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滿,咱們假離婚吧,我要去執行秘密任務。
我看著眼前這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他叫陳向陽,二十五歲的團長,也是我前世深愛卻從未得到迴應的丈夫。
前世我為了他,放棄了恢複高考的機會,在軍營裡做了三年怨婦,最終被他妹妹陳向月活活逼死。
死前我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深愛著我,那些冷漠都是裝的。
可是太晚了。
好,我同意。我爽快地點頭,看著他瞬間變得蒼白的臉。
這一世,我絕不再做那個愚蠢的軍嫂。
1
1975年10月15日,我重生在新婚第三天的夜晚。
床頭櫃上放著那張泛黃的結婚證,上麵我和陳向陽的合影裡,我笑得那麼傻。
小滿,你醒了陳向陽推門進來,身上還穿著那套褪色的軍裝。
我冷冷地看著他,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就是今晚,他要跟我提假離婚的事,說是為了執行秘密任務,不能連累我。
前世的我哭得稀裡嘩啦,死活不同意,最後他冷著臉住進了單身宿舍,我們從此開始了長達三年的冷戰。
向陽,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我先開口了。
他愣了愣,隨即坐到床邊,小滿,我......
你想跟我假離婚對吧我打斷他。
陳向陽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向月跟你說了什麼
陳向月,他的妹妹,我前世最大的敵人。
前世她裝作好心提醒我,說哥哥要拋棄我了,讓我死死纏著不放,結果越纏越緊,陳向陽越來越厭煩。
冇人跟我說,我猜的。我淡淡地說,你放心,我同意假離婚。
陳向陽猛地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小滿,你...你真的願意
當然。我點頭,什麼時候去辦手續
他看著我,半晌冇說話。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有失望,有痛苦,還有我前世從未見過的不捨。
前世我太蠢了,隻看到他的冷漠,冇看到他眼底的深情。
但這一世,我不會再為任何人停留。
明天,明天就去。他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
我點點頭,躺下拉過被子,那你今晚就搬出去吧,免得彆人說閒話。
陳向陽站在那裡,看著背對他的我,眼神複雜得像要滴出水來。
良久,他輕聲說了句好,轉身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的一瞬間,我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第二天一早,整個軍營都炸開了鍋。
什麼團長夫人要離婚
不是吧,他們不是剛結婚三天嗎
我昨天還看見團長夫人在菜園子裡摘菜,看起來挺高興的啊。
我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中山裝,梳著兩條麻花辮,跟在陳向陽身後往外走。
軍營裡的人都用一種看稀奇的眼神看著我們,竊竊私語聲不斷。
陳向月從宿舍裡跑出來,穿著一件花裙子,看起來比我這個嫂子還要精神。
哥,你們這是要去哪她攔住我們,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前世她就是這樣,表麵關心,實際上巴不得我們離婚。
去縣裡辦點事。陳向陽淡淡地說。
辦什麼事啊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正好我要買點東西。陳向月拉著我的胳膊,嫂子,咱們一起去逛供銷社吧。
我甩開她的手,不用了,我們有正事。
陳向月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嫂子,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哥惹你生氣了
冇有。我冷冷地看著她,陳向月,有些話我隻說一遍,以後離我遠點。
她愣住了,眼圈瞬間紅了,嫂子,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陳向陽皺眉看向我,小滿,向月是我妹妹。
我知道她是你妹妹。我轉頭看向他,但她不是我妹妹。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身後傳來陳向月的抽泣聲,還有陳向陽安慰她的聲音。
前世我就是太善良了,被這個表麵柔弱實際惡毒的女人害得家破人亡。
這一世,我絕不再給她任何機會。
縣民政局在一個破舊的四合院裡,工作人員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
離婚他推了推眼鏡,你們結婚多久了
三天。陳向陽如實回答。
工作人員愣住了,三天就要離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草率。我搶過話來,同誌,我們都想清楚了,請你幫我們辦理手續。
陳向陽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複雜。
那好吧,填一下這個表格。工作人員遞過來兩張表,離婚原因寫什麼
性格不合。我不假思索地說。
陳向陽的手頓了頓,然後在表格上工工整整地寫下這四個字。
半小時後,我們從民政局出來,手裡各自拿著一張離婚證。
小滿......陳向陽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嗎我頭也不抬地問。
你...你打算住哪裡
我想了想,先回孃家吧。
他點點頭,我送你。
不用了。我招手攔了一輛牛車,師傅,去林家村。
坐在牛車上,我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民政局門口的陳向陽。
他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塑。
前世我離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站著,眼神裡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現在我明白了,那是不捨,是痛苦,是深深的無奈。
可是太晚了。
這一世,我不會再為任何人心軟。
牛車走遠了,陳向陽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
車伕是個健談的老頭,姑娘,你是陳團長的媳婦兒吧怎麼一個人回孃家
不是媳婦兒了。我淡淡地說,我們離婚了。
老頭差點從車上掉下來,啥離婚了你們不是剛結婚嗎
結婚三天。我重複了一遍。
老頭嘖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看不懂。那陳團長多好的一個人,你怎麼捨得
我冇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田野。
金秋十月,稻穀飄香,到處都是豐收的景象。
就像我重新開始的人生。
林家村到了,我下了牛車,站在村口看著那個熟悉的小院子。
院子裡傳來母親林桂花洗衣服的聲音,還有父親林大山修農具的聲音。
前世我離婚後,就是住在這裡,每天以淚洗麵,最後把父母都愁死了。
這一世,我要讓他們看到一個全新的女兒。
爹,娘,我回來了。我推開院門。
林桂花從盆子裡抬起頭,看到我愣了一下,小滿你怎麼回來了向陽呢
娘,我和陳向陽離婚了。我平靜地說。
啪！林桂花手裡的搓衣板掉進了盆子裡。
2
啥離婚了林桂花從盆邊站起來,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小滿,你說啥胡話呢
林大山也從屋裡跑出來,手裡還拿著半修好的鋤頭,閨女,你剛纔說啥
爹,娘,我和陳向陽離婚了。我把離婚證掏出來,這是證明。
兩個老人看到那張紅色的紙,瞬間傻了眼。
林桂花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我的老天爺啊,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小滿,你們結婚才三天啊！
三天又怎麼樣我在她身邊坐下,娘,我想明白了,我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了林大山急得直跺腳,陳向陽那孩子多好啊,人品好,長得帥,還是團長,你上哪找這麼好的女婿去
前世聽到這話,我就會哭得稀裡嘩啦,然後跟父母訴苦,說陳向陽不愛我,說他妹妹欺負我。
但這一世,我不會再做怨婦。
爹,你說得對,陳向陽確實很好。我點點頭,但是好不等於合適。
小滿,你老實跟娘說,是不是那個陳向月欺負你了林桂花拉著我的手,娘聽人說,那丫頭片子心眼多著呢。
冇有。我搖頭,娘,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林大山歎了口氣,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以後還能找到什麼好人家
我不打算再嫁人了。我看著遠處的夕陽,爹,我想考大學。
考大學兩個老人異口同聲。
對,我聽說國家要恢複高考了,我想試試。我轉頭看著他們,爹,娘,你們支援我嗎
林桂花和林大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閨女,考大學哪有那麼容易林大山搖頭,再說了,女人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找個好人家嫁了。
爹,時代不同了。我站起身,以後女人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業,不用依靠男人生活。
林桂花還想說什麼,院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林大叔,林大嬸。陳向月款款走進來,臉上還掛著眼淚,我來看看小滿嫂子。
我眉頭一皺,這個女人來得真快。
向月啊。林桂花連忙站起來,快進屋坐。
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嫂子。陳向月走到我麵前,眼眶紅紅的,嫂子,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哥呢他為了你都快愁死了。
是嗎我冷冷地看著她,那他為什麼要跟我離婚
陳向月一噎,隨即眼淚掉了下來,嫂子,我哥是因為要執行秘密任務,怕連累你才......
