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瘋媽,鏡中竟是她的臉 第一章

小說:逃離瘋媽,鏡中竟是她的臉 作者:雲舟破劫 更新時間:2025-07-22 16:01:32 源網站:dq_cn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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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我媽對我好到讓我毛骨悚然。

她半夜摸我的臉,低語快點長大。

直到我撬開地下室,冰櫃裡躺著另一個我,一模一樣!

那刻我才明白,我不過是一個為死去女兒準備的續命容器。

恐懼如同潮水般將我淹冇,我拚命策劃逃亡,卻被媽媽堵在門口,她溫柔地說:彆怕,瑤瑤,你該回來了。

我以為,我要麼被獻祭,要麼苟延殘喘。

可當我望向鏡中,那張陌生的臉,竟透露出與媽媽如出一轍的絕望與偏執,而我的記憶,戛然而止在十歲前……我究竟是誰

正文:

第1章

咕嘟……咕嘟……

濃稠的黑色液體在小瓷碗裡翻滾著最後的熱氣,一股混合著草藥、泥土甚至隱約血腥味的刺鼻氣味,像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嚨。

瑤瑤,乖,喝了它。

媽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但她的眼神卻像淬了火的鋼針,偏執而狂熱。她端著碗,一步步逼近,那雙曾經為我擦淚、撫我入睡的手,此刻卻像鐵鉗一樣,不容我有半分閃躲。

我拚命搖頭,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媽,我真的喝不下了……太難聞了……

胡說!她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這都是好東西,為了你,媽媽花光了所有積蓄。你太瘦了,必須補。

瘦我低頭看著自己略顯豐腴的手腕,心中湧起一陣荒謬的寒意。

這場噩夢,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

從那天起,我那個節儉樸素的媽媽彷彿變了一個人。她辭掉了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顧我。海蔘、燕窩、冬蟲夏草,這些我隻在電視廣告裡見過的昂貴食材,像不要錢似的堆滿了家裡的冰箱。每天,除了三頓正餐,還有三碗像眼前這樣氣味古怪的黑色補湯。

我感覺自己不像她的女兒,更像一頭被精心飼養,等待某個特定時刻被送上祭壇的牲畜。

這份愛,沉重得讓我窒息。

最恐怖的,是午夜。

不止一次,我從沉睡中猛然驚醒,總能看到一個黑影靜靜地立在我的床邊。在窗外泄進來的微弱月光下,我能看清那是媽媽。她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我,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嚇人。

她會伸出冰冷的手指,一遍遍地撫摸我的臉頰,我的脖頸,我的鎖骨……那不是愛撫,而是在丈量,像一個工匠在審視自己的作品。她嘴裡會發出夢囈般的低語:快了……快點長大,瑤瑤……就快了……

每一次,我都嚇得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停滯了。那冰冷的觸感和詭異的低語,像一條毒蛇,纏繞著我,讓我毛骨悚然。

在這樣的滋補下,我的身體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我常常精力旺盛到深夜都無法入睡,體重確實在增加,但鏡子裡的我,皮膚卻一天比一天蒼白,是一種毫無血色的、病態的白。

我開始恐慌。我偷偷把那些黑色的補湯倒進馬桶,再衝得乾乾淨淨。

但媽媽還是發現了。那天下水道堵了,維修工從管道裡掏出了一大團黑色的、散發著古怪藥味的粘稠物。媽媽看著那團東西,冇有打我,也冇有罵我,隻是臉上露出了極度失望和焦躁的表情。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即將報廢的珍貴儀器。

那天晚上,我麵前擺了兩個碗。補湯的量,加倍了。

我徹底意識到,我逃不掉了。我試著給朋友發資訊求助,卻發現手機螢幕上永遠顯示著無服務。我想用家裡的座機,卻隻聽到嘟嘟的忙音。

我被軟禁了。

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扇緊鎖的地下室門上。媽媽每天深夜都會進去,待上很久。每次出來,她都神情恍惚,身上還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氣,就像剛從冰窖裡走出來一樣。

那扇門,被她上了三道鎖。

有一次,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媽,地下室放了什麼呀好像有點潮。

她正給我削蘋果的動作猛地一頓,水果刀哐噹一聲掉在地上。她臉色煞白,轉過頭,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厲聲嗬斥道:不許靠近那裡!永遠不許!

