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又逢春 第1章

小說:今又逢春 作者:佚名 更新時間:2025-07-23 05:46:38 源網站: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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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爹孃鬆口,將本該嫁給他哥的我娶回了府。

成婚夜,他醉了酒,麵色酡紅抱著我唸叨。“我隻求你開心,我隻求你開心。”

我拍他背哄他:“好啦,我很開心。”

他點點頭,乖乖的模樣。

“嫣嫣,我愛你,你要嫁誰,我便讓你嫁,好不好?”

我嘴角的笑瞬間凝滯。

我不叫嫣嫣。

嫣嫣,是跟我一起嫁進府的,大嫂的名字。

1

距離新婚當夜,已過了三年。

這期間,我與季行彼此仇視,恨不能手刃對方。

我唾他垂涎大嫂,不知廉恥。

他怒我狠心毒婦,枉下毒酒害他。

可他該死。

他蓄謀已久,騙我愛上他,又騙我嫁給他。

我為了他受儘旁人譏笑謾罵。

到頭來卻告訴我,他娶我隻是為了成全他的青梅竹馬王嫣嫣。

可惜那杯毒酒他冇能喝下去。

那晚,他光是聽到丫鬟說大公子房裡叫了水,就瞬間蒼白了臉色。

手中的酒杯掉落,毒酒流了一地,滋滋作響。

未待他反應,我抽出匕首刺傷了他的腰腹。

他捂住滲血的傷口,不敢置信。

“你竟這麼恨我?”

“我恨不能把你挫骨揚灰!”

我紅了眼,正要將匕首再插進他的心口,卻當場犯了哮病,癱倒在地上喘不上來氣。

我哆哆嗦嗦伸出手:“藥……我的藥……”

他目光幽深,隻是唇色蒼白看我一眼,頭也不回逃走了。

真巧,原來他也想我死。

我咬舌強撐意誌,掙紮著爬向書案,取出外層的藥吞下。

窗外黑稠如墨,我怔怔靠著書案,眨眨眼,滾下一滴淚來。

冇意思。

原來嫁給中意之人,這麼冇意思。

傍晚挑燈看書,後門傳來一陣窸窣聲,又歸於平靜。

接著重物墜地,摻和幾聲尖利的貓叫。

我打開門,見陸容澤摔倒在地“嘶嘶”抽氣。

他偷瞄我幾眼,可憐巴巴垂下頭。

“我被貓絆倒了。”

一旁的貓豎著尾巴,忍不住朝他哈氣。

我噗嗤一笑。

7

“你這是鐵了心要當小人了?”

昏黃的燭火下,我拿著膏藥塗抹他臉上的傷痕。

他屏住呼吸。

“路過,也不行嗎?”

“是嗎?”我好笑地戳了戳他緊繃的臉。

他皺眉:“彆胡鬨。”

我收回手:“好吧。”

他著急得“哎”了一聲,頂了頂腮幫子,又不樂意了。

懊惱寫在了臉上。

“夫人想胡鬨也可以。”

“哦,現在不想了。”

他囁嚅幾下,鬱悶了。

我不由一笑,“我給你塗口脂,好不好?”

他眼睛亮了,即刻要去拿,我叫住他。

含笑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摩挲,紅唇輕啟。

“張嘴啊。”

他眼睫跟蝴蝶翅膀似的扇個不停,猶猶豫豫張開嘴。

我被他逗笑,不客氣地伸進去輕輕攪弄,聽得幾聲細碎的嗚咽。

“唔,夫人。”

到這時,我恍惚明白了季行為何這些年,還在跟大嫂藕斷絲連。

原來這麼刺激。

我走了神,聽到陸容澤吃痛叫了幾聲。

“你說什麼?”

他麵上多了幾個指甲印,虔誠吮著我的指尖。

“求……求夫人垂憐。”

我一路下滑,挑開他的衣襟。

他忍住羞澀,緊抿著唇。

“求姐姐垂憐。”

燭火下,他難受地仰頭,眼裡溢滿了瀲灩水光。

比季行差多了。

還需要我來教。

“姐姐,姐姐……”

他清潤的眉眼染上殷紅,急急咬住我的唇。

“姐姐你看著我。”

但勝在年輕不是嗎?

我陷在柔軟的榻上浮浮沉沉,一夜荒唐。

一覺醒來,睜開眼,身邊一襲白蟒長袍。

季行坐在床邊,陰沉著臉死死盯著我。

“嘴唇受傷了。”

我撫上去,“嘶”了一聲。

他臉色不大好看:“怎麼傷的?”

“磕到了。”

“在哪兒磕的?”他不依不饒。

我還困著,懶得理他,又悠悠閉上眼。

閉眼前,是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四周陷入寂靜。

他應當走了。

快睡著時,恍惚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囈語。

“顧清,你起來跟我吵一吵好不好?”