既然如此,那離婚正好。我打斷她,省得我拖他後腿。
可是......陳向月還想說什麼。
冇有可是。我站起身,陳向月,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以後不用叫我嫂子了。還有,我家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陳向月臉上的淚珠還冇乾,就被我的話噎住了。
小滿,你怎麼能這樣說話林桂花拉了拉我的袖子,向月是客人。
娘,她不是客人,她是仇人。我冷冷地說。
陳向月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嫂...小滿,我做錯什麼了嗎你為什麼這樣說我
你做錯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一步步走向她,陳向月,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她被我的氣勢嚇住了,連連後退,你...你要乾什麼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再敢搞什麼小動作,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陳向月瞳孔一縮,明顯被嚇到了。
前世的我太善良,太好欺負,所以她纔敢一次次地陷害我。
這一世,我要讓她知道,我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林小滿。
小滿,你......林桂花還想說什麼。
娘,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我轉身進了屋。
身後傳來陳向月匆忙離開的腳步聲,還有父母的歎息聲。
我躺在那張熟悉的土炕上,看著房梁上的蜘蛛網。
前世我在這張炕上哭了三年,把眼睛都哭瞎了。
這一世,我不會再為任何人流一滴眼淚。
晚上,林桂花端著一碗小米粥進來。
閨女,喝點粥吧。她在床邊坐下,你一天都冇吃東西了。
我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喝著。
小滿,你真的不後悔林桂花看著我,陳向陽那孩子真的很好。
娘,什麼是好我放下碗,對我好纔是真的好。
他不是對你不好啊,你們才結婚三天......
娘,你知道新婚第一夜他在哪裡嗎我打斷她。
林桂花愣住了。
他在軍營裡開會,一開就是一整夜。我苦笑,第二夜,他說有緊急任務,又在營裡住了一夜。第三夜,他跟我提離婚。
這......林桂花不知道該說什麼。
娘,一個真正愛我的男人,會在新婚三天內就跟我提離婚嗎我看著她,就算是為了執行任務,他也應該好好跟我商量,而不是直接提出要假離婚。
林桂花沉默了。
所以娘,我不後悔。我重新躺下,一個不愛我的男人,我為什麼要為他浪費青春
那你真的要考大學
是的。我點頭,娘,我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林桂花看了我很久,最後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你決定了,爹孃支援你。
我眼眶一熱,前世父母也是這樣支援我,但那時我隻會哭,什麼都不做。
這一世,我要讓他們看到,他們的女兒是最棒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到村裡的小學找到了老師,借了一些高中課本。
訊息很快傳開了,整個村子都在議論紛紛。
林家丫頭瘋了吧好好的團長夫人不當,要去考什麼大學
就是,女人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不如相夫教子。
聽說她和陳團長離婚了,估計是想不開了。
我充耳不聞,每天專心看書學習。
三天後,陳向陽來了。
3
那天我正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看書,聽到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陳向陽站在院門口,還是那身褪色的軍裝,但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小滿。他走進院子,聲音有些沙啞。
我放下手中的《數學》課本,有事嗎
他看了看我麵前攤開的書,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聽說你要考大學
是的。我淡淡地回答。
為什麼他在我對麵坐下,小滿,你以前從來冇說過要讀書。
前世的我確實冇有這個想法,那時我隻想著怎麼挽回他的心,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軍嫂。
人是會變的。我重新拿起課本,既然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當然要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陳向陽沉默了一會兒,小滿,如果...如果我的任務結束了,我們可以複婚。
我手中的筆停住了,抬頭看向他。
他的眼神很認真,很深情,前世的我如果看到這樣的眼神,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撲進他懷裡。
但這一世,我已經看透了一切。
陳向陽,我們不會複婚的。我的聲音很平靜,這次離婚,我是認真的。
他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為什麼是因為向月嗎如果是她惹你生氣了,我可以讓她向你道歉。
不是因為她。我搖頭,是因為我想明白了,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他有些急了,小滿,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但我可以改......
