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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陳輝,文壇頂流,用我的血肉築成他的王座。他不知道,我紀念亡妻的遺稿,竟是他和亡妻聯手編織的騙局。當我在電視上看到他聲淚俱下,而死去的妻子卻在台下與富商**時,我的世界燒成了灰。現在,我的筆不再寫故事,而是磨成了刀。新書釋出會,同一天,同一地點,我要親手撕下他的畫皮,讓他用身敗名裂,來祭奠我死去的愛與才華!
第一章:血色頒獎禮
下麵,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本屆金筆文學獎得主——文壇的北極星,陳輝!
電視裡,主持人激昂的聲音穿透了我陳舊的出租屋。螢幕上,我的親哥哥陳輝,穿著一身高定西裝,風度翩翩地走上舞台。他那張和我有著七分相似的臉,此刻正洋溢著春風得意的笑容。
聚光燈像聖光一樣追隨著他,台下的閃光燈彙成一片星海。
他就是太陽。
而我,陳默,是蜷縮在陰暗角落裡,連影子都快要消失的人。
我咳了兩聲,胸口傳來熟悉的悶痛,隨手抓起桌上的藥瓶,倒出兩粒廉價的藥片乾嚥下去。藥的苦澀和著胃裡的酸水,讓我一陣反胃。
電視裡,陳輝已經站到了話筒前。他身後的大螢幕上,打出了他獲獎作品的名字——《尋螢》。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住。
《尋螢》,那是我寫給亡妻林薇的。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我對她無儘的思念和愛戀。林薇生前最喜歡螢火蟲,她說那是黑夜裡唯一溫柔的光。她病逝後,我整個人都垮了,是回憶支撐著我,讓我用顫抖的手,寫下了這部短篇。
我把它交給了陳輝,想讓他幫我找個角落髮表,算是一個紀念。
可他,轉頭就用北辰這個筆名,把它投給了金筆獎。
北辰,多麼諷刺的筆名。他是文壇最亮的星,而這光芒,全是從我這裡偷走的。從我大學時期的第一篇獲獎小說,到後來所有暢銷的詩集、散文,署名北辰的每一個字,都是我陳默在病榻上敲出來的。
他拿著我的稿費,買了市中心的大平層,換了一輛又一輛的跑車,身邊女明星如流水。而我,住在這間月租八百、終年不見陽光的出租屋裡,靠他施捨的、每月三千塊的生活費苟延殘喘。這三千塊,一大半還要用來買藥。
我曾質問他,為什麼。
他隻是輕蔑地拍了拍我的臉,那張和我相似的臉上,滿是傲慢:小默,你這破身體,這內向的性子,給你你也守不住這份榮耀。咱們是親兄弟,誰出名不是一樣我是在幫你實現價值。
多麼可笑的幫你。
此刻,電視裡的他,已經開始了他影帝級的表演。
《尋
Ying》,這個故事,源於我人生中最沉痛的一段經曆。他的聲音開始哽咽,眼眶泛紅,我曾經深愛一個女孩,她就像螢火蟲一樣,短暫地照亮了我的生命,然後……就消失了。
他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彷彿悲傷得無法自持。台下,一片寂靜,無數人為他的深情而動容。
我寫下這個故事,是為了紀念她,也是為了告訴所有失去過摯愛的人,那份光,永遠不會熄滅,它會化作星辰,在天上守護著我們。
他抬起頭,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深情而又脆弱。
啪啪啪——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經久不息。評委們紛紛點頭,眼含讚許。
我的胃裡翻江倒海,不是因為病,而是因為噁心。他怎麼敢他怎麼敢用如此卑劣的方式,剽竊我最珍貴、最私密的感情
就在這時,導播或許是為了渲染氣氛,將鏡頭切向了觀眾席。鏡頭緩緩掃過一張張感動的臉。
然後,它定格了。
我的呼吸,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
觀眾席第三排,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妝容精緻的女人,正優雅地坐在那裡。她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眼神裡冇有絲毫感動,反而帶著一絲玩味和……得意。
那張臉,就算燒成灰我也認得。
是林薇。
我死去三年的妻子,林薇。
她冇死
她冇死!
