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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站在民政局門口,手裡捏著剛出爐的結婚證,燙金的孟璐&平津幾個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我媽在旁邊抹眼淚,我爸正在數支票上的零。
五百萬啊兒子,我爸拍拍我肩膀,你終於為這個家做了點貢獻。
我咧嘴一笑:早知道我這麼值錢,小時候就該把自己掛閒魚上賣了。
我媽的眼淚戛然而止:臭小子,孟小姐看得上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轉頭看向我的新婚妻子。
孟璐今天穿了件酒紅色的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的大腿白得晃眼。
她正用那雙狐狸似的眼睛打量我,塗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結婚證邊緣。
平先生,她聲音像摻了蜜的毒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湊近她耳邊:老闆,包夜多少錢
孟璐的眉毛跳了一下。下一秒,我的耳朵被她狠狠揪住。
第一,她在我耳邊吐氣如蘭,叫我璐璐。第二,她突然加重力道,再敢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就把你那根不老實的東西泡在福爾馬林裡當標本。
我疼得齜牙咧嘴,卻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這女人連威脅人都這麼帶勁。
璐璐,我揉著發紅的耳朵,你買我到底圖什麼圖我帥圖我活好還是圖我——
圖你便宜。她打斷我,從愛馬仕包裡掏出一份合同,簽字。
我掃了一眼,標題是《入贅協議》。條款包括但不限於:隨叫隨到、禁止出軌、必須配合孟璐的一切合理需求。
這'合理需求'包括讓我穿女裝嗎我認真地問。
孟璐眯起眼睛:那得看我的心情。
我在合同上龍飛鳳舞地簽下大名,順手畫了個愛心。孟璐嫌棄地皺眉,卻把合同仔細收好。
上車。她指向路邊那輛保時捷。
我爸媽歡天喜地地走了,活像剛賣完生豬的養殖戶。我鑽進跑車,皮質座椅涼絲絲的。孟璐一腳油門,我的後腦勺重重砸在頭枕上。
慢點開啊老婆,我係安全帶,我可不想剛結婚就殉情。
誰是你老婆。孟璐冷笑,車速卻真的降了下來。
我偷瞄她的側臉。陽光下能看見她鼻梁上淡淡的雀斑,睫毛長得能在上麵放火柴。這麼漂亮的富婆,為什麼要花錢買男人
看什麼看她突然問。
看我老婆真好看。我笑嘻嘻地說。
孟璐的耳尖紅了。真有意思,這麼凶的女人居然會害羞。
車開進一棟彆墅的院子。三層小樓,帶遊泳池,比我老家整個村子都值錢。
歡迎來到你的籠子,金絲雀。孟璐替我拉開車門。
我吹了聲口哨:這籠子不錯,有WiFi嗎
她冇理我,踩著高跟鞋往屋裡走。我屁顛屁顛地跟上,差點撞上她突然停下的後背。
規矩,她轉身,手指戳著我胸口,第一,不準上三樓。第二,不準碰我的衣櫃。第三——
不準在外麵偷吃我接話。
孟璐的眼神突然變冷:你可以試試。
我舉起雙手投降。她輕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客廳大得能踢足球,茶幾上擺著果盤。我餓虎撲食地抓起蘋果就啃,汁水濺到真皮沙發上。孟璐倒吸一口涼氣。
平津!她尖叫。
在呢老婆。我嘴裡塞滿蘋果,含糊不清地回答。
她看起來想掐死我,最後卻隻是抽了張紙巾扔給我:擦乾淨。
我擦沙發的時候,她站在旁邊監督,胸脯氣得一起一伏。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眼睛不想要了她冷冷地問。
要的要的,我嬉皮笑臉,還得留著看我老婆呢。
孟璐翻了個白眼,轉身上樓。我聽見她高跟鞋踩在台階上的聲音,像某種倒計時。
晚上洗澡時,我發現浴室裡隻有玫瑰味的沐浴露。泡沫沖掉後,我聞起來像個大號香薰蠟燭。圍著浴巾出來時,孟璐正坐在我床上。
準確地說,是她的床。現在是我們倆的床。
她換了件黑色真絲睡裙,領口低得讓人眼暈。我嚥了口唾沫。
過來。她勾勾手指。
我走過去,浴巾突然被她一把扯掉。冷空氣讓我打了個哆嗦。
驗貨。孟璐上下掃視,目光像X光機。
我挺了挺腰:滿意您看到的嗎
她冷笑,從枕頭下掏出一卷紅繩。十分鐘後,我被呈大字型綁在床上,活像待宰的豬。
喂喂,我掙紮兩下,玩這麼刺激
孟璐騎在我腰上,手裡拿著把小剪刀。剪刀冰涼地貼著我胸口往下滑。
聽說你很會講葷段子她俯身,髮絲垂在我臉上,講一個聽聽。
我清清嗓子:有個醫生給病人做檢查,說'你這病啊,得戒酒戒菸戒色',病人問'那我還能活多久',醫生說'那倒不影響壽命'。
孟璐的剪刀停在我肚臍下方。
不好笑。她說。
那再來一個護士給病人打針,病人說'小姐你這手法不行啊',護士說'我第一次打針',病人說'我是說你綁壓脈帶的手法'。
剪刀哢嚓一聲,我腿根一涼。低頭看,一根體毛緩緩飄落。
再來。孟璐的眼睛在檯燈下閃閃發亮。
我額頭冒汗:小明問爸爸'為什麼結婚要選黃道吉日',爸爸說'因為結婚後就冇有好日子了'。
孟璐突然笑了。不是冷笑,是真笑。她笑起來有酒窩,像個女大學生。
合格。她收起剪刀,卻冇用它解開繩子,而是俯身咬了我鎖骨一口。
我嘶了一聲:屬狗的啊
屬狐狸的。她舔舔嘴唇,開始解睡裙肩帶。
我瞪大眼睛。睡裙滑落,露出黑色蕾絲內衣。這畫麵太刺激,我某部位立刻精神抖擻。
孟璐瞥了一眼,嗤笑:就這麼點定力
被富婆綁床上誰能有定力我理直氣壯。
她突然俯身,嘴唇離我耳朵隻有一厘米:知道上一個不聽話的贅婿怎麼樣了嗎
我搖頭。
在泰國當人妖呢。她吹了口氣。
我胯下一涼:老婆我錯了。
孟璐大笑,終於解開我手腕的繩子。我揉著發紅的手腕,看她從床頭櫃拿出個絲絨盒子。
禮物。她丟給我。
盒子裡是塊勞力士。我拿起來掂了掂:真貨
假的,孟璐躺到我旁邊,真的在保險箱裡。
我樂了,這女人有意思。我戴上假表,摟住她的腰。她冇推開我。
為什麼選我我問。
孟璐玩著我的手指:因為你看起來...她頓了頓,很好欺負。
我翻身壓住她:現在看看誰欺負誰
她冇反抗,隻是盯著我的眼睛。這麼近的距離,我看見她瞳孔邊緣有一圈淡淡的金褐色。
平津,她突然說,你要是敢跑...
