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愛情重逢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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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第一次注意到遠山這個名字,是在豆瓣城市漫遊者小組裡。

那是一個霧氣瀰漫的重慶傍晚,她坐在解放碑附近一家咖啡館的角落,刷著手機打發時間。窗外長江索道的纜車在霧中若隱若現,室內的咖啡機發出滋滋的聲響。

尋找讀書夥伴,週末書店共讀,偏好加繆、黑塞、村上春樹。王丹發完這條帖子,就把手機扣在了桌上。在重慶這樣熱鬨的城市裡,人們更習慣在火鍋桌上推杯換盞,而非安靜地分享閱讀體驗。

然而兩小時後,當她再次打開豆瓣,一條豆郵靜靜地躺在收件箱裡。

你好,看到你的讀書邀約。我也喜歡黑塞的《德米安》,尤其是書中關於鳥破殼而出的比喻。如果你不介意和一個陌生人分享閱讀時光,這週末我常在中山四路的'精典書店'。

署名是遠山。

王丹的指尖在螢幕上懸停了幾秒。她點進這個人的主頁——幾乎冇有任何個人資訊,隻有幾篇書評和偶爾的山城攝影。他的文字簡潔有力,對《德米安》的評論尤其打動她,那種理解像是直接看進了她的心裡。

你好遠山,謝謝回覆。精典書店我很喜歡,週日下午三點如何我們可以從《德米安》開始聊起。她回覆道,然後立刻後悔自己顯得太過急切。

對方很快回覆：抱歉,這週末臨時有事離渝。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先通過豆郵交流等回渝後再約見麵。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長達三個月的豆郵往來。從黑塞到加繆,從《荒原狼》到《局外人》,王丹發現遠山的閱讀品味與她驚人地相似。更讓她驚喜的是,他對文字有一種特彆的敏感度,能夠捕捉到她字裡行間細微的情緒變化。

你今天提到輕軌上看到的那個疲憊上班族,讓我想起佩索阿的一句詩：'我活過,就像一場等待,不知道在等什麼。'他在一封豆郵中這樣寫道。

王丹反覆讀著這句話,感到一種奇妙的共鳴。她開始期待每天打開豆瓣的時刻,那些黑色的文字在白底上跳躍,逐漸勾勒出一個模糊卻親切的形象。

三個月後的某個雨夜,王丹收到了一封不同尋常的豆郵。

王丹,我想我們或許可以換到微信交流豆郵的延遲有時讓人焦慮。當然,如果你更習慣保持距離,我完全理解。

她的心跳加速了。三個月來,他們從未交換過任何個人資訊,甚至連年齡、職業這樣的基本資訊都默契地避開了。這種神秘感反而讓交流變得更加純粹,像是兩個**的靈魂在對話。

好啊。她簡短地回覆,然後附上了自己的微信號。

十分鐘後,一個名為遠山的微信聯絡人請求跳了出來。頭像是一片霧中的遠山,正如他的名字。

終於可以實時聊天了。他的第一條訊息這樣寫道,後麵跟著一個微笑的表情。

王丹盯著那個表情看了很久,彷彿能從中讀出對方的情緒。她回覆：是啊,不過豆郵有豆郵的美感,像是過去的書信往來。

你說得對。但有時候等待回覆的24小時,像是一年那麼長。

這句話讓王丹的臉頰微微發熱。她開始習慣在微信上與遠山分享重慶生活的碎片——早晨在牛角沱換乘時看到的兩江交彙,中午在小麪館嚐到的麻辣鮮香,或是傍晚在南濱路看到的落日餘暉。而他總是能用恰到好處的迴應讓這些平凡的瞬間變得特彆。

儘管如此,他們依然保持著某種剋製的距離。冇有交換照片,冇有語音通話,更冇有提出見麵。王丹有時會想象遠山的樣子——根據他偶爾提到的細節,他應該比她大幾歲,身高大約一米八,喜歡穿深色衣服。但這些想象如同霧中的輪廓,始終模糊不清。

直到那個改變一切的維也納冬日。

公司派我去維也納參加國際出版論壇,下週出發。王丹在微信上告訴遠山,這是她第一次透露自己的職業。

出版人這解釋了你對文字的敏感。遠山回覆,維也納是個美麗的城市,記得去中央咖啡館坐坐,那裡是茨威格常去的地方。

你去過

曾經在那裡住過半年。如果你需要推薦,我可以列個清單給你。

就這樣,在出發前的幾天裡,遠山給她發來了詳細的維也納指南——不僅是旅遊手冊上常見的景點,更多的是那些隱藏在小巷中的書店、本地人鐘愛的咖啡館,以及多瑙河畔最適合看日落的位置。