她還好端端地活著,甚至比我記憶中更光彩照人。她身邊坐著一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手正親昵地搭在她的腰上。她冇有半點抗拒,反而微微側頭,和男人低語了幾句,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裡充滿了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轟——
我的大腦像被引爆了一顆核彈。
《尋螢》的故事,是我和林薇愛情的紀念。
陳輝獲獎感言裡痛失的所愛,原型是我。
而現在,死去的林薇,正和彆的男人在台下,像看一場精彩的猴戲一樣,欣賞著我哥哥用我的故事為她招魂!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
三年前,林薇突然查出絕症,陳輝忙前忙後,幫我聯絡醫院,告訴我病情多麼凶險。最後,是他流著淚告訴我,林薇在手術檯上冇能下來。他還給了我一罐骨灰,說是林薇的。
我悲痛欲絕,身體徹底垮掉,終日與藥物為伴。
原來,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個騙局!一個由我最愛的妻子和我最親的哥哥,聯手為我量身打造的、天衣無縫的騙局!
他們一個騙走了我的愛情和健康,一個偷走了我的才華和人生!
他們把我當成一個用完即棄的工具,一個可以隨意踩在腳下取樂的傻子!
噗——
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在了冰冷的電腦螢幕上。鮮紅的血液,正好濺在陳輝那張虛偽的笑臉上,顯得猙獰而又詭異。
我冇有擦,隻是死死地盯著螢幕。
世界崩塌了,那就讓它崩塌吧。
廢墟之上,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我扶著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窗邊。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燈火,那燈火,曾經我覺得冇有一盞是為我而亮的。
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要讓這全城的燈火,都來見證一場最盛大的隕落。
我笑了,血順著嘴角流下,笑容卻無比燦爛。
哥,我對著空氣輕聲說,我的故事好用嗎
彆急,下一個……我寫的就是你。
我回到電腦前,無視螢幕上的血跡,新建了一個文檔。
文檔的名字,我敲下了三個字——
《影子寫手》。
第二章:利刃出鞘
頒獎禮後的第二天,陳輝的深情故事引爆了全網。
文壇巨星北辰痛失所愛
神仙愛情故事尋螢
陳輝
人間理想
一個個滾燙的詞條霸占了熱搜。他的社交媒體賬號一夜之間漲粉數百萬,無數粉絲在他的評論區裡留言,心疼他,讚美他,將他奉上神壇。
而我,陳默,在熬了整整一夜後,完成了《影子寫手》的開篇三萬字和一份詳細到令人髮指的大綱。
這不是小說,這是我的前半生,是陳輝的罪證。
主角陳望,才華橫溢卻體弱多病。他的哥哥陳耀,頂著他的名字,用他的作品,成為了萬眾矚目的作家天樞。故事的開篇,就是陳耀憑藉一部剽竊弟弟紀念亡妻的作品《追光》,拿下了業界最高榮譽,並在頒獎禮上,看到了本該死去的妻子,和哥哥的經紀人坐在台下……
我把每一個細節,每一次對話,每一次交易,都原封不動地寫了進去。我甚至把我倆小時候的事情,那些隻有我們兄弟倆才知道的秘密,巧妙地融入了劇情。
這是為陳輝量身定做的棺材,我要親手為他釘上每一顆釘子。
做完這一切,我冇有絲毫猶豫,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被稱為文壇鬣狗的出版人,王野。
王野這個人,名聲很差,唯利是圖,擅長炒作,專挑有爭議性的稿子出版。但他有一個優點,膽子大,給的錢也多。他曾經想挖我,被陳輝擋了回去。陳輝說他路子太野,會毀了北辰清高的名聲。
喂,哪位王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是誰不重要,我壓低了聲音,讓它聽起來沙啞而又神秘,我手裡有個故事,關於陳輝,關於‘北辰’的。一個能讓他身敗名裂的故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王野興奮得有些變調的聲音:哦有多精彩
精彩到……金筆獎得主,會變成過街老鼠。
地址發我,我馬上到!王野掛斷了電話。
半小時後,一輛囂張的紅色野馬停在了我破舊的居民樓下。王野,一個穿著花襯衫、戴著大金鍊子的中年男人,皺著眉走上樓。當他看到我這間屋子的慘狀時,眼裡的鄙夷一閃而過。
稿子呢他開門見山。
我把列印出來的三萬字遞給他。
王野翹著二郎腿,開始翻閱。起初他很隨意,但很快,他的表情就變了。從輕蔑,到驚訝,再到狂喜。他的手指開始發抖,呼吸都變得粗重。
操!這……這是真的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我,主角‘陳望’是你‘陳耀’就是陳輝
我冇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不管這是不是真的!王野一拍大腿,激動地站了起來,光是這個故事,就足夠把天給捅個窟窿!文壇大地震!這他媽比任何小說都刺激!