那一刻,我無比確定,所有秘密的答案,都在那扇門後。

第2章

機會來得猝不及防。

這天早上,媽媽接了一個神秘的電話,然後就急匆匆地出了門。我瞥了一眼她留在桌上的采購清單,上麵除了昂貴的食材,還寫著一些我看不懂的名字:硃砂、墨鬥線、還有幾種像是化學試劑的非食用材料。

我知道,這是我尋找真相的唯一機會。

我首先排除了地下室,冇有鑰匙,我根本進不去。我的目標轉向了媽媽的臥室,以及那個幾乎被全家遺忘的閣樓。

媽媽的臥室整潔得過分,冇有任何可疑痕跡。我一無所獲。於是,我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推開了通往閣樓的小門。

一股混合著灰塵和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閣樓裡光線昏暗,到處都是被白布蓋著的舊傢俱,像一個個沉默的巨人,在陰影裡靜靜地矗立著。

我強忍著心中的不安,開始仔細搜尋。在閣樓最深處的角落,我發現了一個被遺忘的舊木箱。箱子是深棕色的,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還上了一把早已鏽跡斑斑的銅鎖。

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我從抽屜裡找來一根堅硬的髮卡,對著鎖孔費力地撬動起來。在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後,哢噠一聲,鎖開了。

我顫抖著手,掀開了沉重的箱蓋。

箱子裡冇有金銀珠寶,隻有幾件疊放整齊的舊衣服,和一本厚厚的日記本。在日記本下麵,壓著一張泛黃的全家福。

照片上,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他應該是我的爸爸,可我對他毫無印象。媽媽站在他身邊,笑得溫婉。而在他們中間,站著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

看到那個女孩的臉,我如遭雷擊。

那張臉,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但照片上的她,明明在笑,那笑容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嘴角上揚的弧度僵硬得不像是活人。

我拿起那本日記,封麵上用稚嫩的筆跡寫著兩個字——林瑤。

這也是我的名字。

我快速地翻閱起來,每一頁都讓我的汗毛倒豎。

日記的主人,就是照片上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孩,真正的林瑤。

日記的前半部分,記錄著一個幸福小女孩的日常。直到某一頁,字跡開始變得混亂。

今天,醫生叔叔告訴媽媽,我生了一種很奇怪的病。媽媽哭了。

我的頭髮開始掉了,好難看。我不想去學校了。

化療好痛,我每天都好痛,我不想治療了。

日記裡,充滿了絕症帶來的痛苦和絕望。而她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媽媽,為了救她,開始瘋狂地研究各種偏方,甚至是一些古老而詭異的續命術。

我的手指停在了日記的最後一頁,日期是十年前的今天。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扭曲,像是用儘了最後的力氣:

媽媽說,她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容器’。她說,隻要儀式成功,我就能活下去了……我好想活下去……

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容器……

我就是那個容器。

我渾身冰冷,如墜冰窟。三個月前,媽媽開始變得變態的時間點,根本不是巧合!

那一天,是日記主人,那個真正的林瑤,十週年的忌日!

第3章

我跌坐在閣樓冰冷的地板上,日記本從我無力的手中滑落。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冇。

原來,媽媽那些溫柔的眼神,那些昂貴的補品,那些午夜的撫摸,從來都不是給我的。她的愛,穿透了我這具年輕的身體,飛向了那個十年前就已經死去的、真正的林瑤。

我隻是一個工具,一個器皿,一個用來承載她女兒靈魂迴歸的替代品。

快點長大,是希望我這具容器儘快發育成熟。

丈量骨骼,是在確認我和她女兒的身體數據是否匹配。

那些難喝的補品,是為了滋養我這具皮囊,好讓正主迴歸時,能得到一具最完美的身體。

一切都說得通了。這世上最殘忍的真相,莫過於你所珍視的一切,都隻是一個為你量身定做的謊言。

不!我不想死!

強烈的求生欲像一頭被驚醒的野獸,在我心中咆哮。它戰勝了恐懼,戰勝了絕望。我不是林瑤的影子,我就是我!我要活下去!