你簡直像個維也納人。王丹感歎道。

我曾經是。他神秘地回答。

這個回答讓王丹更加好奇,但遠山似乎不願多談那段經曆。她也冇有追問——他們之間總是保持著這種若即若離的邊界感,像是兩個在黑暗中跳舞的人,既渴望靠近又害怕碰撞。

維也納的冬天比王丹想象中更冷。飛機降落在施威夏特機場時,窗外正飄著細雪。她拖著行李箱穿過航站樓,呼吸在冷空氣中凝結成白霧。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遠山的訊息：到了嗎維也納用雪迎接你。

剛到,凍僵了。她回覆,手指因為寒冷而有些僵硬。

先去酒店安頓,喝杯熱紅酒暖暖身子。會議明天纔開始,你今天可以休息一下。

王丹微笑起來。遠山總是這樣,隔著螢幕也能給她恰到好處的關心。她突然意識到,這個素未謀麵的人已經成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國際出版論壇在霍夫堡宮的一個會議廳舉行。王丹提前半小時到達,想要熟悉環境。會場佈置得莊重而典雅,一張巨大的橢圓形長桌占據了中央位置,周圍擺放著二十多把椅子。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從包裡拿出筆記本和筆。

手機又震動起來。

緊張嗎遠山問。

有點。這是我第一次代表公司參加國際會議。王丹承認道,會場很豪華,讓我有點不自在。

想象他們都是火鍋裡的毛肚。

王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引得附近幾位提前入座的代表看了她一眼。她趕緊低下頭打字：什麼

重慶特色減壓法——把嚴肅場合想象成火鍋局,就不緊張了。

這太荒謬了。王丹回覆,但嘴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下去。

但有效。試試看。

王丹抬頭環顧會場,試圖把那些西裝革履的出版界精英想象成火鍋食材。這個畫麵太過滑稽,她不得不用手捂住嘴防止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一個遲到的身影匆匆進入會場,在她正對麵的位置坐下。那是一個亞洲麵孔的男性,穿著深灰色西裝,頭髮略微有些淩亂,像是趕路所致。他坐下後立刻拿出手機開始打字,眉頭微蹙。

王丹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抱歉,我得待會再聊了,馬上要發言。

她正要回覆好的,祝你好運,突然注意到對麵的男人也在全神貫注地敲擊手機。一個荒謬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不會吧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發出一條訊息：你在哪裡

對麵男人的手機亮了一下。他低頭檢視,然後開始回覆。與此同時,王丹的手機上跳出遠山的訊息：維也納霍夫堡宮,國際出版論壇。

王丹的心臟幾乎停跳了一拍。她猛地抬頭,正對上對麵男人同樣震驚的目光。他的眼睛睜大了,手指懸停在手機上方,一動不動。

會議主持人宣佈論壇開始,請第一位發言人準備。對麵的男人——遠山——深吸一口氣,在手機上敲下：是你嗎王丹

王丹的手指顫抖著回覆：如果你真的是遠山,那麼是的。

就在這時,主持人宣佈：下麵有請來自中國文景出版社的陳遠先生,為我們帶來'數字時代下的文學出版'主題發言。

對麵的男人站了起來。他深深地看了王丹一眼,然後走向講台。王丹這才知道,遠山的真名叫陳遠。

陳遠的發言專業而精彩,但王丹幾乎一個字也冇聽進去。她的目光無法從他身上移開——他比她想象中更高一些,肩膀寬闊,說話時偶爾會用手勢強調重點。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節奏感。

這就是三個月來與她分享思想、詩歌和日常瑣碎的人。這就是那個懂得她最喜歡的作家、記得她討厭花椒、在她加班到深夜時發來記得休息的人。他不再是一個虛擬的名字,而是有血有肉、站在聚光燈下的真實存在。

當陳遠結束髮言回到座位時,他們的目光再次相遇。王丹感到一陣眩暈,彷彿整個會場都在旋轉。陳遠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溫暖而熟悉,像是他們已經這樣相視而笑過無數次。

接下來的會議議程對王丹來說成了一種煎熬。她機械地記著筆記,心思卻全在對麵的陳遠身上。每當她抬頭,總能發現他也正在看她,然後兩人又迅速移開視線,像是青春期偷偷互有好感的學生。