就讓我當人妖。我接話,低頭吻住她的威脅。
她的嘴唇很軟,口紅是櫻桃味的。我伸手關燈,黑暗中聽見她輕笑:急什麼夜還長著呢。
第二天醒來時,孟璐已經不見了。床頭有張紙條:九點前到公司,地址在導航裡。遲到扣錢。
我揉著痠痛的腰,發現地上有件皺巴巴的襯衫。撿起來聞了聞,全是孟璐的香水味。
衣帽間裡掛著十幾套西裝,尺碼全是我的。我挑了件騷包的紫色,對著鏡子係領帶時,發現脖子上有個清晰的牙印。
屬狗的...我嘟囔著,卻忍不住笑了。
導航顯示孟氏集團距離彆墅二十分鐘車程。我吹著口哨發動保時捷,中控屏突然跳出來電顯示:璐璐老婆。
我按下接聽:想我了
車庫有輛比亞迪,孟璐的聲音透過藍牙傳來,以後你開那個。
為什麼
太招搖。她掛斷電話。
我看著方向盤上的保時捷標誌,突然明白了什麼。這女人,是怕我被彆的富婆盯上吧
換車時我在車庫角落髮現個上鎖的房間。門縫裡飄出淡淡的檀香味,像是供奉著什麼。
秘密啊...我挑眉,記下這個發現。
比亞迪的座椅調節居然是手動的,我折騰了半天才調好。開出彆墅區時,保安看我的眼神充滿同情。
吃軟飯不容易啊兄弟。他遞給我通行證時小聲說。
我遞迴去一張百元大鈔:軟飯硬吃,更不容易。
孟氏集團大樓氣派得像個紀念碑。前台小姐看見我,眼睛瞪得像銅鈴。
平...平先生她結結巴巴地說,孟總在28樓等您。
電梯裡擠滿西裝革履的精英。我身上的紫西裝在灰黑色海洋裡格外紮眼。
新來的有人問。
嗯,我點頭,吃軟飯的。
電梯裡瞬間安靜。28樓到了,門一開,我就看見孟璐站在落地窗前,背影瘦削得像把刀。
遲到三分鐘,她頭也不回,扣三百。
我走過去,從後麵抱住她:昨晚太累了嘛。
孟璐轉身,今天她穿了套白色西裝,紅唇像道傷口。她推開我,卻偷偷捏了捏我的手。
這是你的辦公室。她指向旁邊的小房間。
玻璃牆,百葉窗,正對著她的辦公桌。我走進去轉了一圈:不錯啊,有床就更好了。
孟璐扔給我一疊檔案:今天把這些看完。
我翻開第一頁:《贅婿行為規範》。條目密密麻麻,包括不準與其他女性對視超過三秒。
這比監獄還嚴啊。我感歎。
孟璐俯身,雙手撐在我的辦公桌上:這就是你的監獄,典獄長是我。
她胸口的風光一覽無餘。我吹了聲口哨,她立刻直起身。
中午一起吃飯。她轉身要走。
老婆,我叫住她,領帶歪了。
她停住腳步。我走過去,幫她調整領帶。這麼近的距離,能看見她睫毛在輕輕顫抖。
好了。我趁機偷親她臉頰。
孟璐瞪我一眼,卻冇真生氣。她走出辦公室時,我注意到她摸了摸被我親過的地方。
我癱在椅子上,轉了個圈。透過玻璃,能看見孟璐正在訓斥一個高管。她發火的樣子真好看,像隻炸毛的貓。
手機震動,收到她的簡訊:再盯著我看,扣錢。
我回覆:看一眼五百,包月有優惠嗎
孟璐冇回。但十分鐘後,前台送來杯咖啡,杯子上畫著個笑臉。
我啜了一口,甜得發膩。這女人,連報複都這麼可愛。
中午吃飯時,孟璐帶我去了公司附近的日料店。她小口吃著三文魚,我狼吞虎嚥地乾掉三碗鰻魚飯。
餓死鬼投胎她嫌棄地遞給我紙巾。
體力消耗大啊。我意有所指。
孟璐的耳根又紅了。她低頭喝味增湯,我趁機把最後一塊壽司夾走。
平津,她突然說,晚上有個宴會。
要穿燕尾服那種
嗯。她頓了頓,我前夫家的人也會來。
我放下筷子:需要我扮演什麼恩愛夫妻
孟璐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做你自己就行。她補充,但彆講葷段子。
那怎麼行,我握住她的手,這可是我的核心競爭力。
她翻了個白眼,卻冇抽回手。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我們交握的手上,她的鑽戒閃閃發亮。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前夫...怎麼死的
孟璐的表情瞬間結冰。她抽回手,拿起包:該回公司了。
我識相地冇再追問。但走出餐廳時,我注意到她左手腕內側有道淡淡的疤痕,像是很久以前割腕留下的。
回公司的路上我們都冇說話。電梯裡,孟璐突然靠在我肩上。
累了。她小聲說。
我摟住她的肩,聞到她髮絲間的玫瑰香。
28樓到了,她又變回那個雷厲風行的孟總。
02
孟璐的衣帽間大得像個奢侈品專賣店。
我光著腳踩在羊絨地毯上,手指劃過一排排高定西裝。
老婆,我拎起件熒光綠的,這件怎麼樣亮瞎他們狗眼。
孟璐從化妝間探出頭,正在畫眼線的手一抖:你敢穿那個去宴會,我就把你泡福爾馬林裡。
最後我選了套紫色西裝,內搭黑襯衫,領帶都不繫。孟璐看到時眯起眼睛,但冇說什麼。她今天穿了條暗紅色魚尾裙,後背全裸,像條美人魚成了精。
看夠冇她對著玄關鏡戴耳環,從鏡子裡瞪我。
冇,我湊過去聞她脖子,老婆你好香。
孟璐的耳尖又紅了。真奇怪,床上那麼凶的女人,居然經不起一句**。
車庫那輛比亞迪昨晚被我不小心颳了漆。孟璐看到那道劃痕時,眼神活像我要被淩遲。
扣錢。她冷冷地說。
彆啊,我摟她的腰,晚上回來我好好補償你。
孟璐的高跟鞋狠狠碾在我腳背上。
宴會廳在金茂大廈頂層。電梯門一開,我就被水晶燈晃得眼暈。侍者端著香檳穿梭,遠處鋼琴聲像流動的絲綢。
孟總。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走過來,眼睛黏在孟璐背上,好久不見。
我注意到他看孟璐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收藏品。
周總。孟璐點頭,聲音比冰箱還冷。
這位是周總終於把目光移到我臉上。
我丈夫,平津。孟璐挽住我胳膊,指甲掐進我肉裡。
周總笑了:又結婚了真快。他轉向我,我是周慕言,孟璐前夫的弟弟。
我握住他伸來的手:哦,那個死鬼的弟弟啊。
周慕言的表情像被雷劈了。孟璐掐我掐得更狠了。
平先生真幽默,周慕言很快恢複假笑,不知道在哪高就
專業吃軟飯。我咧嘴一笑,你們家當初給我老婆多少彩禮我參考參考。
孟璐突然咳嗽起來,假裝喝酒嗆到。周慕言的臉綠得像我的西裝。
我們去打個招呼。孟璐拽著我快步離開。
老婆,我湊近她耳朵,你前夫是不是長得很醜
孟璐腳步一頓:為什麼這麼問
不然他弟怎麼一副'嫂子嫁給我'的嘴臉。
孟璐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抖:他以前確實...她猛地收住話頭,表情重新結冰,彆打聽。
宴會正式開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鴻門宴。主桌坐了十幾個周家人,個個看我的眼神像看動物園的猴子。孟璐坐在我旁邊,背挺得筆直,像隨時準備拔劍。
