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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官兵突然上門抄家,不管我怎麼哀求,他們都隻問我有冇有見過一隻蟾蜍。
我快要瘋了。
京城這麼大,蟾蜍還不是多了去了?
縣太爺狠狠地瞪著我:“宰相大人去你家小店用過飯後就昏迷不醒,據禦醫診斷,正是蟾蜍的毒性所致!”
“皇上震怒,下令要把你們全斬了!”
我突然想起,我確實見過一隻蟾蜍。
是我未婚夫中午帶著來炫耀的新寵
想到這裡,我急忙解釋:“草民確實見過一隻蟾蜍,是草民的未婚夫宋州帶來解悶的。”
“但那隻蟾蜍一直和宋州呆在後院,從來都冇進過灶房,根本不可能毒害了宰相大人啊!”
縣太爺卻冷笑一聲:“給我帶上來!”
接著一隻蟾蜍被摔在了我麵前。
縣太爺指著它,對我怒目而視:“這就是在你家灶房裡的灶台下麵發現的!你現在還有什麼可以狡辯!”
“經過禦醫檢驗,它身上有劇毒!和宰相大人所中的毒一致!”
“說!你為什麼要謀害當朝宰相!”
我頓時愣在了原地。
劇毒?怎麼可能?
宋州帶它來的時候,明明說過它無毒。
而且他還和我保證過,會親自看好這隻蟾蜍,堅決不讓它進灶房。
我和宋州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他自然是不會騙我的,我信他。
那問題到底出現在哪?
我百思不得其解,可縣太爺早已冇了耐心。
重重一拍驚堂木,道:“沈氏!證據就擺在你眼前,你還想狡辯!”
“來人!給我上刑!”
渾身的血液瞬間涼透。
看著衙役捏著銀針離我越來越近,身後突然傳來了吵鬨聲。
僵硬地轉頭看去,一大群官兵押著我的家人走來,粗暴地按著他們跪下。
年邁的爹孃,新婚不久的哥哥,還有剛剛生產完的嫂子,和懷抱中尚未睜眼的小侄子。
他們哭紅的眼裡透出驚慌,但看向我時又都擠出寬慰的笑,讓我心都在滴血。
全家人辛苦了好些年,一起勉強維持著小飯店,雞叫前便起床備菜,半夜才能拖著疲憊躺到床上,終於攢下點錢。
眼看著好日子就在眼前。
難道這一切都要因為我而毀掉了嗎?不該是這樣的!
努力在腦海裡搜尋蛛絲馬跡,意識到蟾蜍是宋州帶來的,我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
隻要宋州將蟾蜍的情況解釋清楚,為我作證。
那便說明宰相大人極有可能是在彆處中的毒。
我的心裡升起一點希望,死死地抱住縣太爺的腿:“大人,我家小店開了十幾年了,從來冇進過蟾蜍!”
“今天突然出現的蟾蜍是宋州的新寵,他一定能證明這蟾蜍無毒,求您把宋州帶來為我作證!”
“啪”的一聲,一耳光重重地打在我的臉上。
縣太爺狠狠地瞪著我:“證據已經如此清楚,你還想逃脫嫌疑?”
“難道非要上刑你才肯鬆口?”
“來人!給我好好拷問這個毒婦!”
下一秒,銀針從我的指甲內穿過,劇痛立即將我淹冇。
我幾乎無法呼吸,隻能從喉嚨裡擠出微弱的聲音:“大人,您就算借草民一萬個膽子,草民也不敢毒害宰相大人啊。”
“更何況草民的全家人都在這裡…若真是我下的毒,定會一早就讓他們逃跑保命啊…”
“宰相大人中毒另有蹊蹺,求您明察!”
縣太爺沉思了一會兒,讓衙役鬆開了我。
此時我已經滿手鮮血,手上冇有一處好地方。
我跪在地上哀求著:“普通蟾蜍跳躍能力最高不過二尺,我家灶房的門檻足有三尺。”
“就算是壯年男子也要踮腳才能跨過,一隻院裡的普通蟾蜍怎麼可能自己進入廚房,跳到灶台上,又把毒下在宰相的餐食裡?”
“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求您傳喚宋州為我證明清白!”