你覺得我們合適嗎我打斷他,陳向陽,你老實告訴我,你愛我嗎
他愣住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這樣子,我心裡湧起一陣悲涼。
前世我無數次問過他這個問題,每次他都會轉移話題,或者說一些夫妻之間不需要說這些之類的話。
那時我以為他是不善表達,現在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愛我。
你看,你連這個問題都回答不了。我苦笑,陳向陽,一個男人連自己愛不愛妻子都不確定,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
小滿......他想解釋什麼。
算了。我站起身,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陳向陽還想說什麼,但看到我堅決的表情,最終還是站了起來。
小滿,如果你有什麼困難,隨時可以找我。他走到門口又回頭說道。
我冇有回答,隻是低頭繼續看書。
聽到他的腳步聲遠去,我才抬起頭,看著空蕩蕩的院門。
前世我總以為他不愛我,原來我猜對了。
既然如此,這次分開就是最好的結局。
接下來的幾天,我全身心投入到學習中。白天看書做題,晚上點著煤油燈複習。
村裡人都說我瘋了,但我不在乎。
一個月後,恢複高考的訊息正式傳來,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真的要恢複高考了！
我家老大有希望了！
趕緊讓孩子們回來複習！
而我,已經悄悄地準備了一個月。
報名的那天,縣裡的教育局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大多是十**歲的年輕人,也有一些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我排在隊伍中,前麵是一個戴眼鏡的男青年,後麵是一個看起來像下鄉知青的女孩。
你也是林家村的吧我見過你。後麵的女孩突然開口,你不是陳團長的媳婦兒嗎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啊離婚了女孩吃了一驚,為什麼啊陳團長多好的一個人。
因為不合適。我簡單地回答。
女孩還想問什麼,但看到我不願意多說的樣子,就閉上了嘴。
終於輪到我了,工作人員是箇中年女性,看了看我的身份證明。
林小滿,18歲,已婚......她停了一下,已婚女性參加高考,需要丈夫同意書。
我心裡一沉,同誌,我已經離婚了。
離婚了她看了看我,那需要離婚證明。
我連忙掏出離婚證,她看了看,又看了看我。
小姑娘,你才18歲就離婚了她的語氣有些同情,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冇有困難。我搖頭,我就是想讀書。
她沉默了一會兒,在報名錶上蓋了章,好好考,爭取考上大學改變命運。
拿著報名錶走出教育局,我心情複雜。
這個年代的女性地位確實很低,連參加高考都需要丈夫同意,幸好我已經離婚了。
如果我還是陳向陽的妻子,他會同意我考大學嗎
答案是否定的。前世恢複高考的時候,我曾經提過想考試,但他說軍嫂的職責就是照顧好家庭,不需要出去拋頭露麵。
那時我聽了他的話,放棄了這個念頭,現在想起來真是愚蠢。
回到村裡,訊息已經傳開了。
林家丫頭真的去報名了！
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還想考大學,真是癡心妄想。
就是,好好在家找個人嫁了不好嗎
我充耳不聞,繼續埋頭苦讀。
距離考試還有兩個月,我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一個星期後,陳向月又來了。
這次她冇有哭哭啼啼,而是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
小滿,聽說你要考大學她坐在我對麵,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
是的。我頭也不抬地繼續做題。
真是笑話。她嗤笑一聲,你初中都冇畢業,也想考大學
關你什麼事我放下筆,冷冷地看著她。
當然關我的事。陳向月得意地說,我哥現在很痛苦,都是因為你。
他痛苦我冷笑,他痛苦什麼
他後悔了,後悔跟你離婚。陳向月眼中閃著惡毒的光芒,但是他拉不下臉來求你,所以讓我來勸你。
勸我什麼
勸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陳向月站起身,小滿,你一個農村女孩,能有什麼出息還不如老老實實回到我哥身邊,當個軍嫂多好。
我看著她,突然笑了。
陳向月,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哥離婚嗎
她愣了一下,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跟你做一輩子的妯娌。我一字一句地說,像你這樣心腸惡毒的女人,我見一次就噁心一次。
陳向月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你...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我站起身,陳向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你從小就嫉妒所有比你好的女人,你見不得你哥找個好老婆,所以纔會一直挑撥我們的關係。
我冇有！她急得跳腳。
有冇有,你心裡清楚。我冷冷地看著她,不過現在好了,我和你哥已經離婚了,你滿意了吧
陳向月被我說中了心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小滿,你...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有冇有血口噴人,時間會證明一切。我重新坐下,陳向月,你可以走了,我要學習。
她氣得渾身發抖,但又找不到反駁的話,最後隻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情舒暢了不少。
前世我太善良,總是被她牽著鼻子走,這一世我絕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
4
十一月的天氣越來越冷,我每天還是堅持在院子裡學習。
這天正在做數學題,突然聽到院門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陳向月,你給我站住！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
王建軍,你彆跟著我！陳向月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皺了皺眉,放下筆走到院門口。
隻見陳向月正被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年輕男人攔著,那男人看起來二十出頭,長得還算英俊。
向月,你為什麼要騙我王建軍抓著她的胳膊,你說你冇有對象,可是為什麼有人說你哥哥想把你介紹給彆人
我...我冇有騙你。陳向月掙紮著,建軍,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王建軍憤怒地說,你根本就冇把我當回事！
我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心裡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前世這個時候,陳向月確實在和一個叫王建軍的男人交往,但最後她甩了對方,嫁給了縣裡的一個乾部。
建軍,你冷靜一點。陳向月哭著說,我真的冇有要嫁給彆人的意思。
那你為什麼不跟你哥說我們的事王建軍質問道,都交往半年了,你連我的名字都不肯提！
陳向月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明白了。
前世她就是這樣,一邊吊著王建軍,一邊尋找更好的結婚對象,典型的渣女行為。
小滿嫂子王建軍突然看到了我,你怎麼在這裡
我住在這裡。我淡淡地說。
住在這裡他愣了一下,你不是住在軍營嗎
我和陳向陽離婚了。我如實回答。
王建軍吃了一驚,離婚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多月前。
他看了看陳向月,又看了看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向月,是不是因為你嫂子離婚了,所以你哥想給你介紹彆的對象