他像一頭嗅到血腥味的鯊魚,雙眼放光:你要什麼版稅預付款你說個數!
我不要錢,我平靜地說,我隻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要你動用你所有的資源,把這本書的聲勢造到最大。我要它的釋出會,和陳輝下一本新書《星海》的簽售會,在同一天,同一個地點舉行。
王...野愣住了。
在彆人的主場,當著所有媒體和粉絲的麵,直接宣戰
這不是炒作,這是自殺式襲擊!
他看著我,我蒼白的臉上冇有一絲表情,但眼裡的瘋狂,卻讓他這個老江湖都感到一陣心悸。
好……好!夠狠!我喜歡!王野的血液也沸騰了,就這麼乾!他陳輝不是太陽嗎老子就在他最亮的時候,把他給射下來!
我們一拍即合。
王野走後,我收到了他的第一筆誠意金,二十萬。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改善生活,而是拿著這筆錢,去了一家最高階的私人偵探社。
我要查三個人。陳輝,林薇,還有一個叫張宏的富商,就是頒獎禮上和林薇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我把他們的照片放在桌上,我需要他們所有的黑料。財務狀況、私人關係、不正當交易……一切能讓他們萬劫不複的東西。
接待我的經理看了看資料,又看了看我,
professional地笑了笑:陳先生,隻要他們不是聖人,我們就能把他們扒得底褲都不剩。但這需要時間,和金錢。
錢不是問題,我把銀行卡推了過去,我隻要結果,越快越好。
從偵探社出來,陽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複仇的棋盤已經鋪開。
王野是我的先鋒,負責衝鋒陷陣,攪亂輿論。
私家偵探是我的暗箭,負責收集致命的毒藥。
而我,是坐鎮中軍的將帥,我的筆,就是那把最鋒利的劍。
當天晚上,陳輝給我打了電話。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施捨般的得意。
小默,看到新聞了嗎哥又成功了!《尋螢》火了!等這陣子忙完,我給你換個大點的房子,再給你漲五百塊生活費。
我靠在椅子上,聽著電話那頭虛偽的關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哥,我輕聲說,你真好。
哈哈,我們是兄弟嘛!
對了,哥。你下一本書《星海》,什麼時候簽售我裝作不經意地問。
下個月十五號,在市中心最大的那個新華書店。到時候場麵肯定很大,你就彆來了,你身體不好,人多擠得慌。他一如既往地體貼。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我看著日曆上那個被我用紅筆圈起來的日期——下個月十五號。
那將是你的審判日。
我打開電腦,繼續敲打著鍵盤。
《影子寫手》的第二章,我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當獵物以為自己是獵人時,他離陷阱,就隻有一步之遙了。
第三章:風暴前夜
時間過得飛快,一個月轉瞬即逝。
這一個月裡,我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除了吃飯睡覺,所有時間都用來寫作和策劃。在王野的催促和我的瘋狂之下,《影子寫手》的終稿,足足四十萬字,提前完成了。
王野拿到稿子的時候,激動得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嘴裡不停地唸叨著:瘋子,你真是個瘋子……但老子就喜歡你這個瘋子!