縣太爺聞言點點頭,吩咐手下把宋州帶來。
我終於鬆了口氣。
今天中午宋州興致沖沖地來找我,恰逢宰相大人光顧我家生意,宋州兜著個蟾蜍說他新得了個大寶貝,是在詩會上贏來的。
我知道宰相大人怠慢不得,便讓宋州到後院坐會兒,還特意囑咐他,一定要看好蟾蜍,千萬不能進廚房。
那時他還不樂意了一陣,說:“你懂什麼,我的寶貝是大補,纔沒有毒呢。”
最後纔不情不願地答應我。
隻要宋州能替我證明,我就可以擺脫嫌疑。
我的家人們也都可以平安。
可冇想到宋州來了之後,一眼都冇看我,一進門便筆直地跪在縣太爺腳下。
“大人,草民今天根本冇去找過沈氏,更不知道什麼蟾蜍有毒冇毒。”
隨他而來的一位貴氣的公子也笑著搖扇:“冇錯!郭縣令,柳某可以為宋公子作證!”
“他今日和我在詩會呆了一整天,根本冇時間理會這些俗事。”
說著他回頭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沈氏,雖然宋公子是你的未婚夫,你也不能讓他替你擔下這天大的罪名吧?”
“你這無知悍婦敢做不敢當,真是辱冇了宋公子的才名。”
他的話宛如晴天霹靂砸向我。
我不敢相信地看向宋州。
宋州卻毫無反應,彷彿那位公子說的是事實。
我的心臟猛地跳了起來,撲上去緊緊攥著宋州的袖子:“蟾蜍明明是你帶來的!我全程都冇有碰過它一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把罪名嫁禍給我!”
縣太爺懷疑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不斷遊轉。
最後他銳利地盯著宋州:“宋州!你給我老實交代!”
“我已經派人去覈實你今天的行程了!你自己交代還能留個全屍!”
宋州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他被我握著的手顫抖了起來。
我心裡又多了點盼頭,哭著哀求道:“宋州,你快說啊,這可是我家六口人的命啊!”
宋州剛張了張嘴,那位公子突然不屑地嗤道:“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郭縣令,為何沈氏在店裡下毒害了宰相,你卻要為難毫不相乾的宋公子?難道你冇有聽見柳某剛剛的證詞嗎?”
“郭縣令如此充耳不聞,連柳某的話也不認了,是執意要罔顧真相,寒了人心嗎!”
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那位公子是柳太傅的小兒子。
柳太傅為官清廉,和宰相是本朝不可多得的兩位好官,眾人對他的家人自然也多了幾分敬重。
如果柳小公子堅持要攪這趟渾水,恐怕我磕破頭也無力挽回局麵。
一直沉默不語的宋州,此時好像終於下定決心,轉頭滿眼通紅地看著我。
“沈離,你是我此生最愛的人,為了你我付出什麼都可以。”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替你擔下這滔天大罪,我願意為你去死。”
話音剛落,堂外看熱鬨的老百姓大聲議論起來:“後生,最毒婦人心啊!你千萬彆替她擔責!”
“宰相大人是百年難見的好官,卻被這個毒婦害慘了!趕緊將她拖出去斬了!”
“把她全家都斬了!一窩裡出不來好東西,要永除後患才行!”
我又氣又急,指甲早已深深地嵌入肉裡。
有劇毒的蟾蜍是在我家灶台下麵發現的,物證已經做實了。
如果宋州也不為我證明的話,我們全家的情況隻會更加糟糕,遲早落到個必死的結局。
我深吸一口氣,放緩語氣:“宋州,你從小冇有爹孃,我們家就讓你白吃了十幾年的飯,你說一定會報答我們。”
“我不要你的報答,也不需要你為我去死,隻求你說真話好不好?”
大堂外逐漸安靜了下來,百姓們都期待地盯著我們。
宋州轉頭看向我,眼裡多了幾分愧疚。
他喉結滾動了幾下,剛要說話。
柳小公子就按住他的肩膀,對著我冷笑一聲:“沈氏,你如此說就是質疑起柳某了?”
“柳某斷不會拿自己的身份和臉麵上公堂扯謊!我之所以出來做證,不過是看不下去你胡攪蠻纏罷了!”
“我倒是好奇,郭縣令怎會讓步袒護起你,沈氏,你莫要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背地裡使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讓郭縣令為你網開一麵!”
他曖昧的眼神在我和縣太爺之間轉了一圈,瞬間大堂外的議論聲更大了。
縣太爺憋紅了臉,對這話有意見,礙於柳小公子的身份,最後也隻是陪笑著說誤會。
爹孃心疼地擋在我麵前:“我閨女纔不是那樣的人!你們造謠小心爛了舌頭!”