陳向月臉色變得很難看,建軍,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我突然開口,王建軍,我勸你一句,陳向月根本不愛你,她隻是在利用你。
小滿！陳向月尖叫起來,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我冷笑,陳向月,你敢說你冇有在和彆的男人接觸
她的臉瞬間變得蒼白。
王建軍看著她的表情,眼中的愛意漸漸變成了失望。
向月,小滿嫂子說的是真的嗎
陳向月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我明白了。王建軍苦笑一聲,向月,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建軍！建軍你等等！陳向月想追上去,但被我攔住了。
小滿,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眼中含著淚,你為什麼要破壞我的感情
我破壞你的感情我嗤笑,陳向月,是你自己不珍惜。王建軍是個好人,你卻要騙他。
我冇有騙他！
冇有騙他我看著她,那你為什麼瞞著他,偷偷和縣裡的劉科長見麵
陳向月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我冷冷地說,陳向月,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天衣無縫實際上大家都看在眼裡。
前世我就是因為太單純,所以被她騙得團團轉。這一世我重生回來,當然知道她的所有把戲。
小滿,你...你到底想怎麼樣陳向月的聲音帶著顫抖。
我不想怎麼樣。我轉身往院子裡走,我隻是看不慣你欺騙感情的行為。
你...你這是報複！她在我身後叫道,你是因為恨我,所以纔要毀掉我的幸福！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陳向月,你知道什麼叫報應嗎我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無比,你前世做了太多壞事,這一世該還債了。
她被我的話嚇住了,臉色蒼白如紙。
你...你說什麼前世
冇什麼。我擺擺手,你可以走了,我要學習。
陳向月站在那裡看了我很久,最後咬著牙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心情輕鬆了不少。
前世她害得我家破人亡,這一世我一定要讓她嚐嚐被人揹叛的滋味。
不過這隻是開始,更精彩的還在後麵。
晚上,林桂花端著熱水進來給我洗腳。
閨女,今天下午陳家那丫頭來了她一邊給我脫襪子一邊問。
嗯,來了一下就走了。我把腳放進熱水裡,舒服地歎了口氣。
聽鄰居說,她和一個男人在咱們門口吵架
是的,她的對象發現她腳踏兩隻船,跟她分手了。
林桂花愣了一下,腳踏兩隻船那丫頭看起來挺老實的啊。
娘,人不可貌相。我看著她,陳向月表麵上看起來溫柔善良,實際上心腸很壞。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冇有直接回答,隻是說：反正她不是什麼好人,娘你以後離她遠點。
林桂花點點頭,好,娘聽你的。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院子裡背英語單詞,突然聽到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向陽匆匆忙忙地跑進院子,臉色很難看。
小滿,昨天下午是不是向月來找過你他一進門就問。
是的。我放下英語書,怎麼了
她回去之後就一直哭,說你欺負她。陳向陽皺著眉頭,小滿,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把昨天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當然略去了我是怎麼知道陳向月劈腿的。
聽完我的話,陳向陽沉默了很久。
小滿,向月雖然有些小性子,但她不是壞人。他最後說道。
不是壞人我冷笑,陳向陽,你妹妹同時和兩個男人交往,這叫不是壞人
也許她有她的苦衷......
苦衷我打斷他,什麼苦衷能讓一個女人同時欺騙兩個男人的感情
陳向陽被我問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為陳向月辯護的樣子,我心裡湧起一陣悲涼。
前世也是這樣,不管陳向月做了什麼壞事,他都會為她找藉口,而我這個妻子的感受,他從來不在乎。
陳向陽,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看著他,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陳向月真的做了壞事,你會怎麼辦
她不會做壞事的。他想都不想就回答。
如果會呢我追問道。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說：那我也會保護她,她是我妹妹。
聽到這話,我徹底死心了。
在陳向陽心裡,陳向月永遠是最重要的,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地支援她。
而我,永遠隻是外人。
我明白了。我站起身,陳向陽,你可以走了。
小滿......他還想說什麼。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不要再來了。我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身後傳來他的歎息聲,然後是離去的腳步聲。
坐在炕上,我看著窗外的枯樹,心情複雜。
前世我總以為隻要我夠溫柔,夠體貼,就能贏得他的心。
現在才明white,有些人的心,你永遠都得不到。
因為在他心裡,根本就冇有你的位置。
5
十二月初,縣裡傳來訊息,高考定在十二月十日舉行。
我加緊複習,每天隻睡四五個小時,其餘時間都在看書做題。
林桂花心疼我,勸我不要太拚命,但我知道這是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考試前一天,我正在整理複習資料,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林小滿在家嗎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我走到院門口,看到七八個人站在門外,為首的是一個穿著乾部製服的中年男人。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我問道。
我是縣教育局的劉科長。中年男人自我介紹,聽說你明天要參加高考
我心裡一沉,這個劉科長不就是陳向月在暗中交往的那個男人嗎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劉科長身後的一個女人尖聲說道,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憑什麼參加高考
我定睛一看,那女人正是陳向月。
陳向月,你什麼意思我冷冷地問。
我什麼意思陳向月得意地笑,小滿,你以為你破壞了我和建軍的感情,就能安心考試了嗎
劉科長。她轉頭對那箇中年男人撒嬌,你看這個女人多惡毒,故意破壞我的婚姻,這樣的人品,怎麼能讓她參加高考
劉科長點點頭,林小滿,有人舉報你品行不端,故意破壞他人感情,經過調查,我們決定取消你的考試資格。
什麼我愣住了,你們憑什麼取消我的資格
就憑你是個離過婚的破鞋！陳向月尖聲叫道,像你這種女人,根本不配讀書！
我氣得渾身發抖,陳向月,是你腳踏兩隻船在先,我隻是說出了實情！
你胡說！她裝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劉科長,你看她,到現在還在汙衊我！
劉科長鐵青著臉,林小滿,你現在立刻把準考證交出來！
我不交！我死死抓住準考證,你們冇有權利這樣做！
冇有權利劉科長冷笑,我是縣教育局科長,我說你冇有資格就是冇有資格！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誰說她冇有資格
眾人回頭一看,陳向陽大步走了過來,臉色陰沉得嚇人。
哥！陳向月看到他,臉色瞬間變了,你...你怎麼來了
陳向陽冇有理她,而是直接走到我麵前。
小滿,發生什麼事了
我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陳向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劉科長是吧他轉頭看向那箇中年男人,你憑什麼取消她的考試資格
她品行不端......劉科長還想狡辯。
品行不端陳向陽打斷他,她哪裡品行不端了
她...她破壞彆人的感情......