與此同時,私家偵探那邊也傳來了第一批成果。
一遝厚厚的資料和幾個U盤,被放在了我麵前。
經理的表情很精彩:陳先生,您要的東西……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豐富’。
我一頁頁地翻看。
陳輝,利用我的稿費,不僅過著奢靡的生活,還涉嫌多起投資騙局,利用他的名人效應,坑騙了不少粉絲的錢。他還和一個女明星有染,甚至被拍到了進出酒店的視頻。
林薇,當年所謂的絕症,不過是一張偽造的診斷書。她和陳輝早就勾搭在了一起,那個叫張宏的富商,是陳輝為了更大的利益,介紹給她的新金主。他們三個人之間,形成了一個肮臟的利益閉環。陳輝出賣我的才華,林薇出賣她的身體,以此來換取他們想要的一切。
最讓我觸目驚心的,是一段錄音。
錄音裡,是林薇和陳輝的對話。
阿輝,你那個弟弟冇懷疑吧《尋螢》都拿獎了,他會不會鬨林薇的聲音嬌媚入骨。
他一個藥罐子,我說什麼他信什麼。他現在還以為你死了,在家天天為你哭呢。那傻子,也就這點用處了,給我當一輩子槍手,活該。陳輝的聲音充滿了不屑和得意。
咯咯咯,你真壞。不過我喜歡。等張總的項目下來,我們就去國外買個小島,再也不用看那個拖油瓶的臉色了。
放心吧,寶貝,那一天不遠了。
我握著U盤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錄音裡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隻是一個拖油-瓶,一個傻子。
好,真好。
我把所有的資料都複製了一份,發給了王野。
老王,彈藥已經備齊。可以開始第一輪炮轟了。
收到!王野的回覆簡潔而又興奮。
第二天,一個名為驚蟄的新人作家,橫空出世。
各大社交平台、文學論壇,一夜之間被一個神秘的帖子刷屏了。
《文壇驚天醜聞預告:誰是影子,誰在說謊》
帖子裡,冇有指名道姓,隻放出了《影子寫手》中最具爭議性的幾個片段。
片段一:病弱的主角陳望,在黑屋裡咳著血,為哥哥陳耀趕稿。
片段二:陳耀拿著弟弟的稿子,在媒體麵前侃侃而談,謊稱是自己的心血之作。
片段三:陳耀為了一個大獎,剽竊了弟弟紀念亡妻的遺稿,並在頒獎禮上看到了亡妻和彆的男人**……
帖子最後,附上了一句話和一個日期。
真相,不止一個。十五號,新華書店,不見不散。——驚蟄。
一石激起千層浪!
文學圈瞬間炸了!
臥槽!這寫的不就是北辰嗎《追光》不就是《尋螢》
文風太像了!這細膩的筆觸,這悲傷的基調,簡直和北辰一模一樣!
驚蟄是誰是北辰的馬甲,自導自演還是來碰瓷的新人
十五號,那不是北辰新書《星海》的簽售會嗎這是要當麵打擂台啊!
輿論瞬間引爆。無數的猜測、分析、扒皮貼層出不窮。王野雇傭的水軍在其中煽風點火,將話題的熱度推向了頂峰。
驚蟄這個名字,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上了熱搜。
陳輝那邊,終於坐不住了。
他先是發了一條微博,故作大度地寫道:聽聞最近有位新人朋友鬨了些動靜,文學圈需要新鮮血液,是好事。但創作應腳踏實地,靠炒作博眼球,終究走不長遠。
下麵他的粉絲紛紛跟風。
哥哥好大氣!那種跳梁小醜理他乾嘛!
就是,想火想瘋了吧,敢碰瓷我男神!
坐等十五號,看那個叫驚蟄的怎麼收場!
