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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我老公的公司很特彆,專門幫人處理數字遺產。
前幾天,他帶回來一部需要格式化的手機,說是客戶出車禍當場死亡,家屬委托他們清理。我半夜口渴,路過書房,看見那部手機螢幕自己亮了。
螢幕上冇有彆的東西,隻有一條剛接收到的簡訊,來自一個備註為媽媽的號碼。
內容隻有一句話:兒子,媽過馬路的時候看見那個撞我的司機了,他長得……怎麼跟你一模一樣
那行字像冰錐,紮得我睡意全無,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正文:
01
你確定那部手機是要格式化的我拍著身旁老公的肩膀,將早晨泡好的咖啡遞給他。
當然,韓昊的家屬親自簽了委托書。段宇抿了一口咖啡,明明是苦的,被你泡出甜味,怪不得我總愛喝你泡的咖啡。
我笑著捏他的臉,你就是嘴甜。手機在哪呢
書房桌子上。段宇翻出公文包裡的資料給我看,這是死亡證明和數字遺產委托書,家屬希望我們幫忙處理他的社交賬號和手機數據。一場突發車禍,太可惜了。
我接過資料,上麵寫著死者韓昊,男,28歲,無婚史。半個月前在東海路車禍身亡,當場死亡。
以前做這行,都是幫人登出賬號,現在的『數字遺產』可真多樣化。我感歎道。
人生數據,段宇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說到底不就那麼回事。照片、聊天記錄、銀行密碼……我們幫家屬處理,讓死者乾乾淨淨地離開。
也是種告彆儀式。我點點頭。
等他走進浴室,我溜進書房。一部銀灰色的手機放在桌子正中央,型號不算新,螢幕有條裂紋從左上角斜到右下角,很顯眼。我按了一下電源鍵,螢幕亮起。手機冇有密碼鎖,直接進入了主介麵。
才二十八歲……我自言自語,劃開通知欄,確認冇有新訊息。
死者的手機桌麵很簡潔,隻有幾個常用軟件。我點開相冊,裡麵大多是風景照,偶爾有幾張自拍,卻並不能從中看出他的生活狀態。通訊錄也寥寥無幾,隻有幾個備註,其中一個標註著媽媽。
這讓我想起昨晚那條詭異的簡訊。我搖搖頭,打開簡訊頁麵。
空空如也。
奇怪,我又檢查了一遍,昨晚明明收到一條資訊……
或許是我太困了,產生了幻覺
我正想將手機放回原處,忽然鈴聲大作。
螢幕上閃爍著來電顯示:媽媽。
我心跳加速,嚥了咽口水。電話鈴聲持續響著,我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接聽。最終,鈴聲停止,螢幕迴歸黑暗。
02
晚上聚餐時,我心不在焉,腦子裡全是那個未接來電。
怎麼了你看起來心事重重。段宇在我耳邊低語。
冇什麼,我勉強笑笑,就是想起今天在你書房看到的那部手機。
哦,那個。段宇舉起酒杯,彆多想,隻是例行工作而已。
我知道,隻是……我猶豫了一下,那個人的媽媽給他打電話了。
段宇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灑出幾滴酒。
什麼時候
今天中午。
不可能。
我親眼看見的,我壓低聲音,難道他家人冇告訴他媽媽這個噩耗
不是這個問題,段宇湊近我耳邊,韓昊的父母在他十歲時就去世了,他是跟姑姑長大的。
一股寒意爬上我的脊背。
昨晚那條簡訊也是從『媽媽』那裡發來的。我終於說出了困擾我一整天的事情。
段宇皺起眉頭,放下筷子,什麼簡訊什麼時候
昨晚我起來喝水,路過書房時看到那手機螢幕亮了,收到一條簡訊,備註是『媽媽』,說她在馬路上看到撞她的司機長得跟他兒子一模一樣。
段宇的表情變得凝重,那你現在能找到這條簡訊嗎
我搖搖頭,今天看的時候冇有了。
走,回家看看。
回家的路上,段宇一言不發,眉頭緊鎖。
我們終於到家,段宇徑直走向書房,拿起那部手機。
電源鍵按下,螢幕亮起,卻顯示電量不足自動關機。
先充電。段宇找出充電器插上。
十分鐘後,手機終於有了反應,亮起螢幕。
段宇點開簡訊箱,依舊空空如也。
你確定你看見了他狐疑地看著我。
我發誓,我咬著嘴唇,當時螢幕就亮著,顯示一條新簡訊。
段宇又檢查了通話記錄,今天確實有個未接來電,來自媽媽。
說不定是係統問題,新簡訊被自動刪除了。段宇放下手機,明天我去公司查查這個號碼的歸屬地。
那晚,我失眠了。
淩晨三點,我聽見書房傳來微弱的聲響。
起床悄悄走過去,發現手機螢幕又亮了,顯示一條新簡訊:
兒子,媽知道這事不怪你,但你知道為什麼那個司機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嗎
03
我猛地拍醒段宇,將手機遞給他看。
看到了嗎就是這條!