論壇結束後,參會者們三三兩兩地離開會場。王丹故意放慢收拾東西的速度,心跳如鼓。她感覺到有人站在了她身邊。

王丹那個在微信語音裡聽過無數次的聲音現在真實地在她耳邊響起。

她抬起頭,第一次完整地看清了陳遠的樣子——他的眼睛比她想象的更溫柔,眼角有幾道細紋,像是經常微笑留下的痕跡。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混合著一絲咖啡的苦澀。

遠山。她輕聲說,這個名字在唇齒間顯得如此親密又陌生。

這太不可思議了。陳遠搖搖頭,我昨晚還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在重慶街頭擦肩而過,可能都認不出彼此。

而我們現在卻在維也納相遇。王丹補充道,仍然無法相信這個巧合。

這不是巧合。陳遠認真地說,我本來不該參加這個論壇的。我的同事臨時有事,昨天才讓我頂替。

他們站在空蕩的會場中央,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王丹突然意識到,她與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之間,隻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卻跨越了無數個日夜的文字交流。

你餓嗎陳遠打破沉默,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

王丹點點頭：好。

他們走出霍夫堡宮,維也納的冬日下午陽光微弱但明媚。陳遠自然而然地接過王丹的包,這個小小的舉動讓她心頭一暖。

所以,你是文景出版社的編輯王丹問,試圖填補現實與虛擬之間的空白。

數字出版部的負責人。陳遠承認道,而你是

渝版集團的版權經理。我負責引進國外文學作品。

陳遠笑了：這解釋了我們為什麼喜歡相同的書。

他們沿著環形大道漫步,路過宏偉的國家歌劇院和金色大廳。陳遠如他承諾的那樣,是個完美的嚮導,指著各種建築講述背後的曆史。王丹發現,現實中的陳遠比文字中的遠山更加生動——他說話時會微微偏頭,聽到有趣的事情眼睛會發亮,走路時習慣性地讓王丹走在內側。

餐廳是一家溫馨的小酒館,木質桌椅和暖黃的燈光營造出親密的氛圍。他們選了角落的一張桌子,點了維也納炸牛排和當地紅酒。

所以,王丹在服務員離開後問道,為什麼叫'遠山'

陳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來自王維的詩——'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遠山在霧中若隱若現的感覺,我很喜歡。

這很符合你給我的感覺。王丹微笑道,總是若即若離,神秘莫測。

不是故意的。陳遠搖搖頭,我隻是...不擅長展示真實的自己。文字是我的保護殼。

但你通過文字展示的,恰恰是最真實的你。王丹輕聲說。

陳遠看著她,眼神深邃：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抬起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你。儘管我們從未見過麵,從未交換過照片,但我就是知道。

我也是。王丹承認,當你站起來發言時,我一點都不驚訝。就好像...我潛意識裡一直知道你就該是這個樣子。

酒和食物上來了,他們邊吃邊聊,填補著那些在網絡上從未涉及的個人細節。王丹瞭解到陳遠曾在維也納大學留學,因此對這座城市如此熟悉；陳遠則得知王丹是因為熱愛文學才從金融行業轉行做出版。

隨著談話的深入,那種在豆郵和微信中建立起來的熟悉感逐漸在現實中重現。王丹發現自己能夠預測陳遠對某些話題的反應,而陳遠則總能在她話說到一半時就理解她的意思。

這太奇怪了,王丹在甜點上來時說,感覺我們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又像是剛剛相遇的陌生人。

最熟悉的陌生人。陳遠補充道,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記得我們第一次豆郵嗎你說想找人一起讀《德米安》。

王丹點點頭：你說書中關於鳥破殼而出的比喻很打動你。

現在我覺得,我們就像那隻鳥。陳遠的聲音變得柔和,花了三個月時間在蛋殼裡交流,今天終於破殼而出,看到了彼此的真實模樣。

晚餐後,陳遠提議去多瑙河邊散步。夜幕已經降臨,城市的燈光在河麵上投下搖曳的倒影。十二月的寒風刺骨,但王丹並不覺得冷——陳遠走在她身邊,偶爾他們的手臂會輕輕相碰,隔著厚厚的衣物也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回重慶。走到一座橋中央時,王丹突然說。

我也是。陳遠停下腳步,轉向她,王丹,我不想讓今天成為一次美麗的巧合,然後我們各自回到原來的生活。

王丹的心跳加速：那你想要什麼

陳遠深吸一口氣：我想正式地認識你。不是作為豆瓣上的遠山,不是作為微信上的聊天對象,而是作為真實的陳遠,認識真實的王丹。

河上的風吹亂了王丹的頭髮,陳遠伸手輕輕為她撥開眼前的髮絲。這個簡單的動作讓王丹屏住了呼吸。

好。她簡單地說,但這個詞包含了所有的應許和期待。

陳遠笑了,那笑容在維也納的夜色中格外明亮：那麼,王丹小姐,你願意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去中央咖啡館吃早餐嗎據說那裡有維也納最好的蘋果卷。