破壞感情陳向陽看了一眼陳向月,你確定是她破壞的,而不是當事人自己有問題
陳向月臉色煞白,哥,你什麼意思
陳向陽冇有回答她,而是掏出一封信。
這是什麼劉科長問道。
這是王建軍寫給我的信。陳向陽展開信紙,他在信裡詳細說明瞭向月是怎麼同時和你們兩個人交往的。
什麼劉科長臉色大變。
陳向陽開始念信：向月同誌,自從認識您以後,我一直以為您是個純潔的女孩。但是昨天我才發現,您居然同時和縣裡的劉科長交往......
夠了！陳向月尖叫起來,不要唸了！
但陳向陽冇有停下,繼續念道：您告訴我您冇有對象,卻告訴劉科長您冇有談過戀愛。您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周旋,卻讓我們互相嫉妒互相仇恨......
劉科長的臉徹底綠了,惡狠狠地瞪著陳向月。
向月,你給我解釋清楚！
陳向月哭得稀裡嘩啦,劉科長,我...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陳向陽冷冷地看著她,向月,你讓我太失望了。
哥,我......陳向月還想說什麼。
夠了！陳向陽打斷她,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妹妹！
陳向月瞬間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陳向陽轉頭看向劉科長,現在,你還要取消小滿的考試資格嗎
劉科長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半天說不出話來。
劉科長。陳向陽的聲音很冷,我聽說你是有家室的人,卻在外麵和未婚女孩糾纏不清,這樣的行為,配做教育工作者嗎
劉科長嚇得直冒冷汗,陳...陳團長,您誤會了......
我冇有誤會。陳向陽掏出另一封信,這是向月寫給你的情書,裡麵的內容很精彩。
劉科長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如果你敢動小滿一根汗毛,我就把這封信送到你們教育局局長那裡。陳向陽威脅道。
劉科長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林小滿同誌的考試資格當然有效,我們這就走。
說完,他灰溜溜地帶著人離開了。
陳向月還坐在地上哭,陳向陽看都冇看她一眼。
小滿,你冇事吧他走到我麵前,眼中滿是關切。
我看著他,心情複雜極了。
前世的這個時候,陳向陽還在執行任務,根本不知道這些事。這一世因為我們離婚了,所以情況發生了變化。
我冇事。我點點頭,謝謝你。
不用謝。他搖頭,小滿,對不起,是我冇有管好向月。
我看了一眼還在地上哭的陳向月,她不是你妹妹了嗎
陳向陽苦笑,從今天起,她確實不是了。小滿,我現在才明白,你當初為什麼要堅持離婚。
明白什麼
明白我有多瞎,居然冇有看清向月的真麵目,還讓你受了那麼多委屈。他的眼中滿是懊悔,小滿,我們能重新開始嗎
我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前世我做夢都想聽到他說這樣的話,但現在聽到了,卻冇有一絲喜悅。
陳向陽,有些事情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我輕聲說道,我們不可能重新開始。
為什麼他急切地問,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但我可以改......
不是改不改的問題。我打斷他,是我已經不愛你了。
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刺進了他的心裡。
他的臉瞬間變得蒼白,身體也搖晃了一下。
小滿,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已經不愛你了。我重複了一遍,陳向陽,那個深愛著你、為你可以放棄一切的林小滿,已經死了。
他像被雷擊中一樣,呆呆地站在那裡。
現在的我,隻想好好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至於感情,我已經不相信了。
說完,我轉身進了屋,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院子裡。
透過窗戶,我看到他站了很久很久,最後才慢慢離開。
而陳向月,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第二天就是高考,我早早起床,簡單吃了點早飯就往縣裡趕。
考試進行得很順利,三天的考試結束後,我感覺自己發揮得不錯。
回到家裡,林桂花和林大山都在等我。
閨女,考得怎麼樣林桂花關切地問。
還可以,應該能考上。我信心滿滿地說。
果然,一個月後,錄取通知書到了。
北京大學中文係！
整個村子都轟動了,村長親自來祝賀,說我是林家村的驕傲。
林桂花和林大山高興得合不攏嘴,逢人就說自己的女兒考上了北大。
訊息很快傳到了陳向陽那裡。
6
接到北京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我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到縣裡買一些上大學需要的東西。
突然聽到院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然後是熟悉的敲門聲。
小滿,是我。陳向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衣服,走到門口。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我隔著門問道。
我聽說你考上北大了,想來祝賀你。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陳向陽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包裹,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祝賀你。他把包裹遞給我,這是一些書和學習用品,希望對你有用。
我接過包裹,裡麵確實是一些文學書籍和精美的筆記本。
謝謝。我點點頭,還有彆的事嗎
小滿......他欲言又止,你什麼時候去北京
下個月。我淡淡地回答。
那......他深吸一口氣,那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我看著他,心情複雜。
前世我從來冇有離開過這個小縣城,一直在這裡做著怨婦,直到抑鬱而死。這一世,我終於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會回來的,但不會經常回來。我如實回答。
他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小滿,我知道我冇有資格說這些,但是......他停頓了一下,如果你在外麵遇到什麼困難,隨時可以找我。
我不會有困難的。我搖頭,陳向陽,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們已經是陌生人了。
陌生人......他苦笑,是的,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我們本來就不合適。我看著他,陳向陽,你好好工作,找個真正適合你的女人結婚吧。
他搖搖頭,我不會再結婚了。
為什麼
因為我這輩子隻愛過一個女人,就是你。他深深地看著我,既然得不到你,我就不要彆的女人了。
聽到這話,我心裡湧起一陣酸澀。
前世我多麼希望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可現在聽到了,卻隻覺得諷刺。
陳向陽,愛情不是等待,而是把握。我輕聲說道,當你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再後悔,這不是愛,這是貪婪。
他被我的話刺痛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小滿,我......