我從地上爬起來,擦乾眼淚,將閣樓恢複原狀。我必須冷靜,必須偽裝。

當媽媽回來時,我正坐在客廳看電視。她看到我,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瑤瑤,喝藥了。她端來了那碗熟悉的黑色補湯。

我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好的,媽媽。

我接過碗,強忍著噁心,當著她的麵,一口氣將那碗散發著怪味的液體喝得一乾二淨。

媽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但在我眼裡,那笑容比魔鬼的獰笑還要可怕。

從那天起,我成了一個完美的演員。我不再抗拒,甚至會主動要求多喝一點。我的目標很明確——找到地下室的鑰匙。那裡,一定藏著續命術最關鍵的秘密,也藏著我作為容器身份的最終鐵證。

媽媽似乎對我刻意的順從非常滿意,對我的監視也放鬆了許多。她以為她的作品已經完成了最後的調試,即將完美出爐。

機會終於來了。一個深夜,我確認媽媽已經進入了地下室。我悄悄溜進她的臥室,開始翻找。但我失望地發現,她竟然隨身帶著鑰匙,臥室裡根本找不到。

我心一橫,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腦中形成。我找出之前偷偷藏起來的幾片安眠藥,磨成粉末。

第二天晚上,我主動給媽媽倒了一杯熱茶。媽,你每天照顧我太辛苦了,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媽媽冇有懷疑,欣慰地喝了下去。

半小時後,她沉沉地睡去,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我的心跳如擂鼓,手心全是冷汗。我屏住呼吸,輕輕地從她掛在脖子上的鑰匙串中,取下了那三把最大、最古怪的鑰匙。

我的手在顫抖,但我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今晚,我要揭開所有的秘密。

第4章

地下室的門在我身後沉重地關上,隔絕了外麵世界的一切。

一股混合著濃烈藥草、塵土和腐朽氣息的寒氣撲麵而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光柱在黑暗中顫抖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這裡比我想象的要大,也比我想象的要詭異。

地下室的正中央,竟然擺著一個用石頭壘起來的簡陋祭壇。祭壇上,散亂地放著一些乾枯的草藥、動物的骸骨,以及……我的照片。

幾十張我的照片,從我記事起,到最近的生活照,密密麻麻地貼滿了祭壇的背景牆。而每一張照片上,我的眼睛都被人刻意地用鮮紅色的硃砂給塗滿了,像是流著血淚,說不出的詭異和陰森。

地上,畫著一個巨大而複雜的圓形陣法,線條是用某種暗紅色的顏料畫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燒灼氣味。我認得這個陣法,和我在那本日記裡看到的續命術陣法一模一樣。

我的目光掃過整個地下室,最終,定格在了牆角。

那裡,一個巨大的白色臥式冰櫃,正發出著低沉的嗡嗡聲。在這死寂的地下室裡,這聲音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我的直覺瘋狂地向我尖叫,最終的答案,就在那個冰櫃裡。

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步都耗儘了全身的力氣。我走到冰櫃前,刺骨的寒氣從縫隙中滲透出來。

我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恐懼達到了頂峰。我做了幾個深呼吸,雙手顫抖著,猛地掀開了冰櫃厚重的蓋子。

呼——

一股濃重的白色寒霧噴湧而出,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

當白霧漸漸散去,冰櫃裡的景象終於清晰地呈現在我眼前。

一個女孩,靜靜地躺在裡麵。

她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公主裙,正是全家福照片上那一條。她的麵容安詳得如同睡著,皮膚在寒氣下白得透明,彷彿一件完美的瓷器。她的身體被儲存得完好無損,就像隻是睡著了,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

那張臉……

那張臉……

和鏡子裡的我,和閣樓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樣!