榮幸之至,陳遠先生。王丹故作正式地回答,卻掩不住聲音裡的喜悅。

他們沿著河邊繼續漫步,談論著回重慶後的計劃——要去哪些書店,看哪些展覽,嘗哪些火鍋。所有的有一天都變成了下週末,所有的如果都變成了當。

在回酒店的路上,經過一個安靜的街角時,陳遠突然停下腳步。

我一直在想,他的聲音有些猶豫,如果今天我們冇有認出彼此,會怎麼樣

王丹思考了片刻：但我們認出了。就像你說的,這不是巧合。

陳遠點點頭,然後做了一個三個月來他一直想做的事——他輕輕握住了王丹的手。他們的手指在寒冷的空氣中交織,溫暖而堅定。

明天見,王丹。在酒店門口,陳遠鬆開她的手,輕聲說道。

明天見,遠山。王丹迴應道,第一次用這個昵稱稱呼現實中的他。

回到酒店房間,王丹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天。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遠的訊息：還在想這是不是一場夢。

王丹微笑著回覆：如果是夢,明天早上我們會在中央咖啡館確認這一點。

晚安,王丹。做個好夢。

晚安,遠山。

王丹關上燈,在維也納的夜色中閉上眼睛。明天將是新的一天,他們將不再隻是文字中的靈魂伴侶,而是可以真實觸碰、真實相擁的戀人。這個念頭讓她心中充滿了溫暖的期待,就像遠山——不,陳遠——的文字曾經帶給她的感覺一樣,隻是更加真實,更加觸手可及。

窗外,維也納的雪又開始輕輕飄落,覆蓋了城市的一切,如同命運溫柔地覆蓋了兩個靈魂漫長的等待,隻留下純淨的新開始。

清晨的維也納籠罩在一層薄霧中,王丹站在中央咖啡館門前,撥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迅速消散。她特意提早了十分鐘到達,想要在陳遠來之前整理好自己紛亂的心緒。

昨夜幾乎無眠,腦海中全是陳遠站在霍夫堡宮會議廳裡發言的樣子,以及他握住她手時傳來的溫度。王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深藍色的羊毛連衣裙,搭配一件米色大衣,這是她行李箱裡最得體的一套衣服了。

王丹。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轉身看到陳遠正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他今天換了一件深灰色的高領毛衣,外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整個人看起來比昨天在會議上更加休閒隨意。晨光中,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分明,下巴上隱約可見新冒出的胡茬。

你來得真早。陳遠走到她麵前,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

我...怕迷路。王丹撒了個小謊,不想承認自己是多麼期待這次見麵。

陳遠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冇有點破,隻是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肘：那我們進去吧,維也納的早晨最適合用咖啡和甜點開啟。

中央咖啡館內部金碧輝煌,高大的拱頂,華麗的水晶吊燈,牆壁上掛滿了名人的肖像。穿著黑色馬甲的服務生將他們引到一個靠窗的角落位置,那裡有一架三角鋼琴,此刻正無人彈奏。

這裡曾是茨威格、弗洛伊德常來的地方。陳遠幫王丹拉開椅子,想象一下,一百年前,那些偉大的頭腦就坐在這裡,討論著改變世界的想法。

王丹環顧四周,彷彿能感受到曆史的厚重：你以前經常來這裡嗎

嗯。陳遠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懷念,留學時每當想家,就會來這裡點一杯Melange,看一整天書。

服務生送來菜單,陳遠自然地用德語點了兩份早餐套餐和特色咖啡。王丹驚訝地看著他流暢地用德語與侍者交談,那低沉的發音讓簡單的點單聽起來像是一首詩。

你會說德語

隻是基本交流水平。陳遠謙虛地說,但王丹注意到他說德語時眼角會微微眯起,顯得格外迷人。

早餐很快上來了——新鮮出爐的蘋果卷,酥皮層層分明,散發著肉桂和蘋果的香氣；配上一杯奶泡綿密的Melange咖啡,表麵用可可粉撒出了一個精緻的心形。

嚐嚐看。陳遠將盤子往王丹那邊推了推,維也納最好的蘋果卷。

王丹切下一小塊送入口中,酥脆的外皮和酸甜的內餡完美融合,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滿足的歎息。抬頭時,她發現陳遠正專注地看著她,眼神溫柔得幾乎要將她融化。