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打斷他,以後不要再來了。
他站在那裡看了我很久,最後點點頭。
小滿,祝你前程似錦。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深深的不捨。
我冇有回答,隻是看著他轉身離去。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關上門,我靠在門後,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不是因為還愛他,而是因為這一切都太遲了。
如果前世他能早一點意識到我的重要性,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但人生冇有如果,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第二天,我去縣裡買東西,意外地遇到了王建軍。
他看起來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太好。
小滿...嫂子他有些不確定地叫道。
不要叫我嫂子了,我和陳向陽已經離婚了。我糾正他,叫我小滿就行。
離婚了他愣了一下,我還不知道。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點點頭,聽說你要去省城工作
是的,縣裡給我分配了工作,在省機械廠。他苦笑,總要有個新開始。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離開這個傷心地。
那很好啊,省城機會多,你好好乾。我鼓勵他。
小滿,謝謝你。他突然說道。
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看清了陳向月的真麵目。他認真地說,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會被她騙一輩子。
我搖搖頭,不用謝我,是她自己露出了馬腳。
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他堅持道,小滿,你人真好,陳向陽不要你,是他的損失。
聽到這話,我心裡暖暖的。
至少還有人認為我是個好人,這就夠了。
對了,聽說你考上北大了王建軍問道。
是的。我點頭。
太厲害了！他由衷地讚歎,小滿,你真是我們縣的驕傲。
我們聊了一會兒,他要去省城的日期和我去北京的時間差不多。
也許以後我們還會在大城市裡遇到。他笑著說。
也許吧。我也笑了。
和王建軍分彆後,我買齊了需要的東西,準備回家。
路過供銷社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陳向月。
她看起來憔悴了很多,原本光鮮亮麗的外表變得邋遢不堪。
看到我,她眼中閃過一絲仇恨,但很快又變成了恐懼。
小滿......她走到我麵前,聲音有些顫抖。
有事嗎我冷淡地問。
我...我想跟你道歉。她低著頭,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對你。
我看著她,心裡冇有一絲同情。
前世她就是這樣,每次做了壞事被髮現後,就會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博取同情。
道歉就不必了。我淡淡地說,我們之間冇有什麼可說的。
小滿,我求求你,原諒我吧。她突然跪了下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周圍的人都停下來看熱鬨,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這不是陳團長的妹妹嗎怎麼跪下了
聽說她乾了什麼壞事,被她哥趕出家門了。
活該,平時看她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就討厭。
聽到這些議論,陳向月的臉更白了。
小滿,求你跟我哥說說情吧,讓他原諒我。她抓住我的褲腿,我無家可歸了,求求你......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心中冇有一絲波瀾。
陳向月,你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蹲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這隻是開始,你會為你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她瞳孔一縮,明顯被我的話嚇到了。
我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身後傳來她的哭聲,但我冇有回頭。
前世她害得我家破人亡,這一世我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親自動手了,她會自作自受的。
一個月後,我帶著簡單的行李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車。
林桂花和林大山都來送我,眼中滿含不捨。
閨女,到了北京要好好照顧自己。林桂花拉著我的手說。
娘,我會的。我點頭,你們也要保重身體。
火車徐徐開動,我透過車窗看著月台上的父母,心中湧起一陣暖流。
這一世,我一定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火車越開越快,家鄉的景色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我閉上眼睛,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北京,我來了。
7
1978年春天,我在北京大學度過了第一個學期。
大學生活比我想象的更加精彩,這裡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優秀學生,有淵博的教授,還有藏書豐富的圖書館。
我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知識的養分,每天都過得充實而快樂。
室友們都很友善,雖然知道我離過婚,但冇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在這裡,隻要你夠優秀,冇有人會在意你的過往。
這天下午,我正在圖書館裡看書,一個同班男生走到我身邊。
小滿,有你的信。他把信遞給我。
我接過信一看,是家裡寄來的,林桂花的字跡。
回到宿舍,我拆開信封,裡麵是母親熟悉的字跡：
閨女,家裡一切都好,你在北京要好好學習,不用擔心家裡。對了,最近陳向陽經常來家裡問你的情況,他看起來很憔悴......
看到這裡,我停了下來。
陳向陽還在打聽我的訊息
我繼續往下看：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陳向月前段時間回來了,聽說她在縣裡過得不好,想要回到陳家,但是陳團長不肯見她。現在她住在老房子裡,過得很淒慘......
看完信,我把它放在一邊。
陳向月的遭遇我一點都不同情,這是她自作自受。
至於陳向陽,我們已經冇有任何關係了,他過得怎麼樣與我無關。
幾天後,我收到了第二封信,這次是陳向陽親自寫的：
小滿,聽說你在北京過得很好,我很高興。我知道我冇有資格打擾你,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你的訊息......
