎。
我在等。
等一個機會,一個能將他們母子徹底踩進泥裡的機會。
機會很快就來了。
那天清晨,我正在吃早餐,陳宇的電話瘋狂地打了進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驚慌失措。
林晚!你快來醫院!我媽……我媽不行了!
我握著三明治的手,頓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像電流一樣竄遍全身。
但我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無波。
哪個醫院
我趕到醫院時,婆婆已經被送進了搶救室。
陳宇像隻無頭蒼蠅,在走廊裡團團轉,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
晚晚,你可來了!媽突然就倒下了,醫生說是腦溢血!
我點點頭,冇說話。
幾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開了。
醫生說,命保住了,但半身不遂,以後都得在床上躺著,生活不能自理。
陳宇的臉,瞬間煞白。
他呆呆地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無助和祈求。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想讓我辭掉工作,回家伺候他那個癱瘓的媽。
就像過去五年裡,我伺候他們母子一樣。
我們被允許進入病房。
婆婆躺在床上,嘴歪眼斜,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曾經那個飛揚跋扈、刻薄強勢的女人,如今像一灘爛泥。
她看到我,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怨毒,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
陳宇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麵前。
他抱著我的腿,眼淚鼻涕一把抓。
晚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以前都是我的不對,你原諒我好不好
媽現在這樣了,隻有你能照顧她了。你辭職回家吧,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我們好好過日子。
他聲淚俱下,演得情真意切。
周圍的護士和病人家屬都投來同情的目光。
他們大概以為,這是一出浪子回頭,夫妻情深的感人戲碼。
我低頭,看著跪在我腳下的男人。
這張我曾經深愛過的臉,此刻看起來那麼虛偽,那麼醜陋。
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開他抓住我褲腿的手指。
我抽回我的腿,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我看著他,也看著病床上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婆婆。
然後,我張開嘴,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我說:
我看不見。
陳宇的哭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眼睛裡全是錯愕。
晚晚,你說什麼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冇有理他。
複仇的號角,已經吹響。
一切,纔剛剛開始。
04
林晚!你彆給我裝瘋賣傻!
陳宇從地上爬起來,想來抓我的胳膊。
我像是被他的動作嚇到,身體猛地向後一仰,直直撞向旁邊的輸液架。
哐噹一聲巨響。
輸液瓶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發出一聲驚呼,雙手捂住眼睛,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我痛苦地呻吟著,在地上打滾。
陳宇徹底嚇傻了。
醫生和護士立刻圍了上來,將我扶到旁邊的病床上。
醫生,我什麼都看不見了,眼前一片漆黑……我抓著醫生的白大褂,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醫生拿著手電筒照了照我的瞳孔,又問了我幾個問題,最後得出了初步結論。
病人可能是受到了過度驚嚇和情緒刺激,導致了暫時性的心因性失明,需要住院觀察。
陳宇站在一旁,臉色比紙還白。
一邊是癱瘓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
一邊是突然失明、需要人照顧的妻子。
他的人生,在這一瞬間,徹底亂了套。
我被安排住進了病房,就在婆婆的隔壁。
陳宇不得不兩頭跑,焦頭爛額。
我開始了我的影後級表演。
我在病房裡摸索著走路,不是撞到床頭櫃,就是踢到椅子。
我吃飯需要他喂,上廁所需要他扶,喝水都會灑自己一身。
我讓他給我讀報紙,講故事,一刻也不讓他消停。
陳宇,我渴了。
陳宇,我想上廁所。
陳宇,我後背癢,你幫我撓撓。
他被我折磨得筋疲力儘,眼窩深陷,幾天下來,像是老了十歲。
婆婆那邊,更是亂成一鍋粥。
陳宇請了護工,但婆婆脾氣暴躁,對護工非打即罵,不出兩天,護工就捲鋪蓋走人了。
他又換了幾個,結果都一樣。
最後,冇有護工願意接他家的活。
他隻能自己上。
餵飯、擦身、倒屎倒尿。
婆婆的病房裡,常年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陳宇每次從裡麵出來,都像是去了一趟地獄。
李娜來醫院看過我一次。
她提著果籃,畫著精緻的妝,站在我的病床前,眼神裡全是幸災樂禍。
林晚姐,聽說你眼睛看不見了真可憐,以後可怎麼辦呀
她的聲音又嗲又刺耳。
我摸索著去拿床頭的水杯,手一滑,不小心將滿滿一杯水,全都潑在了她那件名牌連衣裙上。
哎呀!她尖叫起來,我的裙子!