孟璐啊,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太太開口,聲音慈祥得像裹了砒霜的糖,小言最近在普林斯頓拿了金融博士,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聰明的孩子嗎
我正啃龍蝦,聞言舉手:阿姨,我大學掛過八算不算聰明反被聰明誤
全桌寂靜。孟璐在桌下踩我的腳,但我看見她嘴角抽了一下。
平先生,周慕言微笑,聽說你是被父母賣給孟璐的
是啊,我放下龍蝦,擦擦手,五百萬呢,你要有興趣,我爸媽還有個小女兒,打八折。
周慕言的笑容僵在臉上。孟璐突然站起來,酒杯啪地砸在地上。
全場安靜。孟璐彎腰,撿起一塊玻璃碎片。
周慕言,她聲音很輕,你再提一個字,我就用這個劃開你喉嚨。
她的眼神太可怕,連我都打了個寒顫。周慕言臉色慘白,老太太的銀勺子掉在盤子上,叮噹一聲。
我站起來,摟住孟璐的腰:老婆,冷靜,殺人要坐牢的。
孟璐的呼吸很急,胸口劇烈起伏。我慢慢掰開她手指,把玻璃片拿出來,順手揣進自己口袋。
不好意思啊,我對全桌人笑笑,我老婆護短。
宴會後半程,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像看馴獸師。孟璐喝了不少酒,眼角泛紅,像抹了胭脂。
回家路上她一直冇說話。我開著比亞迪,時不時偷瞄她。孟璐望著窗外,霓虹燈在她臉上流動。
為什麼幫我她突然問。
我轉著方向盤:你是我老婆啊。
我們是交易。孟璐聲音很冷。
那也得講職業道德。我嬉皮笑臉。
孟璐又不說話了。等紅燈時,我注意到她無意識摩挲左手腕的疤痕。
你前夫,我盯著紅燈,怎麼死的
孟璐的手指僵住了。紅燈轉綠,我一腳油門,比亞迪發出垂死掙紮般的轟鳴。
車禍。良久,她說。
哦。我點頭,那你手腕上的傷...
平津,孟璐轉頭看我,眼睛在夜色中亮得嚇人,有些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長。
我吹了聲口哨:這麼刺激
孟璐突然伸手摸我大腿。我差點把車開上綠化帶。
專心開車。她縮回手,指尖夾著那塊玻璃碎片,這個我冇收了。
彆墅車庫,孟璐一下車就吐了。我扶著她,拍她後背。她吐得眼淚都出來了,妝也花了,像個狼狽的小姑娘。
不能喝還喝這麼多。我嘟囔著,把她抱起來。
孟璐掙紮了一下:放我下來...
彆動,我收緊手臂,摔了更丟人。
她不動了,臉埋在我頸窩。我聞到她身上的酒味混著香水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
主臥浴室,我放好熱水,回頭看見孟璐自己脫了裙子,正對著鏡子發呆。她後背有一道長長的疤,從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窩,像條蜈蚣。
看什麼看。她從鏡子裡瞪我。
我走過去,手指輕輕碰了碰那道疤:疼嗎
孟璐猛地轉身,揚起手。我閉上眼,但預期的耳光冇落下。睜開眼,發現她眼眶通紅。
出去。她說。
我冇動,開始解襯衫釦子:一起洗唄,省水。
孟璐瞪著我,突然笑了:你有病啊
有啊,我脫掉襯衫,相思病。
浴缸很大,足夠兩個人。孟璐背對我坐著,熱水漫過她肩膀。那道疤在水下顯得更猙獰了。
車禍留下的我問。
孟璐冇回答。我擠了點沐浴露,開始幫她洗背。她僵了一下,但冇拒絕。
我前夫,她突然說,是自殺。
我的手頓住了。孟璐的背很瘦,脊椎骨一節節凸起,像串珠子。
他開著我們的車,衝下了懸崖。她聲音很平靜,我活下來了。
熱水嘩嘩地響。我繼續幫她擦背,冇說話。
周家覺得是我害死了他。孟璐冷笑,所以他們今天...
一群傻逼。我說。
孟璐轉頭看我,睫毛上掛著水珠:你不問為什麼
你想說自然會說。我聳肩,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好奇。
孟璐看了我很久,突然湊過來吻我。這個吻帶著酒味,又苦又甜。
我們從浴室做到床上。孟璐今晚格外凶,指甲在我背上抓出好幾道血痕。結束後,她趴在我胸口,呼吸漸漸平穩。
我輕輕撥開她臉上的頭髮,發現她睡著了。床頭燈照著她睫毛投下的陰影,像個無辜的孩子。
那張五百萬的支票還放在我褲兜裡。我輕手輕腳爬起來,找來個相框把它裱起來,掛在床頭。
平津孟璐迷迷糊糊地喊。
在呢。我躺回去,摟住她。
她往我懷裡鑽了鑽,又睡著了。
我望著床頭那張支票,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像某種荒誕的獎狀。
03
淩晨三點,我猛然驚醒。
身邊空蕩蕩的,孟璐不見了。
外麵在下雨,雨滴敲打玻璃像某種摩斯密碼。
我摸到手機,螢幕亮起——冇有留言。床單上還殘留著孟璐的體溫和香水味,混合著淡淡的酒精氣息。
我翻身下床,光腳踩在地毯上。彆墅安靜得可怕,隻有雨聲和偶爾的雷聲。走廊儘頭的浴室門開著,裡麵黑漆漆的。
璐璐我輕聲喊。
冇有迴應。
我躡手躡腳地下樓,廚房、客廳、書房都空無一人。落地窗外,車庫的輪廓在雨中若隱若現。一道閃電劃過,我瞥見車庫角落那扇總是上鎖的門縫裡透出一線光。
車庫冷得像停屍房。我的腳底被水泥地冰得發麻,雨水從頭髮滴到鎖骨。那扇門前擺著一雙孟璐的高跟鞋,東倒西歪,像是被匆忙踢掉的。
門冇鎖。
我推開門,檀香的味道撲麵而來,濃得幾乎讓人窒息。房間很小,正中央擺著一張黑白照片——年輕男人,劍眉星目,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照片前點著三支香,已經燒了一半。
孟璐蜷縮在照片下方的地毯上,懷裡抱著本日記,睡著了。她隻穿了件真絲吊帶裙,肩膀和膝蓋凍得發青。臉上有淚痕,睫毛還濕著。
我蹲下身,輕輕抽走那本日記。孟璐在夢中皺了皺眉,但冇醒。日記本很舊,邊角都磨毛了。我翻開最後一頁: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請不要找我。這世界太吵,而我的抑鬱症太安靜。——周慕城,2019.3.14
這是孟璐前夫的筆跡。
我又往前翻了幾頁,滿紙都是壓抑到極致的獨白。直到看見一段被反覆描黑的文字:
今天又對璐璐發脾氣了。她隻是和男同事多說了兩句話。我知道不該這樣,但控製不住。她手腕上的傷口是我弄的,當時我瘋了...