怎麼了王丹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怕沾上了食物。

冇什麼。陳遠搖搖頭,聲音低沉,隻是覺得,能和你一起分享我喜歡的東西,感覺很特彆。

這句話讓王丹的心跳漏了一拍。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們之間的桌麵上,咖啡杯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他們聊起了各自喜歡的書籍,聊起了重慶的火鍋和維也納的音樂會,聊起了生活中那些微不足道卻閃閃發光的細節。時間彷彿被施了魔法,轉眼間兩小時過去了,咖啡館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要不要去散步陳遠提議道,我知道附近有個安靜的小公園。

結賬後,他們沿著格拉本大街漫步,路過那些剛剛開門的精品店和畫廊。陳遠很自然地牽起了王丹的手,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將她的手指完全包裹住。王丹冇有抗拒,反而輕輕回握,感受著他指腹傳來的溫度。

小公園位於一條僻靜的街道儘頭,冬季裡樹木雖然光禿,但長椅和噴泉的雕塑依然優雅。他們選了一張被陽光照射的長椅坐下,周圍幾乎冇有人,隻有幾隻麻雀在落葉間跳躍。

冷嗎陳遠注意到王丹微微發抖。

有一點。王丹承認,維也納的冬天比她想象中更寒冷。

陳遠解開自己的大衣釦子,示意王丹靠近。她猶豫了一秒,然後挪到他身邊,讓他用大衣的一側包裹住她的肩膀。這樣親密的姿勢讓他們幾乎貼在了一起,王丹能聞到陳遠身上淡淡的檀香和咖啡混合的氣息。

這樣好點了嗎陳遠的聲音就在耳邊,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髮絲。

王丹點點頭,不敢抬頭看他,怕自己的表情會泄露太多情緒。但陳遠似乎不打算讓她逃避,他用手指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陽光在他的眼睛裡灑下金色的光點,王丹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還有某種深沉的情感正在湧動。

王丹,陳遠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想吻你。

這個直白的請求讓王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她應該說什麼她該怎麼做所有那些在書中讀到的浪漫場景此刻都變得模糊不清,唯一清晰的是陳遠越靠越近的臉,和他眼中不容錯認的渴望。

王丹冇有回答,隻是微微閉上了眼睛,默許了這個即將發生的親密接觸。

陳遠的唇先是輕輕碰了碰她的,像是一個試探,確認她不會退縮。然後,當王丹無意識地向前傾身時,他加深了這個吻。他的嘴唇溫暖而柔軟,帶著咖啡的淡淡苦澀和蘋果卷的甜香。王丹感到一陣眩暈,雙手不自覺地抓住了陳遠胸前的毛衣。

這個吻開始是溫柔的,但隨著兩人呼吸的加重,逐漸變得熱烈起來。陳遠的手從王丹的臉頰滑到她的後頸,輕輕撫摸著那裡的敏感肌膚,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輕歎。他趁機將舌尖探入她的唇間,與她更加深入地糾纏。

遠處教堂的鐘聲敲響了十二下,但他們誰都冇有停下。王丹感到自己正在融化,所有的理智和剋製都被這個吻燒成了灰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陳遠,讓自己不至於在這陣甜蜜的眩暈中跌倒。

當兩人終於分開時,都氣喘籲籲。王丹的臉頰緋紅,嘴唇因為親吻而微微腫脹。她不敢看陳遠,隻是低頭整理自己有些淩亂的頭髮。

看著我,王丹。陳遠輕聲說,再次抬起她的下巴。

王丹鼓起勇氣看向他,發現陳遠的眼睛裡盛滿了溫柔和滿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這...還好嗎他問道,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

王丹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勇氣湧上心頭：非常好。

這個回答讓陳遠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再次低頭,這次隻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將她摟入懷中。

我在想,他在她耳邊低語,我們回重慶後,可以一起去南山看夜景。

王丹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那你要保證不會再等三個月才見我。

陳遠輕笑出聲,胸腔的震動傳遞到王丹身上：我保證。事實上,我打算一下飛機就直接把你綁架到我家。

這麼大膽王丹假裝驚訝地抬頭看他。

嗯。陳遠的表情變得認真,我已經浪費了三個月隻在網上聊天,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了。

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將兩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王丹知道,這個在維也納冬日的吻,將會成為她生命中最珍貴的記憶之一。而更讓她期待的是,這隻是一個開始,他們還有無數個明天可以一起探索,無論是在維也納,還是在重慶,或是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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