緊接著,他的經紀公司也發了律師函,警告驚呈及其背後團隊,停止侵權和誹謗,否則將追究法律責任。
他們甚至找人想查驚蟄的真實身份,但王野早就做好了準備,所有的資訊都指向一個空殼公司,根本無從查起。
看著網絡上鋪天蓋地的罵戰,和陳輝團隊色厲內荏的反應,我心中一片平靜。
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最磨人的。
我給陳輝打了個電話。
哥,網上那個叫驚蟄的,好過分啊,怎麼能這麼說你。我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擔憂和義憤。
電話那頭的陳輝冷哼一聲:一個想紅想瘋了的垃圾而已,我已經讓公司處理了。小默,你彆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好養病。
嗯,我知道了。哥,十五號那天,我……我還是想去看看你。我就在角落裡,不給你添亂。我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陳輝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權衡利弊。或許是覺得,讓這個正主的弟弟出現在現場,更能反襯出他的清白和那個驚蟄的荒謬。
好吧,那你來吧。到時候我讓助理接你,記得戴好口罩,彆被人認出來了。
謝謝哥!我感激涕零地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我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這一個月,我雖然依舊消瘦,但眼神卻不再是死氣沉沉的。那裡,燃燒著一團火。
我拿起一件熨燙平整的黑色風衣。
那是林薇給我買的唯一一件名牌衣服。她說,我穿上一定很帥。
我一直捨不得穿。
現在,是時候了。
我要穿著它,去參加一場盛大的葬禮。
我、陳輝、林薇,我們三個人,扭曲的過去,都將在那一天,被徹底埋葬。
第四章:審判日
十五號,下午兩點。
市中心最大的新華書店,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書店的正中央,搭建起一個巨大的舞台,背景板上是陳輝英俊的巨幅海報和他的新書《星海》的封麵。無數的媒體記者架著長槍短炮,將舞台圍得水泄不通。粉絲們則舉著燈牌和橫幅,尖叫著北辰的名字。
這裡是陳輝的主場,是他的王國。
然而,詭異的是,就在這個華麗舞台的對麵,五十米開外,書店的另一個角落,也搭建了一個小小的舞台。
這個舞台截然相反,冇有任何裝飾,隻有一個純黑色的背景板和一張簡單的桌子。背景板上,用白色宋體寫著兩個大字——驚蟄,以及他那本備受爭議的新書——《影子寫手》。
一大半的媒體和吃瓜群眾,都把目光投向了這個神秘的角落。
兩個舞台,一個炙熱如火,一個冷冽如冰,遙遙相對,形成了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
我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在陳輝助理的帶領下,從員工通道進入了後台。
陳默先生,輝哥在化妝,您先在這裡坐一下。助理把我領到一個小休息室,態度敷衍。
我點點頭,安靜地坐下。
隔壁的化妝間裡,傳來了陳輝和經紀人得意的笑聲。
輝哥,今天這陣仗,絕對能上頭條!那個叫驚蟄的縮頭烏龜,估計連麵都不敢露!
哼,跳梁小醜,也敢在我麵前班門弄斧今天,我就要當著全網的麵,把他踩進泥裡,讓他永世不得翻身!對了,林薇和張總到了嗎
到了到了,安排在第一排的VIP座,絕對給足麵子。
我閉上眼睛,將這些聲音清晰地刻進腦海。
兩點半,活動準時開始。
陳輝在萬眾矚目中登場,他今天特意打扮過,意氣風發,彷彿君臨天下的帝王。他享受著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尖叫,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感謝大家今天能來……他拿起話筒,開始了慣常的開場白。
而就在此時,對麵那個黑色的小舞台,也亮起了燈。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形消瘦的男人,緩緩走了上去。
他冇有戴口罩,冇有戴帽子,就那樣坦然地,將自己的臉暴露在所有鏡頭之下。
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那個人是誰
怎麼感覺……和陳輝長得有點像
我的天,不會吧……
陳輝也看到了我。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瞳孔猛地收縮,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走到話筒前,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了第一排VIP座上。
林薇和那個張總,正驚愕地看著我。林薇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手裡的名牌包都掉在了地上。
大家好,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書店,也通過無數的直播鏡頭,傳遍了全網,我就是驚蟄。
全場嘩然!
我冇有理會,繼續說道:同時,我還有另一個身份。我是陳輝的親弟弟,陳默。也是……過去十年裡,筆名‘北辰’所有作品的,真正作者。
轟——!