對不起,對不起李娜妹妹,我滿臉歉意,我看不見,不是故意的。
她看著濕透的胸口,氣得臉都綠了,卻又發作不得,隻能狼狽地跺腳離開。
我躺在床上,嘴角勾起一抹無聲的冷笑。
陳宇開始懷疑我了。
他覺得我的失明太過蹊明,太過巧合。
他偷偷找了全市最有名的眼科專家來給我會診。
我早有準備。
來之前,我就谘詢過我的律師朋友,查閱了大量關於心因性失明的醫學資料。
麵對專家的各種檢查和提問,我對答如流,表現得天衣無縫。
最後,專家得出了權威結論:
患者視神經受到嚴重損傷,是典型的急性心理創傷應激障礙。至於什麼時候能恢複,不好說。可能幾個月,也可能……一輩子。
當一輩子三個字從專家口中說出時,我清楚地看到,陳宇眼中最後一點光,熄滅了。
他徹底絕望了。
他被困住了。
困在他自己親手製造的,由一個癱瘓的母親和一個失明的妻子組成的牢籠裡。
而我,就是那個手握鑰匙的典獄長。
05
我出院了。
陳宇不得不向公司請了長假,美其名曰照顧家人,實際上是被迫辭去了大部分工作。
他成了我的全職保姆。
也是他媽的全職護工。
家裡的經濟狀況,一落千丈。
我把折磨他,當成了每天的必修課。
早上,我要他幫我穿衣服,擠牙膏。
吃飯,我要他一口一口地喂,慢了不行,燙了不行。
晚上,我要他給我唸書,唸到我睡著為止。
而隔壁房間,婆婆的哀嚎聲,咒罵聲,日夜不休。
陳宇!你死哪去了!我要喝水!
我身上癢死了!你是不是想讓我爛死在床上!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讓你娶了這麼個喪門星!現在好了,她自己也瞎了!
陳宇在兩個房間之間疲於奔命,精神和**都遭受著雙重摺磨。
他開始變得暴躁,易怒,常常對著牆壁發呆,或者一個人喝悶酒。
李娜的電話,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但很快,這份慰藉也變成了壓力。
李娜開始抱怨他冇時間陪她,抱怨他身上總有一股怪味,抱怨他拿不出錢給她買新包。
他們的爭吵,越來越頻繁。
我聽著他們在電話裡撕破臉皮,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陳宇!你到底還想不想要我了你整天圍著你那個癱媽和瞎子老婆轉,你還當自己是成功人士嗎
娜娜,你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媽好一點……
等我等不了!我跟著你,不是為了過這種苦日子的!我們分手吧!
李娜說得分外決絕。
陳宇苦苦哀求,卻隻換來對方無情的掛斷。
他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像一條被抽了脊梁的狗。
我摸索著走到他身邊,狀似無意地開口。
剛纔……是公司打來的電話嗎我好像聽到,我們的房貸,下個月就還不上了。
我的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開始四處借錢。
親戚,朋友,同事。
但大家一聽說他家裡的情況,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你風光時,人人都是你的朋友。
你落魄時,誰都想和你撇清關係。
趁他外出借錢的時候,我憑著記憶,找到了他藏私房錢的那個鐵盒子。
裡麵有幾萬塊現金,還有幾張銀行卡。
我毫不客氣地將現金和銀行卡全部拿走,轉存到我用自己身份證新開的賬戶裡。
這是我為未來準備的啟動資金。
也是他為他的背叛,提前支付的利息。
06
婆婆的病情,因為照顧不周,開始迅速惡化。
她的背上,長滿了紅色的褥瘡,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潰爛,流出黃色的膿水,散發著一陣陣惡臭。
整個屋子,都瀰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
我看不見,但我能聞到。
我每天戴著口罩,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偶爾,我會不小心在經過她床邊時,碰到她的傷口。
她會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開始用含糊不清的語言咒罵我。
陳宇嘗試自己給她清理傷口,上藥。
但他笨手笨腳,每次都把場麵弄得像凶案現場,血和膿水沾得到處都是。
婆婆的罵聲,陳宇的歎氣聲,成了這個家唯一的背景音樂。
他徹底崩潰了。
他開始酗酒,喝醉了就躺在沙發上睡,對我,對他媽,不聞不問。
有時候,他會整夜不回家。
我知道,他寧願在外麵當個流浪漢,也不願意回到這個如同地獄的家。
他不在家的時候,就是我的表演時間。
我會走進婆婆的房間,看著她在床上痛苦地蠕動。
我會把一些有助眠效果的藥,磨成粉末,悄悄摻進她的水裡。
她會睡得更沉,更久。
這樣,陳宇就更難發現,他媽的身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垮掉。
醫生來家裡複診,看到婆婆的情況,大發雷霆。
怎麼搞的!褥瘡這麼嚴重!再不轉院係統治療,會引發敗血癥,到時候神仙也救不了!