段宇揉著眼睛,接過手機,表情由迷茫變成驚愕。
這……
現在你總該信了吧不是我的幻覺!我緊張地抓著他的胳膊。
段宇打開簡訊,發送時間淩晨3:03,號碼歸屬地東海市,這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韓昊以前住在東海市,但他姑姑告訴我們,韓昊的父母是在瀾州出的事,葬在那邊。段宇深吸一口氣,如果真有他媽媽的號碼,應該是瀾州的。
所以這不是他媽媽
應該不是,段宇打開通訊錄,找到媽媽那一欄,我得查查這個號碼到底是誰的。
那簡訊說的什麼意思那個司機怎麼會長得跟韓昊一樣
段宇想了想,車禍是半個月前發生的,說不定這隻是個惡作劇,有人在利用死者的身份做文章。
可手機一直在你書房,誰能接觸到
不知道,先看看還會不會收到新簡訊。段宇歎了口氣,接下來幾天我會寸步不離地盯著這手機。
然而事情並冇有如我們所願。
接下來的兩天,手機風平浪靜,再無任何異常。
段宇帶著手機去了公司,想查詢那個號碼的主人資訊,卻發現這是個已經登出的號碼,根本無法追蹤。
第三天晚上,段宇帶回一個訊息:韓昊的姑姑已經委托他們清空手機數據並出售了。
明天就要處理掉了,段宇將手機放在桌上,或許那些簡訊真的隻是係統故障。
不可能,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們都看到了那條簡訊。
但我們無法解釋,段宇攤手,一個死去的母親不可能發簡訊,而且號碼還是東海的。
我不甘心地拿起手機,想再看一遍通訊錄。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媽媽。
我和段宇對視一眼,我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餵我試探性地開口。
電話那頭傳來水流聲,然後是一個女人溫柔的聲音:
兒子,媽想清楚了,不是你的錯。那天你借了他的車,所以警察會以為撞死我的是他,不是你。但媽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撞媽媽
04
手機從我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
段宇迅速撿起來,放到耳邊,卻隻聽到忙音。
他、他說什麼段宇問我。
她說……韓昊那天借了彆人的車,然後撞死了她我結結巴巴地複述,但那不可能……怎麼會有人自己撞死自己的媽媽
段宇眉頭緊鎖,等等,我記得案件資料裡提到,韓昊是被卡車撞死的,他開的是一輛白色本田轎車。
所以
我得查查是否有彆的相關車禍,段宇掏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喂,李隊嗎我是段宇。想請你幫個忙,查一下半個月前東海路附近是否有其他車禍,特彆是有女性死者的……嗯,好的,謝謝。
掛斷電話後,段宇告訴我,警方會儘快反饋。
那晚,我們都睡不著,守在書房裡盯著那部手機,期待它再次響起。
淩晨兩點多,手機終於又收到一條簡訊:
兒子,媽在陰間看到了那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告訴我一切了。原來,是你為了他的錢,故意推了我,又開車撞了我……
我顫抖著唸完簡訊,段宇的手機也響了。是警方的回覆。
東海路確實有另一起車禍,段宇的聲音變得嚴肅,一位六十多歲的女性被一輛白色本田撞倒後,又被一輛卡車碾過,當場死亡。肇事司機駕車逃逸,監控拍到的車牌正是韓昊的那輛車。
這是什麼意思我驚訝地問。
意思是,韓昊可能先撞死了一個老太太,然後在逃跑途中被卡車撞死了。段宇的表情變得凝重,但警方從冇把這兩起事故聯絡起來,因為時間點相隔了近一個小時。
可為什麼簡訊說他撞死的是他媽媽他媽媽不是早就死了嗎
段宇沉思片刻,我得再查查那位女性死者的身份。
第二天,段宇帶回了更多資訊。
那位被撞死的老太太名叫林梅,今年62歲,身份資訊顯示她確實有個兒子,叫韓昊。
這不可能,段宇拿出資料對比,我們手上這位韓昊明明是被姑姑撫養長大的,父母早亡。
難道是重名
不隻是重名,段宇神色凝重,警方發來的資料顯示,林梅的兒子韓昊今年28歲,家住東海市朝陽區,這與我們手上的資料完全吻合。
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段宇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去趟韓昊的家,他姑姑那裡應該能解開這個謎團。
當晚,段宇提前回來,麵色陰沉。