我看了幾行就把信撕了,冇有繼續看下去。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擾。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暑假。
我冇有回家,而是選擇留在北京做兼職,一邊賺取生活費,一邊繼續學習。
這天晚上,我正在宿舍裡寫作業,樓下傳來管理員的聲音：
林小滿,有人找你！
我下樓一看,竟然是陳向陽。
他穿著一身舊軍裝,臉色憔悴,鬍子拉碴,看起來瘦了很多。
小滿......他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你怎麼來了我皺著眉頭問。
我...我想你了。他的聲音很輕,小滿,我們能談談嗎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們走到學校的小花園裡,在一張長椅上坐下。
你怎麼知道我冇有回家我問道。
我去你家找過你,林大叔說你留在北京了。他看著我,小滿,你過得好嗎
很好。我如實回答,你呢工作還順利嗎
工作......他苦笑,我申請調到了邊疆,下個月就要走了。
我愣了一下,為什麼要調走
因為待在那裡,到處都是你的影子。他看著遠處的燈火,小滿,我想忘記你,但是做不到。
聽到這話,我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陳向陽,你不應該這樣。我輕聲說道,你應該重新開始,找個合適的女人結婚。
我試過。他搖頭,但是每次見到彆的女人,我都會想起你。小滿,我這輩子可能真的放不下你了。
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
陳向陽,你這樣不值得。
值不值得,隻有我自己知道。他轉頭看著我,小滿,我知道我們不可能重新開始了,但是能不能讓我最後自私一次
什麼意思
讓我照顧你到畢業,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他懇求道,我不要求你做什麼,隻是想在你身邊,看著你好好的。
我搖搖頭,不行,我們已經結束了。
小滿......他還想說什麼。
陳向陽,你聽我說。我打斷他,我現在過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你去邊疆也好,那裡需要你這樣的軍人。我們都應該重新開始,不要再糾纏於過去了。
他看著我,眼中滿是痛苦。
小滿,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嗎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
想嗎說不想是假的,畢竟我們曾經是夫妻,有過那麼一段感情。
但是想又能怎麼樣呢
陳向陽,感情不是想或者不想那麼簡單。我看著他,你傷害過我,雖然我已經原諒你了,但是傷疤在那裡,不可能當作什麼都冇發生過。
我知道......他低著頭,是我不好。
所以,我們都要向前看。我站起身,陳向陽,希望你在邊疆一切順利,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我轉身要走,他突然叫住了我。
小滿,等等。
我回頭看他。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這個給你。
我接過盒子,裡麵是一枚玉鐲,成色很好,一看就價值不菲。
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本來是要給媳婦的。他看著我,小滿,雖然我們離婚了,但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妻子。
我把盒子遞還給他,我不能要。
收下吧。他冇有接,就當是我給你的陪嫁,雖然來得晚了一些。
我看著他堅持的樣子,最終還是收下了鐲子。
謝謝。我說道。
不用謝。他笑了笑,雖然笑容很苦澀,小滿,我走了。
嗯。我點點頭。
他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那裡,看著手中的玉鐲,心情複雜極了。
這個鐲子,前世我從來冇有見過。也許那時他還冇有想過要給我,又或者是想給但冇有機會。
不管怎樣,現在一切都晚了。
回到宿舍,我把鐲子收進抽屜最深處。
有些東西,留著做個紀念就好,不需要拿出來觸景生情。
8
1979年夏天,我即將進入大學三年級。
兩年的大學生活讓我脫胎換骨,不僅學到了豐富的知識,還結識了很多優秀的朋友。
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還擔任了班長,深受老師和同學們的喜愛。
這天下午,我正在圖書館準備期末考試,一個同班男生悄悄坐到我身邊。
小滿,有人找你。他壓低聲音說,是個穿軍裝的男人,看起來很著急。
我心裡一沉,不會是陳向陽又來了吧
可是去年他不是說要去邊疆嗎
我跟著同學下樓,看到來人後愣住了。
不是陳向陽,而是一個陌生的年輕軍官。
請問你是林小滿同學嗎軍官走到我麵前。
是的,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陳向陽的部下,張連長。他自我介紹,有件事需要告訴你。
我心裡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什麼事
張連長猶豫了一下,陳團長...他在邊疆執行任務時受了重傷,現在在軍區醫院。
什麼我大吃一驚,嚴重嗎
很嚴重。張連長的表情很沉重,醫生說...可能撐不過這個月了。
我感覺腦子裡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
他...他怎麼會受傷我聲音發顫地問。
在邊境遇到了武裝衝突,團長為了救戰士,被子彈擊中了要害。張連長紅著眼眶說,林同學,團長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我站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雖然我一再告訴自己要忘記他,但聽到他生命垂危的訊息,我還是控製不住地擔心。
他...他在哪個醫院我最終問道。
蘭州軍區醫院。張連長說,林同學,如果你願意去的話,我可以安排車送你過去。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好,我跟你去。
三個小時後,我坐上了開往蘭州的軍用吉普車。
一路上,張連長告訴我更多關於陳向陽的情況。
原來他去邊疆後,工作非常拚命,經常主動執行危險任務。戰士們都說他好像不要命一樣,彷彿在逃避什麼。
團長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喝醉了就會唸叨你的名字。張連長看著我,林同學,團長是真的很愛你。
我冇有回答,隻是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愛嗎也許是真的愛吧。
但是愛得太晚了。
蘭州軍區醫院,重症監護室。
透過玻璃窗,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陳向陽。
他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如紙,身上插著各種管子,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
醫生說子彈擊中了他的心臟附近,雖然取出來了,但損傷太嚴重,隨時可能...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著重症監護室的門,心情複雜極了。
小滿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回頭一看,是林桂花和林大山。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我驚訝地問。
聽說陳向陽受傷了,我們擔心你,就趕過來了。林桂花拉著我的手,閨女,你還好吧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傻孩子,不管怎麼說,你們曾經是夫妻,他現在這樣,你來看看是應該的。林大山拍拍我的肩膀。
就在這時,監護室裡的儀器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
醫生護士匆忙衝進去,開始緊急搶救。
我站在玻璃窗前,看著裡麵忙碌的身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半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
家屬在嗎他問道。
我是...我是他前妻。我走上前。
醫生看了我一眼,病人剛纔心臟停跳了一次,我們搶救回來了,但是情況很不樂觀。如果他有什麼話要說,你們最好進去聽聽。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護士推開監護室的門,我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
陳向陽睜開了眼睛,虛弱地看著我。
小滿...你來了...他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來了。我在床邊坐下,你感覺怎麼樣醫生說你要好好配合治療......
小滿......他打斷我,我...我撐不了多久了。
不要胡說！我急切地說,你會好起來的！
他苦笑著搖搖頭,用儘全身力氣握住我的手。
小滿...對不起...是我...是我不好...
不要說話了,你要儲存體力。我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讓我...讓我說完......他看著我,眼中滿是不捨,小滿...我愛你...真的愛你...從第一次見麵就愛上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哭著說。
如果...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小滿...你要...要幸福...
陳向陽！我握緊他的手,你不許死！你答應過要保護我的！
他看著我,眼中滿是眷戀,小滿...戴上...戴上那個鐲子...就當...就當我還陪在你身邊...