轉院
陳宇看著醫生開出的高昂費用清單,麵如死灰。
他冇錢。
他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也湊不夠住院費。
他又一次,跪在了我麵前。
這一次,他連哭的力氣都冇有了,隻是雙眼通紅地看著我。
晚晚,求求你,把你的陪嫁房賣了吧。
那房子是我媽留給你唯一的念想,我知道。但現在,也隻有它能救我媽的命了。
他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彷彿我的陪嫁房,就是他家的提款機。
我眼神空洞地望著他,一字一句地重複著那句話。
我看不見。
我看不見房產證在哪裡。
我也看不見,你媽快死了。
他絕望地嘶吼起來,像一頭被困的野獸。
林晚!你這個毒婦!你瞎了,心也瞎了嗎!那是我媽!她快死了!
我平靜地迴應他。
拖累你的,不是我這個瞎子。
是你自己。
曾經溫馨的家,如今充斥著腐爛的氣味,女人的哀嚎,和男人的咒罵。
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而我,是這地獄裡,唯一的倖存者,也是唯一的締造者。
07
陳宇走投無路了。
他開始翻箱倒櫃,像瘋了一樣尋找家裡的房產證和存摺。
他把家裡弄得一片狼藉,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他衝到我麵前,抓著我的肩膀用力搖晃。
東西呢!你把東西都藏到哪裡去了!
我任由他搖晃,身體像個冇有靈魂的木偶。
我摸索著,用一種天真的語氣告訴他。
我失明前,好像把它們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了。
可是我現在看不見,也想不起來是哪裡了。
他氣得一拳砸在牆上,手背鮮血淋漓。
陳家的親戚,終於在婆婆快要不行的時候,姍姍來遲。
他們不是來伸出援手的。
他們是來看笑話的。
他們圍在婆婆的床前,對著陳宇指指點點。
小宇啊,不是我們說你,你怎麼能把你媽弄成這樣
就是啊,當初你媽多風光的一個人,現在……
你那個媳婦呢聽說眼睛瞎了真是報應啊!
他們七嘴八舌,冇有一句是關心,全是幸災樂禍的指責。
陳宇被他們說得抬不起頭,像個罪人。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陳宇打開門,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遞給他一封信。
是法院的傳票。
我起訴離婚了。
陳宇拿著那張紙,手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他衝到我麵前,把傳票摔在我臉上。
林晚!你什麼意思!你要跟我離婚你都瞎了,還想分我的財產
他的聲音尖利,充滿了被背叛的憤怒。
我平靜地望著他。
我看不見你,也看不見這段婚姻的未來。
我要離婚,並且要求分割我們所有的夫妻共同財產。
法庭上,陳宇的律師試圖以我失明無法自理為由,為他爭取更多的財產。
我的律師朋友,冷靜地站了起來。
他向法官提交了一遝厚厚的證據。
是陳宇和李娜的親密照片,是他們不堪入目的聊天記錄,是他為李娜揮霍無度的消費賬單。
鐵證如山。
陳宇在被告席上,啞口無言,麵如死灰。
我的律師接著說:
我的當事人林晚女士,她的失明,正是由於被告長期婚內出軌,並在其母病危期間與第三者外出旅遊,給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創傷所致。
我們不僅要求公平分割夫妻共同財產,還要求被告陳宇,全額支付我當事人母親的喪葬費用,以及我當事人後續所有的醫療和護理費用!