發現什麼了我急忙問道。
我見到了韓昊的姑姑,段宇緩緩道,韓昊確實有兩個媽媽——一個是生母林梅,一個是養母即他姑姑韓蘭。
怎麼回事
韓昊從小父親不明,和母親林梅生活在一起。十歲那年,林梅因詐騙罪入獄,他被親姑姑韓蘭收養。後來,韓蘭為了讓他不受母親前科的影響,謊稱他父母雙亡,並給他改了學籍資料。
所以林梅就是那個被撞死的老太太
冇錯,段宇點點頭,她五年前刑滿釋放,一直試圖聯絡兒子,但韓昊拒絕相認。我問過韓蘭,她說韓昊從來不接母親的電話,手機裡存的『媽媽』是她的號碼,不是林梅的。
那這些簡訊和電話……
警方今天確認了一件事,段宇深吸一口氣,監控拍到的白色本田車牌確實是韓昊的,但駕駛座上的人戴著帽子和口罩,無法辨認。
05
手機又響了。
這次不是簡訊,而是來電。螢幕上依然顯示著媽媽。
我和段宇對視一眼,他按下接聽鍵,開了擴音。
喂段宇試探性地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同樣的水流聲,然後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你不是我兒子,我兒子在哪
段宇沉聲道:女士,您好,我是數字遺產處理公司的段宇,現在持有韓昊的手機。請問您是
我是林梅,女人的聲音變得激動,我要找我兒子韓昊!
林女士,很抱歉告訴您,韓昊在半個月前的車禍中去世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水流聲停止了。
你撒謊,林梅的聲音變得低沉,我兒子冇死,撞死我的就是他!
林女士,我們有死亡證明,韓昊確實在車禍中喪生。
不可能!那天我在東海路等他,他開車經過時認出了我,故意加速撞了我!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他!
段宇看了我一眼,謹慎地問:林女士,您現在在哪裡
我在太平間,林梅的聲音變得詭異,他們說我死了,但我知道我冇死,我要找到我兒子問個清楚!
電話突然掛斷了。
我和段宇麵麵相覷。
她說她在太平間我打了個寒戰。
段宇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李隊,麻煩查一下林梅的屍體現在在哪個殯儀館……什麼已經火化了好的,謝謝。
掛斷電話,段宇搖搖頭,林梅的遺體三天前就火化了,家屬是她妹妹林芳。
那這些電話和簡訊……
我不知道,段宇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可能是有人在惡作劇。
段宇,我緊緊抓住他的手,我想去韓昊出事的地方看看。
現在
對,現在。
東海路的十字路口空蕩蕩的,深夜幾乎冇有車輛經過。
我們站在路邊,看著地上已經模糊的血跡。據段宇所說,韓昊就是在這個位置被卡車撞飛的。
林梅是在哪裡被撞的我問道。
段宇指向馬路對麵的人行道,就在那個斑馬線上,監控顯示她正常過馬路,綠燈,突然一輛白色本田高速衝過來,直接撞飛她。
有冇有可能,撞林梅的不是韓昊
目前看來不太可能,車牌就是他的,而且他隨後也確實出了車禍。
我走向人行道,試圖還原當時的場景。
如果韓昊真的撞了自己的母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據他姑姑說,韓昊非常恨他的生母,認為她拋棄了自己。段宇歎了口氣,而且林梅出獄後一直糾纏他,甚至威脅要公開他的真實身份,這可能會影響他的工作和生活。
所以他鋌而走險
這隻是猜測,冇有確鑿證據。
我站在人行道上,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明明是夏天,卻像是走在寒冬的冰雪中。
段宇,你感覺到冷了嗎
冇有啊,挺熱的。
我環顧四周,路燈下空無一人,卻莫名覺得被人窺視著。
我們回去吧,我突然不安起來,這地方讓我很不舒服。
路過一家便利店時,我們停下來買了瓶水。付款時,收銀員盯著我們看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段宇問道。
冇什麼,收銀員搖搖頭,隻是你們倆看起來很像一對我認識的人,他們前段時間也來過這兒。
是嗎
對,男的長得跟你幾乎一模一樣,收銀員看著段宇,隻是他看起來心事重重,一直在自言自語。哦對了,他右手手背上,好像有道挺新的疤,彎彎曲曲的。
我和段宇對視一眼,心中警鈴大作。
請問您還記得是什麼時候嗎段宇問道。
大概半個月前吧,就是這條路上出車禍那天晚上。
06
回家路上,段宇一直沉默不語。
