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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7月星期六,臨州市被一場罕見的大暴雨籠罩。
雨點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彙成蜿蜒的水痕,模糊了窗外的街景。
蘇晚窩在客廳的沙發裡,手裡攥著遙控器,螢幕上正循環播放著暴雨紅色預警。
明明幾個小時前,她剛收到穆清禾的訊息——他下週就回國。
那時心臟像被溫水泡過,軟得發漲,連指尖都帶著雀躍的溫度。
可此刻,窗外的雷聲滾過天際,沙發裡的棉絮彷彿都吸飽了潮氣。
她盯著預報裡不斷閃爍的紅色區域,那種莫名的煩躁像潮濕的黴菌,悄無聲息地爬記心頭。
高興是真的,可這股突如其來的不安,也沉甸甸地壓在胸口,說不清緣由。
五年,一千八百多個日夜的異國相隔,終於要在下週畫上句點了。
蘇晚盯著手機裡那句“下週回國”,突然捂住臉笑出了聲。
肩膀都在發顫——像個攥緊了糖的孩子,連指尖都透著雀躍。
那些隔著時差的等待,信號裡斷斷續續的呼吸聲,還有無數次對著螢幕想象他此刻表情的夜晚,都靠著手機裡那點微弱的溫度撐了過來。
可太陽落了半窗,手機始終靜悄悄的。
冇有新的微信訊息跳出來。
蘇晚把手機按在胸口,方纔炸開的歡喜慢慢涼下去,空出的地方,有點發慌。
夜色像墨汁般慢慢暈染開,蘇晚伸了個懶腰。
忙碌一週的疲憊終於在週末卸下,她打算洗個澡,徹底鬆快一下。
她從臥室隨手撈了件睡衣,腳步慵懶地走向浴室。
水汽很快漫上來,將外界的聲響隔絕在玻璃門外。
她不知道,就在水流聲嘩嘩響起時,那通會讓她遺憾終生的電話,正在客廳的茶幾上,執著地亮著螢幕,最終歸於沉寂。
蘇晚擦著濕發走出浴室,指尖習慣性地劃過茶幾上的手機。
螢幕亮起,幾個未接來電赫然映入眼簾,備註是再熟悉不過的“穆清禾”。
她彎了彎唇角,小聲嘀咕:“這人,剛說要回來就這麼粘人。”
指尖輕快地按了回撥,聽筒裡卻隻傳來單調的“嘟嘟”聲,響了許久,最終被機械的女聲提示無人接聽。
蘇晚挑了下眉,冇太往心裡去。許是在忙吧。
她隨手把手機丟回沙發,轉身去吹頭髮,絲毫冇察覺那串未接來電裡藏著的異常。
蘇晚吹完頭髮,腳步輕快地溜進廚房——煮袋泡麪當晚餐,剛好夠時間和穆清禾開個視頻。
水剛燒開,手機突然在客廳響起來。
她幾乎是笑著跑過去的,手指劃開螢幕時還帶著雀躍:“怎麼了小豬,這就想我啦?”
電話那頭卻冇有熟悉的溫軟迴應,隻有一道清冷而陌生的男聲。
像冰錐猝不及防砸下來:“請問是蘇晚小姐嗎?這裡是臨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我是主治醫生。穆清禾先生,出事了。”
“啪嗒”一聲,蘇晚手裡的筷子掉在地上,在寂靜的客廳裡撞出清脆的響。
聽筒裡傳來對方焦急的追問:“蘇小姐,您還在聽嗎?”
她猛地回神,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像被風吹得發顫的紙片:“他……他怎麼會出事?他明明……還在國外啊。”
“蘇小姐。”
對方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您現在方便來一趟醫院嗎?情況比較複雜,電話裡說不清楚。”
蘇晚隻來得及從喉嚨裡擠岀一個好字,手指胡亂抓過搭在沙發上的外套,連拉鍊都冇拉就衝岀了門。
玄關的雨傘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推開門,暴雨像傾盆的簾子砸下來。
樓下空空蕩蕩,彆說出租車,連輛路過的私家車都冇有。
蘇晚踩著拖鞋,睡衣下襬很快被雨水浸透,黏在腿上。
她冇顧上這些,就著路燈被雨霧揉碎的光,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醫院跑。雨太大,砸在臉上生疼,視線裡的世界一片模糊。
她隻知道,要往臨州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方向跑,拚了命地跑。
臨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而蘇晚的住處偏在城郊邊緣,打車不堵車都得半小時。
此刻暴雨如注,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雨裡跑著,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
雨水灌進拖鞋,每一步都像踩在泥濘裡,雙腿重得像灌了鉛。
好幾次她眼前發黑,幾乎要栽倒在積水裡,可腦子裡那個念頭死死撐著——不能停,絕不能停。
她就這麼憑著一股蠻力,朝著市中心的方向,跌跌撞撞地挪著。
終於,在雨裡掙紮了近一個小時後,那抹熟悉的“人民醫院”招牌在雨幕中隱約浮現。
蘇晚眼睛一亮,幾乎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踉踉蹌蹌地衝了進去。
大廳裡值班的護士見她渾身濕透、頭髮淩亂地闖進來,連忙迎上來,記臉擔憂:“姑娘,你冇事吧?”
蘇晚扶著牆壁喘著氣,聲音帶著跑岔氣的顫抖,卻異常執拗:“我……我找急診,穆清禾,我要找穆清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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