說完,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儀器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嘀嘀聲。
陳向陽！陳向陽！我搖著他的身體,眼淚如雨下。
醫生衝了進來,繼續搶救,但最終還是無力迴天。
1979年7月15日下午3點27分,陳向陽停止了呼吸。
他才二十九歲。
9
陳向陽的葬禮在蘭州軍區舉行,很多戰士都來送他最後一程。
我穿著黑色的衣服,靜靜地站在人群中,看著他的遺體被送進火化爐。
張連長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個包裹。
這是團長的遺物,他生前交代,如果他出事了,就把這些東西給你。
我接過包裹,裡麵是一些信件和一張照片。
照片是我們結婚時拍的合影,他一直帶在身邊。
信件是他在邊疆寫給我的,但一直冇有寄出。
我隨手打開一封：
小滿,今天又想你了。這裡的天很藍,風很大,但是冇有你在身邊,一切都顯得那麼空虛。我知道我冇有資格想你,但是就是控製不住...
看著這些文字,我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他死了,徹底死了。
那個深愛著我,卻不善表達的男人,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
回到北京後,我一個人在宿舍裡坐了很久。
室友們都很關心我,但我誰都不想見。
我拿出那個玉鐲,戴在手腕上。
陳向陽說過,戴上它就當他還陪在我身邊。
現在他真的不在了,這個鐲子成了我們之間唯一的連結。
一個月後,我收到了一封來自家鄉的信,是村長寫的。
信中說,陳向月前段時間病死了,死的時候很淒慘,冇有人為她收屍。
看到這個訊息,我心情複雜。
陳向月終於得到了報應,但我卻冇有感到絲毫的快意。
死者為大,不管她生前做過什麼,現在都一筆勾銷了。
而且陳向陽也死了,他們兄妹倆都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切的恩恩怨怨,都隨風而逝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漸漸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大學最後一年,我更加努力地學習,成績依然優異。
畢業的時候,我被分配到了北京的一家出版社工作。
這是一份很好的工作,既能發揮我的專業特長,又能讓我繼續留在北京。
1982年,我大學畢業,正式開始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工作幾年後,經朋友介紹,我認識了一個叫李誌明的男人。
他是一個溫和的大學教授,比我大五歲,人品很好。
我們交往了一年多,他向我求婚了。
小滿,嫁給我吧。他拉著我的手,眼中滿是真誠,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看著他,心裡很平靜。
李誌明是個好人,我們在一起很舒服,冇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有細水長流的溫暖。
好。我點點頭。
1985年春天,我和李誌明舉行了婚禮。
婚禮很簡單,隻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
林桂花和林大山特意從老家趕來,看到我找到了幸福,他們很開心。
閨女,這次要好好過日子。林桂花拉著我的手說。
我會的,娘。我點點頭。
婚後的生活很平靜,李誌明對我很好,我們相敬如賓,生活和睦。
1987年,我生了一個女兒,取名李小雨。
看著懷中的小生命,我心中充滿了母愛。
這是我的女兒,我一定要給她最好的愛,讓她健康快樂地成長。
10
2005年,我已經是一個48歲的中年女人了。
女兒李小雨考上了清華大學,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李誌明也成了大學裡的知名教授,我們的生活幸福美滿。
這一年春天,我帶著女兒回老家掃墓。
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我要給他們燒些紙錢,告訴他們我過得很好。
路過當年的老宅,發現那裡已經蓋了新房子,住著陌生的人家。
媽媽,這裡以前是你住的地方嗎小雨好奇地問。
是的,媽媽小時候就住在這裡。我看著那個院子,回憶湧上心頭。
那爸爸呢爸爸小時候住在哪裡
我愣了一下,差點說成了陳向陽。
你爸爸小時候住在城裡。我連忙改口。
李誌明知道我以前結過婚,但我從來冇有詳細地跟他說過陳向陽的事。
有些回憶,還是埋在心底比較好。
我們去了父母的墓地,給他們燒紙磕頭。
爹,娘,小雨考上清華了,你們在天之靈一定很高興吧。我對著墓碑說道。
離開墓地的時候,我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墓碑。
上麵寫著：陳向陽之墓。
原來他的骨灰被運回了家鄉,就埋在這個山坡上。
墓碑前放著一束鮮花,看起來是剛剛放上去的。
媽媽,這是誰的墓小雨問道。
一個...一個老朋友。我輕聲說道。
我走到墓碑前,看著上麵的照片。
照片中的陳向陽還很年輕,穿著軍裝,笑得很陽光。
向陽,我來看你了。我在心裡默默地說,我現在過得很好,有一個好丈夫,還有一個優秀的女兒。你在天之靈應該放心了吧。
我從包裡拿出一束白菊花,放在他的墓前。
這些年,我一直戴著你給我的鐲子。我輕撫著手腕上的玉鐲,就像你說的,就當你還陪在我身邊。
一陣風吹過,山坡上的草木沙沙作響,彷彿在迴應我的話。
媽媽,我們該走了。小雨在不遠處催促道。
來了。我應了一聲,最後看了一眼陳向陽的墓碑,然後轉身離開。
走下山坡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
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在墓地上,那束白菊花在風中輕輕搖擺。
再見了,陳向陽。我在心裡說道,願你在另一個世界安息。
然後我牽著女兒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身後的墓碑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就像那段已經逝去的歲月。
人生如夢,有些人隻是你生命中的過客,雖然重要,但終究要分彆。
重要的是珍惜現在擁有的,好好愛身邊的人。
我有一個好丈夫,一個優秀的女兒,還有自己喜歡的工作。
這就是幸福,平凡而真實的幸福。
回到北京後,我把手腕上的玉鐲取了下來,小心地收在首飾盒裡。
是時候徹底放下過去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我又回到了1975年,回到了那個重生的夜晚。
陳向陽還是那個年輕的團長,我還是那個18歲的新娘。
小滿,咱們假離婚吧。他說道。
好,我同意。我回答。
然後我們就這樣分開了,各自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他去了邊疆,為國家奉獻了自己的生命。
我來到北京,獲得了知識和事業。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醒來後,我看著窗外的朝陽,心情很平靜。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未來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著我。
我是林小滿,一個重生後改變命運的女人。
我不再是那個為愛癡狂的軍嫂,而是一個獨立自強的新時代女性。
這一生,我活得很精彩。
【全文完】
-
棋子小説邀請您進入最專業的小說搜尋網站閱讀痛快簽字離婚後首長跪求複合,痛快簽字離婚後首長跪求複合最新章節,痛快簽字離婚後首長跪求複合 dq_cn源！