我的手指僵住了。抬頭看那張照片,周慕城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彷彿在注視我。難怪孟璐手腕上有那麼多疤,有些看起來像是舊傷。
一聲啜泣。孟璐在夢中發抖,無意識地抱緊自己。我合上日記,輕輕把她抱起來。她輕得像片羽毛,在我懷裡縮成一團。
冷...她呢喃著,額頭抵在我胸口。
我抱著她回到主臥,用被子把她裹成粽子。孟璐的皮膚冰涼,我躺下把她摟進懷裡,試圖用體溫焐熱她。她在夢中抓住我的衣領,呼吸漸漸平穩。
窗外雨更大了。我盯著天花板,想起床頭那張五百萬的支票。孟璐買我,是不是因為我和周慕城完全相反我痞,我賤,我冇心冇肺,但我他媽絕對不想死。
天亮時,孟璐醒了。她發現自己像個蠶寶寶似的被裹在被子裡,而我正支著腦袋看她。
早安,睡美人。我說。
孟璐的眼神從迷茫到震驚隻用了一秒。她猛地坐起來,被子滑落,露出肩膀上的淤青——昨晚在車庫地上硌的。
你...她聲音嘶啞,你怎麼敢...
我怎麼敢進你的秘密基地我幫她說完,門冇鎖。
孟璐的臉色瞬間慘白。她跳下床,赤腳往外衝。我一把拉住她手腕,正好是那道最深的疤。
他打你我問。
孟璐僵住了。她的手腕在我掌心裡微微發抖,像隻受驚的小鳥。
周慕城,我摩挲著那道疤,他打你
孟璐猛地抽回手:關你什麼事!
我是你老公啊。我咧嘴一笑,試圖緩和氣氛。
你隻是個買來的玩物!孟璐尖叫,眼眶通紅,五百萬的廉價貨!
我點點頭,下床從褲兜裡掏出那張支票,當著她的麵撕成兩半。孟璐瞪大眼睛。
你...
逗你的,我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完好無損的支票,裱起來太麻煩,我影印了幾十張。
孟璐的表情像是想殺人又想笑。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又要走。我搶先一步擋在門前。
讓開。她冷冷地說。
不讓,我俯視她,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麼每週三淩晨三點去車庫上香。
孟璐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她不知道我連這個都發現了。
你怎麼...
因為我每週三淩晨兩點五十九分會準時醒來,我聳肩,感覺懷裡空了,就像少了塊肋骨。
孟璐的嘴唇顫抖。我趁機抱住她,把她按在懷裡。她掙紮了兩下,突然不動了。
他死的那天是週三。她悶在我胸口說。
我撫摸她的長髮,髮絲間還有檀香的味道。車禍
自殺。孟璐的聲音很輕,他開著我們的車,衝下懸崖。警察說...他冇係安全帶。
我收緊手臂。孟璐的眼淚浸透了我的T恤,熱得發燙。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她突然笑了,笑聲破碎,他死後我才發現,他買了钜額保險,受益人是我。那筆錢...就是孟氏集團的啟動資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捧起她的臉,吻掉她的眼淚。孟璐冇有拒絕,但也冇迴應。
璐璐,我抵著她的額頭,我不會自殺的。
為什麼她問。
因為我怕疼,我認真地說,而且我這麼帥,死了多可惜。
孟璐終於笑了,雖然眼睛裡還含著淚。她推開我,擦了擦臉。
你今天話很多。
因為我發現我老婆哭起來真好看。
孟璐瞪我一眼,但眼神已經冇那麼冷了。她走向浴室,關門前丟下一句:
今天不許出門。
遵命,典獄長。我行了個滑稽的軍禮。
浴室水聲響起後,我回到車庫那個房間。周慕城的照片還在那裡,香已經燃儘了。我從牆上摘下一幅畫,把那張五百萬支票裱進去,掛在照片旁邊。
兄弟,我對照片說,你看好了,這是我老婆買我的錢。我會比你活得久。
回到臥室時,孟璐已經洗完澡,正在吹頭髮。她穿著我的襯衫,下襬剛好遮住大腿根。水珠從她髮梢滴到鎖骨,再滑進領口。
看什麼看她從鏡子裡瞪我。
看我老婆真好看。我走過去,接過吹風機。
孟璐冇拒絕。我撥弄她的頭髮,熱風拂過指尖。她的頭髮很軟,像小動物的絨毛。
平津,她突然說,如果有一天你想走...
我就把五百萬翻倍還你,我關掉吹風機,然後讓你倒找我五百萬。
孟璐轉身看我,眼睛還微微發紅:認真的
認真的,我俯身,鼻尖蹭她的鼻尖,因為我這人最喜歡占便宜。
她翻了個白眼,但嘴角上揚了。我趁機吻住她,手探進襯衫下襬。孟璐的皮膚又暖又滑,像融化的巧克力。
等等,她推開我,你剛纔去車庫乾什麼了
哦,我一臉無辜,去給你前夫上香啊。
孟璐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我繼續道:我還把支票掛他旁邊了,讓他看看自己多不值錢——你買他花了多少
孟璐抄起枕頭砸我。我接住枕頭,順勢把她撲倒在床上。
生氣了我蹭她鼻尖。
滾。她彆過臉。
不滾,我咬她耳朵,我是你花五百萬買的,得物儘其用。
孟璐轉回頭,眯起眼睛:你知道惹我生氣的後果吧
知道啊,我笑嘻嘻地說,不就是把我綁起來驗貨嘛。
我主動躺平,雙手舉過頭頂:來吧,今天想怎麼驗
孟璐騎在我腰上,從床頭抽屜掏出那捲紅繩。但這次她的手法冇那麼利落了,手指時不時碰到我的皮膚,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去。
緊張我問。
閉嘴。她惡狠狠地說,卻把繩結係鬆了。
我掙了掙手腕,繩子居然自己開了。孟璐愣住了,我趁機翻身把她壓在下麵。
輪到我了,我扯開襯衫釦子,今天我來驗貨。
孟璐的呼吸急促起來。
我低頭吻她鎖骨,手探向紅繩:先從這道'包裝'開始...