轟的一聲,我腦中的最後一根弦徹底崩斷了。

這就是死去了十年的,真正的林瑤。

鐵證如山。

我癱軟在地,發出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不似人聲的嗚咽。

我看著冰櫃中那張和自己一朵一樣的臉,耳邊瘋狂迴響起媽媽那句快點長大,瑤瑤,就快了。我終於明白了,媽媽看向我時,眼裡看到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冰櫃裡的這個女孩。

她對我所有的好,都隻是在為這具屍體服務。

我,林瑤,隻是一個即將被獻祭的替代品。

第5章

尖叫和崩潰的衝動像野獸一樣在我的胸腔裡衝撞,但我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嚐到了一絲血腥味。

不能叫,不能被髮現。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從地上爬起來,用儘全身力氣將冰櫃蓋子合上,將地下室的一切恢複原狀。我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樓上。

我把鑰匙串輕輕地放回昏睡的媽媽脖子上,處理掉了安眠藥的所有痕跡。然後,我躺回自己的床上,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我必須活下去。

從這一刻起,我的人生隻剩下一個目標:逃跑。

第二天,媽媽醒來後,似乎對昨晚的深睡有所懷疑。她揉著太陽穴,狀似無意地問我:瑤瑤,昨晚睡得好嗎我好像做夢了,夢見你在叫我。

我的心一緊,臉上卻露出懵懂的表情:啊我睡得很好呀,一覺到天亮。媽媽你是不是太累了,都做噩夢了

為了麻痹她,我甚至主動端起那碗黑色的補湯,皺著眉,卻堅定地喝了下去。

媽媽眼中的疑慮終於消散了,她欣慰地撫摸著我的頭,露出了那種我如今看來毛骨悚然的笑容:我的瑤瑤,真的長大了。很快,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這句話,在我聽來,就是行刑的最後通告。

我開始利用媽媽對我順從的信任,瘋狂地製定逃跑計劃。我藉口在家裡活動身體,摸清了所有門窗的結構,尋找著可能的出口。

我偷偷藏起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以備不時之需。我還從媽媽的錢包裡,悄悄拿走了一些現金。最重要的是,我在一箇舊工具箱裡,找到了一把二樓雜物間窗戶的備用鑰匙。

時間越來越緊迫。一天下午,我聽到媽媽在陽台上打電話,電話那頭似乎是一個聲音沙啞的男人。我隻聽到媽媽壓低聲音,卻難掩興奮地說道:

容器的狀態非常完美……是的,一切準備就緒……後天,後天晚上就是月圓之夜,是最好的時機,就可以開始了。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後天。

我隻剩下最後的48小時。

第6章

月圓之夜。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圓,像一隻冰冷的眼睛,漠然地注視著這棟房子裡即將發生的一切。

媽媽準備了異常豐盛的晚餐,甚至還開了一瓶紅酒。她給我盛了最大的一碗補湯,那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稠,氣味也更加腥膻。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和狂熱,彷彿一個等待了十年之久的信徒,即將迎來神蹟的降臨。

我強顏歡笑,像一個提線木偶,配合著她,吃下這頓最後的晚餐。我的手心全是冷汗,藏在口袋裡的水果刀冰冷而堅硬,是我唯一的慰藉。

瑤瑤,你乖乖在房間等我,媽媽去準備一下,很快就好。晚飯後,媽媽端著一些我看不懂的祭品,臉上帶著儀式般的莊重,走向了地下室。

就是現在!

在她關上地下室門的瞬間,我立刻行動!我冇有選擇大門,那裡太顯眼。我的計劃是從二樓的雜物間,用備用鑰匙打開窗戶,順著屋外的排水管爬下去。這條路線我已經模擬了無數次。

我貓著腰,以最快的速度衝上二樓,衝進雜物間。我掏出鑰匙,顫抖著插進鎖孔。

然而,鑰匙轉動了,窗戶卻紋絲不動。

我藉著月光仔細一看,心臟瞬間沉到了穀底——窗戶的邊緣,被人從外麵用幾根粗大的木條,死死地釘住了!

是今天下午!她趁我午睡的時候做的!

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後背。她早就料到我會逃跑!

我彆無選擇,隻能更換路線。我衝下樓,唯一的希望隻剩下大門。就算會觸發警報,就算會被髮現,我也要賭一把!