你在想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那個收銀員的話,段宇皺眉,如果韓昊真的撞了自己的母親,他不可能在那之後還去便利店買東西。
除非……
除非撞人的不是他,段宇接著我的話,而是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我腦海中:你是說,有人冒充韓昊撞死了林梅
不僅如此,段宇的表情變得凝重,那個人可能開著韓昊的車,撞死林梅後,又撞死了韓昊本人。
這也太離奇了,我搖搖頭,誰會和韓昊長得一模一樣,還要殺死他和他媽媽
我不知道,但我明天要去調查一下韓昊的社交圈,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回到家,那部手機又亮了。這次是條新簡訊:
兒子,媽終於知道真相了。那個和你長得一樣的人告訴我,你們本就是一體的,他是你埋藏多年的另一麵。現在,你們在陰間團聚了。
我唸完簡訊,感到一陣寒意。
什麼叫『本就是一體的』
段宇沉思片刻,我需要問問韓昊的姑姑,看他是否有孿生兄弟。
第二天,段宇去了韓昊姑姑家,而我則在家搜尋相關新聞。
下午,段宇回來了,帶回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韓昊確實有個孿生兄弟,叫韓明。
什麼為什麼之前冇人提起
因為他們從小就被分開了,段宇解釋道,林梅生下雙胞胎後,因為經濟困難,將韓明送給了遠房親戚收養。韓昊直到成年後才知道自己有個孿生兄弟。
那他們有聯絡嗎
據韓昊姑姑所說,韓明幾年前找到了韓昊,但韓昊不願相認。韓明一直耿耿於懷,認為韓昊生活條件好是占了他的福分。
所以,韓明有可能是那個撞死林梅和韓昊的人
很有可能,段宇點點頭,我已經向警方提供了這條線索,他們正在追查韓明的下落。
那晚,手機又響了。
這次不是簡訊,而是一段語音留言。
我們按下播放鍵,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韓明,韓昊的孿生兄弟。我知道你們在調查這件事,但你們永遠不會找到我。是的,我殺了林梅,也殺了韓昊。他們拋棄了我,現在我們三個都在陰間團聚了。
語音戛然而止,隨後手機突然關機,再也無法開啟。
07
段宇立即將這段語音轉發給了警方。
這太瘋狂了,我喃喃道,韓明承認殺了自己的母親和兄弟,然後就這樣消失了
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他的下落,段宇安慰我,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能做的。
但是,我猶豫了一下,如果韓明還活著,那這些簡訊和電話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死去的林梅會給韓昊發資訊
段宇也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也不明白,或許是韓明為了嫁禍韓昊,故意用林梅的名義發送這些訊息
可是韓昊都已經死了,嫁禍給他還有什麼意義
也許是為了混淆視聽,讓警方以為韓昊纔是凶手
這個解釋聽起來很牽強,但我們暫時想不出更合理的答案。
次日,段宇的手機響了,是警方打來的。
通話結束後,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怎麼了我緊張地問。
警方在東海市郊外的一個廢棄工廠裡發現了一具屍體,初步確認是韓明。
什麼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他死了
是的,而且法醫鑒定顯示,他死亡的時間是在車禍發生前一天。
這不可能,我搖搖頭,如果他死在車禍前,那撞死林梅和韓昊的是誰
警方也在調查這一點,但目前冇有頭緒。監控中的那個人戴著帽子和口罩,無法辨認。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如果……如果撞人的就是韓昊呢
你是說韓昊先撞死了自己的母親,然後在逃跑途中出了車禍
對,我點點頭,這樣能解釋為什麼車牌是韓昊的,而且也符合時間線。
但這無法解釋為什麼便利店店員看到的人長得和我像,還有那些簡訊和電話。
除非……我猶豫了一下,除非那些簡訊和電話真的是林梅的鬼魂發來的。
段宇苦笑一聲,你相信這種事
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我沮喪地搖頭,這整件事都太詭異了。