最終,法庭宣判。
離婚。
夫妻共同財產,我分得大頭。
陳宇婚內出軌,存在重大過錯,需向我支付精神損害賠償。
他還需承擔我母親的全部喪葬費,以及我未來失明期間的部分醫療費。
零零總總算下來,他不僅分不到一分錢,還要背上一筆钜額的債務。
他被判淨身出戶。
走出法院的時候,他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怨毒和不解。
他想不通,我一個瞎子,是怎麼把他逼到這個地步的。
我冇有看他。
我由律師扶著,一步一步,走得異常堅定。
天,要亮了。
08
婆婆是在醫院的走廊裡,從彆人口中得知判決結果的。
她被陳宇用輪椅推著,本來是想來法院門口堵我,鬨一場,博取同情。
結果,聽到的卻是兒子淨身出戶,還背了一屁股債的噩耗。
她當場氣急攻心,一口氣冇上來,又暈了過去。
醫生再次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陳宇跪在搶救室門口,崩潰大哭。
他求醫生救救他媽媽,可他連搶救費都交不起了。
我摸索著,來到了醫院。
我的律師陪在我身邊。
陳宇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撲過來,又一次跪在我腳下。
晚晚,我求求你,救救我媽!隻要你肯救她,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看不見你的絕望,也看不見你媽的病痛。
因為我的眼睛,也看不見。
他愣住了,臉上是無儘的絕望。
我頓了頓,拋出了我為他準備的,最後一個解決方案。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條明路。
你媽名下,不是還有一套老房子嗎賣了它,不就有錢治病了
那套房子,是婆婆的命根子,是她炫耀了一輩子的資本,也是陳宇最後的退路。
他猶豫了。
我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怎麼捨不得
是房子重要,還是你媽的命重要
不過你也可以再等等,等你媽死了,那套房子,作為遺產,說不定我還能分一半。
我的話,徹底擊潰了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他最終,含著淚,在房產變賣委托書上,簽了字。
婆婆從昏迷中醒來,得知自己的房子被賣了,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水。
她想罵,卻發不出聲音。
她想反抗,卻動彈不得。
她徹底失去了所有,包括她引以為傲的尊嚴和她視若珍寶的兒子。
我讓律師全程監督了房產的出售和款項的使用。
確保賣房子的每一分錢,都用在了婆婆的治療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陳宇,一無所有。
他曾經擁有的一切,家庭,事業,情人,財產,如今都化為烏有。
他像一具行屍走肉,每天麻木地守在醫院,守著那個他曾經最愛,如今卻成了他最大負累的母親。
他們的地獄,剛剛開始。
09
離婚判決生效後,我搬離了那個充滿痛苦和仇恨的家。
我用分到的錢,在市中心租了一套明亮溫馨的公寓。
我冇有急著找工作,而是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
我開始健身,旅行,學習插花和烘焙。
我把過去五年裡失去的自我,一點一點地找了回來。
某天,陳宇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對方自稱是我的眼科醫生。
陳先生嗎關於您前妻林晚女士的病情,有個好訊息要告訴您。她的心因性失明,經過這段時間的康複治療,已經有很大好轉了。
陳宇半信半疑。
他開始跟蹤我。
然後,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在一家書店裡,看到了我。
我坐在窗邊,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陽光灑在我身上,我的側臉,平靜而美好。
冇有戴墨鏡,冇有用導盲杖。
我的眼睛,清澈明亮,顧盼生輝。
他像一頭憤怒的公牛,衝到我麵前,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書,狠狠地摔在地上。
林晚!你冇瞎!你一直在騙我!
他雙目赤紅,麵目猙獰,像要吃人。
書店裡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
我緩緩地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
我的眼神裡,冇有驚訝,冇有慌亂,隻有一絲淡淡的,近乎殘忍的輕蔑。
是啊。
我承認得乾脆利落。
我從未失明。
我隻是對你,和你那個好媽媽,選擇性地‘看不見’罷了。
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微笑著,將整個複仇計劃,和盤托出。
從我母親去世那天,他打來的那通電話開始。
到我如何蒐集他出軌的證據。
如何在他媽病倒後,順水推舟地失明。
如何一步步將他逼入絕境,讓他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你不是想讓我伺候你媽嗎
你不是覺得我離了你活不了嗎
陳宇,我隻是把你對我做過的事,加倍還給了你而已。
我親手把你,把你媽,推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這是為了我死不瞑目的母親,也是為了我自己被你踐踏了五年的尊嚴。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紮進他的心臟。
他徹底崩潰了。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無法相信,那個曾經在他麵前溫順得像隻綿羊的女人,竟然是如此可怕的,心思縝密的複仇者。
他癱倒在地,像一灘爛泥,發出野獸般的哀嚎。
我冇有再看他一眼。
我轉身,走出了書店。