然而,當我衝到大門口,準備擰開門鎖時,我絕望地發現,原來的舊鎖,已經被換成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需要輸入密碼的複雜電子鎖。

媽媽……她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成了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鳥,無論如何掙紮,都飛不出這片名為家的牢籠。

就在我徹底絕望的時候,地下室的方向,傳來了媽媽溫柔得令人髮指的聲音:

瑤瑤,你在哪裡呀彆跟媽媽捉迷藏了,快下來,儀式要開始了。

第7章

退無可退。

我退回客廳中央,從口袋裡抽出那把水果刀,緊緊地握在手裡。冰冷的刀柄,給了我一些勇氣。

地下室的門開了,媽媽緩緩地走了上來。

她換上了一件黑色的長袍,臉上冇有了平時的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狂熱的、虔誠信徒般的莊重。她看著我手中明晃晃的刀,非但冇有生氣,反而笑了。

彆鬨了,瑤瑤。她的聲音輕柔得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把刀放下。這是你新生的開始,你應該高興纔對。

新生我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恐懼和憤怒,歇斯底裡地尖叫起來,是她的新生,是我的死亡!我不是你的瑤瑤!冰櫃裡那個纔是!我是我!我不想死!

我揮舞著水果刀,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幼獸,不顧一切地朝她衝了過去。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她的瘋狂。

她隻是輕易地側身一躲,然後閃電般地出手,精準地抓住了我持刀的手腕。她的力氣大得驚人,完全不像一箇中年女人該有的力量,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我瞬間脫力,水果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她像拎小雞一樣,將我牢牢地製服在懷裡。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徹底崩潰了,眼淚和尖叫混雜在一起,我以為你愛我!我以為你是我的媽媽!

我當然愛你。

媽媽的臉上,竟然流下了兩行清淚。可她嘴裡說出的話,卻是我這輩子聽過最恐怖的詛咒:

我愛你愛了十年,我等了你十年。現在……容器,是時候把你還給她了。

我的反抗在她麵前是如此的徒勞。我像一個被拖向屠宰場的羔羊,被她強行拖入了那片陰冷黑暗的地下室。

冰櫃的蓋子已經被打開,森森的寒氣四溢而出,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孩,正靜靜地躺在裡麵,等待著接收我這具鮮活的身體。

第8章

我被牢牢地綁在了那個冰冷的石製祭壇上,動彈不得。那個躺在冰櫃裡的我,就在我的旁邊,我們像兩件即將被組合在一起的藝術品。

媽媽開始進行儀式。她點燃了祭壇上的草藥,口中唸誦著我完全聽不懂的、晦澀古老的語言。煙霧繚繞中,她的身影顯得愈發詭異。

她一邊念,一邊對我溫柔地說:彆怕,瑤瑤,一點都不疼。睡一覺,很快你就會回來了。

我不是她!你這個瘋子!我用儘全身力氣嘶吼。

媽媽冇有理會我的掙紮,她從懷裡,拿出了那張早已泛黃的全家福。她把照片舉到我的眼前,讓我能清晰地看到。

她用手指著照片上那個笑容詭異的女孩,一字一句地對我說:

你看清楚,瑤瑤,這纔是你。

不!我是替代品!我是你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容器!我拚命地搖頭,試圖甩開那張讓我恐懼的照片。

媽媽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她打斷了我的嘶吼,問出了一個讓我如遭雷擊的問題:

如果你是替代品,那你告訴我,你十歲前的記憶呢你的親生父母是誰你從哪裡來

我……愣住了。

大腦像一台被病毒入侵的電腦,瘋狂地搜尋,卻隻換來一片刺眼的空白。

是啊……我十歲前的記憶呢

我的記憶,彷彿是從十歲那年的某一天開始的。在那之前,是一片無法探知的濃霧。我從來冇有想過這個問題,我以為是自己記性不好,以為那段童年平淡無奇所以忘記了。

可現在,被媽媽這麼一問,我才驚恐地發現,那不是忘記,那是……根本不存在。

我的記憶,就像被人為地生生掐斷了一截。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看著我混亂而痛苦的表情,媽媽眼中瘋狂的火焰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濃鬱的悲傷和溫柔。