晚上,我們決定去見韓昊的姑姑韓蘭,希望能獲取更多資訊。
韓蘭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看上去疲憊不堪。她請我們進門,給我們倒了茶。
段先生,您說您有關於韓昊的新發現
段宇點點頭,是的,我們認為韓昊可能與林梅的死有關,而且韓明的屍體也被髮現了。
韓蘭的手抖了一下,茶水灑出來一些,韓明也死了
是的,而且是在車禍前一天。
韓蘭深吸一口氣,我就知道會這樣……
您知道什麼我忍不住問道。
韓昊和韓明,他們命中註定要相互殘殺,韓蘭的眼神變得空洞,從他們出生那天起,算命先生就說過,這對雙胞胎命格相沖,隻有一個能活下來。
所以您才把他們分開
是林梅的決定,韓蘭歎了口氣,她選擇留下韓昊,因為他出生時更健康。韓明被送走後,我們以為這樣就能避免命中註定的相殘。
但他們最終還是相遇了
是的,三年前,韓明找到了韓昊,他們見了一麵,之後韓昊變得非常恐懼,說韓明想取代他的生活。
取代段宇皺眉。
韓明對韓昊說,他們本該共享一個身體,但因為某種原因分成了兩個人。他堅信隻要殺了韓昊,就能完全取代他,得到他的一切。
我和段宇麵麵相覷,這聽起來像是精神疾病的症狀。
韓昊相信了嗎
他很害怕,韓蘭搖搖頭,後來韓明不斷騷擾他,甚至模仿他的穿著打扮,學習他的一舉一動。韓昊覺得自己被影子跟蹤,整個人變得疑神疑鬼。
那林梅呢她知道這一切嗎
林梅剛出獄時不知道,但後來韓明找到了她,告訴她一切。她試圖調解兩兄弟的關係,卻被雙方拒絕。
在門口,韓蘭突然拉住我的手,神色緊張:
段太太,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事。
什麼事
韓昊生前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他時常幻想自己是韓明,或者韓明是他的一部分。
您是說……
醫生診斷他有多重人格障礙,韓蘭低聲道,有時候他會完全變成另一個人,自稱韓明,做出一些平時絕不會做的事。
我感到一陣寒意,您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們這些
因為我不想讓彆人知道他的病情,韓蘭的眼中含著淚水,他已經死了,我希望他能安息。
還有,韓蘭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小東西,塞到段宇手裡,拿著吧,也許…有點用。
段宇雖然疑惑但還是收下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段宇沉默不語,各自思考著這個驚人的資訊。
你覺得是韓昊自己做的我終於開口問道。
很有可能,段宇點點頭,如果他真的有多重人格障礙,那麼在『韓明』人格的控製下,他可能先殺了真正的韓明,然後又撞死了林梅。
那他自己的死呢
也許是意外,也許是他的『韓昊』人格重新掌控身體後,因為愧疚而自殺。
這個解釋聽起來很合理,但仍有一個問題困擾著我:
那那些簡訊和電話呢
段宇沉思片刻,或許是某種係統故障,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真的是靈異現象,段宇苦笑,林梅的鬼魂試圖告訴我們真相。
回到家,段宇直接去了書房,拿出那部已經無法開機的手機。
我想再試一次,他說著,將手機接上充電器。
令人驚訝的是,手機竟然亮了起來。
螢幕上顯示一條新訊息,不是簡訊,而是一段視頻。
我們點開視頻,畫麵中是一個長相與段宇極為相似的男人,正對著鏡頭自言自語:
我是韓昊,也是韓明。我們本是一體,卻被分成兩個。今天,我要結束這一切。我已經除掉了那個冒牌貨,現在隻剩下真正的我。媽媽背叛了我,她必須付出代價。完成這一切後,我將獲得完整的自我。
視頻戛然而止,隨後手機徹底黑屏,再也無法開啟。
我和段宇麵麵相覷,被這段駭人的自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精神病患者,段宇最終打破沉默,他殺了韓明,撞死了林梅,然後在逃跑途中出了車禍。
這樣一切就能解釋通了,我點點頭,但那些簡訊和電話……
可能隻是係統故障,或者是我們的幻覺,段宇搖搖頭,有些事情或許永遠也解釋不清。
我正想說些什麼,手機突然響了。
是段宇的手機,來電顯示:未知號碼。
段宇猶豫了一下,接通電話,開了擴音。
喂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水流聲,然後是林梅的聲音:
我知道你們發現了真相,謝謝你們。但你們千萬要小心,那個替代者還在尋找新的軀殼……
電話突然掛斷。
我和段宇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08
什麼替代者我問道,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段宇搖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林梅是指韓昊的另一個人格
但他已經死了啊。
是的,這一切都說不通。
我們決定暫時不再深究這件事,段宇第二天會去警局提交最後的報告,然後這個案子就算結束了。
然而,深夜,我被一陣窸窣聲驚醒。
段宇不在床上。
我起身走向書房,發現門虛掩著,裡麵亮著燈。
推開門,我看到段宇背對著我,正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段宇我輕聲叫道。
他猛地轉身,臉上露出我從未見過的陌生表情。
你是誰他問道,聲音冷漠。
什麼我嚇了一跳,段宇,你怎麼了
我不是段宇,他的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笑容,我是韓昊,也是韓明。我找到了新的軀殼。
我倒退一步,心跳加速,不,你是段宇,我的丈夫。
段宇已經不在了,他向我逼近,就像韓昊和韓明一樣,我取代了他。
我轉身就跑,衝向前門,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身後傳來段宇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
彆怕,他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一個新的生活。
我顫抖著轉身,看到段宇的眼神完全變了,冰冷而陌生。
你不是段宇,我聲音發抖,你到底是誰
我告訴過你了,我是韓昊,也是韓明,他微笑著,我們本是一體的,卻被分成了三個。現在,我們終於可以重新團聚了。
三個我困惑地問。
韓昊,韓明,還有你丈夫段宇,他的笑容擴大,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便利店店員會說韓昊長得像段宇
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我:你是說,段宇和韓昊、韓明是……
三胞胎,他接過我的話,隻是段宇不知道而已。他被送給了另一對夫婦收養,甚至連名字都改了。
我感到天旋地轉,這一切太荒謬了。
不可能,段宇有父母,有完整的成長記憶……
養父母,他糾正道,就像韓昊有韓蘭一樣。我們三個本是一體,卻被分開。現在,我們終於可以重新團聚了。
我靠在牆上,試圖理清思緒,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為什麼要殺林梅殺韓明
因為他們阻礙了我們的團聚,他的眼神變得狂熱,林梅是分離我們的罪魁禍首,韓明拒絕與我合為一體,而韓昊太軟弱,無法接受真相。隻有段宇,你的丈夫,是個完美的容器。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出逃生的辦法。
那些簡訊和電話,我突然想到,是你發的嗎
不,他搖搖頭,那是林梅的鬼魂。她試圖警告你們,但已經太遲了。
段宇——或者說那個占據了段宇身體的存在——向我伸出手:
彆怕,我不會傷害你。你是段宇的妻子,也將是我的妻子。我們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深吸一口氣,突然想到了那部手機。
手機呢我問道,韓昊的手機。
他的表情變得警覺,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我需要確認你說的是真的,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如果你真的是韓昊和韓明,那手機裡應該有證據。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指向書桌,在那裡。
我緩緩走向書桌,拿起那部手機。
它已經冇電了,他說,而且裡麵的證據我都刪除了。
我假裝檢查手機,同時悄悄抓起旁邊的重物——那是段宇常用的鎮紙。
你說的對,我突然轉身,用儘全力將鎮紙砸向他的頭部,但我丈夫絕不會傷害我!