人群徹底炸了!
記者們像瘋了一樣把鏡頭對準我,閃光燈瘋狂閃爍,幾乎要將黑夜照成白晝!
胡說八道!你胡說八道!舞台上的陳輝終於反應過來,他歇斯底裡地衝我咆哮,保安!保安呢!把這個瘋子給我趕出去!
幾個保安立刻向我衝來。
但我隻是冷冷地看著他,舉起了一個遙控器,按下了按鈕。
我身後那塊巨大的黑色背景板,瞬間變成了一塊顯示屏。
螢幕上,開始播放第一段視頻。
那是我提前準備好的,我用針孔攝像頭,錄下了我最後一次和陳輝的交談。
視頻裡,我虛弱地躺在床上。
哥,我寫不動了,我感覺身體快撐不住了……
陳輝不耐煩地站在床邊:撐不住也得撐!出版社那邊催稿催得要死!陳默我告訴你,現在我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倒了,你連買藥的錢都冇有!你以為你那點才華,離了我,能變成錢嗎
可……可是《尋螢》……那是我給林薇的……
閉嘴!什麼林薇!她早就死了!你再敢提這件事,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你!
視頻播放完畢,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螢幕,又看看舞台上臉色鐵青的陳輝。
這……這是偽造的!是剪輯的!陳輝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笑了。
偽造的好啊。
我按下了第二個按鈕。
螢幕上,出現了一份份清晰的銀行流水單。每一筆,都是陳輝的賬戶,在收到大額稿費和版稅之後,再施捨般地轉給我三千或五千塊,備註永遠是生活費。
緊接著,是我和各大出版社的郵件往來記錄。所有的稿件,都是從我的私人郵箱發出,收件人,是陳輝的經紀人。
證據,鐵證如山!
啊——!粉絲群裡發出了不敢置信的尖叫。
媒體記者們已經徹底瘋狂了,他們的問題像炮彈一樣砸向陳輝。
陳輝先生!請問視頻和轉賬記錄是真的嗎
您真的是在壓榨自己的親弟弟嗎
‘北辰’到底是誰請您給公眾一個解釋!
陳輝已經完全慌了,他語無倫次,汗如雨下: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
但我,不打算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
各位,故事還冇結束。我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而又殘酷,我哥哥,不僅偷走了我的才華,還聯合我的妻子,欺騙了我整整三年。
我按下了第三個按鈕。
螢幕上,開始播放那段致命的錄音。
阿輝,你那個弟弟冇懷疑吧林薇嬌媚的聲音響起。
他一個藥罐子,我說什麼他信什麼……陳輝不屑的聲音緊隨其後。
當錄音播放完畢,我將鏡頭對準了台下的林薇和張總。
林薇女士,我‘死去’三年的妻子,彆來無恙啊我微笑著問候她,還有張總,你好。聽說,你們準備用我弟弟的才華,和我妻子的身體,換來的錢,去國外買個小島
林薇的臉已經毫無血色,她尖叫一聲,捂著臉想逃跑,卻被蜂擁而上的記者堵得水泄不通。
張總的臉色也變得像豬肝一樣,他想撇清關係,卻發現自己早已深陷泥潭。
而舞台上的陳輝,在聽到那段錄音後,最後一絲血色也從臉上褪去。他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
他完了。
我知道,他徹底完了。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林薇狼狽不堪的醜態,看著這由我親手導演的、盛大而又華麗的崩塌。
我的心中冇有快意,隻有一片空曠的平靜。
我拿起桌上的那本《影子寫手》。
我寫這本書,不是為了名利,隻是為了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為了告訴所有人一個真相。
我,陳默,今天站在這裡,收回我的筆名,收回我的作品,收回我的人生。
從今以後,世上再無‘北辰’。
我話音剛落,書店外,突然響起了警笛聲。
幾名警察走了進來,徑直走向癱軟的陳輝和被圍堵的林薇、張總。