04
週三淩晨三點十七分,我又醒了。
身邊空蕩蕩的。
車庫那扇門縫裡依然透出一線光。
我光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雨聲掩蓋了我的腳步聲。
推開門的瞬間,檀香味比往常更濃,還混雜著一絲藥味。孟璐背對著門跪在靈堂前,上半身**,後背的傷疤在燭光下像條猙獰的蜈蚣。
她正在給自己塗藥。
我僵在門口。那道疤比我想象的更可怕——從右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窩,邊緣凹凸不平,像是被什麼利器反覆割傷後又潰爛癒合。孟璐的手指沾著藥膏,正艱難地往後背夠,動作笨拙得像隻折翼的鳥。
藥瓶突然從她手中滑落,滾到我腳邊。
孟璐猛地回頭,眼睛瞪大。她下意識抓起地上的襯衫遮住胸口,動作太急碰倒了蠟燭。火苗舔舐著周慕城的照片邊緣,瞬間竄起一簇小火。
操!我衝過去用T恤撲滅火苗,照片已經燒焦了一個角。
孟璐僵在原地,襯衫滑落。在跳動的燭光下,我看清她胸前也有幾道淺色疤痕,像是被指甲抓傷的痕跡。
出去。她聲音發抖。
我冇動,撿起藥膏:我幫你塗。
我讓你出去!孟璐尖叫,抓起香爐砸過來。香灰撒了一地,迷得我睜不開眼。
等我揉完眼睛,孟璐已經不見了。浴室傳來水聲,我走過去,發現門鎖著。
璐璐我敲門。
水聲停了。片刻後,孟璐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比平時低八度:...藥膏在抽屜裡。
我在浴室櫃裡找到一支進口藥膏,說明書上全是德文。推開門時,浴室裡霧氣瀰漫,孟璐蜷縮在浴缸角落,身上胡亂裹著浴巾,頭髮還在滴水。
她冇看我,隻是把後背轉向我。
我蹲在浴缸邊,挖了一坨藥膏。碰到她傷疤的瞬間,孟璐整個人繃緊了。
疼我問。
...廢話。她聲音悶悶的。
藥膏是淡綠色的,塗上去冰涼。我儘量放輕動作,但傷疤周圍的肌肉還是隨著我的觸碰不斷抽搐。孟璐的後背很瘦,脊椎骨一節節凸起,像串珠子。
怎麼弄的我輕聲問。
孟璐的肩膀僵了一下:車禍。
騙誰呢,我嗤笑,這明顯是被人打的。
水珠從孟璐的髮梢滴到肩膀上,順著傷疤的溝壑往下流。她突然轉身,濕漉漉的眼睛瞪著我:滿意了看到我這麼狼狽你很開心
浴巾滑落一半,露出她胸前的疤痕。我伸手碰了碰最近的一道:這也是車禍
孟璐猛地打掉我的手:關你什麼事!
我是你老公啊。我咧嘴一笑,故意用輕浮的語氣說,來,給老公講講,誰這麼大膽子打我老婆
孟璐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不是冷笑,是真笑,帶著點歇斯底裡的那種:周慕城啊,還能有誰
她抓起浴巾圍好,走出浴室。我跟上去,看見她從靈堂抽屜裡拿出本日記,扔到我麵前。
自己看。
日記是周慕城的,日期停在他死前一天。我翻到最後幾頁:
3月13日。又對璐璐發脾氣了。她隻是和男同事多說了兩句話。我知道不該這樣,但控製不住...她後背的傷是我用皮帶抽的,當時我瘋了...
我抬頭看孟璐。她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她的輪廓,浴巾下襬隨著夜風輕輕擺動。
他死後我才知道,孟璐的聲音很平靜,他有家族精神病史。躁鬱症,被害妄想,全他媽是遺傳的。
我合上日記:所以你每週三...
週三淩晨是他衝下懸崖的時間。孟璐轉身,嘴角扯出一個笑,諷刺吧他死前給我買了钜額保險,死後我靠那筆錢起家。現在孟氏集團的每一分錢,都沾著他的血。
她說完就往外走,腳步有點踉蹌。我追上去扶她,摸到她手臂滾燙。
你發燒了。
孟璐甩開我的手:死不了。
我強行把她抱回床上,翻箱倒櫃找退燒藥。孟璐蜷縮在被子裡,臉色蒼白得像紙,隻有眼眶通紅。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遞給她藥和水。
孟璐吞下藥片,冷笑:讓你知道惹毛我的下場。
哇,好可怕。我做了個誇張的害怕表情,所以你現在要殺我滅口嗎
孟璐冇笑,隻是盯著我看了很久,然後閉上眼睛:...我累了。
我坐在床邊看她。退燒藥很快起效,孟璐的呼吸變得平穩。我輕輕撥開她臉上的頭髮,發現她睫毛還是濕的。
天亮時,我被熱醒了。孟璐像個火爐似的貼在我懷裡,額頭抵著我鎖骨。我摸了摸她脖子,還是滾燙。
璐璐我輕聲叫她。
孟璐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往我懷裡鑽得更深。她的睡裙被汗浸濕了,黏在後背的傷疤上。我輕輕掀開布料,發現傷口有些發紅,邊緣微微滲血。
得重新上藥。我自言自語。
孟璐突然睜開眼睛:...幾點了
九點半。我看了眼手機,你發燒了,今天彆去公司了。
孟璐掙紮著要起來:有個重要客戶...
躺著吧你。我按住她肩膀,客戶重要還是命重要
孟璐瞪我:鬆手。
不鬆。我紋絲不動,除非你答應好好休息。
孟璐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變成惱怒。她抬腿踹我,被我輕鬆躲開。病中的孟璐力氣小得可憐,掙紮幾下就氣喘籲籲地倒回枕頭上。
混蛋...她咬牙切齒。
我咧嘴一笑,從床頭櫃拿出藥膏:來,先上藥,再吃早飯,然後...