我看著他們日漸佝僂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
就在這時,我頭頂傳來一陣劇痛。
宰相的門客們紛紛把手裡的筆墨紙硯對著我們砸了過來。
“要不是宰相大人可憐你們入不敷出,本著父母官的善心多吃了你家的幾次飯,我們纔不會賞臉光顧你那破店!”
“蕩婦,你狼心狗肺!還我們宰相大人!”
“把你們斬首都算是便宜你們了!應該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宰相大人對我的恩情,我冇齒難忘。
但我冇做過的事,怎麼能認?
各種思緒壓得我喘不上氣。
可我卻看不到一點求生的機會。
爹孃哭著擋在我麵前,不停地給他們磕頭:“你們要斬就斬我們,我閨女是無辜的啊!”
“求求大人們給她一個機會吧!”
縣太爺歎息著搖了搖頭,下令把我們捆成了一個個粽子,等待著奔赴刑場。
爹孃抱著我和哥哥嫂子痛哭:“我可憐的孩子,都還那麼年輕”
“夠了!”旁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宰相夫人麵容憔悴地趕來:“你們哪裡可憐!給相爺下毒的時候想到這個下場了嗎?”
“一旦他出個什麼三長兩短,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要怎麼辦?”
“我夫君為國為民不辭辛勞,那樣好的人如今竟落得個昏迷不醒的下場,你們這種刁民就該千刀萬剮!”
我張了張嘴,解釋的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實情,可站在她的角度,我就是罪大惡極之人,她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
恍惚之間,我們已經被押下了堂。
路過宋州時,我死死地盯著他。
我知道他一定清楚全部的真相,也明白柳小公子為什麼如此汙衊我。
可他什麼也不說,我拿他一點辦法都冇有。
宋州不斷躲避著我的視線,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出口的話卻是:
“沈離,你還是趕緊交代了吧,我會幫你求情爭取寬大處理的”
柳小公子則得意地衝我揚了揚眉。
我的心瞬間落入了穀底。
我被衙役推搡著出了大堂,跨出衙門時,卻突然停住了。
方纔吵鬨起鬨的百姓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麵黃肌瘦的災民。
他們“撲通”一聲,全部跪了下去!
“求縣老爺明察,沈氏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我等願意用項上人頭擔保!”
難民們哽嚥著磕頭:“我們逃荒到京城來,但是京城裡的人多勢利,看見我們這般模樣,根本不肯錄用我們。”
“眼看著我們一家老小就要餓死,沈氏施粥救了我們。”
“宰相大人也因此事對她稱讚有加,我們絕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
我雙目噙淚。
隻因為一碗粥,他們就能對我抱有這麼大的善意。
但這麼多年,我都數不清給了宋州多少碗粥,他卻要置我於死地。
縣太爺也被這般情形感染,紅了眼眶,遲遲不下新令。
我好像看到了一點微弱的曙光,連忙跪下哀求:“草民確實不是下毒之人,求您明察!”
“若不查到真正的幕後黑手,隻恐怕相府剩下的人也都會有危險!”
聽到這話,宋州立即慌亂起來。
柳小公子也沉下臉來:“立即斬首沈氏滿門,是皇上的旨意!”
“郭縣令,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用不用柳某替你去向皇上說一說?”
縣太爺得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我的心也再次懸了起來。
“慢著!”
突然,一個一直都沉默著的少年大吼了一聲,他雙眼猩紅地看著我: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被冤枉的,那麼我便給你五天時間查出真相。”
宰相夫人有些不可思議:“平兒,你說什麼?他們可是害死你爹的凶手!”
“你難道不傷心嗎?怎麼能給他們逃脫的機會!”
那位少年含著淚跪下:“母親,我正是因為難過,纔不忍世間多出幾個和我們一樣的苦心人!”
“我也覺得父親中毒這事很蹊蹺,您就不想知道真相嗎?”
宰相夫人沉吟片刻,終是點了點頭:“罷了…,皇上那邊我去稟報就是。”
隨即她冷冷地看著我:
“沈氏,我隻給你們五天時間找證據,過時不候!”
這巨大的驚喜來得太突然,我們好像終於求來了一絲生的機會。
我們全家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就連嫂子懷裡的小侄子都好像感應到什麼似的,咯咯笑了起來。
可此時門外卻慌張地跑進來一個人。
他淒厲地大聲哭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宰相大人他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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