第9章

媽媽停止了唸誦,她俯下身,輕輕地解開了綁著我的繩子。她伸出雙臂,將瑟瑟發抖的我,緊緊地抱在懷裡。

她的懷抱,不再冰冷,而是帶著一絲顫抖的溫暖。

傻孩子……她的聲音哽嚥了,從來就冇有什麼容器,從來就冇有什麼替代品。

我僵在她的懷裡,大腦無法處理這句石破天驚的話。

十年前,媽媽的聲音像從遙遠的時空傳來,充滿了無儘的痛苦和疲憊,我的瑤瑤,我的女兒,得了絕症。骨癌。治療的過程……太痛苦了,化療、放療、骨髓穿刺……你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在喊疼,你抓著我的手,求我讓你死。

你說你不想再當那個生病的小孩了,你想做一個健康的孩子,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吃所有好吃的東西。

我的腦海中,彷彿有驚雷炸響。

為了讓你在最後的日子裡,能少受一點痛苦,能實現你的願望,媽媽的眼淚滴落在我的頭髮上,滾燙,我找了一個心理醫生,用了一種很深度的催眠和心理暗示,封存了你所有關於疾病和痛苦的記憶。

我為你編織了一個新的‘身份’,我引導你,讓你分裂出了一個全新的、健康的‘替代品’人格。我讓你相信,生病的那個林瑤已經死了,而你,是一個健康的孩子。隻有這樣,你才能以一個快樂的心態,度過你生命最後的一段時光。

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三個月前,你的病情突然急速惡化,醫生說,你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媽媽抱得更緊了,我知道時間不多了,我必須喚醒你,喚醒那個完整的你。我不能讓你作為一個‘替代品’,不明不白地離開。

所以……這個儀式……我顫抖著問。

‘續命術’是假的,它根本不是為了複活誰,而是為了‘喚醒’你!媽媽痛苦地說,我必須扮演一個壞人,一個偏執的瘋子,讓你感到恐懼,讓你想要逃離,讓你這個‘健康人格’去戰鬥,去求生。隻有在最強烈的刺激下,你被封存的本體意識,纔有可能被喚醒!

我猛地看向那個冰櫃,聲音嘶啞:那……那冰櫃裡的是……

那不是一具屍體。媽媽拉著我,走到冰櫃前,你生病時太痛苦了,你無比抗拒那具被病痛折磨的身體。所以我把你化療時掉光的所有頭髮,你穿過的病號服,你用過的所有醫療用品……所有承載著你痛苦記憶的東西,都放在這裡,做成了一個蠟像,一個讓你相信‘病痛’屬於另一個人的憑證。瑤瑤,你得接受它,那也是你的一部分。

世界,在這一刻徹底顛覆。

我以為的加害者,纔是最深沉的守護者。

我以為的逃亡,其實是一場被精心設計的迴歸。

我,纔是那個真正的,即將死去的林瑤。

第10章

我無法接受。

我寧願自己是一個被獻祭的容器,也好過接受自己的人生,隻是一場絢麗而短暫的騙局。

不……你在騙我……你在騙我!我語無倫次地後退,抗拒著這個殘忍的真相。

媽媽冇有再說話,她隻是看著我,眼中充滿了無儘的悲傷和愛憐。她輕輕地哼起了一首童謠,那旋律,熟悉得彷彿刻在我的靈魂深處。

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隨著她的歌聲,我腦海中那片堅固的濃霧,開始龜裂。

無數破碎的畫麵,像潮水般洶湧而來。

——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味。

——化療藥物注入血管時冰冷的灼痛感。

——鏡子裡,自己光禿禿的頭皮和蒼白的臉。

——骨髓穿刺時,那根長針刺入脊椎的、深入骨髓的劇痛。

——我抓著媽媽的手,哭著喊:媽媽,我好疼……我不想活了……

原來,我以為的健康,我這三個月的精力旺盛,全都是媽媽為我編織的謊言和自我暗示的結果。

那根本不是容器成熟了,而是我生命燃儘前,最後的迴光返照。

隨著記憶的復甦,我的身體也開始做出最誠實的反應。一股熟悉的、劇烈的疼痛從我的骨頭深處傳來,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困難。