陳輝、林薇、張宏,你們涉嫌商業詐騙、偽造檔案等多項罪名,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那是王野幫我報的警。
我說過,我要的是全方位、立體化的毀滅性打擊。
文學上,我讓他身敗名裂。
道德上,我讓他淪為笑柄。
法律上,我送他進入牢籠。
陳輝被警察架起來的時候,他抬起頭,用一種怨毒到極點的眼神看著我。
我迎著他的目光,緩緩地,摘下了那件穿在我身上的黑色風衣,隨手扔在了地上。
就像扔掉一件垃圾。
然後,我轉身,在無數鏡頭的聚焦下,走下了舞台。
身後,是一個世界的崩塌。
身前,是我重獲新生的人生。
第五章:灰燼與新生
那一天,被媒體稱為文壇審判日。
陳輝、林薇的醜聞,像一場十二級的地震,震碎了整個網絡。
《影子寫手》這本書,根本不需要任何營銷,就已經登上了所有圖書銷售榜的榜首。無數人湧進書店購買,不是為了看八卦,而是被書裡那壓抑了十年,最終噴薄而出的才華與力量所折服。
我的名字,陳默,以及我的新筆名驚蟄,一夜之間,家喻戶曉。
陳輝的下場,比我預想的還要淒慘。
他被判處十年有期徒刑,不僅僅是因為詐騙和剽竊,私家偵探挖出的那些投資黑料,牽扯出了更大的案子,讓他罪加一等。他所有的財產都被凍結,用來賠償受害者。
林薇和張總,也因為參與詐騙,分彆被判了三年和五年。據說林薇在獄中精神失常,整日唸叨著自己是文壇巨星的亡妻。
曾經高高在上的北辰,那個文壇的太陽,就此隕落,連一絲餘光都冇有剩下。所有印著北辰名字的書全部下架銷燬,金筆獎官方宣佈撤銷他的獎項,並公開向我道歉。
而我,在風暴的中心,卻選擇了沉寂。
我拒絕了所有媒體的采訪,委托王野處理後續所有的法律和商業事宜。我用追回來的第一筆版稅,換了一個看得見陽光的房子,有一個小小的陽台,可以種滿花草。
我的身體在慢慢好轉。或許是心結已解,或許是終於能睡個好覺。我不再需要靠大把的藥物來維持生命。
半年後,我舉辦了一場小型的讀者見麵會。
冇有媒體,冇有閃光燈,隻有幾十個真正喜歡我文字的讀者。
我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站在陽光下,平靜地回答著他們的問題。
一個女孩站起來問我:驚蟄老師,經曆了那麼多,您還會相信這個世界嗎您未來的作品,會充滿黑暗和複仇嗎
我看著她清澈的眼睛,笑了笑。
我曾經以為我的世界隻剩下黑白,但現在我知道,是我自己關上了窗,拒絕了色彩。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影子寫手》,是結束,也是開始。我用它埋葬了過去,埋葬了仇恨。從今以後,我的筆,隻會為光明和希望而寫。
因為,我已經走出了影子,站在了陽光下。而陽光,是暖的。
見麵會結束後,我宣佈了一個決定。
我將成立一個啟明基金會,用北辰名下所有作品未來的版稅收入,資助那些有才華但生活困頓的年輕創作者,讓他們不必再成為任何人的影子。
訊息一出,全網讚譽。
他們說,驚蟄,不僅是一位天才作家,更是一位有著偉大靈魂的引路人。
我看著窗外,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
手機響了,是王野打來的。
陳默,你小子現在可比你哥當年還火!好幾個國際大導演都想買《影子寫手》的電影版權,價錢你隨便開!他依舊是那副大嗓門,但語氣裡充滿了真誠的敬佩。
我笑了:你看著辦吧,老王。錢,捐給基金會。
得嘞!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掛了電話,我走到陽台,給新栽的花澆水。
遠處,城市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彙成一片璀璨的星海。
這一次,我知道,其中有無數盞燈,是為我而亮的。
我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
我就是我,陳默。
是驚蟄,是春雷,是劃破長夜的第一道光。
我的故事,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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