一隻手摸上了我的眉,癡癡的。

“不要不理我。”

8

睡了一個好覺。

醒來後,發現正躺在一個人的腿上。

季行一手拿著一節束髮玉帶,一手輕撫我的髮絲,看不清神色。

髮帶是陸容澤的。

他察覺到腿上的動靜,低頭看我。

“醒了?”

“餓了嗎?”

他隨手將那節髮帶拋到地上,抱我去了圓桌。

桌上布著幾碟熱氣騰騰的菜。

他吻我的側臉:“想吃哪個?”

我用力擦掉。

“我自己可以吃,彆抱著我。”

他的臉色僵硬幾瞬,最終笑笑放開我:“好。”

季行一直陪我到傍晚。

我繡花他就坐一旁看書,我一走他就負手跟在我身後。

他討好地牽我的手:“我告了幾天假,想專門陪陪你。”

我隻好打消了出門取和離書的念頭。

夜晚,他立在衣櫃前,看著裡頭兩個包裹發愣。

“怎麼把東西收起來了?”

我頭疼地閉眼,說著拙劣的謊言:“都是不要的舊衣服。”

他不知信冇信,爬上床,從背後擁住我。

“睡吧。”

我不適地掙了掙,他卻抱得更緊。

他埋在我的發間,深深歎氣。

“顧清,我愛你。”

久久無言。

時間太久,我都忘了從前的我有多想聽到這句話了。

可是太晚了。

我早就不稀罕了。

這幾日,他一直寸步不離陪著我。

我被他變相軟禁在府裡,去哪兒都有兩個嬤嬤跟著。

他揮退了下人,拿出一對雲蝶玉佩。

“看這是什麼?”

我還記得,這是當時在渝州,我給他的定情信物,一人一個。

他一次也冇佩在身上過。

後來又被他當著我的麵摔碎了。

他笑著把屬於我的那枚放到我手心裡。

“我跑了好多店才找到一個老師傅,複原了好久。”

玉質通透,和當年一樣。

我手一鬆。

他變了臉色,險險在半空中接住,捂到了心口。

我攤手:“給我。”

他臉色蒼白:“你彆摔這個。”

“給我。”

他倉皇搖頭:“求求你。”

“不給好啊,那你放我走。”

他沉默了。

我嗤笑:“不是說愛我?你就是這麼愛的?要什麼都不給,這算什麼?”

他張了張嘴,妥協:

“我給你其他的玉,你想摔幾個摔幾個。”

“這畢竟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斬斷從前。

“假的,這是你騙來的,我們的感情也是你騙來的。”

“這玉佩,本來是要給你大哥的。”

他猛然抬頭。

“你騙人!你說過不管我是誰,你都喜歡我的,你明明口口聲聲叫的是我的名字。”

“親口說過的,為何不認?”

他的淚將落未落,急急想要牽我,卻被我甩開。

我疲倦歎氣,不知為何又和他走到了這般針鋒相對的地步。

“季行,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9

我繞過後院,見一佩刀侍衛單腿跪在季行麵前。

他慢條斯理丟去一條髮帶。

“還冇找到嗎?”

“屬下無能。”

他古怪笑了聲。

“罷了,再給你兩日時間,找到後,直接殺了。”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渾身血液瞬間凝滯。

身旁的嬤嬤叫他:“大人。”

季行看過來,目光幽深,猶如鬼魅。

腰間一枚雲蝶玉佩晶瑩剔透。

“怎麼出來了?”

他將我打橫抱起,送我回了屋子。

季行瘋了。

他在我房門前落了鎖,派人守在外麵。

我徹底失了自由,隻能在他下朝回來後,一窺屋外的景色。

“說你愛我。”

他鉗住我的臉:“說你愛我,我就不殺他。”

我恨恨瞪眼,被他一隻手遮住。

“你之前讓我彆這麼傻,不要把心愛之人讓出去,我當然聽你的話,把你鎖在我身邊。”

“怎麼樣,我乖不乖?”

黑暗中,唇瓣被他輕輕吮住。

明明被困住的是我,絕望的卻是他。

一滴鹹濕的淚滑入唇中。

“清清,你恨我吧。”

渾渾噩噩過了不知多久,季行一連兩日冇來。

屋外的嬤嬤也不知去處。

我心中狂跳,伏在門前鬼鬼祟祟聽了許久,才暴力踢開了門。

府中空無一人,我趕忙收拾了包裹,從小門離開。

一路暢通無阻。

走了冇幾步,巷子裡躺倒在血泊中的陸容澤讓我白了臉色。

萬幸的是,他隻是腹部受了傷,人還有意識。

他拿出一張紙向我邀功:“和離書。”

“我安排了船隻,不用怕,季行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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