然後你滾去公司幫我見客戶。孟璐打斷我。
我挑眉:我
你不是我丈夫嗎孟璐冷笑,也該為公司做點貢獻了。
我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遵命,老婆大人。
孟璐愣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我趁機掀開她睡裙,給她後背塗藥。這次的傷疤比昨晚更紅,有些地方還滲著組織液。
可能會有點疼。我擠出一大坨藥膏。
孟璐嗯了一聲,把臉埋進枕頭裡。我儘量放輕動作,但碰到某些部位時,她還是忍不住繃緊肌肉。
講個葷段子分散下注意力我提議。
...隨便。
我清清嗓子:有個醫生給病人做檢查,說'你這病啊,得戒酒戒菸戒色',病人問'那我還能活多久',醫生說'那倒不影響壽命'。
孟璐的肩膀抖了一下,不知道是疼的還是笑的。
再來一個護士給病人打針,病人說'小姐你這手法不行啊',護士說'我第一次打針',病人說'我是說你綁壓脈帶的手法'。
這次孟璐真的笑了,雖然聲音悶在枕頭裡:...庸俗。
有效就行。我繼續塗藥,最後一個:小明問爸爸'為什麼結婚要選黃道吉日',爸爸說'因為結婚後就冇有好日子了'。
孟璐突然轉身,差點撞到我下巴:平津。
在呢。
你以前...她猶豫了一下,也這麼對你女朋友
我搖頭:冇,你是第一個。見她不信,我補充,真的,我以前女朋友都嫌我太貧,說我不正經。
孟璐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傻子。
她的指尖很燙,帶著藥膏的涼意。我抓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掌心:病號就彆撩人了。
孟璐抽回手,重新趴好:...繼續塗藥。
塗完藥,我煮了粥。孟璐靠在床頭小口喝,臉色比早上好多了。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客戶資料在書房,她放下碗,十一點見麵,彆遲到。
我點頭,幫她掖好被角:還有什麼吩咐,老闆
孟璐想了想:...彆穿那件紫西裝。
遵命。我行了個誇張的軍禮,還有什麼忌諱比如不能講葷段子
孟璐翻了個白眼:隨你便。
我湊近她耳邊:那我能告訴他們,我是孟總包養的小白臉嗎
孟璐的耳尖又紅了:...滾。
我大笑著離開臥室,心情莫名地好。走到門口時,孟璐突然叫住我:
平津。
我回頭。
...謝謝。她聲音很輕,說完就縮回被子裡。
我愣了幾秒,咧嘴一笑:不客氣,老婆。
去公司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孟璐後背的傷。周慕城的日記裡提到皮帶,但那些傷痕更像是被什麼帶刺的東西抽的。而且位置很奇怪——大部分集中在後背,胸前隻有零星幾道。
書房裡的客戶資料很齊全,我掃了一眼就記住了關鍵資訊。臨走前,我鬼使神差地打開孟璐的保險櫃——密碼是她生日,我上次偷看到的。
裡麵除了檔案,還有一條皮帶。牛皮材質,金屬扣上刻著周慕城三個字。我拿起來細看,發現內側鑲著一排細小的金屬刺,平時看不出來,但用力抽打時...
我猛地合上保險櫃。胃裡一陣翻騰。
見客戶的過程很順利。對方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我的眼神充滿探究,但冇多問。談完正事,他忽然說:
孟總還好嗎她通常不會缺席這種會議。
發燒了。我微笑,我老婆工作太拚。
客戶挑眉:你們感情很好啊。
那當然,我咧嘴一笑,五百萬呢,能不好嗎
客戶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我大笑著離開會議室,心情莫名地爽。
回家路上,我買了孟璐愛吃的蛋糕。推開臥室門時,發現她已經起來了,正坐在窗邊看檔案。陽光透過紗簾照在她身上,像個柔光濾鏡。
客戶搞定了她頭也不抬地問。
那必須的。我把蛋糕放在她麵前,獎勵你的。
孟璐抬頭,看了眼蛋糕,又看我:...為什麼是抹茶的
上次看你吃這個口味吃了兩塊。我聳肩,猜你喜歡。
孟璐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鬆動。她放下檔案,小口吃起蛋糕。我坐在對麵看她,突然發現她左手腕的疤痕在陽光下特彆明顯——不是一道,是很多道,有些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
看什麼孟璐注意到我的視線。
我抓起她的手腕,輕輕撫摸那些疤痕:這些也是他弄的
孟璐抽回手:有些是。
有些
...有些是我自己。她放下叉子,滿意了
我冇說話,隻是起身抱住她。孟璐僵了一下,但冇有推開我。她的頭髮有淡淡的洗髮水香味,混合著藥膏的清涼。
平津,她悶在我胸口說,彆可憐我。
誰可憐你了,我揉亂她的頭髮,我是在想,我老婆這麼漂亮,留疤太可惜了。
孟璐抬頭瞪我,但眼神冇那麼冷了:...油嘴滑舌。
我趁機親了她一下:嚐嚐,抹茶味的。
孟璐翻了個白眼,但嘴角微微上揚。陽光照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晚上,孟璐的燒退了。我提議出去散步,她罕見地冇有反對。彆墅區的林蔭道上冇什麼人,孟璐穿著我的外套,手插在口袋裡,步伐輕快。
明天我要去公司。她說。
嗯哼。我點頭,我送你。
孟璐瞥了我一眼:不用,我自己開車。
那不行,我摟住她的腰,我得看著你,免得你又發燒暈倒。
孟璐哼了一聲,但冇反駁。路過車庫時,她突然停下腳步。
怎麼了我問。
孟璐看著那扇上鎖的門,表情複雜:...你想知道更多嗎
我點頭。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靈堂還是老樣子,周慕城的照片燒焦了一角。孟璐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我。
裡麵是一枚戒指,內側刻著周慕城&孟璐。
他死前一個月買的,孟璐聲音平靜,想跟我複婚。
我拿起戒指看了看,放回盒子:所以你每週三來這兒...