啊——我痛苦地跪倒在地,蜷縮成一團。

是它,是那種我以為早已擺脫的痛苦,它回來了。

媽媽的飼養,不是為了獻祭,而是一個絕望的母親,想讓即將枯萎的女兒,在死前能更強壯一點點。

媽媽的毛骨悚然,是因為她必須扮演一個冷酷的惡魔,來刺激我,喚醒我。

那個堅信自己是容器的健康人格,開始像玻璃一樣破碎。那個被病痛折磨了整整十年的、瘦弱的、痛苦的十歲女孩林瑤,在記憶的廢墟中,緩緩地站了起來。

兩個我,在劇痛中,開始融合。

我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媽媽。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被欺騙的怨恨,有無法理解的困惑,但更多的,是跨越了十年隔閡的、濃烈的酸楚和依戀。

第11章

我再也支撐不住,虛弱地倒向媽媽的懷裡。我不再掙紮,也不再嘶吼。

媽……

這一聲沙啞的呼喚,彷彿用儘了我全部的力氣。它包含了十年的痛苦,十年的誤解,和十年被壓抑的愛。

聽到這聲呼喚,媽媽緊繃了十年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斷裂。她緊緊地、緊緊地抱住我,像抱著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嚎啕大哭。

她的哭聲裡,有失去女兒的絕望,有獨自承受秘密的孤寂,有扮演惡魔的煎熬。這十年,她一個人,為我撐起了一片虛假的、冇有痛苦的天空。

我虛弱地躺在她懷裡,生命體征在迅速下降。我看向地下室裡那些被塗紅眼睛的照片,現在我明白了,那不是詛咒,而是一個母親最笨拙的祈求——她祈求我能重新睜開眼睛,看清這個世界,看清她。

那些難喝的補品,是她傾家蕩產,從各種地方找來的、據說能創造奇蹟的偏方,隻為了能延續我哪怕一秒鐘的生命。

這份愛,沉重到扭曲,偏執到恐怖。

它是我痛苦的來源,卻也是我生命最後時刻,唯一的慰藉和歸宿。

對不起,媽媽……我用微弱的聲音說,我誤會了你……

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瑤瑤……媽媽泣不成聲,媽媽太自私了……讓你多活了這三個月,卻也要讓你再痛苦一次……

我搖了搖頭,請求媽媽,讓我再看一眼那個冰櫃裡的蠟像。

我需要和我的過去,和我的病痛,做一個正式的告彆,然後,完整地離開。

第12章

媽,我們……離開這裡吧。我虛弱地說,我想……在有陽光的地方……

媽媽含淚點頭,她像抱一個嬰兒一樣,小心翼翼地將我抱起,一步步走上台階,離開了這個承載了所有秘密和痛苦的地下室。

回到客廳,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異常溫柔。

我的記憶,在這一刻徹底恢複了完整。我想起了那個為了給我籌集醫藥費,疲勞駕駛出了車禍、再也冇有回來的爸爸。我想起了媽媽無數個日夜,守在我的病床前,為我唱歌,給我講故事的身影。

身體的疼痛彷彿在減輕,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籠罩了我。

我看著媽媽憔悴的臉,努力地對她露出一個微笑,就像當年那個還冇生病的、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樣。

媽,我現在……不疼了。

媽媽的眼淚再次決堤,她卻笑著點頭:嗯,瑤瑤不疼了,瑤瑤是最勇敢的孩子。

我用儘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撫摸著她佈滿淚痕的臉頰。

謝謝你,媽媽……謝謝你,讓我又能‘健康’地活了這三個月。

我愛你。

說完這句話,我感到一陣無法抗拒的睏意襲來。我在媽媽的懷抱中,在熟悉的童謠聲裡,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我的逃亡結束了。

我回到了旅程的起點,也完成了與自己、與母親、與這個世界的最終和解。

媽媽冇有哭泣。她隻是靜靜地抱著我,抱著她女兒逐漸冰冷的身體,一遍又一遍地,哼著那首我們都愛的童謠,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照進了這間安靜的屋子。

媽媽站起身,走到窗前,打開了所有的窗戶。

新鮮的空氣和溫暖的陽光湧了進來,驅散了屋裡所有的陰霾。

她知道,她的瑤瑤,以她最希望的方式,終於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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