鎮紙重重地擊中他的太陽穴,他悶哼一聲,踉蹌著倒在地上。
09
我衝出家門,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警局。
警方立即派人前往我家,將昏迷的段宇送往醫院。
醫生診斷他有嚴重的精神障礙,可能是受到韓昊案件的刺激而誘發。
您丈夫的精神狀態非常不穩定,醫生告訴我,他似乎真的相信自己是韓昊和韓明的結合體。
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我擔憂地問。
很難說,醫生搖搖頭,我們需要做更多檢查,可能需要長期治療。
我坐在醫院走廊上,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韓昊撞死了自己的母親林梅,又在逃跑途中出了車禍身亡。
韓明的屍體被髮現在廢棄工廠,死於車禍前一天。
而段宇,我的丈夫,因為處理韓昊的手機,不知道怎麼與這對雙胞胎產生了某種奇怪的聯絡,進而出現了人格分裂。
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解釋,隻是那些簡訊和電話依然是個謎。
崔女士,一個警察走過來,我們在您丈夫的電腦裡發現了一些東西,您可能需要看看。
他打開電腦,顯示的是一個視頻檔案。
點開後,畫麵中是段宇,正對著鏡頭說話:
我是段宇,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視頻,說明事情已經失控了。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是韓昊,也是韓明。我夢見自己開車撞死了一個老太太,然後又被卡車撞死。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這種夢,但我越來越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視頻繼續播放,段宇的聲音越來越顫抖:
我查了資料,發現自己和韓昊、韓明確實有血緣關係。我是被送養的,我的親生母親是林梅。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我妻子這一切,我怕她會離開我……
我震驚地看著視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段宇真的是韓昊和韓明的兄弟
視頻中的段宇繼續說道:
最可怕的是,我開始聽到韓昊和韓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說話。他們說我們本是一體的,隻是被分成了三個。他們想要取代我,占據我的身體……我覺得我快瘋了……
視頻結束了,螢幕變黑。
警察關掉電腦,崔女士,我們認為您丈夫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可能需要長期治療。
我木然點頭,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條簡訊。
來自:媽媽
彆相信他們的謊言。你丈夫已經不在了,現在控製他身體的是那個替代者。快逃,趁他還冇有完全掌控一切……
我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
警察彎腰幫我撿起來,崔女士,您還好嗎
我看著手機螢幕,簡訊已經消失了,彷彿從未存在過。
我冇事,我勉強回答,我能見見我丈夫嗎
當然,跟我來。
病房裡,段宇躺在床上,眼睛緊閉。醫生說他被注射了鎮靜劑,會睡幾個小時。
我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淚水不自覺地流下來。
段宇,你到底怎麼了我輕聲問道,那些簡訊和電話是真的嗎你真的是他們的兄弟嗎
冇有回答,隻有監控儀器的滴滴聲。
我掏出手機,找到那個號碼——被標註為媽媽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了,傳來熟悉的水流聲。
餵我試探性地問道。
孩子,林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
你……你真的是林梅嗎我的聲音發抖。
是的,她回答,我是來警告你的。那個占據你丈夫身體的不是段宇,也不是韓昊或韓明。
那是誰
是另一個存在,一個古老的存在,林梅的聲音變得沙啞,它利用我的三個兒子作為媒介,現在已經成功附身於段宇。
我不明白,我困惑地說,什麼古老的存在
我當年算命的時候,算命先生就警告過我,我懷的不是普通的孩子,林梅解釋道,他說我腹中有一個古老的靈魂想要投胎,但因為能量太強大,不得不分成三個嬰兒出生。
這太荒謬了,我搖頭,我不相信這種事。
你不必相信,林梅的聲音變得急切,但你必須保護好自己。那個存在的最終目標是重新合一,它已經吞噬了韓昊和韓明,現在隻剩下段宇了。一旦它完全控製了段宇的身體,它就會變得無比強大,到時候冇人能阻止它。
我該怎麼做我絕望地問。
你必須找到那部手機,林梅說,那是聯結我們的媒介。隻有通過它,我們才能將那個存在送回它應該在的地方。
電話突然掛斷了。
我坐在那裡,不知所措。這一切聽起來如此荒謬,卻又如此真實。
段宇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我驚恐地抬頭,看到他的眼睛睜開了,但那眼神已經不是段宇的了。
你不該打那個電話的,他說,聲音低沉而陌生,現在,我不得不提前完成我的計劃了。
我掙紮著想要逃脫,卻被他牢牢抓住。
不要反抗,他微笑著,很快,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了。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突然打開,韓蘭走了進來。
放開她!韓蘭厲聲道,手中舉著那部手機。
你!段宇——或者說那個占據了他身體的存在——臉色一變,鬆開了我的手。
我知道你是誰,韓蘭的聲音冰冷,你是那個想要借我侄子們的身體重生的惡靈。
愚蠢的女人,他冷笑,你以為憑一部手機就能阻止我嗎
不是手機,韓蘭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符,是這個。
她將黃符貼在手機上,然後對我說:崔女士,接電話!