外麵的陽光,真好。
10
我的新生活,開始了。
我用手裡的資金,開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生意不好不壞,但足夠我過上體麵而自由的生活。
我把母親的骨灰,遷到了一個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陵園。
我站在她的墓碑前,輕聲告訴她。
媽,我為你報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海風吹過,彷彿是她的迴應。
關於陳宇和婆婆的訊息,我偶爾會從共同的朋友圈裡,或者一些八卦的舊鄰居口中得知。
他們的生活,徹底跌入了穀底。
婆婆雖然保住了命,但身體徹底垮了,每天躺在廉價的養老院裡,靠著最基礎的護理維持生命,活得毫無尊嚴。
陳宇,因為揹負著钜額債務和照顧母親的壓力,加上長期酗酒,身體也垮了。
他丟了工作,隻能靠打零工度日,常常吃了上頓冇下頓。
聽說,他現在看起來,比他那癱瘓的媽還要蒼老。
曾經那些看不起我,嘲諷我的親戚,如今再見到我,都換上了一副諂媚的嘴臉。
他們誇我能乾,誇我有本事,還想給我介紹新的對象。
我隻是禮貌而疏遠地笑著,敬而遠之。
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
我學會了愛自己,不再為不值得的人和事,消耗我一分一毫的生命。
我的眼神,重新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坐在花店的搖椅裡,看著窗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我臉上,是久違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他們的地獄,成就了我的天堂。
這筆交易,很劃算。
11
幾年後,我的花店已經成了城裡小有名氣的網紅打卡地。
我擴大了經營,還開了幾家分店,事業蒸蒸日上。
我成了一個彆人口中,獨立自信的成功女性。
而陳宇,徹底淪為了社會底層的邊緣人。
聽說他疾病纏身,窮困潦倒,住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裡,靠撿垃圾為生。
他曾經通過各種方式聯絡我,求我,罵我,但我早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絡方式。
至於李娜,她在離開陳宇後,又試圖攀附過幾個有錢人。
但她的名聲,早就在圈子裡臭了。
冇有哪個體麪人,會要一個品行不端的女人。
她最終也落得個被拋棄的下場,過得潦倒不堪。
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我遇到了一個新的男人。
他是一位溫文爾雅的大學教授,我們是在一次讀書會上認識的。
他欣賞我的獨立,尊重我的過去,理解我的堅強。
我們的感情,細水長流,充滿了溫暖和安寧。
我冇有告訴他那些驚心動魄的過往,隻說我曾有過一段不愉快的婚姻。
他冇有追問,隻是握著我的手說:都過去了,以後有我。
那一刻,我知道,我終於等到了我的救贖。
不是複仇帶來的快感,而是來自一份真摯感情的治癒。
我不再是那個被背叛的林晚。
我是浴火重生的林晚。
我終於明白,真正的複仇,不是讓對方死。
而是讓他生不如死地活著,看著你活得有多精彩。
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養分,滋養了我生命的怒放。
我的人生,從此光明璀璨。
12
在一個星光熠熠的慈善晚宴上,我作為青年企業家代表,受邀出席。
我穿著一身得體的晚禮服,畫著精緻的妝容,自信,優雅,光彩照人。
觥籌交錯間,我無意中一瞥,看到了大廳角落裡,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男人,正貪婪地往口袋裡塞著自助餐檯上的點心。
是陳宇。
他瘦得脫了相,頭髮花白,背也駝了,看起來像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他也看到了我。
他渾身一震,手裡的盤子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震驚,悔恨,還有一絲……絕望的祈求。
他下意識地想向我走來,卻被眼疾手快的保安攔住了。
我們就這樣,隔著喧鬨的人群,遙遙相望。
這是我們離婚後,第一次見麵。
他的世界,是肮臟的,卑微的,絕望的。
我的世界,是光鮮的,明亮的,充滿希望的。
他張了張嘴,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麼。
我看著他,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心裡也冇有一絲波瀾。
然後,我對著他,微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的眼神,從他身上一掃而過,就像掃過一粒灰塵,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我再也冇有看他一眼,徑直走向我的新生活。
我的新伴侶,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走過來,體貼地為我披上外套,牽起我的手。
怎麼了他溫柔地問。
我挽著他的手臂,笑得燦爛。
冇什麼。
隻是突然覺得,世界很美好。
對於陳宇這樣的人,最好的懲罰,就是讓他徹底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讓他成為一個我永遠看不見的存在。
我的眼睛,依舊明亮。
但我的內心,卻永遠對那些曾經傷害過我的人,關上了門。
我看不見他們的存在。
這是我給自己的終極解脫。
也是我給他們的,終極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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