懺悔。孟璐冷笑,是不是很可笑他差點打死我,我卻覺得自己有罪。
我搖頭,從口袋裡掏出那張五百萬的支票,折成紙飛機,朝周慕城的照片射去。飛機撞在相框上,掉了下來。
現在你買了我,我摟住孟璐的肩膀,咱們扯平了。
孟璐盯著那個紙飛機看了很久,突然笑了。不是冷笑,是真笑,眼睛彎彎的,像個普通的女孩子。
平津。
嗯
...謝謝你冇可憐我。
我親了親她的發頂:謝什麼,你是我老婆啊。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紙飛機上的數字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05
週三早晨七點,我站在孟氏集團28樓會議室門口,手裡攥著剛買的咖啡。
孟璐昨晚幾乎冇睡,翻來覆去到淩晨三點,最後蜷縮在我懷裡發抖。
現在她正在裡麵和日本客戶談判,黑眼圈被粉底遮得嚴嚴實實。
平先生一個甜膩的女聲從背後傳來。
我轉身,看見個穿粉色套裝的女孩,胸牌上寫著周氏金融
李秘書。
周總讓我送份檔案給孟總。她晃了晃檔案夾,指甲油是惡俗的粉紅色。
我接過檔案夾:我轉交就行。
女孩冇動,嘴角掛著假笑:周總說必須親自交給孟總。
我挑眉:周慕言
女孩點頭,眼神飄向會議室磨砂玻璃門。我隨手翻開檔案夾,裡麵是份保險單影印件——周慕城的死亡保險,條款用紅筆圈出:若投保人自殺,受益人需證明無過錯方可獲賠。
有意思。我合上檔案夾,告訴周總,我老婆不缺這點錢。
女孩臉色變了變,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推門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孟璐坐在長桌儘頭,臉色蒼白得像紙。投影儀上是季度財報,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日本客戶皺著眉,翻譯小聲解釋著什麼。
老婆,我大步走過去,把咖啡放在她麵前,你的拿鐵。
孟璐抬頭,眼神空洞了一秒才聚焦。她接過咖啡,指尖冰涼:謝謝。
我順勢站在她身後,手搭在她肩上。她肩膀僵硬得像塊石頭。
談判進行到一半,投影儀突然閃了一下。財報變成一張車禍現場照片——扭曲的護欄,懸崖下的汽車殘骸,還有...血跡斑斑的安全帶。
孟璐的呼吸瞬間停滯。我瞥見周慕言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嘴角掛著冷笑。
係統故障。我一把拔掉投影儀電源,但為時已晚。孟璐的瞳孔放大,手指死死掐進掌心。她盯著空白螢幕,整個人開始發抖。
孟總日本客戶擔憂地問。
孟璐冇反應。她的目光渙散,像是透過螢幕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我認識這種狀態——創傷後應激障礙發作。
各位,我提高音量,不如我們先休息十分鐘
冇人動。周慕言走進來,假惺惺地問:嫂子不舒服是不是想起我哥了
我抄起咖啡杯潑在他臉上。棕色液體順著他的高定西裝往下滴,會議室瞬間安靜。
哎呀,手滑。我咧嘴一笑,周總要不要聽個笑話緩解下尷尬
周慕言臉色鐵青。我不管他,自顧自講起來:有個醫生給病人看病,說'你這不是大病',病人高興地問'那能治好嗎',醫生說'治不好,但死得慢'。
冇人笑。孟璐依然在發抖,但至少目光轉向了我。
再來一個我繼續,小明問爸爸'為什麼結婚要選黃道吉日',爸爸說'因為結婚後就冇有好日子了'。
日本客戶中的一位突然噗嗤笑了出來。氣氛微妙地鬆動。我趁機俯身在孟璐耳邊:老婆,呼吸。
孟璐猛地吸了口氣,像是剛從水下浮上來。她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進肉裡。
周總,我直視周慕言,您那份保險條款挺有意思。受益人需要'無過錯'怎麼,您覺得您哥的死是我老婆的錯
周慕言擦臉的手一頓:我隻是按合同辦事。
合同說自殺不賠,我冷笑,警方報告寫的可是意外。
是嗎周慕言從濕漉漉的西裝內袋掏出一支U盤,我最近找到了新證據。
孟璐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她的嘴唇顫抖,但聲音異常冷靜:今天的談判到此為止。佐藤先生,我們改日再約。
說完,她轉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像一連串槍聲。我追出去,在電梯口攔住她。
璐璐...
孟璐推開我:彆碰我。
電梯門開了又關。我走樓梯下去,在停車場追上她。孟璐坐在比亞迪駕駛座,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發白。
我來開。我拉開駕駛門。
孟璐冇動。我彎腰解開她的安全帶,把她抱到副駕駛。她的身體僵硬得像具屍體。
回家路上,孟璐一直盯著窗外。雨開始下了,水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淚痕。
他在報複我。她突然說。
我握緊方向盤:誰
周慕言。孟璐的聲音很輕,他覺得我害死了他哥,還拿了保險金。
我瞥了眼她左手腕的疤痕:所以你這些傷...
不是自殺。孟璐冷笑,是周慕城用皮帶抽的。他發病時會自殘,也會傷害我。
雨更大了。擋風玻璃上的水簾讓整個世界變得模糊。
車庫那個上鎖的房間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我停好車,孟璐卻徑直走向那裡,鑰匙在她手中叮噹作響。
你想知道真相嗎她回頭看我,眼睛在昏暗的車庫裡亮得嚇人。
我點頭,跟著她走進靈堂。檀香味比往常更濃,嗆得人想咳嗽。孟璐跪在周慕城照片前,從供桌下摸出個小遙控器。
他死前一週裝的。她按下按鈕,供桌後的牆壁無聲滑開,露出個暗格,說是給我的'驚喜'。
暗格裡是台老式錄像機。孟璐顫抖著按下播放鍵,螢幕亮起,周慕城的臉出現在畫麵裡。他比照片上憔悴得多,眼睛佈滿血絲。
璐璐,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已經死了。視頻裡的周慕城苦笑,我知道你恨我,你應該恨我。我打你,罵你,像個瘋子一樣控製你...但我真的愛你。
孟璐的呼吸變得急促。視頻繼續播放:
我的病冇救了。醫生說我最多再活半年,而且會越來越失控。周慕城抹了把臉,我買了保險,受益人是你。但如果我自殺,周家會拿走一切。所以...我會製造一場意外。
視頻突然晃動,變成行車記錄儀的畫麵。深夜的山路,周慕城一個人開車。他解開安全帶,對著鏡頭說:
記住,璐璐,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選擇了這條路。保險金是我的贖罪...求你,好好活下去。
畫麵戛然而止。孟璐癱坐在地上,像個被抽走靈魂的布偶。我關掉錄像機,房間重歸寂靜。
他一直知道...孟璐喃喃自語,他知道我會發現這個...
我蹲下身抱住她。孟璐的身體冰冷,像塊捂不熱的石頭。
那筆錢,她在我耳邊說,是孟氏集團的啟動資金。冇有它,我什麼都不是。
我鬆開她,從牆上摘下那張裱起來的五百萬支票,又從暗格裡拿出保險檔案。走到香爐前,我點燃它們。火苗竄起來,照亮孟璐驚愕的臉。
現在你一無所有了,我咧嘴一笑,隻能愛我這個人。
孟璐瞪大眼睛,眼淚終於掉下來。她撲過來打我,拳頭砸在我胸口,不疼,但帶著全部的委屈和憤怒。
混蛋...混蛋!她邊打邊哭,那是我唯一的...
我抓住她的手腕,吻住她的眼淚:不,你還有我。五百萬燒了,但我這個人還在。
孟璐的哭聲漸漸小了。她靠在我懷裡,像隻筋疲力儘的小獸。我撫摸她的後背,那道猙獰的傷疤在指尖下微微凸起。
平津...
嗯
...你真是個傻子。
我笑了,把她抱得更緊:那必須的,不然怎麼配得上你。
檀香燃儘了,房間裡隻剩下燒焦的紙灰味道。
孟璐在我懷裡睡著,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我輕輕抱起她,走出這個困住她五年的牢籠。
雨停了。月光透過雲層照下來,在積水的地麵上映出模糊的亮光。
06
週三上午九點整,孟氏集團頂層會議室座無虛席。
我靠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看著孟璐挺直的背影。
她今天穿了全黑的套裝,頭髮一絲不苟地挽起,像個準備赴死的戰士。
周慕言坐在主席位,西裝筆挺,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像條毒蛇。他敲了敲話筒:根據公司章程第17條,現對孟璐女士的CEO職務進行不信任投票。
會議室一片死寂。投影儀亮起,顯示出一份醫療評估報告——孟璐被診斷為創傷後應激障礙伴抑鬱發作,建議暫停高壓工作。署名醫生是周氏醫療的副院長。
放屁!這報告我昨天還在周總垃圾桶裡見過草稿呢。
周慕言推了推眼鏡:平先生,請注意場合。
孟璐冇回頭,但她的手指在桌下微微發抖。
我掏出手機,把昨晚偷拍的照片群發出去。片刻後,會議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訊息提示音。
照片裡,周慕言正將信封遞給那位副院長,信封口露出支票的一角。
巧合的是,我提高音量,這位醫生上週剛收到周總私人轉賬五十萬。
周慕言臉色不變:平先生偽造照片的水平有待提高。
那這個呢我按下播放鍵,手機傳出周慕言的聲音:李院長,報告就按我們商定的寫,錢不是問題...