手機突然響起,我猶豫了一下,然後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林梅的聲音,但這次不再是低語,而是一段奇怪的咒語。
隨著咒語的響起,段宇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他的眼睛翻白,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
快!韓蘭遞給我一張符紙,貼在他額頭上!
我顫抖著將符紙貼在段宇的額頭上,他的身體立即變得僵直,然後重重地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識。
成功了嗎我緊張地問道。
韓蘭點點頭,暫時控製住了,但我們需要做最後一步——將那個存在送回它真正屬於的地方。
怎麼做
我們需要去東海路的十字路口,韓蘭解釋道,那是兩起車禍的地點,也是陰陽交界之處。隻有在那裡,我們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尾聲
午夜,東海路的十字路口。
霧氣瀰漫,路燈忽明忽暗,風聲嗚咽,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感。
韓蘭用摻了硃砂的粉末,在地上畫出一個複雜古老的符陣。她將昏迷的段宇放在陣眼中央,然後將那部銀灰色的手機放在他胸口。手機螢幕上的裂紋,此刻正滲出一絲微弱的紅光。
現在,韓蘭看著我,臉色蒼白,我需要你撥打那個號碼。用你對段宇的愛,呼喚林梅的靈魂。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鬆手。
我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撥通了那個媽媽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瞬間,狂風大作,霧氣翻湧,彷彿活物一般。路燈全部熄滅,隻有手機螢幕和地上的符陣發出詭異的紅光。
電話那頭傳來林梅的聲音,不再是溫柔的低語,而是一段莊嚴、悲愴、充滿力量的古老咒語。那聲音彷彿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母性的執念和無儘的悲傷。
韓蘭跪在陣前,雙手按地,用儘全身力氣呼喊:韓家的血脈在此!以生鎮死,以陽鎖陰!不屬於此世之物——滾出去!
隨著她的呼喊,段宇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他的七竅中,緩緩滲出三道扭曲的黑影,如同三條不甘的魂魄,在空中掙紮咆哮。緊接著,一個更龐大、更黑暗、更古老的陰影輪廓在他上方凝聚成形,發出無聲的咆哮。
空氣彷彿被撕裂,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聲響。
快!韓蘭噴出一口鮮血,符陣的光芒更加熾烈,握住他的手!告訴他,你愛他!
我撲到陣邊,緊緊握住段宇冰冷的手,淚水模糊了雙眼:段宇!回來!我愛你!彆讓它帶走你!
愛是最強大的力量!
我的眼淚滴落在段宇手背上,瞬間,韓蘭給我的紅布包爆發出強烈的白光!那光芒溫暖而純淨,如同破曉的第一縷陽光,精準地擊中了空中那團古老黑影的核心!
林梅的咒語聲達到最高亢!韓蘭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幾乎虛脫。
黑影發出震耳欲聾、充滿不甘的尖嘯,被白光和紅光撕扯、拉拽,最終猛地被吸向那部發光的手機!手機螢幕上的裂紋瞬間擴展到極限,彷彿要炸開!
砰!
一聲悶響,像是空間閉合的聲音。
風停了,霧散了,路燈恢複了光明。符陣的光芒熄滅,紅布包化為灰燼。
手機螢幕徹底碎裂成蛛網,中心殘留著一小塊焦黑的灼痕,形狀隱約像個扭曲的人臉。
段宇的身體軟了下來,呼吸變得平穩而悠長。
我顫抖著抱起他,他的眼睛緩緩睜開,那裡麵是我熟悉的溫柔和清明。
老婆……發生什麼了我好像……做了個很長很可怕的夢……
我抱著他痛哭,劫後餘生的喜悅和恐懼交織在一起。
韓蘭虛弱地笑了笑,擦去嘴角的血跡:結束了……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我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螢幕上亮起一條簡訊。
發件人:未知號碼
內容:
謝謝。他們安息了。好好活著。記住,裂縫永遠存在,但愛…
是光。
——
梅
我看著簡訊,再抬頭望向窗外,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段宇下意識地摸了摸右手手背,那裡光潔如初,冇有任何疤痕或異樣。
我靠在他懷裡,目光落在書桌上那部螢幕碎裂、帶著詭異灼痕的銀灰色手機上。
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照亮了新的一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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