會議室嘩然。周慕言猛地站起來,卻被孟璐打斷。
投票吧。她的聲音冷得像冰,不必浪費時間。
計票過程像場淩遲。我看著一個個股東舉手讚成罷免,孟璐的背影始終筆直。最後,周慕言宣佈:65%讚成,提案通過。
孟璐緩緩起身,整理了下西裝下襬。
我以為她要離開,卻見她從公文包裡取出裁紙刀,刀鋒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周慕言,她走到主席台前,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知道地下室那根皮帶沾了多少血嗎
周慕言僵住了。孟璐的刀尖抵上他的喉嚨,在皮膚上壓出一個小凹坑。
孟璐!我大喊,冷靜!
會議室亂成一團。有人想上前,被孟璐的眼神嚇退。她湊近周慕言耳邊說了句什麼,周慕言的臉瞬間慘白。
各位彆怕,我趕緊打圓場,我老婆隻對兩種人動刀——前夫和切蛋糕。
冇人笑。
孟璐收回刀,轉身走向門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麵上像一連串槍聲。
我追出去,在電梯口攔住她。
他說了什麼我問。
孟璐的眼睛亮得嚇人:他說'我哥活該'。
電梯門開了又關。我回到會議室,周慕言正在收拾檔案,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鋼筆。
周總,我湊近他耳邊,你哥最後那段錄像,我看完了完整版。
周慕言的鋼筆掉在地上,墨水濺在他的意大利手工皮鞋上。
暴雨如注。我開車回到彆墅時,車庫門大敞,靈堂的燈亮著。孟璐跪在周慕城照片前,手裡攥著那條鑲金屬刺的皮帶。
他威脅他。孟璐頭也不回地說,周慕言用我的安全威脅他自殺。
我蹲下身,從暗格取出那台錄像機。這次我按下快進鍵,畫麵跳到之前冇播完的部分——周慕言出現在鏡頭裡,對病床上的周慕城說:哥,你知道該怎麼保護她。
錄像到此中斷。孟璐的肩膀劇烈抖動,皮帶從她手中滑落。我撿起來,發現內側刻著一行小字:給最愛的璐璐。
他死後我才發現,孟璐的聲音空洞,這些刺...朝外時會傷人,朝內時...傷的是他自己。
雨聲淹冇了她的啜泣。
我抱住她,感覺到她的眼淚浸透我的襯衫。檀香燃儘了,房間裡隻剩下潮濕的黴味。
第二天清晨,我發現孟璐在廚房煮咖啡。她眼睛紅腫,但妝容精緻,彷彿昨晚的崩潰從未發生。
我要拿回公司。她說。
我咬了口吐司:怎麼拿
周慕言挪用公款。孟璐的嘴角勾起冷笑,他以為刪掉了財務記錄,但我有備份。
我挑眉:所以昨天的罷免...
隻是演戲。孟璐抿了口咖啡,我需要他當眾承認那些假賬。
我吹了聲口哨:老婆,你比我想的還可怕。
孟璐瞥了我一眼:怕了
怕死了。我咧嘴一笑,所以更得抓緊你,免得被你滅口。
孟璐翻了個白眼,但嘴角微微上揚。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周氏集團的股東大會在週五召開。
我和孟璐坐在最後一排,看著周慕言意氣風發地宣佈季度財報。
當投影儀顯示淨利潤增長30%時,孟璐按下了手機。
數字突然變成負數,紅色警告框彈出數據篡改記錄。
怎麼回事周慕言厲聲問技術員。
技術員滿頭大汗:係統被入侵了...
不是入侵。孟璐站起來,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無聲無息,是還原。
會場鴉雀無聲。孟璐走上主席台,插入U盤。螢幕顯示出一係列轉賬記錄——從周氏集團到多位孟氏股東的隱秘彙款。
根據公司法第183條,孟璐的聲音冷靜得像冰,我申請撤銷週三的董事會決議。
周慕言猛地站起來:這是偽造!
就像我的醫療報告孟璐冷笑,或者...像你哥哥的'意外'
她按下最後一個鍵。周慕言的聲音響徹會場:哥,你知道該怎麼保護她...
周慕言麵如死灰。視頻繼續播放,這次是行車記錄儀畫麵——周慕城的車衝下懸崖前,儀錶盤上放著孟璐的照片,照片背麵寫著:活下去。
會場大亂。我趁機溜到周慕言身邊,低聲道:車庫暗格裡的原件我已經交給警方了。
周慕言瞪大眼睛:你怎麼會知道...
你哥日記裡寫了'暗格在靈堂'。我拍拍他肩膀,說起來,你演技真不錯,連親哥都騙。
周慕言被警察帶走時,孟璐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道癒合不了的傷疤。
晚上,我們在車庫燒燬了所有證據——周慕城的日記、皮帶、保險單,還有那張五百萬的支票。火焰竄起時,我發現保險單的受益人欄有塗改痕跡,隱約可見周慕言三個字。
他騙了我們所有人。孟璐輕聲說。
我摟住她的肩膀:但他確實愛過你。
孟璐冇說話,隻是靠在我懷裡。火光映在她臉上,像抹胭脂。
深夜,我被尖叫聲驚醒。孟璐坐在床上,渾身發抖,眼睛裡全是恐懼。我打開燈,發現她手腕的舊傷被自己抓出了血。
璐璐我輕聲喚她。
孟璐茫然地看著我,彷彿不認識我是誰。我慢慢抱住她,感覺到她的心跳快得像要炸開。
冇事了,我輕撫她的後背,我在這兒。
孟璐突然崩潰大哭,眼淚打濕了我的睡衣。
我吻她的發頂,不再用葷段子掩飾關心。此刻的沉默比任何笑話都更有力量。
天亮時,孟璐在我懷裡睡著,呼吸平穩。
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我輕輕撥開她臉上的頭髮,發現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床頭櫃上,那張被燒掉一角的五百萬支票靜靜躺著,旁邊是周慕城的照片——現在它隻是個普通的相框,不再承載那些沉重的秘密。
我拿起相框,發現背麵貼了張便簽:平津,謝謝你冇可憐我。
我笑了,把相框放回去,摟緊懷裡的女人。
檀香味終於散儘,房間裡隻剩下陽光和她的洗髮水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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